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其他 > 合法违章 > 34、你我。

合法违章 34、你我。

作者:罗再说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13 20:19:41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三十四章

邵晋成说,上边儿来了个人物。

那个人夹的黑皮公文包很有意思,引起不少人注意。

“公文包”这东西寓意特殊,分真皮仿皮,地位高低不言而喻。但这都是九几年流行的物种了,居然还有人在用。

风堂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叫念旧。

那些人就是这样的。被提`拔了还要回乡镇做指导,这叫“不忘本”。

“我们单位那拨人,坐办公室敲键盘的文职争先恐后,要下乡考察的累活儿全让给新来的。那小姑娘回来脸都晒皱了,哎哟。”

邵晋成抱怨一句,不再多言。

他也明白,自己座下“含金量”还需要加固。

他是全市最年轻的团委书记,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不放。俗话说宦海沉浮,祸福难测,“德”为立人之本,乃为官之道。

口无遮拦,难成大事。

“谁掌勺谁吃饭。行了,打住。”

风堂摸牌,“要我说,还是从商好……成哥,你看贺情,现在天天玩儿得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改名叫‘应情’算了。”

贺情懒得反驳,接嘴道:“哪儿能啊现在实体经济不好做,二手车越来越难!哦我是卖一手车的,我男人才是卖二手车的。”

“你把你们俩那两千多万的婚房卖了,搞餐饮去。现在餐饮赚钱。”

“卖不掉!这么贵的房子,产权才四十年,我都觉得他吃饱了撑的……”

贺情愁着掐烟,眉心拧成一团。

父母们都会想要把一个“完好”的企业交到孩子们手上,贺情当年接手时,企业也非常稳固。如今四年过去,位置是坐稳了,但大问题没有,小毛病不断,又无能为力。

迟刃青听他们讲,难得他一个“飞扬跋扈”的人还沉思起来。风堂注意到他情绪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想起我哥,哎。其实在外做生意的人,谁都不容易。”

迟刃青是次子,上面还有个哥哥。

才接手第一年,迟刃青把自己公司败得一干二净。二代心气高,长辈想交班,但又不肯放手。重任落到次子身上,那自然是老大做垮了屋。

风堂偶尔问起迟刃青的那个哥哥,迟刃青只说他在外地上班,很久没回过市里。

迟刃青说想搞个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请大厨掌勺,茶全要上好。装修巴洛克,风格波西米亚,名字就叫凡尔赛。

风堂损他,巴黎皇湾不够你住,还玩儿到凡尔赛去了厨师呢

迟刃青说,请做火锅的。风堂无语,这不得请西餐么

迟刃青一点儿都不在意,说这叫混搭,反差萌知道吗西餐吃不惯嘛。

他们这群二代创业简单,维持太难。

外人总说他们资历不够,不愿意合作,给钱都多是看在父辈面子,时间长了,极易产生“自卑”心态。

但风堂觉得,二十四岁有二十四岁的做事方式。每一代人都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有所不同。

风堂经常到车行楼顶的露台抽烟,想点事情,拿手机在群里发几句感言。

贺情常在群里回复他,你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你看有谁为你着想过吗

有吗风堂想了想……真正对他好的,不多。一般要么冲权,要么冲色,前几年还冲点儿财,近几年全冲他这副皮囊和“谁谁谁的儿子”外号,时常打扰。

这一拨“坦白局”散完,风堂说自己能开车回家。他跟众人道别后,遛着弯儿在市中心广场的楼盘停了车。这里又修了个大写字楼,是上次孟森来看过的盘。想到此处,风堂又“艳羡”起来。这人浑是太浑,但该享受的享受了,不该享受的也享受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过得可比大多数人都舒坦。

可“正邪”总得有人去分辨。

他把烟掐了,关上双闪,车内一片漆黑。风堂表面上“咄咄逼人”惯了,难得清净,倒格外喜欢独自静坐。最近市里不少机`关的车都换成了红旗h7,他这奥迪还即将成为“绝版”。

一根国烟抽完,风堂呛了一鼻子味。

他掏出手机一刷新,看封路凛才发了条朋友圈链接分享:【想知道男人征服你的原因速度点进。】

风堂:……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评论:你什么毛病征服谁啊你

再一刷新,封路凛删了,发来消息解释。

泡泡堂:我

泡泡堂:想发给你

泡泡堂:结果发到朋友圈了

玩:可能是哦

他闭眼养了会儿神,想把封路凛从手机里捉出来。可思虑过后,他又盯住手机,犹豫了。

爱不应该太满,也不能太深。适当就好,要避免自己成为对方的包袱。这是他看过好多对儿之后,得出的经验。但都互相走`火三四个月了,“物极必反”这个词,在他和封路凛这里并不适用。

他身处黑暗里,感官更加敏锐,想起被封路凛进入的触觉――

后来风堂想了很久,应该不是说封路凛技术有多烂,而是自己太难伺候。

“今天五月二十七号。日历上说,忌行尸走肉。”

风堂拨了电话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舔舔唇角,像干涸了许久,“但街上行尸走肉的人太多了……我们做点不一样的吧丧尸你知道吗它们能爬高、能跳跃,跟跑酷一样。”

封路凛说:“你想怎么玩我陪你。”

“我带你去一个,”风堂眨眨眼,“秘密基地。”

所谓秘密基地,就在市中心广场旁边。

那是一处极高的写字楼中心,楼顶有个大天台,还放着一些废旧的器械。

明明是风堂带他避开安保人员悄悄前往,但爬上顶楼时,倒成了封路凛牵着他在走。

从上高层后,封路凛的手就没松开过他。

两个人一起爬梯、翻上顶楼,再过了一面用铁丝缚成的墙,重重地落到天台地面。

封路凛环视一圈,确定这地方明显已被扔弃多年,地上脚印凌乱,尘灰遍布。

风一吹,就散了。

风堂领着封路凛寻了块空地,两个人就着栏杆边缘准备坐下来。因为有点洁癖,风堂还在上楼前买了份报纸。

看他扫扫灰,一屁股怼上去,封路凛说:“你就只买张这么大的”

“想你坐近点儿,”风堂指了指腿侧的空处,“快。”

两个人坐下来,开始望脚下一片盛世夜景。

他们身下,是目前市内中心最高的建筑物。

虽然说脏且乱,但特别适合俯瞰全市。

这里不如电视塔高,可地处全市正中心,放眼望去,满目楼宇林立,灯火通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如峰险峻,如海汹涌。

连地上那些奔跑的小车,都化作夜幕里的萤火,渺小而平凡。

城市常被人比喻成“森林”,而人类又何不是洪水猛兽。

谁能想到呢

一个如此繁华的大都市,它的城市建筑最高点,竟然是一片狼藉、无人问津。

“城市真的很大……大到我不知道,是它太大,还是我太小。”

风堂慢慢开口,“我以前不懂事,从没觉得’社会环境’有多么了不起……你知道的,曾经论职位,在这里最大的就是我爸。我就感觉这座城是我的家,得好好爱护它,守着它。”

他说着,忽然笑起来:“风准以前是粮食局的。贺情老怕惹着我,他就会被饿死。你说他傻不傻我小时候,看见什么林业局、民政局,教育局的叔叔,我也害怕。总感觉教育局的最恐怖。我还在饭桌上求过他,少给我们布置点作业。”

封路凛问:“然后呢”

“他说不归他管……我小学门口有颗树,快枯死了。我跟林业局的叔叔说,能不能把它养好点儿啊”

风堂说完,托腮道:“嗳,不过我就没见过公安局的。工种原因吧对于部分人来说,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长期处于危险中,我特别崇拜。你说,他们身边的人,是胆子特别大,还是胆子特别小啊这种情况长大的,一般就两个极端。”

封路凛看着他,没说话。

胆儿大的吧,大到敢把你风堂都给拿了。

晚上就不该看夜景――

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是好事也是坏事。

不同城市,气质不同,给人的感觉也就不一样。

风堂现在坐于高楼之上,半边脸被四面八方的光照映得忽明忽暗。

他双臂撑在身侧,腿脚搭在露台边晃荡,有如步在云端。

封路凛忽然想伸手,把他抓紧一些,再紧一些。

“你是交警,你最清楚不过了……”

风堂像察觉到他的目光,往他身上靠了靠,继续说,“你看路上那么多车,其实那也是一个个家庭。不是只有不动产才能被称之为’家’的……车也一样啊。车甚至更脆弱。”

封路凛决定跟他交流起来:“对,现在小康家庭一般就一辆车,共全家出行用。大多数是紧凑车型。可一出事故,就难有转机。”

“很多人理解不了你们玩儿车的,但我可以。我当年高中玩摩托,我爸追着我打了两条街。”他边说,边试着去握风堂的手。

你看这个人。

表面做着心冷自私,手掌心却这么热。

“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都不关我事。以前我就是特别爱操心,有好多人来找我帮忙。帮好了就好,没帮好还背地里骂我。贺情跟我提起,我都说……”

风堂不忽然停顿,不想再说了,“可能是有人跟我同名同姓吧”

封路凛侧过脸,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揽上他的肩,很想抱抱这个曾经的“小孩子”。

“你很聪明,也很糊涂。”封路凛说,“太多别人不懂你的,我懂。”

“你是来救我的。”

风堂认命般地闭上眼睛,他近乎顺从地将头靠上封路凛的肩,也不去计较谁弱势谁强势了,谁让他就是矮了那么四五厘米怪谁嘛。

他做完深呼吸,再用手指抵上封路凛心口,一字一句地说:“我以为……想遇到这样一个人,要等很久很久。等到大起大落等到四五十甚至到死都遇不到。”

在这里,可以一无所有,也可以拥有一切。

如今城内高空,夜风见月。

偶有一二缕暖风来得鲁莽草率、极不礼貌,刮得他好疼,好想流泪。

现代社会,终其一生都没有所爱之人的人太多了。

所以,风堂总觉得,封路凛是从未来来的。

但这些话,他望着男人沉寂于夜色的侧脸,怎么都说不出口。有些话要慢慢说吧慢慢说才有结果,才能一步步地来。

这世上,好物常难留住。

他已过了青春妄想的年纪,见了太多是非爱恨,现在只想再多看几眼当下。就算是终有一别,往后想起来,也会多怀念些。

封路凛忽然说:“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

风堂没反应过来,正要说话,封路凛又出声:“二十七,北方人。”

风堂点头:“交警吗”

“嗯,特别厉害,”封路凛说,“会照顾人,还认真工作。”

风堂:“还会翻墙。”

封路凛:“还会做饭。”

“还爱乱发朋友圈。”

封路凛笑出来,挑眉道:“我没乱发。”

风堂不管,继续说:“还会扮猪吃老虎,骗感情骗色。”

“不骗你。”

风堂一震,都快要气死了。说实话……他又不是傻子。有些关系,冥冥之中,就是觉得有那么点牵连。

如今自己坐在百米高空,面对着脚下成千上万的“群星璀璨”,他头一次生出了一种身处银河的时空错乱感。

风堂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红着眼骂他:“封路凛,你他妈撒谎吧看过八点档肥皂剧么那些男的一撒谎,声音就变大,你就是口不择言……”

封路凛眼皮都没抬一下,闷闷出声:“你说真的吗”

这重点找得不对。

风堂火了,瞪眼道:“什么真的”

封路凛又问:“男的撒谎声音会变大。”

风堂也大声起来了:“对啊!”

咳嗽一声,封路凛把本来就低沉的嗓音压得更厉害。他这段时间在马路上,声音都快喊废了。

封路凛将另外一只手臂也搭上风堂的腰,把他抱得好紧。风堂浑身没了支撑,摇摇晃晃――

像是下一秒,两个人就能从这顶楼摔下去。

感觉风堂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封路凛低声笑了。

而他的笑声,出口却已变成悄悄话――

“风堂,我特喜欢你。”

这句收尾时,风堂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手臂收紧,下意识将封路凛也抱住了。

他其实,都明白的。

自己心跳的速度原本二十四年如一日,现在却因为眼前的人而加快了好多好多。

风堂那一张嘴讲过太多话,而那些他真正能记住的,往往是说不出话的一瞬间。

有过百感交集,也有怒不可遏。还有现在的缴械投降。

“怎么了不爱听么”封路凛嗓子还哑着,忽然慌了。他身上没带纸,只得把下班胡乱塞兜里的白手套扯出来,“我以为你爱听的。”

风堂被布料接触到脸,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一下,封路凛以为他觉得手套不干净,又说:“这是我明天用的,新的。你乖啊,先把眼泪擦了。”

“什么啊,谁嫌你了这是风吹的……丢死人了,操……”

风堂说完,吸吸鼻子,抹一把眼睛,再别扭地转过头。他面朝着满眼高楼,软红香土,小声说:“我爱听!你再说一百遍。”

“把’喜欢’说上一百遍,那就是爱了。”

封路凛问他,“你要听吗”

“明年,”风堂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又低头看一眼手机,认真道:“明年的五月二十七号晚上九点零九分,你再跟我说这一句。”

封路凛被捂着嘴,还是继续讲:“如果想一年说一遍,还要说一百遍。那也不是爱了。”

“你歪理挺多啊”风堂感觉掌心热热的,“快说!那是什么”

封路凛说:“不说,我明年再告诉你。”

“呸,”风堂瞪他,“不说拉倒。”

两个人都在同一时间,迫切地希望时间快一点。希望岁月长河,疯狂地向前奔流,流得头也不回。

刚刚那几滴泪,风堂都觉得是生理反应了……根本下意识地就没控制住。他闷闷地栽进封路凛怀里,脑内一片混沌。

他想了又想,这才掐着封路凛的脸,认真添一句:“我也是。”

封路凛装傻:“你也是什么”

“我也……”风堂的纯情全用到“告白”这种事儿上了。他喉咙哽了又哽,努力控制住内心澎湃,才说:“那个你啊。”

封路凛根本不买账:“哪个啊说清楚。”

“喜欢你,粉你,沉迷你,”风堂豁出去了,不要脸了,“爱你。”

“还粉我,要我出道么”

“不行,不能出道,”风堂一巴掌捂他脸。一巴掌不够两巴掌,凶道:“要么出家要么出人命,不许出道!”

风堂记得封路凛摩托车后座的软硬度,记得“骑士”可靠的体温。

他那会儿,第一次有种想要做“恶龙”的冲动。如果是他,定要把宝藏献给骑士,再放公主回去。

跟什么公主

跟我吧。

在天台又待了一会儿,风堂才站起身。赶紧跳几下,腿都坐麻了。

他说,现在十一点了,你得跟我再去一个地方。

封路凛怎么也没想到,风堂会拉着自己飞奔下楼,打了个出租跑到市中心的城市雕塑前,要保证他们的爱情。

从车上折腾着下来,两个人裹着夜风又一阵跑。风堂牵住他站定了,隔一条长街仰望夜空里零碎的星点,说:“生活嘛,总得需要点仪式感!”

“行行行,都依你。”封路凛看街上人少,把他悄悄揽住。

风堂脸红起来,感觉封路凛好像特别喜欢动他的腰。他转了个朝北的方向,对着那城市雕塑打量了几次,说:“这是我们这儿的象征,特别吉利。”

他一放松下来,整个人便有股慵懒意味,勾得封路凛目光挪不开了。封路凛凑近些,特来劲儿地掐他腰上软处,哄一般地语气:“要怎么让它见证”

风堂说:“在这里发誓你爱我,不然天打雷劈!”

封路凛点头,补充一句:“你也说。”

“好!我对天发誓,”风堂立定稍息,盯着那雕塑,认真道:“封路凛爱我!不然天打雷劈。”

封路凛:“……”

他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没憋住笑。

片刻后,他站定,挺背,戴上兜里揉皱的白手套。

朝风堂敬了个礼。

1引用书名:石川啄木《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