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滴滴――”刺耳的门铃声突然响起,男生略显烦躁地翻了个身,抬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又将一旁的枕头压在耳朵上,这才继续沉沉睡去。
来人在没有等到回应以后,也没离开,而是驾轻就熟地改为大力敲门,持续不断的咣咣咣声犹如打鼓似的穿透安静的卧室,终是有了作用。
栾谴颖蛔永锫冻隽舜蟀胝帕常修长的五指随意搭在自己微阖的眼皮上,从指缝间慢悠悠地抬起眼眸,等待自己适应光线以后,才不慌不忙地坐起身,随手扯过一件t恤套身上,去开门。
门外,敲了许久都没见有人应答的姚远眼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正打算按照老规矩不请自入时,就看到栾且话牙开门,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看他,身上的衣服穿得歪歪扭扭,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又配的钥匙”栾撬媸纸宽松的t恤塞进睡裤,侧过身给姚远让路,一双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眸在看到一闪而过的银色时忍不住微微挑起,嗓音不悦。
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了呵,这才搬来多久就打算登堂入室,这年头的经纪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
栾钦局鄙碜樱仗着个高腿长三下五除二地将姚远两只手禁锢到一起,一把夺过他欲藏起来的钥匙,潇洒地投进垃圾桶。
姚远忿忿地瞪他一眼,嘀咕了句“又浪费我的钱”,看到桌上没来得及收的杂乱书籍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拽住栾牵恨不得变成显微镜将他脸上的肌肤纹理都照出来,训斥道:“明知道今天有活动,你还敢熬夜!”说完以后仔仔细细地把栾谴油返浇偶觳榱艘桓霰椤
到底是年轻,除了头发乱了点精神差了点,栾且徽徘啻罕迫说牧成涎垢看不出熬夜痕迹,看得姚远不禁幽怨地搓了把自己的黑眼圈,一边去厨房给栾亲鲈绶梗一边忍不住又翻旧账:“上次是因为抢限量款的手办,这次又因为什么”
“没什么,”栾抢裂笱蟮卮蛄烁龉欠,接过姚远倒好的温水一饮而尽,随口回道,“前两天刚试镜的《浮沉暮年》,我把原著买回来了,昨晚看的时候也没注意时间,等看完时才发现天都亮了。”
姚远难得见栾腔嵋蛭一本小说破坏早睡早起的习惯,不禁好奇地走到书架前,打开书签位置随意翻了几下,立马吐槽道:“这么晦涩难懂的内容,写书的一定是个老头子,你怎么看进去的!之前递过来的本子倒是挺简单的嘛。”
栾遣簧踉谝獾亍班拧绷艘簧,慢悠悠道:“总得照顾一下你的智商。”
他话音刚落,就见姚远根本没听他说的话,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双手交叉放置胸前,一副心神向往的表情:“我就不一样了,我最爱看种马文,三妻四妾的,爽上天。”
栾羌状,嫌弃地掀了掀眼皮,一侧嘴角若有若无地轻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清浅的酒窝:“难怪这种小说会有市场,原来离不开你的支持贡献。”
“人家鲁迅先生可说了,存在即是合理。”姚远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振振有词道。
栾侨嗔税炎约郝以阍愕耐贩,去浴室,懒懒地丢下句:“别把什么话都往鲁迅身上安,黑格尔老人家的棺材板快要按不住了。”
“咦,我一直以为名言警句界的no.1是鲁迅先生,这个黑先生和你之前提过的什么恩格尔先生是同胞兄弟吗就差一个字呢。”姚远兴冲冲地跟在栾巧砗螅为自己的发现洋洋自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砰地一声关上的浴室门。
姚远悻悻地摸摸鼻子,去准备栾墙裉斐鱿活动的服装。
等栾羌虻コ甯鲈璩隼匆院螅就看到衣架上熨烫妥帖的西装三件套,不禁蹙了下眉:“不是去学校参加活动吗穿这么正式干什么。”
他喝口牛奶,提醒姚远:“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还是以阳光、活泼、朝气蓬勃的青春代言人的身份去的。”
一想到这儿,栾茄矍八布涓殖隽搜请函上金光闪闪的“新时代五好青年正青春形象代言人”几个大字,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这么高逼格高大上的头衔,征求中国共青团的同意了吗栾鞘萌チ成衔锤傻乃珠,有些脑壳疼――他都二十五了,两只脚迈入晚婚晚育行列的大龄单身青年,为什么还能担当青春代言人!
“为什么!”姚远瞅瞅栾蔷致完美的下颔线弧度和周身干净清冽的气质,小声嘀咕:你长了这副别人梦寐以求的好皮囊,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从姚远这个角度望去,栾且凰永远湿漉漉的黑亮眼眸微微眯起,眼尾有些许下垂,平添了一丝无辜和若有若无的忧郁味道,是如今女生最为偏爱的海盐系清爽少年脸――不过,熟知栾切愿竦囊u度词侵晓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假象,海盐系噗,尝一口谁咸谁知道。
栾切睦锒宰约旱纳倌旮谢拐婷皇裁词,他找出个发卡把碍事的刘海撩上去,露出窄而饱满的额头和两道飞扬的浓眉,一边吃饭一边瞥瞥姚远:“是不是义务演出”
姚远把煮好的鸡蛋递给他,讪笑:“友情捧场啦,好歹t大和你的母校是兄弟院校嘛。”
栾遣唤舨宦地将鸡蛋在桌上滚了几圈,手指轻巧地剥去蛋壳,露出里面一颗完完整整的光滑鸡蛋,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言难尽:“一个纯艺术学校和一个综合类学校,你居然好意思说是兄弟院校,这年头零片酬都得安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吗”言罢三两口解决完早饭,也没再理姚远,而是径直掠过他选好的衣服,自己去衣柜里找了一件清爽的休闲短袖和长裤。
姚远有些不满意:“是不是不太正式”
“再正式能有我身体重要穿西装,我怕我中暑。”栾浅逅指指外面火辣辣的太阳,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又找出一个棒球帽戴到头上。
姚远撇撇嘴,看看时间,提醒他:“赶紧儿的,这次受邀的还有你哥们彭嘉,他每次都早到晚走殷勤得很,咱们去晚了又要被捕风捉影的媒体说你耍大牌。”
说到这时,姚远没好气地白了栾且谎郏骸拔铱墒翘说他最近私下里没少参加聚会,你要是有他打点关系时的一半勤快,还会是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吗!我这个经纪人不也跟着你得道升天了。”
姚远说的是实话,栾腔姑淮拥缬把校毕业就签到了他手下,算起来到现在已入圈近四年,在更新换代极快的娱乐圈里都算是老人了,却还一直处在三线上下徘徊的尴尬地位。
不过这事儿还真怨不着姚远,该给的资源该规划的路线他都尽心尽力做了,谁成想他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别人长得好看的都赢到了起跑线上,恨不得卯足劲儿往上流圈子挤,哪知到栾钦馐保呵呵,不好意思人家就是抱着佛系心态随便玩玩,满足下自己热爱演戏的愿望,红不红的根本不care。
起初姚远在不知道栾堑恼媸敌愿袷保还不止一次吐槽他:“来玩玩不为了红不为了赚钱受这累干嘛,就承认自己光靠脸红不了呗。”
让他想想,栾堑笔痹趺此档睦醋牛坎坏毖菰本椭荒芑丶壹坛屑也。
哟,姚远当时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太平洋,真家里有矿那都带资进组了,谁还搁栾撬频墓得一穷二白,娱乐圈里谁不知道是按照咖位论资排辈,没名气到哪里都是受欺负,有钱不用莫不是个傻子吧。
不过,姚远后来才知道栾鞘钦娴拿话炎吆煺馐露放到心上,他接戏历来随心所欲,只看个人喜好不看赚钱与否,更是从来没抱怨过什么,衣食住行都是规规矩矩地听剧组安排,不惹事儿不作妖,没戏拍的时候就看看书旅旅游,日子规律地好比不打游戏的大学生,算是姚远手下最省心的一个艺人,时间久了姚远也就随他去了。
一想到这,姚远就是一把喜忧参半的辛酸泪,怪只怪他当时被栾钦飧逼亮色相迷了心智,以为是个乖巧可欺的听话男生,谁知道,唉――姚远仰天长叹,但凡栾鞘歉鲋巧毯脱罩党煞幢鹊纳蛋滋穑那不在他的安排下早就爆红了嘛。
栾翘到姚远的话,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舔了下嘴唇,这才道:“有点钱够花不就行了,我可不想过劳肥。”
他说到这时又瞥瞥姚远,吐出一句:“还有,如果我红了,你那不叫鸡犬升天,是孙猴子位列仙班了。”
姚远要到嘴边的吐槽瞬间噎了回去,无话可说。他虽是个男生,但身高和普通女生没啥差别,黑瘦黑瘦的,一双眼睛大得吓人,猛一看的确有点像猴子,所以公司里熟悉他的同事都管他叫妖猴。
好在栾抢衩仓分寸,甚少这样拿他开涮,饶是如此,姚远也自以为是地从栾悄蔷浠捌烦隽怂想走红的潜在想法,一路上都在兴奋地和栾羌苹怎么借着这次正能量的活动好好营销一把,却被栾且痪洹安辉迹不想,不配合”直接堵了回去。
姚远瞬间成了蔫巴的小泥猴。
等到t大时,姚远已经又变回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孙猴子,急吼吼地抓住补足觉神清气爽的栾侵匦抡理了发型,这才让他下车。
中心花园的礼堂门口,乌泱泱地围了一群学生模样的好奇路人,安保人员假模假样地护送着栾羌溉私去时,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突然挥舞着手里的手机,大声喊道:“轻蹋我们爱你!”
她似是担心栾强床坏阶约海努力跳起脚往上蹦,开着手电筒功能的手机在空气中照出一缕不明显的浮尘。
女生的呼喊穿透了嘈杂人群,遥遥送入栾嵌中,栾俏⑽2喙头,捕捉到女生的位置时颔首示意,一双眼睛微微弯起,窄而精致的卧蚕勾勒出一丝多情味道,唇角一侧极其清浅的小酒窝一闪而过。
等旁人都离开时,栾桥ね房聪蛞u叮满脸都写着不赞成:“这真是我的粉丝该不会是你花钱雇的吧而且这姑娘是不是太投入忘记了现在是白天,手机开着手电筒是起不到荧光棒作用的。”
“我知道,你老是发愁我外出没人接机没人应援,可我觉得这样自在多了,”栾撬档秸馐保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以后你甭花钱了,跟着我这么多年攒点钱也不容易,到现在连个只求找个经适男的媳妇儿都还没娶上。”
姚远一口老血梗在胸口,本来就黑的脸愈发成关公了,简直百口莫辩:“好歹你也是个三线艺人,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很有信心啊,”栾嵌运的问话感到莫名其妙,语气稍顿,不疾不徐地和他解释,“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张扬了点,毕竟我现在是娱乐圈的唯一一股清流。”
姚远看着栾且槐菊经的样子,无言以对――谁让栾撬档氖谴笫祷澳兀他从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有戏拍戏,没戏宅着,连点绯闻都没有,圈里莫说别人不知道栾堑恼媸登榭觯其实就连姚远签下他之前去调查家庭背景时,也发现栾堑墓往干净得一清二白。
总之,一句话,栾歉删坏貌幌裾飧鋈ψ拥娜恕
庄严肃穆的礼堂前方,已经先栾堑酱锏呐砑未┳乓簧淼锰宓那郴疑西装,微微躬身和周围人挨个打招呼,态度谦卑,彬彬有礼。
栾呛鸵u抖允右谎郏从姚远的眼神里接收到“你看,我没说错吧”的含义,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全然没放在心上。
彭嘉看到栾且院螅眼睛亮了一瞬,脸上堆满笑容,连忙上前和他握手,语气恭恭敬敬:“栾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