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灼草[综] 19、第十九章

看似温柔实际上却散发着一股子不良大姐头气息的少女斑坐姿豪放，双臂环抱，然后凑在芽依的身边像是猫儿一样嗅了嗅。

芽依正要去拿饮料的手一僵，任由这个充满违和感的女孩子闻着什么，略带警戒：“怎么了”

“你。”斑眯起眼睛，在逐渐紧绷的气氛中突然愉快的露出了灿烂笑容，甚至一巴掌糊在了芽依的肩膀上，“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哈哈！我很中意你哦，没事儿就来医务室玩吧少女！”

对面两个少年目瞪口呆楞在原地。

芽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懵逼极了。

然后斑就直接哥俩好的伸臂揽住了芽依的肩膀，相当自然的把少女往自己怀里一带：“没错，就是这样！虽然你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果然是个很让人喜欢的家伙啊！”

“……”

“……等一下，太失礼了，快松开植草同学啊斑！”

“有什么关系嘛，这是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哦！”

夏目贵志顿时被堵得表情都扭曲了。

醒醒啊猫咪老师！你是只公猫！！猫蛋蛋很漂亮的那种招财猫啊！！！

……呸，他在发表什么铲屎官的理性蒸发言论。

完全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暴露自家蠢猫目前是个女装大佬的事实……夏目贵志看着表情明显不太妙的轰少年，痛苦的捂住了额头。

正在气氛一度十分尴尬的时候，校园内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

少女模样的大妖斑顿时表情一凛，迅速放开了芽依，起身就往外跑：“我出去看一下。夏目，你留在这里。”

“……”夏目贵志似乎在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待在餐厅的。”

这话说出来仿佛是面对家长叮嘱选择站在原地等待的乖巧小朋友，实际上夏目贵志的意思是：我留在这里看顾有着众多学生聚集的餐厅，你去确认校园内是否有妖怪作祟。

夏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同桌吃饭的另外一对情侣，然后敛下了眸子。

在普通人所看不到的视野中，从小就能看到妖怪的他所见到的世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白天还好，黄昏之时，天空便会出现黑色的薄雾。巨大的、明显不是人类个性产物的游鱼或游蛇般的怪物穿行在那样不详的雾气中。

黑暗诞生恐惧。

彼岸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活人的世界，发出蛊惑的尖锐噪音，吵得他睡不着觉还是其次……他看到过人类被那种妖物附身、人性之中的黑暗面被无尽放大之时触目惊心的疯狂，然后就是歇斯底里的、让人惊恐的全面崩坏。

有些人被拉入了彼岸之后再也回不来，也有一些成为了大人们口中的“敌人”，被看不到妖物的英雄们暴力制服――夏目想要请求那些伟大的“职业英雄”救救明显自己也在痛苦、是被妖怪诱导才会犯罪的“敌人”，但是那些英雄只是以为这孩子有着一颗不分敌我的怜悯之心，反而会和他**律的必要性，讲坏人必须要制裁这个社会才能和平，讲无数的公平道理。

夏目突然之间就感受到了孤独。

活在阴阳边缘的、不被人类所理解、亦不敢随意踏入妖怪们的危险世界里的孤独。

加上父母去世得早，他一直辗转居住在亲戚家。因为害怕被时化的妖怪与“恙”侵蚀，他只能努力试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来保护自己――却还是一次次被佯装向自己求助的妖怪欺骗，死里逃生回到寄养的亲戚家中，也只会被指责自己贪玩弄得全身脏兮兮的都是伤。

每次都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样，只因为他知道，温柔的妖怪是存在的。

如果，如果那些妖怪之中，真的有绝望的祈祷着帮助的妖怪，鼓起勇气向自己这个人类求救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硬下心肠置之不理

渐渐地，有时候会有路过的正在清除时化的神明或者神器来帮他，有时候则是一些看不下去的好妖怪来帮助他。

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可以用五元硬币向一位虽然可怕却很可靠的冷漠武神求助――但是那个名为夜斗的祸津神只会毫不犹豫的斩杀那些妖怪。

如果不是濒死的危机，他是绝对不会呼唤这最后的底牌的。

但他不知道，夜斗其实也很在意这个孩子，甚至还有点儿喜欢他。

毕竟，对于健忘的人类而言，夏目贵志是第一个不会忘记他名字的人。

但是想到死去的樱，想到身后的义父和绯器，想到祸津神的天职，夜斗只能远离夏目贵志，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呼唤自己――因为他知道，这个温柔的孩子呼唤自己的时候，一定是绝望击垮了那份温柔的时候。

他是祸津神不假，但是祸津神也是神明。

所以，夜斗他爱着这个世界，也爱着一切温柔之心。

那是神的本性，冷漠的注视着世人的生死，又温柔的包容并爱着一切。

所以，夏目从来不曾后悔过自己的软弱，只是给寄养的家庭里添了麻烦，让他很是过意不去。

那么，是哪天开始的呢

天空被更深的黑雾笼罩，不详的妖气扰乱原有的秩序。

本就有着劣根性的妖怪们开始发狂，兴奋的呼号着深渊的邪神时隔千年再度复苏的噩耗，对人类的侵蚀与袭击也毫无节制了起来。

也是在那最混乱的初期，夏目无意中发现了外婆的遗物友人帐的用处。

友人帐是保护，也是更危险的麻烦的来源。

在他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有妖怪找上了他，告诉了他妖界如今的动荡，希望他能成为一位阴阳师。

那是千年之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式神。

然后，他被带到了关东奴良组的妖宅里，迎来了人生的转折。

“来我这里吧。”样貌俊美的奴良组首领、滑头鬼奴良陆生笑着劝诱他，“你会连累收养你的普通人类的――奴良组在人类的世界里有合法身份，我也是个有着人类血脉的半妖。”

“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对抗不知节制扩张的恶意。”雪女这样说道。

“你知道妖怪是由人心诞生的吗恐慌一旦蔓延，人类的内心就会诞生更多的邪恶，当阴阳的平衡彻底倾倒之时，千年之前的黑暗动乱将再次笼罩大地。”

要么哪天死于暴走发狂的妖怪之手，要么承担起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责任与期许。

夏目贵志选择了后者。

他温柔，却也足够坚韧。

从那时起，妖怪们有了他这个主心骨，便开始努力渗透进入人类社会的上层，最终搞出了个“特殊职业英雄”部门，就是为了方便这些己方不愿堕落的妖怪们的战斗。

最开始他的户口在奴良组，等到最初发现自己的妖怪萤草有了她独立的合法户口之后，他就移户到了萤草名下。

萤草和他来到雄英的原因，一是他今年刚好该读高一，二是有擅于卜卦的妖怪以寿命为代价，算出了解决这场妖怪与人类之间无声的侵蚀斗争的关键，就在雄英高中。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身负强大灵力的少女。

少女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跟在她身边像是诅咒一样却是在保护她的时化之妖，以及她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在遇到邪祟之时会自动张开净化结界的眉心的桔梗印。

有谁在保护她――而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妖怪的世界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夏目是有点儿羡慕的――如果是数年前那个独自一人面对妖怪艰难苟活只想逃避的他的话。

如今的他已经与妖怪们产生了密不可分的羁绊与情感，与小伙伴们在一起生活战斗的日常就像是时光倾泻给自己的温柔馈赠，那是如金沙般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指间消失的幸福――他当然不会轻易逃避只有自己才能去努力做到的事情。

爱宕山之主那里的有一些安倍晴明记录下来的手札，他就是靠那些生涩难懂的千年前的文字来学习阴阳术。所幸大妖们对于阴阳术多少都有涉猎，在大家的帮助下他也算是略有所成。

阴阳术中有一门叫做占卜。

学习了占卜就会觉得命运是一种已经注定的未来――不是说无法改变与规避，只要通过冷静的分析得到那个未来的过程，很多不幸都可以从主观上来避免。

人的不幸除了天灾，大多是由于自身的懒惰无能畏惧而造成的。只要积极豁达的对待着这个世界，心怀善意认真的活着，未来就一定不会太糟。

同时，有些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

就像是那个预言会在这里出现的扭转局势的天命之人。

餐厅里的学生们已经开始慌乱的撤离了。

夏目贵志盯着仍旧与这一切毫无关系的少女，露出一个对待着人类的世界时“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只能笑了”的温和笑容来。

“植草同学和轰同学不去避难吗”

少女不慌不忙的吃着她的糯米团子，喝了口饮料，露出相当悠闲的神色。

“总要有英雄留下断后。”少女顿了下，对着自家男友轻笑，“虽然我只是想吃糯米团子，但是焦冻还坐在这里，是因为身为未来英雄预备役的自觉吧”

“……”轰少年也难得的笑了出来，甚至还故意不正面回答女友的问题，不辨真假的开起了玩笑，“荞麦面还没吃完，而且现在出去太挤了。”

“没错，就是这样。”芽依对夏目少年点点头，“你也快点吃午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下午还要上课呢。”

夏目贵志看着笑容毫无阴霾的普通高中生们，无奈的弯起了唇角。

无论是否有新的希望存在于此，无论植草芽依是否会在未来成为他们寻找的人――

他想要守护的，就只是这个普通人能够安心微笑着的世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