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升职记 058

顾贵妃强撑着笑脸, 赶在顾衍之开口之前, 连忙抢先说道“没什么，只是说些闲话说笑罢了！皇上怎么过来了！”

顾贵妃虽然强自镇定，可眼神中仍是带着几分惊慌之色。

皇帝只略略瞥过一眼, 便知其中有鬼。他倒是不急着开口询问，只是走了进来，一边走着, 一边开口笑道“听说衍之进宫来你这边用膳了，朕便过来蹭个饭！”

“皇上说笑了！”

顾贵妃瞧着皇帝含笑的面色, 只当是过去了这回事情，面上稍稍镇定，赶紧上前帮着皇帝脱了外衣，又是语气温柔道“皇上愿意来臣妾这边用膳, 臣妾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说是蹭饭呢！”

顾贵妃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颇带了几分哀怨之色, 显然是介怀于皇帝许久未来她这边用膳之事。

皇帝任由顾贵妃伺候着，又是接过了宫人递上的茶水暖了暖手, 然后，目光又是看向了顾衍之, 开口又道“衍之，你来说说, 方才是说了什么事情，还要与朕禀告”

顾贵妃与萧言律没有料到，都过了这好一会儿了, 皇帝竟然还没有忘记这事儿，他们二人下意识便是将目光看向顾衍之，冲着他偷偷摇头，自是想要阻止他说出实话。

倒不是二人没有想过去转移话题，可顾贵妃方才已经故意止了话头一次，若是再来一回，未免太过于明显。皇帝自然能够瞧出问题来。

顾衍之面上略带几分犹豫，似是为难，轻声回道“没什么……”

他话还未说完，皇帝却是轻笑一声，似笑非笑看着他轻声道“怎么，连你也和朕搞虚的一套，有什么话，便干脆说了吧！”

说罢，皇帝的目光掠过站在自己身侧，看似安分的顾贵妃母子。

顾衍之听了这话，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是慢慢开口道“是……这事儿还需皇上替娘娘和四皇子殿下做主！”

顾衍之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酝酿了一下，缓声道“娘娘和四皇子殿下唯恐此事扰了皇上的安宁，让衍之沉默，可是想到宫人如此过分，衍之实在有些忍耐不下。娘娘如今是没有执掌宫权，可到底还是贵妃娘娘，是宫里的主子，四皇子殿下，也是堂堂的皇子殿下，怎么能够任由底下宫人糟践！”

“今日，娘娘不过是想替衍之到御膳房里要一份佛跳墙补补身子，可是宫人竟敢怠慢……实在是太过了！”

顾衍之说的义愤填膺，而皇帝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意欲不明的扫过了顾贵妃，又是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萧言律，一时之间，心中却是五味交杂。

顾衍之不在宫中住着，自然是不知宫中的情况。

的确是没错，他让皇后重新执掌了宫权，可后宫里这点子事情，他大致还是清楚的，皇后并没有急于收回宫权，虽对宫务有所过问，但大体上的事情，仍是由顾贵妃在处置。至于说宫人怠慢，那更是笑话了！

莫说顾贵妃如今手中还有宫权掌着，便是不掌宫权，给了底下那起子奴才雄心豹子胆，也决计不敢怠慢了延庆宫。要知道，顾贵妃如今可是后宫中位份第二个之人，皆之底下有萧言律这个成年皇子，便是没有了他的宠爱，也决计影响不到半分她的地位。

那群宫人若是只怕怠慢了景仁殿，也决计不敢怠慢她延庆宫。

可顾衍之说的言之凿凿，又是义愤填膺，不得不让皇帝多想了。

尤其是有了之前的发现，他自然不会觉得是顾衍之多想，或是说了假话，只怕是有人又拿着这傻孩子当枪在使唤呢！

皇帝没有说话，顾贵妃与萧言律二人内心揣测不安，顾衍之面上，似乎也是露出了几分忐忑，可是他还是执着开口道“皇上，衍之知晓自己说这个并不合适，但衍之实在见不得这样以下犯上之事。贵妃娘娘日子过得太苦了！”

顾衍之越是替顾贵妃与萧言律二人诉苦，便越是让顾贵妃心惊肉跳，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皇帝的脸色。

她知晓自己方才那些话，骗骗顾衍之也就罢了，可骗皇帝，实在是太不经脑子了。可是她又不能够这般坐以待毙，若是任由顾衍之继续将那些事情都倒出来，那她也基本就是凉了。

想到了这里，顾贵妃强自撑着一口气，冲着皇帝勉强笑道“皇上，您莫听着孩子胡说，这孩子不过是断章取义了，底下那些宫人哪里敢怠慢臣妾，臣妾日子过得好着呢！”

说罢，她几乎是哀求似得冲着顾衍之开口道“衍之，你莫在皇上面前话说八道了！”

顾衍之愣了一记，仿佛是没有料到顾贵妃会是这副神态，但他很快却是摇了摇头，否决了顾贵妃的说法，还冲着顾贵妃安抚道“ 娘娘莫怕，皇上最是公正不过，定然会替您做主的。”

说罢，他又是冲着皇帝继续道“皇上，衍之没有说谎，这一切，皆是衍之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娘娘不过是怕皇上您操心，才让衍之隐瞒！”

皇帝看着顾衍之，笑着摇了摇头，却又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顾贵妃，只是意欲不明问了一句“贵妃，既然衍之都这般说了，孩子的一片苦心，你还是莫辜负了……要查明真相，只需将底下那起子奴才叫来问一问便知，你看，朕是不是要给你做这个主”

顾贵妃这会儿的笑容，简直比哭的还要难看，她连连摆手摇头，甚至顾不上仪态连忙阻止道“皇上，不必了，今日是您和衍之过来用膳的好日子，怎么能够让这些事情坏了心情，这些事情，日后再处理……”

看到皇帝的神态，顾贵妃便知今日之事，在皇帝这边已经被记了一笔，可顾衍之这傻子还不知道真相，日后她还是要用到他，自是不能够让他与自己离心。

两相相择之下，她只能够选择对她最有利的做法。

好在皇帝显然也是不想让顾衍之伤心，并没有选择当面戳穿顾贵妃的面目。

这会儿，皇帝倒是没有将顾贵妃想得太恶，只是觉得顾贵妃虚伪，为人母者，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可顾贵妃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十分疼爱顾衍之胜过自己儿子的面孔来他这头讨得贤惠的名声，而背地里，却是百般利用着顾衍之为自己谋利，在他这头卖好。

亏得他之前还以为顾瑾蓉当真是个好的，想到了这点，皇帝心头便跟吞了个苍蝇似得恶心。

皇帝没有深究，顾贵妃心松一口气之余，又不免觉得心惊肉跳，她赶紧吩咐宫人上了膳食，企图赶紧翻过这一篇。

当然，所上的膳食，自然也不会一开始吩咐的，而是正正经经她平日里所用的，加上皇帝与顾衍之所喜爱的膳食。她很快调整了心态，重新恢复了笑容体贴入微的亲自于皇帝布膳，又是吩咐指使着底下宫人往顾衍之碗里夹他所喜爱的膳食。

一如既往。

当然，可能也只有当事人心中明白，心中既然有了芥蒂，自然也便不可能真的一如既往。

皇帝没什么胃口，简单动了几筷子便没有继续往下用，但他也没有放下筷子，只因他若是放下筷子，其它人自然便不好继续再用，他还是心疼顾衍之，想让顾衍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好好用过这一膳。

不过，他没有继续用，倒是冲顾衍之说起了一事。

“如今你是正正经经的大统领，又成了亲，按理而言，也不该靠在家里住着了，朕这几日替你看了看京中的宅院，想着给你单独赐个大统领府，也好让你真正成家立业独立起来！”皇帝说完这话，倒是语气温和又是征询了一句“当然这主要也是看你自己的意思，你瞧瞧，想不想自己搬出来住”

顾衍之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倒是很快做了决定，点了点头应声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左右衍之知道，皇上所为，一切皆是为了衍之好！”

顾衍之的话，倒是让皇帝面容柔和了些，也带出了几分笑容“你这孩子，只把偷懒说的这般好听，什么都让朕给你拿主意，不过你早晚也要自己独居一府，这事儿提早谋划也不是不好……”

皇帝说到这里，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是随意开口说了一句“朕这几日也看了看如今空着的宅院，选来选去，发现没什么合适的地方，不过有一地，倒是不差！

“皇上说的是什么地方”

顾衍之心中若有所感，但只做懵懂，开口问了一句。

皇帝笑的一脸慈祥，仿佛是献宝似得，与顾衍之温声道“朕当年做王爷之时，京中的潜邸如今还空着，位置离宫中近，里头的陈设也新，稍稍收拾一番，便可入住了！”

皇帝的话音刚落，顾衍之还未有任何的表现。

顾贵妃与萧言律二人，面上却是控制不住直接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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