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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第69章 求死

作者:薄月栖烟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0:25:46 来源:就爱谈小说

夜如泼墨, 锦绣成堆的御街两侧一片华灯宝炬,金碧交辉,秦缨坐在马车里无心赏景, 只催道“沈珞, 再快点”

马鞭扬起又重重落下,蹄声似奔雷般落在秦缨心头。

幸而卢国公府所在的长春坊距离皇城不远, 马车疾驰两炷香的时辰后,沈珞将马车稳稳停在了卢国公府外。

秦缨掀帘跳下马车, 径直进了国公府大门, 门房小厮见她来, 立刻上前行礼,秦缨脚步不停道“我去百鸟阁看看”

小厮有些意外,忙喊人去向卢炴通传, 待吩咐完回身,只见秦缨步履如风, 已经走出了数丈之地, 小厮一惊,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秦缨认得路,等到百鸟阁外,又听见了鸟雀啾鸣之声, 她推门而入, 一眼瞧见阁中四处挂着鸟笼, 两个小厮正趁着夜色收笼子, 这二人被秦缨的动静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 认出她身份尊贵, 连忙迎上来行礼。

秦缨便问道“除了你们两个, 其他人在何处”

一个小厮道“几位师父都回家去了,如今只有小的们在此照料。”

秦缨狭眸,“你们二老爷最喜欢的那只名叫红鸾的鹦鹉,眼下在何处”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一瞬,先前那人道“红鸾昨夜死了,眼下眼下已经烧掉了,是赵师傅问过世子,世子让烧掉的。”

秦缨心道不妙,又问“在何处烧得带我去看看。”

小厮道“我们这阁中并不生火,是送去水房烧的,县主请跟我来”

小厮又引着秦缨出门,刚出门便见卢炴得了消息,从内院赶了出来,看到秦缨,卢炴很是不解道“县主来百鸟阁做什么”

秦缨道“来寻一样东西。”

小厮在旁道“国公爷,县主要找红鸾的尸体,但红鸾已经被烧了,只怕都化成灰了。”

卢炴眉眼间本有几分严峻,一听此言瞳底微明,轻松道“既然是县主要看,便带她去看吧”

小厮应是,带着秦缨往水房去,卢炴看着秦缨背影,神色复杂地跟了上去,他不相信被烧掉的死鸟还能找出什么不利证物。

水房在国公府西北侧,在厨房院内,到了地方,秦缨一眼看到房内烧着三口大灶,灶上铁锅内正烧着热水,秦缨问水房内的老仆,“今天早上送来的死鹦鹉是在哪里烧掉的”

老仆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卢炴也跟着,便指着其中一口火势正旺的大灶,“是扔进此处烧的。”

灶膛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架柴火,下层则是漏灰的灰堆,此刻灶内火舌轰轰,足足一整日了,别说死去的鸟儿,便是木柴都不知烧烬多少,白鸳和沈珞都面露失望,秦缨却问“今日可铲过灰”

老仆摇头,“还未,等晚间主子们用完了热水才熄火铲灰。”

秦缨眼瞳微明,目光扫过灶下灰堆,抬手便开始挽袖,“将灶膛内的火灭了,再拿两把灰铲来”

审了小半个时辰,卢文涛仍然口风极紧,谢坚无法,只得暂停审讯,他满脸丧气地进来隔间,苦闷道“公子,小人问不出,这卢文涛混不吝,始终咬死不认,咱们是不是要用刑他才肯招”

隔间内的烛火闪烁,谢星阑眼底也一片微光明灭,他离开隔间走到审问室之外,从牢门小窗看进去,只见卢文涛面色严正地坐在刑椅上,看起来分外沉定。

审问室四面不透风,牢门上的小窗只有三指宽,谢星阑在门外静看,室内的卢文涛被控制在刑凳之上,极难察觉,忽然,谢星阑看到卢文涛抬眸往头顶的气窗看去。

谢星阑站着未动,不过几息功夫,卢文涛又抬头看了一眼。

谢星阑若有所思,很快回到隔间吩咐谢坚“将今日查到的与卢文涛和其妻儿有关的簿册拿来。”

谢坚正听李芳蕤说秦缨去找证据了,听见此言立刻转身出门,李芳蕤和李云旗都望着谢星阑,李云旗道“今夜可还能让他开口还有那卢旭,你们打算何时审他”

谢星阑沉吟道“认罪便死罪难逃,卢旭更不可能轻易招认。”

李芳蕤朝外看了一眼,“县主离开两炷香的功夫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已经很晚了,她真能找到令卢文涛开口的证据吗”

谢星阑也无法回答此问,而他尚且记得,今晨卢瓒曾让养鸟的匠人将鹦鹉烧掉,已经整整一日,谁也不知那鹦鹉此刻是何情形。

谢星阑虽相信秦缨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他也不是干等消息的性子,他沉着脸道“稍后再审一次。”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谢坚带来了今日所得卷宗,谢星阑翻开卷宗细细查看,很快又示意谢坚靠近,低声吩咐了两句,谢坚微讶,转身离开了牢室。

谢星阑这时命谢咏打开牢门,自己走进了审问室中,卢文涛瞧见来的是他,下意识挺了挺背脊。

谢星阑走到刑案之前站定,也不说话,只目光深沉地看着卢文涛,而这时,一道遥远的打更声传进了牢房之中。

谢星阑就着这打更声道“已经三更了,你巳时被抓入衙门,到此时已有七个时辰,你沉得住气,但我的脾性却不好,我再给你一个时辰。”

谢星阑这话落定,卢文涛眼皮一跳,他看向谢星阑,谢星阑便盯着他的眼睛道“若你老实交代,那我可对你从轻发落,祸不及你妻儿,但你若不愿交代,你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便要享连坐之罪,赵镰虽为胥吏,却也是朝廷公职,你谋害朝廷命官,罪加几等都可。”

卢文涛唇角紧抿,“谢大人若有实证,便给小人定罪吧,小人身份卑微,也不敢违抗,谢大人大可将所有罪过都栽在小人身上。”

谢星阑冷冷牵唇,“你是国公府的老奴了,应当听说过我父亲的名声,若是从前,你这罪过我想如何定便如何定,但如今,我想给你一份公道,只看你要不要。”

卢文涛咬紧牙关,面对谢星阑,他似乎怕说多错多,不再像面对谢坚那般放肆无忌,而谢星阑目光阴郁地看着他,也不动怒,也不逼问,但正是这份气定神闲,反而令卢文涛额角生了一层薄汗。

谢坚呼喝来去,也不过是惯常刑讯,但谢星阑却不同,他是龙翊卫钦察使,本就算位高权重,而他还有个臭名昭著的父亲,说能祸及妻儿,便能当真祸及妻儿,说给他一个时辰,便也会真会给他一个时辰。

牢室之中并无漏刻,卢文涛无法计算时辰,只得去看头顶的天窗,但那天窗巴掌大小,黑魆魆的一方小口,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他根本不知一个时辰有多久。

墙角的油灯渐渐昏暗,时间不知不觉便已流逝,卢文涛艰难地吞咽了两下,在焦灼地看了气窗十多次后,笔挺的背脊微佝,手脚也下意识蜷动,焦躁从他眉宇间漫开,通身的坐立难安。

谢星阑靠在刑案边沿,这时才缓声开了口,“你是国公府的家生子,自小跟在卢炴身边,后来得了卢姓,成为卢炴身边最亲信之人,不过说到底,你仍然还是国公府的奴才,你一双儿女也在奴籍之列,卢炴若真待你好,怎不替你脱籍”

卢文涛咬紧牙关,谢星阑又道“你夫人知道你被抓,很是忧心,你的长子今年八岁,幼女今年才四岁,这些年你陪他们的时辰屈指可数,但你儿子和你女儿还不知道,你或许再也无法伴他们左右,他们如今穿金戴银,但你猜猜,你在金吾卫牢里关着,外头的卢炴,是会善待她们,还是会忌惮她们”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卢文涛忍不住出声反驳,谢星阑却看向墙角的那盏油灯,眼看着灯烛越来越暗,他出声道“你还有半个时辰”

卢文涛心跳加快,“咚咚”的声响有些震耳,他抬头去看气窗,可狭小的气口之中只有一小片黑黢黢的夜空,就好像留给他的前路,看不到任何光亮。

谢星阑又道“你跟了卢炴多年,也算见惯了世面,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卢旭被抓住现行,他是在劫难逃,你看着他这样多年,只怕也没想到他是如此不成器。”

卢文涛低低垂着脑袋,落在膝头的双手紧攥袍衫,下颌亦绷的极紧,谢星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如今卢国公府的管家叫卢文强,按照资历他远在你之下,你用你最好的十年光景,就看着卢旭这样一个货色,想来你也很不甘心。”

谢星阑轻敲着桌案,“哒哒”的脆响声好似滴漏,一下一下的撞在卢文涛心头,谢星阑这时接着道“在你之前,我已见过卢旭,你猜他如何说”

卢文涛缓缓抬眸看着谢星阑,谢星阑牵唇,“他欲要谋害李芳蕤,乃是被被抓了现形,但其他罪过,他却是想推给谁便推给谁。”

卢文涛眼瞳微颤,谢星阑这话虽未正面解释,可这意思却是分明,卢旭只会承认谋害李芳蕤之罪,其他的罪行,却只会推给同行之人,毕竟也没有别的人证。

他再度垂眸,冷汗从他额角流下,一路流到了他青筋毕露的颈子里,但他佝着背脊,仍然一个字也未说。

谢星阑也不着急,他静静等了片刻,又走向墙角,将那快被灯油浸没的灯芯挑了挑。

室内光线微明,谢星阑出声道“你还有两刻钟。”

卢文涛落在膝头的指尖微微发颤,但他不知想到什么,又猛地攥手成拳,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低声开口,嗓子粗哑的像被钝刀割磨过,“大人莫要骗小人了,小人身为奴籍,走到这一步,再如何从轻发落,也是个死。”

谢星阑看他,“你连妻子儿女也不顾”

卢文涛抬手抹了一把冷汗,手腕上的铁链撞出一阵碎响,但他不再答话,死死咬着牙关,连面皮也绷成惨白之色,仿佛害怕一开口便要说错话。

谢星阑眼底染上了两分寒意,“你的时辰不多了。”

卢文涛仍然埋着头,分明已经心生恐惧,却还是语声轻颤道“大人、大人能亲自来审问小人,定然还是因为实证不足,否则,便不会如此与我分析利弊了”

“谁说证据不足”

见卢文涛心防已有溃败,却还严守最后一丝口风,谢星阑只觉卢文涛比想象之中难对付,却没想到秦缨的声音忽然在牢门之外响起。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秦缨果真站在门口,她手中拿着一块丝帕,此刻,她利落地将丝帕打了开,只见丝帕里包裹着的,是一粒破碎的南红玉珠,虽然这枚玉珠已经被烧出几丝裂纹,却仍能看出是赵镰珠串上的那枚

秦缨大步入内,盯着卢文涛道“这几日卢旭一直在为病了的鹦鹉发愁,你因此放松了警惕,但你一定没有想到,那鹦鹉的病不为别的,而是因它误食了这枚玉珠,你不是说那玉碎难已证明赵镰去过芙蓉巷的宅子吗现在这枚玉珠与鹦鹉出现在一起,你有何话说”

秦缨语速疾快,起势凛然迫人,直喝得卢文涛陡然愣住,他看着那枚玉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谢星阑眼瞳星亮,“你找到了”

秦缨看他一眼,点头,“养鹦鹉的匠人得了卢瓒之令,果真烧了鹦鹉,但我在国公府的水房灶膛之中找到了鹦鹉的焦骨和这枚玉珠,那灶膛中空,上下间有空心格层,鹦鹉的尸骸还未被烧尽便与玉珠落到了灰堆之中,我找到玉珠之时,还与鹦鹉烧焦的内脏粘连在一处,足以证明是鹦鹉误吞了玉珠。”

卢文涛不敢置信,“怎这怎可能”

“怎么可能”秦缨冷笑,“许多鸟雀都喜好闪光之物,这南红珠子玉润生光,鹦鹉吞食再合理不过,你们当夜杀人之后,是否急于抛尸而忘记鹦鹉还在屋内竟连鹦鹉吞食了玉珠也不知,若鹦鹉一直未病也就罢了,可天道好轮回,卢旭最爱的鸟儿,正是因他杀人之行病亡,而这枚珠子遇火不化,亦是天理恢恢疏而不漏”

秦缨语声一厉,“卢旭外出也一直带着红鸾,寸步不离,你还敢说卢旭没去过芙蓉巷”

卢文涛身形一抖,眼瞳巨震,紧攥的拳头也开始颤抖,而在此时,遥远的打更声再度响起,谢星阑凌然道“时辰到了,看来你”

“我说”

卢文涛呼吸紧促不平,落下这二字之后,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他使劲地吞咽了一下,眼神簇闪,不知该将目光落去何处,又颤声道“初一、初一那天晚上,老爷他,他的确去了芙蓉巷。”

听见此言,秦缨和谢星阑眉尖皆是微抬,卢文涛这时继续语气不平地道“那天是惯常去芙蓉巷看料子,我们都没想到赵镰会来,他他又是来要玉材的,不仅要玉材,这一次还要金银,且狮子大开口,竟要五千两之数。”

他抬眸看秦缨二人,虽然已经经不住拷问而招认,但又心慌的厉害,又垂眸道“国公府就算家大业大,但这些年来,段氏也做了玉器生意,眼看着段氏权势正盛,许多世家贵族都成了段氏的主顾,国公府就算有几家老铺子,可能到二老爷手里的流水银子却并不多,他要这个数,二老爷怎能答允后来后来”

眼看着要说到紧要处,卢文涛再度犹豫起来,谢星阑锐声道“后来卢旭令你买了酒菜,假意招待赵镰,可实际上,却是找机会将其迷晕,而后你将他拖入水缸溺死,装作坠河溺亡之状,又趁着夜半无人之时,将尸体抛入了玉关河中。”

卢文涛抬眸,震惊地看着谢星阑,显然谢星阑猜对了。

谢星阑道“赵镰会武,但他身上除了后腰处的淤伤之外,并无多余创伤,似乎是毫无反抗便溺亡了,而你宅中后堂内有一套青瓷酒器,应是多日未用过,已有了落灰印子,而那套酒器之中,只有酒壶和最边上两个酒盏移过位置,表明近日有人用过,那宅子本就无人常去,敢用酒器的自然只有卢旭,赵镰去要钱,卢旭假意招待继而下杀手,正合情理。”

卢文涛唇角抽搐两下,眼底生出哀莫大于心死之态,他又低垂下脑袋,“不错,二老爷当时气急,却并未显露出来,他假意安抚赵镰,令我去外头的长街上买了酒菜来,都无需迷药,只将赵镰灌得醉酒,刚将他倒按进水缸,他便没了挣扎之力。”

“那日老爷带着红鸾,我们在前堂之时红鸾还在后堂,等抛尸回来之后,红鸾飞到了前堂之中,但我们都不知道它吞了玉珠,当时老爷怕得厉害,很着急回府,我粗粗善后之后便离开了,第二日一早鹦鹉病了,但在看过鹦鹉之后,我又返回了芙蓉巷,假装看料子在芙蓉巷的宅子里待了半日,而后才离去”

卢文涛脑袋越垂越低,汗滴顺着他面颊而下,直落在膝头手背上,卢文涛看到那滴冷汗,意识到自己的溃败,他更明白,既开了这个头,一切都再无法挽回。

果然,谢星阑这时问“赵镰凭何来找卢旭要挟要钱”

卢文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落在膝头的双手也因剧烈的抖动,令腕上的铁链叮叮有声,他浑身紧绷着,某一刻,忽地摇头,“我不知,我不知道”

秦缨和谢星阑同时皱眉,脸色皆难看起来,卢文涛开始坦白是好兆头,但他仿佛严守着一根死线,到了这般关头,再度负隅顽抗,而他缩着肩背回避他们的目光,像是在自保,又像是在重建心防。

谢星阑上前,揪住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拽直了身子,“卢文涛到了此时,你还想护着卢旭是不是赵镰知道卢旭十年前杀人的真相”

卢文涛不住摇头,面皮痉挛着,像是要将一口牙咬碎,冷汗浸湿他的鬓发,他眼瞳里分明盛满了恐惧,可面对谢星阑的喝问,那恐惧反倒成了他的护障,而忽然,他瞳底绝望中迸发出一丝微芒,像豁出去似的,唇齿微张,舌尖凸出,又奋力往下一合

“他要咬舌”

秦缨在旁看着,一见卢文涛那动作便知他要做什么,她一声厉喝,而同一时刻,谢星阑一把卡住了卢文涛的双颊,他动作迅速,但卢文涛一心求死,唇齿咬合时下了死劲,在咬伤舌尖的同时,亦瞬间将谢星阑虎口咬破

门口守着的谢坚等人见状一涌而入,前后左右将卢文涛头脸制住,谢星阑这时放开手退后两步,只见他虎口上生生被咬出两个血洞,血色顺着他虎口滴落在地。

咬舌自尽是极痛苦的死法,秦缨只听过,还未亲眼见过,此刻见卢文涛是真的想用此法求死,心底震动难以言喻,而见谢星阑迅速制止也被咬伤,连忙将那玉珠放在一旁,拿着那丝帕上前两步,“你如何”

虎口那层皮肉几乎要被贯穿,痛虽痛,可对谢星阑而言却不算什么,但秦缨却紧张极了,她将他虎口展开,先用丝帕擦净血迹,又仔细地看那伤口是否被贯穿。

身后谢坚已一拳砸在了卢文涛脸上,卢文涛被打的闷哼一声,又被用布条塞住嘴巴,以此来防止他再度咬舌,谢坚低骂两句,也回身看来,“公子,如何”

谢星阑看了眼给自己擦血迹的秦缨,眉头微蹙,“他是当真求死心切。”

秦缨摇头,“得找个大夫来给你止血”

门口谢咏连忙吩咐人请大夫,谢坚在身后又气又心疼,“公子多久没受伤了,岂有此理,今日差点被咬下一块肉来,这狗贼,我真想给他来套狠的”

几道血口,还不至于被咬下块肉来,但谢星阑懒得反驳,这时秦缨又摸了摸袖子,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将伤处暂时绑着止血,一抬眸,便见谢星阑专注地望着她,谢星阑比她高了大半个脑袋,此刻目光幽深,有种难明意味。

秦缨正在打结,莫名手一抖,骤然绑紧了几分,直疼得谢星阑轻嘶一声。

谢星阑无奈,“你”

秦缨面露歉色,连忙松开,又回头看了一眼唇边带着血色的卢文涛,肃然道“他这等用心,今夜审不成了,得严防他自杀才好。”

谢星阑看着伤处的丝帕结子道“好好绑了,关去地牢。”

出了这等变故,翊卫们也不敢大意,将卢文涛手脚绑好,口中布条赛好,杜绝一切自杀的可能之后,半托半抬的往地牢送,金吾卫的牢房建在地面之上,但有处地牢尤其阴暗潮湿,黢黑无光,乃是关押冥顽不灵的重犯之地,在那里关上几日,心志再坚毅之人,也难保不露出破绽。

人被送走之时,隔间内的李芳蕤和李云旗也走了出来,她们听了半晚上,见谢星阑被咬伤,也明白卢文涛是一心求死,李云旗不解道“他能承认杀了赵镰,为何不连旧事也一并招认”

秦缨眉眼沉重,谢星阑道“招认赵镰被杀,只是卢旭一个人的罪过,但若招认十年前的旧案,便是整个国公府的罪过。”

李云旗狭眸,“这意思是说,卢国公也参与其中了”

谢星阑并未答话,但李云旗自小跟着李敖长大,心思自也玲珑,他沉着脸道“若是如此,那你可要啃一块硬骨头了。”

谢星阑眉眼间浮起几分凝重,“的确是硬骨头。”

秦缨直觉他这话意味深长,正觉不解之时,谢咏从外快步而来,“公子,大夫已经请了,应该很快便来”

既然不审了,众人便出了牢房,往龙翊卫堂中行去,可没走几步,又一道悠远的打更声响了起来,李芳蕤一惊,“咦刚才才敲了四更的更鼓,这么快便五更了”

她望了一眼天色,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时谢坚笑道“看来李姑娘也被我们公子的障眼法骗了。”

李芳蕤一脸疑惑,秦缨也有些不解,谢坚便道“公子吩咐我找来更夫敲假的更鼓,还要让牢室里的卢文涛听见,那会儿敲三更更鼓之时,其实才二更过半,四更更鼓之时,才三更二刻,牢室中并无漏刻,公子想以此迫使卢文涛就范,眼下的更鼓才是真正的四更更鼓。”

李芳蕤大为惊讶,“还有这样的法子”

秦缨也未想到谢星阑还有此般手段,她眸带激赏,但这时谢坚又道“但是太可惜了,还差一点便能让他交代完了,眼下他还生出了求死之心,这是最难办的。”

人一旦求死,便是毫无畏惧,了无牵挂,但秦缨想到谢星阑此前说的,忍不住道“他有妻子儿女,怎忍心求死”

说至此处,秦缨想到了当年为卢旭替罪的金文延,她顿足道“当年金文延极有可能是为了妻子儿女甘愿赴死,而今日卢文涛本来即将要坦白了,可他忽然面露畏色又闭了口,他求死并非是畏罪之死,更像是害怕自己当真交代了内情。”

她看向谢星阑,急快道“他会不会是因为忌惮妻子儿女在外毕竟当年他们逼金文延就范,便是用得这般手段。”

谢星阑微微狭眸,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我有一计。”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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