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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执行官 第146章 第二6更

作者:罪化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20:17:49 来源:就爱谈小说

炼狱电视台正在直播的, 是一个危险级别的副本。比郁孤台战队的早开始一小时,然而至今都没有结束。

当然, 时长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困难级别以上的副本,时长一向来弹性极大。半天只是起步价, 若是遇到“疑难杂症”,十多个小时起步, 上不封顶也是常有的事。

真正的问题还在别处。而第一个看出来的人,是宋隐。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多门……”

此刻的画面中, 是一大片由植物组成的露天迷宫。高大的荆棘树丛形成的墙壁,曲折蜿蜒,阻挡着视线和一切妄图不守规则者的脚步。

然而与现实中的植物迷宫不太一样的是,这座迷宫的每一个死胡同都是一扇门。门里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场景。作为缺乏参考资料的旁观者, 宋隐完全看不懂这些场景背后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这里是安全屋的内部。”真赭从网络上获得了问题的答案:“这个受害者的安全屋已经被攻破了,但是偷渡者并没有向安全屋外的浓雾发起挑战,反而打开了安全屋内的房间逐一查看,最后强行打开了一扇锁住的门, 接着就闯进了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个迷宫里。”

“它想要干啥”野牛有些迷惑了, “不说这些家伙是要跑到炼狱里来闹事的吗”

“可能是迷路了吧, ”鼠兔比了比自己的太阳穴,“偷渡者嘛,品种繁多,智商有限, 不能苛求。”

“也许人家一开始就是冲着安全屋去的呢”宋隐却提出了一个新的假设,“是不是西西弗斯想要找什么东西……”

“哇,最好是那样,那咱们可就安全了。”鼠兔半开玩笑地拍了拍手。

“这话怎么说”宋隐不解。

“因为那就是大海捞针、不,说不定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得多啊!”

作为安抚师的鼠兔,在正式入职之前,接受过有关于梦境副本的系列培训,因此知道得也比一般执行官更多一些。

“我们来算一笔简单的账哈,假设一个人的平均寿命是八十岁,中华上下五千年,一个人差不多能轮回六百多遍。这其中要遇到多少的人、发生多少的故事、产生多少的回忆

“我听雪雀说,他们辅佐官的记忆归档又明确又简单。可是人类就不同了,人类是感情动物嘛,这个世界上有哪一种感情是完全一样的所以人类那几十辈子、几百辈子的各种记忆,全都被乱七八糟地塞在一扇一扇的大门后头。想要找出指定的内容还不如去垃圾填埋场找钻戒来得容易呢!”说到这里他又咕哝了一句:“再说偷渡者又普遍这么笨。”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宋隐的口袋里忽然有东西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是亚历山大忽然给他发来了消息。

「有空吗见个面,游乐园。」

随着短信一并发送来的,还有一个游乐园的坐标。

没有第二种选择,宋隐与齐征南立刻赶往指定地点。

赌场停业之后的游乐园,已然不复往日的喧闹。尽管大帐篷中千奇百怪的异人们仍在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但是人声鼎沸的市集已经销声匿迹,贩卖奴隶的木质高台上也空空如也。

唯有那旋转木马依旧在原地轮回旋转着,伴随着那熟悉的歌声。

「在你降临世上的那一天;太阳接受了行星的问候,你随即就永恒遵循着,让你出世的法则茁壮成长,你必然就是你,你无法逃脱你自己……」

宋隐曾经将这首歌作为“家族遗产”哼唱给自己的辅佐官听,二狗很快为他找出了诗句的源头——是歌德创作的《俄耳甫斯教的太古之言》。

俄耳甫斯教是公元前数百年诞生在古希腊的神秘宗教,相传与酒神狄俄尼索斯有着很大关联。但有趣的是,在此之前的酒神崇拜往往伴随着肉..体和精神上的狂欢——就像是炼狱游乐园里日夜上演的享乐景象。可是俄耳甫斯教则不然,他们是一群忧郁的苦行者,崇尚素食与苦修,并试图以此来回归“神性”。

在辅佐官不带任何主观色彩的机械描述中,有一段话是宋隐记忆最为深刻的——

“俄尔甫斯教的教义认为,灵魂不会死去,只会或者忘却。一旦忘记了,就会转世投胎、在无知之中重复繁衍和生活。而一旦记起了,就会发现自己拥有神圣的起源。”

而至于他们所尊崇的教主——那位著名的歌者和诗人俄耳甫斯,在痛失爱其妻之后,被酒神的信徒撕成碎片,散布在大地上,而头颅则顺着河流漂浮在海洋上,一直吟唱着不愿忘记的歌吟。

就像亚历山大的神秘海域里,那些吟唱着悲伤歌谣、久久不愿忘记的辅佐官一样。

游乐园里不同以往的安静,使得歌声陪伴他们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直到色彩鲜亮的帐篷们一顶接着一顶地消失,戈壁荒滩开始出现。粗粝的黄色砂石之上,不见来往行人,唯有大团大团的刺沙蓬和另一种怪异的球茎在风中咕噜噜地滚动着。

远远地,他们又看见了那座巨大的赌船。没有了绚烂的灯光、熙攘的人群、悠扬的乐声,它就像一艘真正的搁浅的船只那样,静静地伫立在礁岩之上。四周围风声呼呼,如同有一片看不见的大海,正在这干涸的大地上恣意流淌着……

“你们知道吗这艘赌船是怎么跑来在这里的。”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齐征南本能地一手护住宋隐,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

亚历山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艘赌船,是上一次炼狱大混乱的遗存,也可以说是一件战利品。那时正值二战,执行官的数量非常少,遭受噩梦侵蚀的受难者却很多。有一个秘密结社,趁乱抓走了许多人,炮制出了一个规模空前的巨大超级副本,试图冲破梦境向炼狱发起进攻。而我们脚下的这片戈壁就是当年的战场……说来你们可能也无法想象,当天空撕开一道裂口,梦境中的大海从高处倾泻而下,带来利维坦一般可怖的巨怪。可是那又怎么样了呢海水终将退却,利维坦也一样会被收容,而当年试图挑衅权威的那些人,也早已离开了人间,流放向不知名的远方……唯有这艘布满了藤壶的大船依旧留在原地,却成了后来人赌博取乐的场地。”

“你找我们来,是当导游的”齐征南打断了他,“有话直说吧,已经拖了很多天了。”

“别这样,需要帮助的人不是你们吗”亚历山大啧啧了几声,笑眯眯地摇着头:“有求于人还这么拽,小心我现在就消失喔。”

“可是我们也想帮助你。”宋隐是二人组合中负责唱白脸的那个人,“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过去的遭遇,也明白了你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的。你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且除了我们之外,也没有别人能够帮到你了。”

“喔”亚历山大兴致盎然地将目光转向他:“你想帮我什么说来听听。”

宋隐早就考虑好了答案:“我们可以帮助你远离西西弗斯、远离你的母亲,不再受到她的威胁和钳制。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帮助你一劳永逸地获得自由。”

“……”看得出,这个条件的确开到了亚历山大的心口里,他挑了挑眉,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唱黑脸的齐征南又在一旁催促:“已经有许多受害者的安全屋被突破,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些偷渡者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那对你而言,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想想看,西西弗斯的触手,直接从人间伸进了炼狱,那不就等于你母亲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够把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挑衅:“对了,或许你一直都在她的手掌心里呢。”

“……这话是你教他说的吗”亚历山大将目光转向宋隐,戏谑一笑,“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可真让人头疼。不过嘛,这次倒是说中了我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当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时,换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我可以把西西弗斯藏匿所有执行官的地点全都找出来给你们。但是相应的,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不是一件、而是两件事。”

“说来听听。”宋隐表示凡事好商量。

亚历山大首先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件,事成之后,我要进入你的意识,亲眼看一看那扇黄金门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

“可以。”宋隐早就说服了齐征南,眼下也是一口答应,“还有呢”

“还有一件事,也是取得藏匿地点所必须完成的前置任务——帮我杀了林凤燊。”

“……”虽说并不感到意外,但宋隐还是重复了一遍:“你要我们,帮你杀死你的母亲。”

“有问题吗”亚历山大一脸轻松愉悦,“要不是我没法亲自动手,她早就已经死了几百遍了。还是说你觉得她不该死”

“当然应该。”做回答的人是齐征南,“单凭她要挟沙弗莱、取走名单这件事,就已经罪无可恕。何况她还犯下过其他严重的罪行。”

“她害死了凝灰、波斯豹,害了很多执行官。还开车撞了我。”宋隐补充,“虽然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家的补给有赖于她,但监视我们应该也是她用来要挟你的一个手段。”

“何止于此呢。”亚历山大叹息,“你们的那个朋友,虎睛。就是枪击案之后采访过你的那个。就是因为发觉了你的‘心理医生’林老师有点问题,事后暗中调查的时候被‘做掉’的。只不过他福大命大,也到了这里,而且系统对他设了保护,好叫潜伏在游乐园里的影子执行官们也不知道他原本是谁。”

“只要你能下定决心就行。”齐征南是三人之中对林凤燊最无感的,“你交给我们的事,我们可以完成。但是相应的,我们也需要你的承诺。否则谁能肯定你不是和林凤燊串通好了,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亚历山大显然也早有考虑,“作为担保,我已经给予你们自由出入我的世界的许可,甚至就连我几十年来辛苦创造的那片海洋,都已经转交给了你们。你看,如果你们和系统串通一气的话,我现在已经被你们给抓了,逃都没有地方可逃。”

说着,他弯腰朝着宋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像你们所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快点上路吧。”

亚历山大的世界里,永恒不变的黑暗依旧君临着一切。大海深处的人鱼,依旧努力拒绝着忘记。

在亚历山大的带领之下,宋隐与齐征南小心翼翼地穿过崎岖湿滑的海边礁岩,朝着正在释放出巨大光明的灯塔走去。

一楼的生活区还是上次宋隐拜访时的老样子,他们并未在此逗留,而是沿着铁梯盘旋而上,一路来到了灯塔顶部、那间上了锁的屋子前。

“你们真的决定好了吗”亚历山大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继续往里面走的话,结果究竟如何,恐怕连我也说不准。毕竟,那里面并不全都是我自己的地盘。”

宋隐与齐征南对视了一眼,又齐刷刷地点头:“准备好了。”

白漆铁门被推开了,里面黑黢黢的,暂时还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即便是一刻不停呼啸的海风,也无法遮盖那股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

亚历山大打开了照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亮白色的房间。没有灯塔所必需的光源和反射装置,甚至看不见地面——因为房间本身就是一个蓄水池,积蓄着及腰深的黄绿色浓香液体。

“又是这么多死藤水”宋隐的经济头脑飞快运转,“你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不需要拿钱买啊。”亚历山大笑眯眯地解释,“我在游乐园里混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卖出过一管纯粹的死藤水。只不过是掺水比例的问题罢了。”

“奸商。”宋隐咋舌,“你也不怕被买家识破,找机会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不都说过了吗体质不同,效果也不一样。这东西就和求神拜佛一样,心诚则灵,不灵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喔。”亚历山大半开玩笑地说到这里,接着又补充:“再说,我要是不卖掺了水的垃圾货,系统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长时间”

听起来好有道理,宋隐竟然无言以对。

时间紧迫,在亚历山大的带领之下,宋隐和齐征南做好准备走进了死藤水的池子里。感应到了人类意识的水面上,很快开始铺开黑色的花朵。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宋隐几乎只是一闭眼一睁眼,就发现死藤花已经飞上了半空。

“都过来了吧”

亚历山大看了看宋隐,又看了看刚从水池里站起来的齐征南。他给了两人一点修整的时间,紧接着率先淌过水池,从来时的那扇门往外走。

宋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当他发现门外已经不再是灯塔和海洋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惊愕的表情。

与之前在沙弗莱的意识里所见到的场景差不多,门外同样出现了一条悠长的走廊,左右两侧全都是一扇扇的大门,门中隐隐约约有各种各样的动静。

“你有没有数过,自己究竟有多少门”宋隐提出了这个怪异的问题。

“不知道,光是打开的也许就有几万个上锁的也许更多。”亚历山大摇头,“我不会刻意去数它,因为那会让我沉湎于糟糕的过去。”

“那为什么我的安全屋里没有这样包罗万象的走廊”

“你当然也有,只不过还看不见而已。如果你真想看见的话,下次使用死藤水的时候,记得在安全屋里上上下下走动走动,肯定能找到。但是这样一来,就算你退出了死藤水的世界,那些走廊和房间也会作为你安全屋的一部分保留下来。如果是愉快的记忆倒也罢了,我想无论谁都不愿意下班从副本回来,一传送就到了车祸现场吧”

听起来倒是有点道理,何况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在齐征南的提醒下,宋隐集中精神,跟着亚历山大沿着走廊前进。

在一扇门外,亚历山大忽然停下了脚步:“这里有一条捷径,但需要穿过几段记忆。反正你们该查的都已经查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跟我来。”

说着,他一闪就消失在了门里。

没有亚历山大就等于没有了向导,宋隐和齐征南唯有立刻跟上。门里是一个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水泥地木格窗、双排日光灯管下面放着几张猪肝色的办公桌。其中靠窗的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的液晶显示器,边上立着一个麦克风,还有镶嵌在桌面上的调音控制按钮。

调音台的前面有两张椅子,其中扶手椅上半跪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胳膊上涂着东一滩西一滩的红药水和紫药水,手上拿着一个灰色的读卡器。他正伸长了脖子,努力在桌面上寻找着什么。

坐在另一张板凳上的,是个穿着白色宽袖衬衣、桔红色半身裙的年轻女人,正低声对着男孩进行诱导。

“……按照妈妈之前教你的办法,快。”

男孩还在努力着,终于在电脑上找到了正确的插口。他用力地将读卡器插进去。休眠的电脑跳出了操作界面,男孩又一点点地按照女人的吩咐操作下去,大约一分钟之后,刺耳的广播在窗外响了起来——那是四五个小孩的连串咒骂和嘲笑声。而桔红半身裙的女人则温柔微笑起来,摸着男孩头顶的发旋。

“还愣着干嘛快走吧。”男孩不知何时又回头来看着旁观的两个人,说完,他竟推开窗、往外跳去。

宋隐两三步追到窗边,这才发现窗外就是一楼的地面。绿化隔离带外是一条打满各种补丁的柏油马路,每隔几米的地上就有一个井盖,有方有圆,看上去丑陋不堪。

亚历山大依旧是小男孩的模样,手上抓着一把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像是辣椒的玩意儿。只见他独自走到了一个圆形井口、蹲下,将一只红色的东西拿在手里点燃,然后飞快地塞进了井中。几秒钟之后,井下传来了模模糊糊的噼啪声响。

“是鞭炮!”宋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熊孩子想干嘛不怕爆炸”

“那口应该是雨水井。”齐征南分析道,“注意看马路上还是潮湿的,前些日子应该刚下过雨。”

“是雨水井也不能这么乱来啊……”

宋隐嘀咕着,忽然感觉脑袋后面传来一丝凉意。他本能地回过头去,冷不丁地发现刚才那个桔红色半身裙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而此刻屋子里的陈设,也从学校广播室变成了家庭气息浓郁的阳台。

近距离仔细打量之后,宋隐已经完全肯定女人正是亚历山大的母亲、林老师林凤燊了。虽然岁月还没有来得及在她的身上蚀刻出沧桑的纹路,但她的眼神已经早早地变得冷漠而坚硬。

窗户外面走来了四五个小孩,很快围住了亚历山大。因为距离的关系,听不清楚具体说了点什么,总之亚历山大很快就被推到在了地上,而那群孩子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之后,迅速嘻嘻哈哈地扬长而去了。

亚历山大也不去追,只平静地站起来,拍拍膝盖,朝窗户这边招手示意宋隐他们赶紧过去。而宋隐才刚翻过窗台跳到草坪上,一两百米远处的拐角上忽然发出了“嘭”的一声惊天巨响!

“那才是化粪池的井口。”齐征南如此判断。

亚历山大并没有带他们去看化粪池爆炸之后的壮观场面,但是空气中仍旧有隐约的恶臭飘散过来。

赶在无法呼吸之前,亚历山大带领他们钻进了围墙上的一扇小门,进入到新一层的记忆中。

这里似乎是一个匆忙的搬家现场——满地都是杂物垃圾,以及打包好的大小纸板箱。门边上还有一沓用于包裹玻璃器皿的报纸,红色报头清晰地印着几个大字:xx大学学报。

宋隐的脑袋倒是转得挺快——这里看起来应该就是广播站和化粪池事件过后,这一家人准备搬往另一座城市的前夕了。

与这一段梦境中的身份重叠的亚历山大,依旧是少年模样。可腿上、胳膊上、甚至脸上,到处都是横条状的鞭痕,红紫肿胀着,甚至亮得能够反光。

卧室里只有少年一个人,但是与之相连的隔壁客厅里,却传出一个男人激烈的争辩声。

反正不用担心会被发现,宋隐已经好奇地走了过去。他看见林凤燊和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站在客厅中央,另外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如同一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而发出争辩声的,正是那个气急败坏的男人——他显然就是亚历山大的父亲、林凤燊的丈夫。也许是受到亚历山大当时的情绪影响,这段记忆里的声音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听上去倒像是某些野兽的嘶吼。

但宋隐还是大致上能够看得出来这三个人之间的相对关系:丈夫显然对林凤燊极为不满,大声地呵斥、指指点点。但他又对不远处的男人表现得极为恭敬,甚至还指着林凤燊向那个男人大声控诉着什么。

至于林凤燊和西装男人的反应,倒是颇为一致的冷漠,就像是在看着笼子里一条流着口水的狂犬病疯狗。

宋隐正想要问,西装男人又是谁。亚历山大已经给出了答案——

“有一点你们应该还没调查出来吧其实我爸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西西弗斯的人了。只不过一直都停留在最底层,就是那种被人踩在脊背上,还妄想着自己是扛着地球的阿特拉斯的蠢货。西西弗斯让他在大学里留意发展高学历的储备成员,他就拿着各种资源去泡女学生。”

“连西西弗斯的羊毛也敢薅……也是个‘人才’。”宋隐哭笑不得。

“但客观上,他还是为西西弗斯找到了重要的成员。”一直沉默的齐征南也发话了,“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历史使命也就到此为止了。就像一只完成交..配的公螳螂,只能成为妻子口中的一点营养。”

亚历山大因为他的比喻而吃吃地笑了起来,然后笑过之后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冰冷的。

“差不多,但他稍微还有一点剩余价值……我们就快到目的地了,跟我来。”

他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客厅里的林凤燊忽然扭头朝他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无比温柔、却又无比诡异的微笑。紧接着,抬起食指放到嘴唇边上,做了一个“嘘”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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