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升职记 第130章 130

皇帝从大皇子府里头回去后, 的确是存了心思，打算认真的查找真相。

为此, 皇帝特地寻了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一起，命他们合作寻人，甚至还请了皇族中一位德高望重、已经许久没有出来理事的王爷主持此事。

皇帝此举，算是与宫里宫外、朝中上下表明了自己对于此事的重视。

其实, 不管是皇帝, 还是众人，心中其实隐隐也有几分对于幕后之人的范围。

毕竟萧衍之如今明面上并不在朝中做事, 利益牵扯并不大, 唯一让人眼红的，或许就是他身上明面上嫡长子的身份与皇帝的宠爱了。

可是, 即使是由皇族中的长辈主持查此事真相, 大家心中也觉得有一个范围在，但也不可能直接单刀直入, 就去查那几位皇子。

那几位，不管机会大小，可都是有几位问鼎那个位置的皇子啊

不管有没有做过此事，身上是否是清白，那几位皇子也不可能就让底下人这般查自己, 否则传出去，颜面何存

所以,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是先从那群刺客入手的。

毕竟在京城里头, 如此大胆行刺，且人数规矩不少，细心查探下去，总能够找到痕迹，但凡能够找到一点痕迹，有那么一点证据，再顺着证据去查，他们便算公事公办，不至于得罪那几位皇子。

想法、思路自然是好的。

但万万没有想到，刑部和大理寺的那些官员，几乎是查遍了京城上下，竟然没有找到半点那群此刻的痕迹。

就仿佛是从未出现在京城里头一般。

时间一日日拖延下去，负责查询此事真相的官员急的一脑门子冷汗，不仅仅是因为皇帝给定的期限越来越近，更是因为查找真相，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便越不利。

对方既然有本事在当时将事情抹平，自然便有本事在事后将事情抹的更加干干净净。

有本事豢养这么一群武艺高强刺客的人，身后定然得有一定的权势、财富支撑。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京城里的世家之外，或许就是那些背后有人支持的皇子了

但不管是哪者，都不是他们能够随便去查的。

皇帝对于此事，盯得很紧，眼见着底下那群官员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做着无用功，心中却并非是焦急，而是一种悲哀。

皇位的道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皇帝自己也是从皇子阶段过来，自然知晓这条路上的坎坷与血汗。但是在坐上这个位置上，不可避免的，他并不想看到底下儿子们争得头破血流、骨肉相残，但皇帝也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的奢望。

皇帝是有心理准备，知道他们会争，但绝对不是争得这般早。

他如今不算年老、身体还算康健，底下皇子在他面前争宠，在朝上争权，这些他都能够忍受。可如今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穷现匕首，已经不是野心勃勃了，甚至是狼子野心了

但皇帝心中再是悲哀与失望，在底下刑部和大理寺官员过来请罪，并且想从他这边获得可直接搜查底下几个皇子的圣旨时，他心中还是犹豫了。

皇帝的确是疼爱萧衍之，尤其是在如今的情形下，萧衍之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可说是超过了其他几位皇子，但并不意味着，皇帝就不疼那几位皇子。

皇帝自然知晓底下没一个是清白的，即使可能没有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但多少肯定会有一些小动作在。

若是直接去搜查那几位皇子，那些不清白，便会被查的清清楚楚。

水至清则无鱼，皇帝是默许这个不清白存在，只要不要踩到自己的底线。这其实也是一种默认的潜规则。

而刑部和大理寺官员与他所请的这道圣旨，显然是要打破这个潜规则。

若真如此，那几个皇子，几乎是废了。

到了这一步，皇帝是犹豫了。

他没有当即给予答复，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而在几日之后，他只是降职，处罚了那几位官员办事不利，显然也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事情仅止于此，不必继续追查下去。

萧衍之毫无意外得到这个消息，事实上，在前几日，他已经进宫见过皇帝，甚至还请求过皇帝不必再追查此事了。

皇帝当时，自是断然拒绝了萧衍之的请求。

萧衍之对此仍是再三请求，直道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搅得朝堂上下、京中内外不得安宁。

皇帝在下了那一道旨意后，回想起萧衍之当时的话，心中只觉得欣慰却又歉疚。

就想萧衍之所想的那般，皇帝是知晓萧衍之大抵也是清楚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但不管萧衍之是念着手足之情，还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宁愿忍受委屈不继续追查下去，皇帝此刻心中，却只有憋火。

他念着父子情谊，可那几个呢他们心中有没有他这个父皇、有没有手足情谊

追查凶手之事，明面上仍然继续进行，但在降罪的旨意下达之后，大家便知皇帝的态度，此事只怕会被无限搁浅，相当于是不了了之。

但不等着那几位松一口气，却发现皇帝在朝堂之上，对于他们却越发严苛。

平心而论，就像皇帝那一日在大皇子府门口见到萧言律时候，当时对于萧言律的怀疑。

萧言律如今在朝堂上，太过于活跃，也算是执掌重权，相比较于其他几位皇子，若是萧衍之此次行刺成功，显然他获利最大。但并不意味他就是凶手，毕竟，难保哪个皇子城府更深一些，想来一个一石二鸟之策，既解决了萧衍之，又嫁祸给萧言律。

所以，皇帝如今看那几位皇子，不管是哪一位，都觉得像是哪个包藏祸心的之人。

皇帝的确是个好父亲，对底下的皇子，也素来宽容。

不管是公私事情上，一惯以鼓励、支持的态度来面对，即使犯了小错，也向来包容。

可一下子，皇帝的态度明显变了，对几位皇子可用严苛来形容。若是公事上，还能说是爱之深责之切，但私底下，却也不像以往那样慈祥亲近，这便有些让人忐忑了。

皇帝当然也有和煦的时候，但这一份和煦，却是仅止于对待萧衍之这边。

若是萧衍之如今在朝堂上做事，自然不可避免成为众人一起攻击的对象，可偏偏萧衍之如今只在幕后领着一个主持修书的虚位，和朝堂上并无太大的牵扯，这让他们想要攻击，都难以找到理由与方法。

当然，若是恶毒一些，自然还可再来一场刺杀，但之前的那场刺杀皇帝仍有余怒，萧衍之身边的防卫也明显比之前要森严许多，不管是胆大胆小的，皆收紧了自己的尾巴。

在这样的局势下，前朝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平日里张扬的皇子，便是萧言律，也都夹紧了尾巴做人。

而萧衍之却是不紧不慢，与之前一般，只继续认真做着主持修书之事，不结交朝臣、不争权夺利。私下里，与皇帝叙着父子亲情。可说是胸有成竹。

说来，在这种情况下，张氏寻上门，倒是有些出乎萧衍之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