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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怎么可能不做皇帝(清穿) 第90章 第 90 章

作者:痒痒鼠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1:50:56 来源:就爱谈小说

四哥

胤祥的脸一白, 牙齿咬着嘴唇,身体一晃一晃。

“起。”康熙望着四儿子如常的面容,心里大乐, 面上却是带着怒色, 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汗阿玛,儿子听说南巡的章程定下来了,好奇前来看看。”

“哦”康熙瞥他一眼, 一怒嘴,示意茶桌上的章程, “看吧。”

四爷自己脱了貂皮大氅和鞋子,上炕盘坐到老父亲的对面,拿起来章程慢慢地翻看。

臭小子倒是沉得住气康熙故意拿起来小榔头敲着核桃, 一声声地敲在胤祥的心口上, 要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的透明。梁九功端一个茶盘进来, 给四爷送茶,谁也不敢看一眼,麻利地退下去。

康熙不敲核桃了, 开始喝茶。屋子里静的只有他四哥翻动书页的声音, 胤祥紧绷的神经舒缓一点,却是膝盖上一阵疼痛传来,胤祥哪里这般被罚跪过膝盖上针扎的疼,要他蓦然心生一股子气, 咬紧了牙关,倔强地跪着。

急侠好义、骨健筋强的小少年眼里含泪跪在地上, 脊背挺直,红涨着脸,瞪大了眼, 愤愤不平地听老父亲和四哥在炕上谈论南下事宜。

“上面列举了不少和各地方民众接触,了解民情的安排。儿子认为,这既然都是安排好的,能获知真实信息的机会不大。接见当地文人,汗阿玛,儿子刚得知,四川的费密此前完成了中传正纪一书的写作,研究古代儒学,博采经史,依据古代儒学发展的源流,从孔子门人子夏开始,直到大清初年,在经学、史学、诗文、医道等方面也多有论述,二百余卷。只是由于家庭贫寒,一直未刊行,以至年久散佚,这名单上,也没有他。”

四哥的声音听着,和平时一样不疾不徐的懒怠,但四哥真就完全没看见自己一般,这要胤祥很是委屈,膝盖上更疼了,强忍着一动也不动。

“木棉花发几回红,十度思归归不得。倒也是流浪异乡之人的真情实感了。朕也在看他的书,在你身后的柜子上,递过来。之前阳明心学在江南泛滥,理学也变得钓名沽誉,如今学风转化过程中出来一名有影响的学者朕吩咐武英殿给刊印书籍,你要胤禟盯着。”

“汗阿玛,一千本”

“嗯。第一次印刷,一千本够了。”

康熙翻着书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落针可闻的屋子里,隐约地透出来一抹欣喜。胤祥的委屈里多了一抹伤心和好奇什么样的好书学风转变,汗阿玛和四哥要变成什么模样学风也是能引导的吗

“汗阿玛,说起来新书,还有一本。苏州吴江的唐甄,写了一本潜书。儿子这两天大致看看,挺好。”

胤祥穿的是工部新研究的羊毛裤,保暖且薄便于活动。但这薄,这时候就是弱点了。膝盖宛若什么也没穿地磕着冷冷硬硬的地砖,他发现自己移开心神专心听谈话,这是一个小窍门,他赶紧聚精会神地听着,心里猫抓的一般,倒也真能忽视一部分疼痛。

四哥的声音里还带笑儿,这又是什么好书

“小子鼻子灵。朕也大致看了看。上观天道,下察人事,远正古迹,近度今宜,根于心而致于行,在其位而谋其政倒是和费密的书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前朝这些膏粱子弟,都真正地在反省,国、民、文化,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胤祥情不自禁地偷瞄两眼,却只敢看到那茶桌上的四只手。唐甄他知道啊。四哥你怎么在汗阿玛的面前说唐甄唐甄写的什么书四哥喜欢老父亲也赞赏

唐甄本为前朝的达州富豪之子。父亲唐阶泰曾任苏州府知府、南京礼部精膳司郎中。大清建立后,唐氏一家多因抗清而死,唐甄便以其父仕所苏州为第二故乡。康熙初年,唐甄经吏部考选任山西长子知县。任官期间,奖励农桑,整顿社会风气,后因处理逃人案受牵连罢职丢官。随后举家迁往苏州,一直潜心著作。

本来以为这样的文人,汗阿玛是忌讳的,哪知道

胤祥更委屈了汗阿玛不给儿子们看戚继光兵法,他自己看。汗阿玛不许儿子们交往这样的文人,他自己倒是欣赏的。由此他更是担心四哥,生怕四哥应对不好,要汗阿玛生气。

“这本书,敢写别人不敢写,暂时印刷几本收藏吧。”康熙淡淡的一句,做了结论。

胤祥“”就知道就知道胤祥狠狠地松一口气,这个话题可以过了。

“儿子要九弟印刷五本。”

“嗯。山东孔家的孔尚任写成桃花扇,胤禛听说了吗”康熙谈兴正浓的样子。

“儿子听说了。戏曲界都在传说南洪北孔两大戏曲家在写新剧本,翘首以盼孔尚任写前朝逃亡君臣的历史剧,倒是有点写实。只是,儿子有一点不认同。侯方域在老家有正经的妻妾子女,儿子听说,李香君后来随侯方域回去老家,其家族不承认,独居庄子上生下一子后病逝。这样的故事写出来还编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要天下的女子看了,万一移了性情”

胤祥小小的惊讶。孔尚任居然敢写那个时期的剧本他听出来了,四哥的守礼性格,对这样的爱情故事理解,但绝对不认可这样的宣扬。

“孔尚任,你还记得,康熙二十四年,我们南巡北归到曲阜祭孔”老父亲的话听不出来一点态度,胤祥膝盖上的疼痛丝丝缕缕地传入心尖,他的牙齿咬破了嘴唇强行忍住,忙再次聚集心神,竖起来耳朵,耐心等待。

“儿子记得,孔尚任因御前讲论语受到褒奖,被直接任命为国子监博士。一年以后,他南下治水淮阳疏浚黄河海口时,据说是,接触到官员的贪污受到打击。回到北京后,便以读书和搜藏古物为主,以诗歌、戏曲创作来抒发胸怀。结识了冒辟疆、石涛等一批北归的前朝遗民,得到了不少明末遗闻和史料,儿子认为,其中写的一些应该是史实,但情爱之事”

“这就是文人书生了。贪污哪里能杜绝了的有人有官儿就有贪玩,一点点打击就心灰意冷,天天在家里唱曲儿桃花扇歪风邪气的话本子,带歪了多少良家女子。真正的好男儿,不思报效家国整日和ji女谈情说爱对家里孝顺父母的妻妾子女不管不顾,和ji女双双出家可朕要封杀这剧本,指不定要给他涨名头那。”

这是不遮掩的动怒了。胤祥听着老父亲用书本拍打茶桌的声音,大着胆子偷瞄一眼老父亲和四哥沉下来的脸色,重重点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一个女子做了ji女这样的苦命,还是值得宣扬的难道要其他好好的女孩儿梦想去做妾室姨娘果然是虚伪读书人的居心不良

“汗阿玛言之有理。世人以为,一本书有了的名头,好似里面有秘籍一般,变得一字千金值得一读了。”四爷微微皱眉。“目前这剧本还没有刊印,汗阿玛”

康熙冷哼一声。

“儿女浓情一笔销,桃花扇底送南朝,扯碎扯碎一条条,再一番鲜血满扇开红桃,开红桃倒是替那逃亡君臣唱的好一曲挽歌和一个ji女朕都替他们羞臊”

为逃亡朝廷唱挽歌,写的逃亡君主不理政务争斗一个ji女多么深情,这是要做什么这是在鼓动反清复明煽动造反可能一般人读来察觉不到,也不会多想,只会因语句优美动人喜欢。康熙不是一般人啊,他一读就懂了,里面提到明朝的灭亡过程,字里行间带着强烈的民族情绪和爱明思想,一旦刊行,必然使得女子们眼泪泛滥感动于其深情,要各地“反清”势力看见机会势头更加高涨,再起叛乱,而朝廷这么多年满汉蒙回藏一家亲的经营再起波澜康熙心口压抑的怒火越来越大

“好一张利口这也叫深情,朕都不认识深情两个字了”康熙的眼角垂了下来,一片冷光。“他是孔家出身,此书一旦刊印影响力巨大。可他是孔家人,朕不能抄家灭九族。你去见他,悄悄地罢了官派人送他回去孔家,这一次南巡,朕就不去孔府祭祀了。给了官儿不好好为国为民效力,朕还听说孔家人在抱怨他们碌碌无为以祭祀先人为生,慢慢的,收回来曲阜,包括孔家的一百万亩祭田,要他们和其他人家一样,自己奋斗碎银几两吧。”

帝王淡淡的一句,要打压下去孔家几千年来凌驾世人,乃至各朝代皇家之上的地位,收回来曲阜这个孔家的国中国,以及要孔家奢靡无度的一百万亩祭田。

“儿臣遵旨。”终于等来这一天,打破朝廷必须尊孔拉拢读书人的恶性循环,四爷的心里并没有高兴,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什么。

四爷起身穿鞋下炕,行礼的时候瞪一眼胤祥。胤祥一个激灵,忙爬起来,膝盖僵硬一个踉跄,四爷忙给扶住了,那一瞬间四哥身上火热的温度穿上来,胤祥的一滴热泪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咬牙站稳了,跟着他四哥一起行礼。

“汗阿玛,儿子告退。”

“退下吧。”康熙望着地砖上那滴晕开的泪水,心尖一颤,龙脸越发冷的挂了霜,一出口,声音跟外头的雪花似得冻死人。

“再胡闹,朕要人抬着你送去你四哥府上。”

“”胤祥吓得一个哆嗦,忙作揖真诚道“汗阿玛,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回去一定好好反省。”

康熙一眼看见他苍白的小脸,生怕自己忍不住,挥挥手。

胤祥一愣汗阿玛罚了一场跪还有多大的火气,一句话也不说。

四爷一把拉着他转身。

两个儿子一前一后的身影看不见了,康熙无奈地摇摇头。

索额图、胤禩不管是谁,要胤祥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知道他的性格一定会来闹一场,逼得老四出面来求。好吧,康熙承认,他也想逼着老四一把,看他对孔家人、天底下的读书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吩咐年羹尧去老三的府邸前跪着,为的是兄弟情深,康熙信。可他真能对八旗学院乃至天下读书人的势力无动于衷康熙还是要试探试探的。

胤祥啊康熙轻轻地一闭眼。

兄弟两个出来里间,在小太监的伺候下穿好貂皮大氅,出来清溪书屋迎面一阵呼啸的西北风吹来,冷冷的,要人清醒冷静的。

胤祥瞄一眼四哥那看如常的模样,耷拉着脑袋,跟一个犯错的小幼崽缀在四哥的身后。

四爷走路慢,一步一步跟丈量好似的,宛若配合大地的一呼一吸一般的慢。胤祥亦步亦趋地跟着,这般慢慢活动活动,再运功暖一暖膝盖,倒也是好受一点儿了。

四哥怎么不问问我不生气对了,这里是畅春园那要注意着。他胡思乱想的,一不注意鼻尖撞上他四哥的后背,忙退后一步继续跟着。

一抬眼,四哥还是步伐不变地走着,胤祥一握拳,到底是因为四哥毫无回应的模样,眼里再次含了泪。

畅春园里的西北角响起一阵阵仪仗队训练的声音,各个院落的宫女太监嬷嬷也都在忙碌。

马上是皇上南巡的日子了,宫女太监嬷嬷们也想凑上南巡的名单,远远地见到四爷和十三爷一路走来,扫地收拾东西修剪花木的手脚不由地麻利一点儿,等到两位爷走进,忙靠路边站好默默行礼。

天边翻起来一抹玫红色的火烧云。四爷领着十三弟经过法兰西大喷泉,出来畅春园的大门。

“四哥”胤祥一脚跨过高高的门槛,糯糯地唤一声。

“嗯。”

胤祥的小心脏一突。四哥要是继续不搭理,他还挺难过的。可四哥搭理他了,他又心虚紧张起来了,总觉得这次闹腾的错误比他自己想象的大,大到四哥都不和他冷脸了。

“四哥,你生气了”

“嗯。”

胤祥不敢再说话了,膝盖上隐隐的疼痛要他更难过。吸着鼻子,额头冒汗,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样儿,因为皮肤特别太白,出汗特别明显。

四爷看一眼。正月里这么冷的天气,满大街没有几个出汗的。

“膝盖还能撑住吗”声音低沉压抑。

“能。”声音嗡嗡的,勾着脑袋,一听就是闹脾气那。

西北风呼啸,哥俩个从侍卫的手里接过来自行车,迎着大风慢慢地蹬着,一路沉默地朝吏部而来,四爷找到孔尚任的官凭文书,再去国子监找掌院悄声嘱咐清楚,因为孔尚任不在国子监,派小厮去找孔尚任,一圈绕下来,回来雍郡王府邸,已经能是炊烟袅袅,落日余晖了。

脚步声轻轻地落在傍晚安静的小径上,一路上经过的下人寥寥,偶尔才有个挑水的下人路过,几个管事有面子的仆人上前请安。

胤祥一直盯着四哥的表情,眼见马上要到书房了,面对那熟悉的台阶和书房外间的木门,徒然一阵害怕,腿肚子打颤,不由地脚步慢了下来。

他四哥的怪脾气,书房里没有暖炕,只是屋子里设计的冬暖夏凉,两个人又都是年轻火力壮,进来里间脱了貂皮大氅放在罗汉床上。

一身雪青色缎高丽纳大花纹长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蟒纹带,乌黑的发辫束起以镶碧鎏金发饰在脑后,修长的身体很自然地舒展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抬手低眉间带着惯常的散漫惫懒味道,修长的手指摘下来头上的貂皮暖帽上,胤祥一眼看过那上头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再一看四哥那张依旧看不出来表情的脸,看似和平时没有一丝变化可是胤祥却小动物直觉地感知到一抹不同以往的冷意,这要他更眼圈红了。

四爷放好大氅,看他一眼,胤祥再次敏锐地感知到那份压抑的冷峻,吓得收回了视线,看也不敢看他四哥,乖乖地坐在茶几上低着头等着挨训。

站在门口的苏培盛一看十三爷这模样,知道出了大事了,面上吓得抿紧了嘴巴,他自己端着茶盘进来书房,越发感知到自家爷这是动了真怒了,一出来关好了门,偷偷地给得用的小厮使眼色,发现不对立即去找四福晋。

书房里,四爷走到靠墙的柜子上,从一个小格子里找出来两瓶药膏,坐到他对面,示意他撩起来袍子卷起来裤腿。

“上药。”可能是胤祥琢磨什么看什么都像,听着四哥的声音也透着一抹冷肃。

胤祥的心理防线破了。这一路跟下来,悔恨内疚紧张不安委屈等等情绪积攒着,面对最亲的四哥这般的态度,瞬间都化成倔强,一把夺过来药膏瓶子拧开,径直给自己上药。

这样的天气地砖冰冷,他又不是年羹尧那些官员一般习惯带着厚厚护膝,跪了些时候,膝盖冷到了,淤青一片,药膏一抹自然是很疼。

四爷瞧了一眼他额头细密的汗,目光落在那吓的发白又疼的发白,还有隐隐血丝沁出来的唇上。

“你还先拧巴上了”四爷懒懒地笑了一声,起身时将另外一瓶药膏往前一推。

“既然能自己抹药,这是不需要四哥帮忙了”

再然后就不再看胤祥,起身端着一杯茶,准备去书桌上忙自己的事情。

直到背影渐远,胤祥才蓦然抬了眼眸,颤声唤道

“四哥。”

他张口才暴露自己一直忍着痛,声音虚弱。

四爷并不回头,慢条斯理地理着书桌上厚厚的一叠文书。

“喊什么”

“四哥。”胤祥服了软,小声地求道“要四哥帮忙。”

“原来还知道是四哥。”四爷看他一眼,淡淡的道“膝盖上的伤,自己抹药也行。”

胤祥抹药的动作一顿,弓身上药的姿态里露出来几分委屈。

低头出神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的迷茫小幼崽。

而后才望向自己的四哥,流露出一抹几乎不易察觉的乖巧,期待的目光好似受伤拧巴骄傲的小动物朝亲人撒娇。

“要四哥帮忙。四哥内力深厚,帮弟弟化开药力。”

四爷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回来。

外头,苏培盛站在门外耳朵贴着门极力听着,院子门口的小厮拉开架势要去找四福晋,不错眼珠子地盯着苏培盛的反应。

里头,四爷给他十三弟上了药,收拾好药瓶,胤祥也放好裤腿,起身活动活动,膝盖上果然完全好了,顿时眉开眼笑,笑到一半儿,一眼接触到四哥坐到书桌上办公的严肃面容,心里惴惴不安。

上前一步,跟小时候每次犯错小心翼翼却又底气十足地道歉。

“四哥,弟弟知道错了。”伸手拉拉四哥的马蹄袖。

“将你知道事情的所有细节,都好好想一遍。”四爷的声音还是懒懒的,却是透出来明显的怒意。

胤祥吓得眼皮一跳,低了头,慢慢地想。

长在宫里或者大户人家的孩子,天生的比其他孩子多一种灵性的警惕,这是处于争斗旋涡的条件反射。胤祥本来就是比兄弟们多几分机灵的,这一静下心琢磨,吓得身体摇晃要站不稳。

有人故意的

故意的要他知道

要他忍不住,来找汗阿玛

可这人的目的,却不光是要他惹怒汗阿玛

更是他的四哥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如麦苗一般郁郁的绿色漳绒云蝠缠枝莲纹壁衣下,少年线条颇好的有力长腿拉开了打架的姿势。一张虽不至于清俊到无人可比,却容易叫人过目不忘的脸上怒气勃发,浓密但细而修长的双眉根根竖起来,乌黑的两颗眼球泛着血色的光芒,薄唇紧抿。

“四哥,我去揍死他”怒火蔓延胸腔,胤祥一转身,身影飞快。

四爷眉心紧皱,随即松开。

果然,冲动热血的少年打开书房的门,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不顾吓得跌倒在地的苏培盛,怒气冲天地冲出去,却在冲到院子门槛的时候,硬生生地刹住脚,上身因为冲力一个前倾,守在门口的小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才没摔倒在地上。

胤祥绷紧了身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敢回身,僵住脊背转身,一步一步重重的宛若跺一个地动山摇地回来书房。

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四哥,我要动手”动我可以,敢惹我四哥,我要他付出代价

“哦”四爷给他一个懒懒的眼神。

“四哥四哥是弟弟错了。”那句“弟弟差点连累你”压在胸口,胤祥望着四哥,愤怒憋气,眼泪鼻涕的哭花了一脸,直直地站在四哥的书桌对面,横眉竖眼的咬牙切齿“四哥,弟弟一定要报仇”

“哦,找谁报仇”

“不是索额图,就是八哥”

“然后”

“”

然后能怎么样那去打一顿爽了是爽了,却还是要四哥给他收拾头尾。

胤祥咬碎了牙齿和血吞,转身一屁股坐到茶几上,端起来茶杯一仰脖子灌茶,试图冷却那份愤怒。

他需要冷静下来。

墙上自鸣钟的指针一秒一秒地走着,滴答滴答,耳边还有四哥写字的沙沙声,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的胤祥,陷入思考中,右手食指不自觉地扣着椅子的扶手,极其有规律的一下一下。

四爷翻阅文书的间隙看他一眼,唯有心疼。

用尽了心思护着,可还是要长大了啊。

墙上的自鸣钟发出“铛铛铛”的声音,四福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爷,”四福晋的右脚跨过门槛,语笑嫣然“爷,十三弟,六点了,用晚食吗”

四爷点点头。

胤祥一个醒神,慌忙起身给四嫂作揖行礼。

“四嫂,弟弟正要去用饭那。”说着话,他的肚子很是配合地“咕噜咕噜”叫唤,他自己笑,四福晋也笑,四爷也笑。

“快来用饭,事情没办完,吃完饭再办。”四福晋疼爱地看看十三弟,再询问地笑着看自家爷。

“好去用饭。”四爷妥协般的放下毛笔,起身。

胤祥一眨眼,一蹦一跳地出去书房的路上跟着闹着“四嫂,今天我们吃什么可有弟弟喜欢的牛羊肉”

“今天有日本送来一头牛,我们吃牛肉锅子。那日本的牛肉啊,雪花的一般。十三弟尝尝味道。若吃不习惯,家里还有青海的一头羊。”四福晋嫁进来的时候十三弟还是一个孩子,拿他当幼弟也是半个儿子一般地疼着。

“四嫂,弟弟早就听说日本的牛肉了。一定好吃。”胤祥孩子气地笑着,引人瞩目的剔透的深棕色眼眸像是最纯净的琥珀,透出一股童真,豪气的脸上挂着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容。

四福晋知道他和他四哥一样,回到家里一贯是报喜不报忧的体贴家人的心情,也不点破,笑意融融地和他说笑。

四爷的府上,兄弟两个大朵快颐地用着日本的雪花牛肉,隔壁八爷的府上,同样在用着日本牛肉的八爷和九爷,面对如此极品美食,心事重重。

神户雪花牛肉的表面形成明显的红、白相间,状似大理石花纹,呈点状分布,看上去像白色的雪花。

牛肉切的薄如纸,肥瘦相间分布均匀,在烤架上以大火炙到熟,牛肉经过高温把多余的油脂去掉,油花均匀,油香丰富,一室香味四溢,快速入口,入口即化。

肉质鲜嫩的跟鱼肉一般,在嘴里会是一股溶化的甘甜,加上鲜美的肉汁,嘴嚼起来的幸福感实在是笔墨难以形容,胤禟一口咽下,口齿模糊地说“怪道人都说这是最顶级又久久挥之不去的醍醐之味。八爷,四哥和十三弟吃完这顿牛肉,是不是心情好一点”

“这你放心。他们两个吃饭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放下,专心享受。”八爷愤愤不平的嫉妒。

“那八弟你还去挑衅四哥”胤禟忍不住给他一个埋怨的眼神。“你要有不顺的,你直接去找四哥。你去动十三弟,这是逼着四哥揍你一顿那。”

“我哪有这么想要找打”八爷给他一个大白眼。“还有,你以为我们的十三弟,就是一只小白兔”

“打小儿被四哥宠着护着的,兔子急眼了还能咬人那。他”胤禟嗤笑,小眼睛里也是愤愤不平的嫉妒。“四哥就惯着吧。哼”

“”八爷想说九弟你还是太年轻。夹一筷子肉片在烤盘上,抓过来手边的小壶轻轻地撒上芥末和细盐,慢悠悠地解释“他只是被护着太好了,又关系到四哥,一时冲动。我们的十三弟啊,心细如发、心重如山、心机似海那。”

“”胤禟鼓着眼珠子震惊地望着他八哥,油汪汪的嘴唇抖动,憋出来一句“真的”

“真”常务副皇帝叫的假的

“那你还去招惹他”胤禟急得要跳起来,他信任八哥看人的本事,可就因为这样,他更害怕了。“八哥,要不这样,你吃完饭,就给去四哥负荆请罪。”顿了顿,鼓着脸,“咕咚”咽下一口恐惧的口水,生硬地解释“十三弟再生气,只要四哥原谅了你,他也不吱声了。”

“呵”八爷送一筷子肉进嘴巴,咽下去,拿着毛巾擦擦嘴,眯着眼冷笑道“我又没做什么,我不过是知道索额图要算计十三弟,没有提醒罢了。我干嘛要去请罪”

“你你”胤禟直勾勾地看着他八哥的“淡定”,心说你知道了,你还明知道那是四哥的宝贝疙瘩,你还眼睁睁地看着十三弟冲去找汗阿玛,你这不是“大罪”

八爷被他看到心虚胆怯,再香的牛肉也没有了胃口,苦笑道“就算要算账,也是先从索额图算起,我这顶多算是小罪。再说了”

八爷温润的眼里不经意间流露的精光要人不敢小瞧,厚薄适中的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我们四哥,忍了索额图这么多年,新仇旧恨的,能不一起算了”

“新仇旧恨”胤禟吓得咳嗽一声,不由地身体前倾好奇地问“八哥你知道什么那索额图胆敢对上我们四哥”谁不知道我们四哥是活阎王

“就因为我们四哥能干,人家索额图才要对付四哥。人家啊,压根就没看得上我们”八爷端过来一边的碟子,将一片片肉铺开在烤盘上,放下碟子一手调整下面的碳火大小,一面用筷子快速地翻着肉片。

对面的胤禟这次是真跳起来了,气得

“他还看不起九爷”

被小瞧的胤禟气得开始发胖发福的脸堂都变了形,两脚在屋子不停地转圈,越转怒火越旺。

“不行。八哥,弟弟咽不下这口气。”不被太子爷看在眼里也就罢了,一个索额图也看不起爷胤禟完全北方的黝黑面堂此刻威猛、有力,浑身蓄满爆发力。

八爷以为他要去找索额图打架,张嘴刚要劝说

“八哥,吃完饭,弟弟陪你一起去找四哥请罪,求四哥好好地教训索额图一顿”

“先吃完饭,我和你分析分析。”

“好”

胤禟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八爷“”

能怪索额图不看你在眼里八爷也是没招儿,九弟至少能听他说说话儿,十弟那心性更指望不上。

兄弟两个吃吃喝喝,可能是真的害怕四哥的怒火了,哥俩都喝醉的钻桌子底。府上的幕僚何倬来找八爷,九阿哥府上来人说九福晋罚的一个侍女流产了,八福晋慌忙找来一看,面对两个醉鬼气得花容变色,忙慌慌地给灌醒酒汤。

四爷院子里,哥俩用完晚食散步,四爷去书房继续处理事务,胤祥在花园里赏花,要四福晋派人来催他去洗漱休息,他答应着人身体走动着,脑袋还在思考。

敢动小爷的四哥,小爷非要挖你一块肉下来不可

而下午派出去的小厮,飞奔回来告诉四爷。

“孔尚任和几个友人喝醉了。奴才打听到,写聊斋志异的蒲松龄来到京城,一起喝醉的还有户部侍郎王士禛。”

四爷淡淡地点头“和他家人说了吗”

“说了。但是要明天下午才能来见爷您。”小厮苦着脸“奴才刚要求他明天醒酒后就来见爷,一位宫里的小太监也去找孔尚任,奴才认出来,是毓庆宫的人,太子爷听说孔尚任完成了一个剧本,要看那。奴才说了几句话就跑回来了。”

“”

太子二哥难道还要给庆祝一番四爷望着摇曳的橙黄蜡烛光,拿小剪子轻轻地剪烛花。

太子爷打小儿读书好,是个诗词书画,骑射武功无所不精的文武全才,满汉蒙文的武的没有他不精通的,甚至对欧洲先进仪器文化的使用也了然于胸,在康熙的诸位皇子里算是西学最好的。

也因为此点,再有康熙打小儿不断地给太子鼓励,积极地推荐加码,太子跟大清各地方文人的关系真的很贴近,某一方面,他的放荡不羁也是出于文人性格。

户部的王士禛和太子是好友,难得的真心朋友,经常在毓庆宫与太子作诗唱和不说,还因为他在文坛上的影响力,时不时邀请一些民间文人进宫陪伴太子,被康熙看了各种看不惯,几次白眼训斥,也没多加收敛。

而据四爷所知,王士禛与孔尚任乃至交好友,跟蒲松龄听说也是挚友,蒲松龄来京,太子一时好奇要见一见,再加上孔尚任完成了写了六年的剧本

四爷沉吟片刻,对小厮吩咐道“先下去休息。”

“哎,奴才下去休息。”

小厮退下。苏培盛上来安静地研磨,四爷铺开一张宣纸,挽袖子狼毫笔饱饱地蘸墨,身姿挺拔端正眉眼平静,一笔一划地练大字。

这几个都是太子经常来往的雅士。康熙或许也期待他们哪一个成为太子的班底,提高太子在民间文坛的声望也不错吧至少,有几个能说共同语言的朋友也不错啊。太子二哥你要怎么做那

是不是,索额图这次对十三弟出手,也是逼着弟弟出手,要逼着太子二哥你,看看你到底怎么做那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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