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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pt4 > 玄幻 > 从反派被窝醒来后 [快穿] > 第162章 穿到《民国梨园》 6

郁镜之对楚云声的态度令许多人摸不着头脑, 但也无人敢置喙。

倒是楚云声瞧着郁镜之的细微神态,隐约能猜到或许是自己那份办厂计划书的功劳这足以让郁镜之在怀疑的状态下,依然对他交付一定的信任, 赌一把利益的最大化。

想到此处, 楚云声没再开口多说什么, 将枪收回衣内, 随着郁镜之上了一辆刚刚开来的车。

这时候的海城已经有了电灯, 在天色稍稍擦黑时,不少主干路便如入夜方才被惊动的游龙潜蛇般,一寸寸醒来,亮起光明。

汽车挨着半条苏州河走。

河一边是旧疴未去的老海城, 而另一边, 则是繁华热闹的英租界。

楚云声隔着蒙了一层水雾的车窗, 朝外看去。

外头是黑夜中仍五彩斑斓的景。

河水光波粼粼,涟漪卷着对岸天堂般的盛景,一层又一层,朝河这头推来。

漂亮干净的玻璃窗都被擦得锃亮,蕾丝窗帘垂着, 电灯在上面拓出舞女窈窕的倩影。谁家在小阳台上放了留声机,咿咿呀呀的浅唱将寒意料峭的夜风都吹得靡靡, 暖上许多。

临街的商店与西餐厅都来往着西装革履的体面人, 头顶硕大的招牌描绘着雪肤红唇的半面女郎,有小商贩穿梭其中, 好像连吆喝都不敢高声,恐怕惊扰了这份太平盛世一般。

就连河上飘着的那些船,也都跟歪了头一样,只顾往河对岸扎, 看不见别的路。

楚云声第一次实实在在地见到这个时代的海城,与原身记忆中那些虚浮的画面不太相同,它真实而又虚幻,给人一种莫名的梦幻般的哀切感。

楚云声静静看着,旁边忽地传来郁镜之的声音“你也喜欢那头儿”

“郁先生不喜欢”楚云声沉声,不答反问。

郁镜之笑了声,漫不经心道“如梦泡影,有什么可喜欢的”

对这个答案,楚云声不感意外。

不论是在那本李凌碧看过的民国梨园,还是在李凌碧穿来后的这个世界的剧情中,由于视角原因,有关郁镜之的描写都并不算多,甚至相当粗糙。

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郁镜之虽不介意用西洋玩意儿,但和洋人的关系却不甚和睦,只有个勉强的面子扯着,不好撕破,以致于郁镜之虽占了小半个租界的产业,但却从不住在租界,仍居于郁家老宅。

郁家老宅在老海城,挨着工厂林立的闸北,环境称不上多好,但总比再远些的地方强。

这时候稍微有点地位、有些家资的人,无一不想着去租界生活,更遑论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佬,郁镜之夹在他们之中,便显得特立独行。

有人在报纸上酸他几句骂他几声,却也没谁真敢议论到他面前,总归郁镜之住在何处,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也都与他们没甚的关系。

此时的海城,也还不叫海城市,而叫海城县。海城县辖区鱼龙混杂,新派的玩意和老旧的壁垒撞在一块,碰得乌烟瘴气。

郁镜之在这乌烟瘴气中立得稳稳当当,连带着这座老宅也翻修得干净妥帖,成了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

老宅不大,是三进的院子,外面守得严实,里头反而没多少人。

载着郑远生的车半路就转了弯,去了别处,没来这里,只剩楚云声一个,被郁镜之安排到了他院里的厢房。

梳洗掉了一身的狼狈后,楚云声还没来得及歇,就被郁镜之的人叫去了书房。

回了自己家中,郁镜之似乎便也放松了下来。

他刚沐浴过,裹着件浅色丝绸裁的袍子,一身皮肤被衬得冷白通透,于昏昏然的灯光下,晃着玉般的润泽。

“这本就是我小时候的院子,后来大了,我娘把这厢房布置上,是为我将来纳妾备着的。有些物件不妥,明日我便命人去置办,还望楚少见谅。”

郁镜之挥退了人,靠在贵妃榻的一侧,朝楚云声歉然一笑。

楚云声对厢房没什么意见,那里头除了多出一个梳妆台,并没有多少不合之处。

“不劳郁先生费心,能安身便可。”楚云声坐到另一侧,接了桌上的茶。

“是该多费心些才对,毕竟我这里再如何,也比不得楚少家中自在。”郁镜之掀开茶碗盖,轻轻吹了吹,“回了海城,楚少可想回家中看看”

楚云声走过这么多世界,还是头一次拥有家人,即便那是原身的,并非他的,但感觉上仍有些异样。他是想回楚家看看,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如此想着,他便摇了头“待我与郁先生事了,再回不迟。若是方便,还请郁先生替我递封信回去。”

郁镜之对于楚云声的知情识趣看起来相当满意,颔首应了,便也不再兜圈子,终于谈起了正事。

“楚少的办厂计划我都看过了。”

楚云声眼神微凝,忽然意识到好像从踏上回海城的路开始,郁镜之对他言辞间就少了一些疏离防备,几乎微不可察多了丝亲近。

“我记得楚少原本说的是办一间药厂,现如今怎么像是讹上我这个冤大头了一般,写出了四五个”

郁镜之手指轻轻扣着茶碗“西药厂,兵工厂,纺织厂,还有医院、学校、老幼院楚少莫非真当我是什么善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赚银元的买卖,我自然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只是我有句话想问楚少”

楚云声抬眼。

郁镜之笑了笑,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楚少写下的那些药方和器物,可是真的”

楚云声目光平静,看出了郁镜之对此的慎重,却没有用过多的语言去解释介绍,而是直接道“真与假,郁先生大可验证。”

犹如实质的目光缓缓刮过楚云声沉凝清正的眉眼,郁镜之敛了笑,若有所思地啜了口已有些凉的茶,方道“这般宝贵之物,便是外头的洋人都没有,我立刻便说信了,想必楚少都不信这鬼话。但郁某既然应了,那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只是郁某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楚少解惑。”

郁镜之的话音顿了顿,问道“楚少留洋回来已有许多时日了,无论是海城还是北平,郁某的名声想必都不怎么样,楚少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我虽说我在海城可以不谦虚地称一句只手遮天,但楚少的根基也并非一定要落在海城,北平、渝州、南京也都有楚少可去之处。而且也不瞒楚少,郁某能在租界立足,也确实有洋人的影子。”

“郁先生查过我,也知道我与传言不符,”楚云声淡淡道,“那郁先生又为何会同传言相符”

“传言多说郁先生滥杀无辜,手下亡魂无数,但今日傍晚的截杀,刘二等人却在遇袭时护了许多慌不择路的行人,乃至自己受伤。传言也有说郁先生做了洋人的走狗,出卖国家,压制海城,但我却认为,若没有郁先生,海城或许已然不再是华国的海城。”

“此外,郁先生去北平与人会面,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幌子。东北一行,或送去些什么,或接回来了什么,不论是为人情还是大义,都不是传言中的郁先生会做之事。”

楚云声寡言,少有长篇大论的时候,但如今灯下望着对面的青年,却忍不住字字句句说得清晰。

或许是气场缘故,常让人忽略郁镜之的年纪,但若真仔细算来,他还比楚云声略小两岁。而且最关键的,比起楚云声或李凌碧从后世而来的笃定,郁镜之对这个时代的未来,其实是全然无知的。

二十来岁的青年,便是拥有再成熟的阅历,再深沉的城府,也和这时代许许多多的人一样,是一豆风里的火,被困在至黑的夜里,不知自己还剩多少灯油,也不知天是否真的会亮,风来了,将火焰吹得更大,却也摇摇欲灭。

“至少我选郁先生,是因为相信郁先生的为人,相信天不予,我来取。”

楚云声道。

郁镜之茫然般怔了瞬,片刻才摇头笑起来“好大的口气。”

“楚少不过与我相处几日,便知道得这般多,如此我便更不能放楚少走了。”

他放下茶碗,抬指压了压眉心,叹道“我本已圈了块儿地,原想着用来随便应付应付你,如今却行不通了。闸北那边有几个我选定了的旧工厂,套了别的壳子,眼下都拿来应当是够用。只是那到底是在租界眼皮子底下,别的建的,西药厂和兵工厂不行,得去城外。”

“你所写的很多设备、机器,洋人封锁得严,一时半刻弄不到手,还要等等。只是怕我们等得,外面等不得。”

这个世界,虽与楚云声印象中的历史略有不同,但不少大方向应当是一致的。

眼下是民国七年,除了关内军阀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混战不已,并不安生外,华国整体还算是平静。

闹出的复辟已经消停,东北接壤俄国的边境小打小闹不断,却也没有大规模的交火,只是如今的东北不知为何,受了一战的一些牵连,已经有了德意志和霓虹国的影子,扎根在当地的势力也不是吃干饭的,水稍微一搅就浑了,也是不太平。

这些之外,也能称得上安稳,距离真正的千疮百孔还有些时候。

不过郁镜之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似乎了解得更多。只是两人还未交心,郁镜之心中所想,还并不会诉诸于口,告诉楚云声。

楚云声心中清楚,便没有追问,转而提起了明日的元宵节“郁先生明天可是要请凤湘班来”

凤湘班,正是白楚和李凌碧所在的戏班。

原剧情中正月十五是凤湘班亮一出大戏的好时候,李凌碧本不爱唱戏,又为了和白楚打好关系,便将这次登台机会让给了白楚,白楚一鸣惊人,一夕间便红透了半个海城。但李凌碧的剧情里并没有郁镜之请凤湘班过府的情节,甚至郁镜之由于某些未点明的原因,没有去恬园看这出大戏。

可如今楚云声这蝴蝶翅膀一扇,郁镜之转念就改了计划,却不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楚少也对这凤湘班感兴趣”

郁镜之笑道“年前便听说他们戏班排了场好戏,明日便要在恬园登台,我不好做强人所难之事,所以请来过府的是凤湘班几个不需登台的老角儿,楚少若是想看新戏,却是办不到了。”

这么说,凤湘班原本的戏该怎么上怎么上,剧情也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楚云声思索着,望了眼石英钟,见时候已经晚了,正要起身告辞,却忽觉腿上一重一只穿着雪白袜子的脚不知何时轻巧无声地越过了榻上的小茶几,搁到了自己腿上。

这只脚动了动,袜口的裤管松垮滑下去,露出了一截白皙却有力的小腿。

“我新得了一面精巧的镜子,就在书房里间,楚少可想看看”郁镜之低低的嗓音似乎近在耳畔。

楚云声顿了片刻,然后便抬手解开了领口。

书房里间的镜子是否精巧,进了里间,或许便也无人关心了。

外头的梆子敲过三轮,海城的月沉到云下,复又冒出,直到第二回的热水送进去,楚云声方从房门内出来。

他看了看夜色,没多停留,回去了厢房。

书房内,走了一人的温度,灼热勾缠的气息便也渐渐散了。

郁镜之在那面特意从北平运回来的宽阔镜子前重新整好衣冠,便又靠回外间的榻,缓着体内潮涌般的劲儿,命人去叫路允。

也不知是故意作恶,还是真心疼他后腰的枪伤,郁镜之觉着楚云声在方才这场床事里,实在是太过磨人。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没有上一遭的激烈强势,却一点一点地剥夺了他的气力。

他便像是泡在一汪温水中,舒服到了极致,也不满到了极致。他迫切需要一个解脱,却偏偏得不到,只能软塌塌地舒展,在细密的汗里张开眼索吻。

若这是文人公子在细细研墨,想必早已将他的骨血都从里到外磨成了水汁。

难受得紧,却也享受得紧。

只是此次之后,这些怕是再没有了,有本事的人,是当不得折辱的郁镜之想着楚云声那些稿纸上的内容,神色渐渐沉凝下来。

路允进来时,便一眼瞧见了郁镜之这明显严厉冷淡的神情,心下一紧,立刻回忆起自己这几日办的事来,唯恐是自己出了什么差池,惹来这态度。

但还没等他从记忆中扒拉出什么来,郁镜之便开口了。

“事情办得如何”

路允立即回神,答道“我按您的吩咐,提前两日回来,已办妥了闸北的事,那些旧厂”

说到此,郁镜之出声打断他“那些旧厂留着,我这几日会有安排,到时你点几个嘴紧的人去办。另外,后天你出趟远门,去渝州把晁士敏晁医生请来,就说我答应了,支持支持他的异想天开。”

路允点头,没有多问,而是继续道“张篷大年初一一早就离了北平,据他的朋友说是回海城,但我们的人至今还没有找到他,他在天明会的那些联络人没有几个见过他,唯一见过他的三个,一个突发急病去了,一个失足落水没了,还有一个在宝光路的一处弄堂里被追赌鬼的赌坊打手错手打死了。”

郁镜之单手撑着脸侧,抬了下眼皮“有意思杜天明也不知是真傻得做了别人的刀,还是和我玩上了将计就计。”

“继续查吧,这个张露斋可不像个省油的灯。”

路允再次应了,又说了些海城的琐事和北平及东北的善后事宜,才道“对了,先生,我从方公馆回来时,方既明先生托我禀告您,为感谢您将郑先生接回,且往东北时对他们的工作的支持,想在东方报附近的广来茶楼请您吃顿便饭。”

这邀约在郁镜之的意料之中,也可以说是他甘愿犯险前往东北边境的主要原因。

他微微颔首,正待让汇报完毕的路允下去,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般,略一沉吟,开口道“路允,你说若有些事有些物,看起来似乎是异想天开,仔细去想却又好像真能存在,那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路允一愣,一时没懂郁镜之的意思。

他并不知道这是郁镜之对楚云声那些并不完整的草稿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今晚自家先生似乎有些古怪,但究竟古怪在何处,也说不清楚。

他沉默了片刻,斟酌道“先生您这话实在矛盾。若是真能存在,那便是不管多么异想天开,也便都是真的,哪儿还能假就如同十几年、几十年前,咱们哪能想到,这世上还能没有皇帝这灯通上了所谓的电,就能亮但它如今成了真,不就是真嘛。”

郁镜之听得笑了起来。

道理他自然懂,决定他也已经下了。只是前路漆黑一片,毗邻深渊,危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若还把一些希望寄托在可能破坏自己布局的虚幻的事情上,实在是令人犹豫。

其实,之前他在火车上第一次看完楚云声的那些手稿时,几乎想要立刻冲进隔壁车厢将他叫起来,与自己细细分说。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楚云声只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往日也没什么出众之处,怎么便能拿出这许多洋人都还停留在设想上的东西

这不合常理。

郁镜之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楚云声背后有人,是哪方势力,还是哪个国家。但仔细去想,也不可能,若真有这些东西,哪方势力哪个国家愿意白送给他

除非这是假的。

他怀疑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但心中又有无限的期望,期望它们全都是真的,甚至昨日做了一夜的梦,梦见那些全部真实存在,触手可及。

若它们是真的,他可以不去探究楚云声的奇怪之处,甚至帮他隐瞒一切,只要它们是真的他迫切地想要看到一条有光的路。

他怀揣着这种矛盾和折磨,直到今夜。

“以后,对待楚少爷,便如对方先生、郑先生一般。”

思绪慢慢沉淀,郁镜之将胸中压抑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淡淡吩咐道。

路允面上露出一丝错愕来,晃了个神,才忙应声。

郁镜之的这个类比,指的不仅是尊敬,还有各个方面的保护保密。

路允见过楚云声,甚至亲自去调查过他,也清楚自家先生和这位楚少爷的关系,但若单单只是这样,自家先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知道,方先生和郑先生,可是郁镜之敬重的存在。

路允不知道自己先行回来的这几日先生身边发生了什么,但楚云声的重要程度却显然是今时不同往日。

“还有,书房里间那镜子,也挪出去吧。从北平千里迢迢带回这么件特产来,倒也是我懵着了。”郁镜之道。

“是。”

路允答应着,见郁镜之摆了摆手,便略一躬身,退出了书房。

这一夜匆匆过了,翌日便是正月十五,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

不比楚云声那些现实记忆中的简单随意,如今这时候,元宵过得那是堪称盛大。

海城早便有闹元宵的习俗,昨夜他们一路过来,便瞧见了远远的成片的各色灯笼,那是打正月十三就开始的灯市,十三上灯十八落灯,都很有讲究。

原身记忆里,元宵这天打正午起,街上便会热闹起来,有舞狮的,有杂耍的,有逗猴儿的,待天黑,一串串灯笼挂起来,大人小孩全都涌到灯市上,各类小吃飘着热气,拉曲儿的、唱戏的、舞龙灯、串马灯闹闹腾腾,便是过节。

城里有些大户人家,会请有名气的戏班或角儿演上几出应节戏,阖家围坐,热闹一番。

每年到得这时,郁府便是与这喜庆气氛格格不入的,照旧圈着青色的冷硬的墙,照旧清寂安静,连盏红灯笼都不乐意挂上。

就算今年这日破天荒地要请戏班子,却也半点儿年节味儿都没有,平平常常地去了车,平平常常地带了人回来,若不是楚云声起得早,在朦胧的天光里隐约听见了后院搭临时戏台子的动静儿,都不晓得府里的人是真请来了凤湘班,要听戏。

楚云声听见一墙之隔的响动和低语声,也没什么探究的心思,关上窗便想去读读架子上那几本书。

只是双手刚放到窗棂上,他便忽然听到墙那边似乎有人在喊白楚这个名字。

但那声音太远,听不清晰,想要再分辨,便没声儿了。

不过这个时候,李凌碧应当是把在恬园登台的机会让给了白楚才对,那声音若真喊的是白楚,那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郁府

楚云声微微皱了皱眉,在窗边站了片刻,方转回桌边。

院墙的另一边。

晨雾与尚还晦暗的天光一同笼罩着小院,小院中央的空地上几个黑衣汉子并着戏班的人正在搭戏台。

旁边房间门口,白楚犹豫着迈过门槛,走了进去,脱下夹袄,开始换戏服。

屋里还有三四个人,见他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便又自顾自对着镜子描自己的妆,偶尔小声交谈嬉笑,却并不理白楚。

这些冷遇冷眼,往日在戏班,白楚也没少受,本已是麻木了,今日见了,却不知怎的,心中忽然便涌出无尽的酸楚憋屈来。

他扯着戏服,眨了两下眼,眼眶便红了。

白楚不愿让那几人瞧见,鄙夷笑话他,便背了背身。

这一背身,怀里一根木头小剑就掉了出来,那是李凌碧第一次同他抵足而眠时,送他的礼物,他万分珍惜着,整日挂在脖子上,揣在心口边,直到今早起来同李凌碧争吵,才扯断了绳子,塞在了怀里。

白楚呆愣愣看着那小剑,脑海里又浮现出李凌碧带泪的脸。

正月十五是戏班筹备了许久的大戏,他虽然极喜欢,私底下偷偷练了很久,但也并不是非要登台不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愿干那些讨人嫌的事儿。

只是李凌碧既然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希望,许了他这承诺,那又为何临时变了脸,把他推到郁府来

李凌碧若说不想他登台,那他便是万万不会应的,这又是何苦来哉

李凌碧明明清楚,自己最厌恶去那些大户人家唱戏,却半点不听自己解释,甚至连哭带闹,说是为了他白楚好,先斩后奏擅自定了事,要他非去不可

这便是他赤诚相待的唯一一个近心的人

易地而处,白楚自问对李凌碧做不来这样的事。

可面对李凌碧的泪眼,他还是心软了,来了。

却不知,待会儿见了那位海城赫赫有名的郁先生时,自己该如何是好,白楚可没忘记,李凌碧在他临来前暗示的那些话,他说郁先生好男色且对自己有所耳闻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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