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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 第85章 第 85 章

作者:尤四姐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2:06:11 来源:就爱谈小说

这番话说得铿锵, 也说得长公主直皱眉,“若是一般的女人,卖了就卖了, 可那是人家的旧相识, 你要是随意发卖,只怕后面不好收场。”

素节愈发愤愤不平, 肃柔则加重了叹息,摇头道“不能卖前两日已经诊出,怀上身孕了。”

“什么”素节简直气得头昏眼花, “真没想到赫连阿叔是那样的人,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君子坦荡, 那么多人给他塞女人,他都能坐怀不乱,想来和上京那些公子哥儿不一样。结果呢, 他倒是不玩虚的,玩起专情来, 这比滥情之人更可怕, 每回都是用情至深, 每回都能坑害不同的女人。”

肃柔苦笑,“谁说不是呢。”又对素节道, “你先前说要陪我去,我心领了,但你是闺阁姑娘, 不该搅合进这种事里来。”

长公主也道“一个外室罢了, 还值当你们这样身份的人去迎接吗随意打发几个仆妇把人接回来就是了。”说着无奈地看了肃柔一眼, “也是难为你, 才新婚不多久, 就要为他收拾这样的烂摊子。”

肃柔的脸,白得有些发凉,搭在桌角的手慢慢拧紧了手绢,凄楚地说“我还要装大度,在介然面前,我不能妒不能怨,尤其现在人家还怀了孩子反正就是打不得骂不得,接回来还要好生供奉着。”

素节道“那我愈发要陪你去了,倘或她敢对你不恭,你自己同赫连阿叔说,他未必相信,我来替你作证,他不信也得信。”

反正一腔热血,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更改。

长公主知道劝不住她,素节由来讲义气,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过说外室怀了身孕,这点叫人起疑,天底下有那么凑巧的事吗,在大势所趋,赫连颂将要回陇右的当口

“听说早前是商队的歌伎,走南闯北,阅人无数”长公主含蓄地说,“纵是要接回来,也得仔细核准才好。”

肃柔愈发难堪了,“他办事向来缜密,说是安置之前命人诊过脉,也喝了打胎的碎骨子。后来收房,别业里安排了人近身伺候,到如今快满两个月了,算算时间没有出入,所以是他的骨肉无疑。”

然后大家便都不说话了,长公主母女看向肃柔的目光,都带着同情。

次日预备去接人,肃柔叫上了乌嬷嬷,一行人赶到春明坊的时候,天色有些晦暗。乌嬷嬷倒是很积极,对她来说只要是郎主的骨肉,不拘是谁生的都一样。进门后就张罗起来,吩咐院子里伺候的人,说快些收拾,“王妃来接娘子回府了。”

素节瞥了乌嬷嬷一眼,压声对肃柔说“这婆子,高兴得过节一样。”

这时屋里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梳着松松的髻儿,眉眼生得很好看。只是那种好看不庄重,略带着几分轻浮的美,肃柔见了便感慨,赫连颂选人选得很不错,一眼看上去,很合乎歌伎的身份。自己呢,也可以笃定了,那呆子和她绝不会有私情的。

稚娘看见乌嬷嬷,那双桃花眼中泛出楚楚的泪光来,既惊且喜,试探着叫了声嬷嬷,“你是乌嬷嬷吗”

乌嬷嬷依稀记得稚娘的长相,但时隔多年,黄毛丫头十八变,已经辨认不出眉眼了,但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心里陡生天然的亲近感,笑着上前说是,“我就是乌嬷嬷,娘子还记得我”

稚娘颔首,“那时我总跟着嬷嬷一起睡,是嬷嬷一路照应我,我怎么能不记得。”

她们叙旧叙得兴起,不妨素节大声咳嗽起来,“这就认上亲了嬷嬷可别忘了,今日是干什么来的。”

乌嬷嬷这才回过神来,干笑着给稚娘引荐,比比素节,“这位是金乡县主。”又比比肃柔,“这是府里王妃,快些给王妃见礼吧。”

肃柔面色平淡地看着她,即便是稚娘俯身跪倒在地,也没有叫一声免,只是凉笑着“你如今身娇肉贵,这小院子哪里住得了人,还是跟我回王府吧。”

稚娘显然很怕她,怯怯地觑她一眼,被乌嬷嬷搀扶起来后畏缩着,仿佛脚下那方寸之地也不由她站立了,颤声说“还还请王妃恕罪。”

肃柔哼笑了一声,“恕什么罪怪你先我一步怀上了王爷的骨肉你也不必自责,毕竟我与王爷是三媒六聘正经嫁娶,耗费了些时候,不像你,有个住处就愿意委身。”

素节在一旁听得很解气,她先前还担心肃柔过于大度,就那么轻易让这小妇进门了。现在看她嘴上并不饶人,毕竟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面对这抢走丈夫的女人,要是还能好声好气,那就不是正常人,是佛龛里供着的菩萨。

果然稚娘红着脸,无地自容,乌嬷嬷看不过眼,轻声道“王妃就瞧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不要苛责她了,万一动了胎气,郎主跟前不好交代。今日既是来接人的,顺顺利利将人迎回府就好,回头敬过茶,让她在王妃跟前伺候,我想王妃这样宽宏大量的人,定是不会为难她的。”

说得肃柔横了乌嬷嬷一眼,“嬷嬷不必给我戴高帽子,王爷原说把人放在外头,是我执意要接回去的。我既然松了口,自然有容人的雅量,倒是她,若连这几句话都受不得,那也太娇贵了。”

一旁的素节也帮腔,“嬷嬷疼惜她怀了王爷的骨肉,但也别忘了,王妃才是正经家主,拜佛可别拜错了门头。”

乌嬷嬷被县主这番话说得讪讪,又不好出言得罪,只得俯首赔笑,“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就是看她怀着孩子可怜,请王妃开恩罢了。”

肃柔的下马威也算给足了,便不再多言,转身扔了句“不必忙于收拾了,王府里什么都有,人过去就成了。”一面携素节出门,重新登上了马车。

素节打帘朝外看,乌嬷嬷在里头忙上忙下,不由哼道“这老嬷嬷是糊涂了,伺候起小妇来,堪比孝子贤孙。”

肃柔垂眼抚平了膝头褶皱,“她们也是旧相识,情分比对我深。我前阵子刚夺了乌嬷嬷掌家的权,她心里不待见我,如今有人怀了王爷的孩子,还不掏心挖肺待人家么。”

素节叹息,“弄得他们像一家子,你倒成了外人。”

“可不是。”肃柔也十分不平。

等了半晌,终于那稚娘收拾妥当,由女使搀扶着上了后面的马车,四儿扬着鞭子引路往回赶,素节放下了窗上帘子,有意引着肃柔想别的事,“过几日皇后千秋,内外命妇都要上仁明殿道贺,婶婶预备好贺礼了吗”

肃柔在禁中多年,对诸如太后忌日、官家万寿、皇后千秋都了熟于心,贺礼当然也早早预备下了,左不过是些万福万寿名目的奇珍。如今宫中时兴用珍珠,赫连颂命人踅摸了上好的南珠,最大的大如雀卵。虽然官家三令五申要求禁中节俭,但这样的喜日子,收到一份可心的礼物,也不算什么大错漏。

两下里闲聊着,慢慢回到了西鸡儿巷。

马车在温国公府门前停下,女使上前迎接素节下车,肃柔探身道“今日多谢你陪我,若是殿下问起,替我搪塞搪塞,说出来怪臊的。”

素节摇了摇帕子,“我省得。”

但肃柔心里知道,她在长公主面前必定会和盘托出的,自己这回确实是有心带素节去见证,素节知道,则长公主也知道,长公主知道了,消息才能有鼻子有眼地传进官家耳中。

可惜内情都得瞒着乌嬷嬷,乌嬷嬷蒙在鼓里,维护稚娘,维护得尽职尽责。

到家之后王妃升座,等着妾室敬茶,稚娘跪在锦垫上,托着茶盏向上呈献,肃柔接过抿了一口,例行给了训诫“日后在府里,安分是头一桩,不可僭越、不可妒恨、不可行差踏错,要一心一意侍奉郎主,尽好自己本分。西边的横汾院就派给你了,另拨四个女使,两个粗使婆子供你使唤,若是有什么短的,找乌嬷嬷就成。乌嬷嬷很是尽心,不必我吩咐,也会仔细照应你的。”

稚娘说是,边上女使搀扶起身后,楚楚道“妾初来王府,恐怕有不周之处,若是哪里做得不好,全凭女君指正。”

肃柔嗯了声,摆着款儿道“主家人口不多,不像人家府邸,老的小的一大堆,有数不完的规矩体统要遵循。在这里,只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恭顺知足就好。你眼下有了身子,养胎是第一要务,别的都不用操心,须知孩子在,你在,若是孩子有了闪失,这府里也容不下你,明白了”

稚娘道是,“妾谨记女君教诲,一定好生养胎,不叫女君操心。”

肃柔疲乏地垂下眼,抬手抚了抚额头,“忙了这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等郎主回来,我让他过去瞧你。”

稚娘应了声是,行礼如仪退出了上房。

回横汾院的路上,乌嬷嬷担心她不适应,极尽宽慰地说“王妃毕竟是家中主母,难免说话强势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她有句话说得很对,你眼下养胎要紧,须知这是郎主长子,若是个男孩儿,将来有你母凭子贵的日子。”

稚娘腼腆道“借嬷嬷吉言,我也希望是个男孩儿。倒不是指着他母凭子贵,我一个人孤身漂泊多年,这孩子是我血脉相连的骨肉,有了他,我往后就有亲人了,哪能不保重他。”

乌嬷嬷道“你进了这王府,还怕漂泊吗,郎主也是你的至亲啊,你们有了孩子,比旁人自然更亲近三分。”这所谓的“旁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稚娘闻言,艰涩地笑了笑,往前看,一个玲珑小院就在不远处,院里一棵红枫如火如荼,豪迈地将这略显颓势的初冬,晕染得生动跳脱起来。

那厢赫连颂散了朝,没去衙门直接回来了,进门便对肃柔道“今日朝堂上,官家罢免了杨玄志卢龙军指挥使的职务,命我暂且过去调停。”

肃柔讶然,“你不是掌管着上四军吗,卢龙军和你有什么相干,为什么要让你去”

他脱下了公服,一面道“上四军是禁军,卢龙军是作战精锐,职能不同,管辖起来也有不同。想来官家是有意让我熟悉军中调遣,以便日后回到陇右快速适应作战。再者”他回身望向她,“圣人的千秋就快到了,你要进宫贺寿,官家这个时候派我去幽州,未必没有他的用意。”

肃柔愣了下,“内外那么多命妇,又不是我一个人,你不必担心。再者官家是天下之主,深知轻重,难道把你调开就是为了接近我么”说着嗤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可他仍有些丧气,退身靠在窗前的长案上,低头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窗外的日光照进来,落在他肩头,他换了身天水碧的圆领袍,那样斜撑着身子,愈发显得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肃柔静静看着他,他低垂着眼睫,俊眉修眼,侧脸精美如玉。这个人,好像时时能让人领略不一样的美,少时边关的历练让他骄恣孤高,长大后上京的诡谲锻造出他的风华无两,他是混沌人世中的一杯暖酒,是她眼中盎然春色。现在回头想想,惊诧于自己曾经那么讨厌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一些喜欢上他了。

彼此长久沉默,他还在为那些可能发生的事忐忑。忧心忡忡看她一眼,见她正望着自己,不由怔忡了下,“怎么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肃柔抿唇笑了笑,“我爱看你啊,因为你好看。”

这话一出口,烦恼抛诸脑后,他羞赧地笑起来,“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好看”边说边靠过来,那张放大的俊脸杵在她面前,毫不谦虚地说,“那就多看我两眼,回头我去了幽州,可有好几日见不到呢。”

她也赏脸,果真细细地端详他,捧着他的脸喃喃“怎么这么好看呢,我官人比起官家来,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她知道他最想听什么话,说出来,他便欢欣雀跃。

然后他一把抱住了她,“娘子,你真有眼光,这么懂得欣赏我。”

肃柔乐呵呵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当然,“当初我若不是看你长得俊,凭你做下的那些事,足够我打死你了。”说罢不忘告诉他,“我已经把稚娘接回来了,安置在横汾院,你得空过去看看她吧。”

他显得意兴阑珊,“接回来就行了,没什么可看的。”

肃柔说“人家刚来,过去打个招呼也好。再说府里这么多人看着,你若是太冷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叹气,“是不是还要在她院里过夜,才能圆谎”

肃柔斜眼觑他,“人家怀了身孕,你留宿也不能做什么。加上我善妒,不准你去,你可以正大光明和我吵一架,这事不就敷衍过去了么。”

他恍然大悟,“对啊,我竟没想到。”

哪里是没想到,不过是给自己寻找娘子在乎他的佐证罢了。

肃柔替他整了整衣领,两个人相携往西去,他们前头走着,园子里的女使婆子们便在后头嗟叹,王妃这样有能耐的人,遇见了这种事到底也没奈何。想是将来不会让那小妇得意,但眼下人家既然怀了身孕,也只能让人三分。

院里的女使将人迎进门,稚娘很快从里间出来,恭恭敬敬向赫连颂纳福,唤了声“郎主”。

赫连颂四下看了看,和声交代“你现在怀着身子,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千万别忍着,只管吩咐底下人。”

稚娘道是,“我一定会好生照顾自己的,请郎主和女君放心。”说完似乎觉得回答得太生硬了,不像与人做妾的样子,便又装出撒娇的语调来,“郎主,我想吃蜜橄榄,还有糖薄脆。”

赫连颂说好,转头吩咐一旁听令的女使“可听见颜娘子的吩咐了快去办。”顿了顿复又道,“我明日要去趟幽州,怕是有几日不能回来,我同王妃商量过了,你有了身子,仔细保重为宜,不必每日请安。外面的事,我一应都会安排好,你只管安心养胎,等我从幽州回来,再过来看你。”

稚娘点了点头,“天气渐凉了,幽州上京相距百里,郎主千万要保重自己。”说罢又添一句,“稚娘等着您回来。”

赫连颂颔首,放柔了语调叮嘱“好好养着吧。”这才转头对肃柔道,“娘子替我准备些换洗衣物,我明日好带着去幽州。”

肃柔哦了声,同他一起走出了小院。走上一程回头望一眼,稚娘还在廊上站着,见他们去远了,很快转身返回了屋内。

她觉得有些好笑,可能自己生性多疑,先前仔细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这两个人努力想营造出有情有义的样子,可惜并不成功。还好把人接回来了,偶尔过去看望看望不费工夫,要是专程让他过春明坊,每次总要耽搁些时候,对赫连颂来说是种折磨。且自己小人之心,其实也害怕他们一来二去日久生情,到时候弄假成真,岂不是坑死人了

这一路她都没说话,赫连颂悄悄打量她神色,以为她不高兴了,怯怯叫了声娘子。

肃柔偏头看他,“怎么了”

“你不会胡思乱想吧”他牵了她的手道,“我可是一片丹心,忠贞不渝的。”

肃柔说不会,“打我第一眼看见稚娘起,就知道你们没私情。”

他松了口气,架在脖子上的刀刚放下,又忍不住嘚瑟起来,不知死活地问她“若是我真和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有了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她调转视线笑吟吟道,“和离啊,还能怎么办。和离之后,我的女学可以继续开办,如果能够遇见一个正直清白,终身不纳妾的男子,再嫁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说得他眼神陡然暗淡,“你已经想得那么长远了”

肃柔远眺潇潇的蓝天,眯着眼道“这世道,女子活得很艰难,你要是负我,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总得再找活路。可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那么不管你身在哪里,离我多远,我都会心无旁骛等着你”说着转头望向他,“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管别人做什么,就是一心一意,等着你回来。”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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