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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帝十五岁 第137章 第 137 章

作者:青律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2:46:21 来源:就爱谈小说

苏沉做事谨慎, 面对考试不会冒险。

先前蒋麓等到复试时才露了一手九节鞭,他选择在初试就带上古琴,直接背去了考场。

“晚点见。”蒋麓隔着车窗挥手“玩得开心。”

少年扬眸一笑, 点了点头。

他戴着深色口罩, 又戴着棒球帽, 混在人群里并不太瞩目。

今年照例有记者抓着样貌出挑的少男少女们提问畅想,也有人明显在扛着摄像头找他。

那些人目光敏锐,但苏沉更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地避开, 直到出示证件时保安才啊了一声,让他身后几个学生有所察觉。

娱乐记者隔着两三重栅栏努力想拍到苏沉的正脸,然而少年摆摆手大步走了,背影很帅。

分考场换了个地方, 比先前更要敞亮通风。

有学姐学长在帮忙引导秩序, 来参加初试的新人大多还是化了妆,被善意提醒尽快卸妆,不要影响考试。

期间有几个人陆续认出苏沉的脸,神色为之一变。

是他

他真的来了

真人好高好瘦, 可恶,老师叮嘱过不能凑过去搭话

苏沉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很友好地挥一挥手,转而存放好个人物品后进场等候。

每个考场都排队十余人, 大部分提前准备了许多,手里还在看复习资料,口里喃喃念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队伍到了他这里。

“编号c207考生, 苏沉, ”帘幕旁有老师叫号道“请进。”

听到这个名字, 十几道目光扫了过来。

有人更怕受到干扰,抱着头继续背书。

苏沉起身过去,穿过舞台一侧走到正中央,对台下四位老师鞠躬。

“各位老师好,我是编号c207号考生,苏沉,来自时都第四中学。”

“你好,”为首的老师笑盈盈道“我很喜欢你的电视剧,演得真是不错。”

“你今天要表演的个人才艺是”

“古琴。”

苏沉取出身后的古琴,有学姐立刻拿了凳子过来帮忙支撑。

“弹这种琴”旁边有识货的老教授,扶正眼镜看得惊讶“你选了哪首曲子”

苏沉已坐好起势,温和道:“广陵散。”

“你今天是碰到知音了。”女教授笑道“我们魏老先生是听琴的明白人,要是弹得不好,可不要怪先生不给面子。”

“年轻人选这个曲子,不够讨巧。”老先生摇摇头,叹道“这种名曲虽然名头大,但是意境很难表现。你知道这是嵇康杀头之前弹的曲子吗”

“聂政铸剑杀韩王,自己同样惨死,后人感慨著曲才有了这谱子。这曲子里的情感太激昂苍凉,十几岁的孩子,一般老师都不会仔细教。”

今天来面试的学生们,选的乐器大部分都清丽婉转,譬如古筝琵琶。也有很多学了西洋乐器,譬如提琴钢琴,同样音色华丽多变,能演奏出诸多灿烂绚丽的旋律。

带古琴来的,这些年里还真只有苏沉这一位考生。

听到不看好的评价,苏沉神色未变,只颔首道“谢谢老师提醒。”

“那开始吧。”

现场一静,少年抬手按弦,垂眸时已入了戏。

广陵散,曲风慷慨动人,是有赴死之意的曲子。

第一声落响时,他的眼神就变了。

古琴选材很好,出音干净圆融,没有半点杂音。

而操琴人指甲长度恰到好处,指腹按弦时从容有力,轻重皆宜。

他一入状态,哪怕未有银发披身、血珀映照,也一样转瞬沉入帝王角色里,情绪好

似浸过风霜。

这曲子回转多变,一如元锦身世起伏跌宕,数度入了死局内,听得人心头发惊。

是年少时见母惨死,是自废双足隐而不出。

是父亲疯癫里令兄弟相残,十一岁便在尘世里颠沛流离。

是死而复生,带着杀意再度归来。

他的手指修长洁净,起伏间指节弧度严谨如老琴师,分明是奏过许多次。

四位评委里,有三个都看过重光夜,登时想起从第一部到如今第八部,帝王抚琴时的种种情景。

但那些曲子全都是贴合剧情的选曲,其中并没有广陵散。

观众们也没有太多人喜好古琴,有的能看出来手势没有弄反,弹得有模有样,就已经会连连夸奖演员了。

没想到,这孩子在演戏的时候弹古琴,每次都是真弹啊

苍凉悲慨之声,如劲风铺面般抬指而起,听得老先生都现场变了脸色,连连点头。

旋律再转,琴声渐急,杀意便扑了过来。

弦声切切好似刀戈乍现,一声划开溅出血意来

哪怕不观抚琴者面容,不读其神色,顽童都能听得哑然失声,怯懦后退。

这旋律看着不如琵琶古筝那般迅疾,可指法同样晦涩难按,从指腹指背的抬放,到手腕的用力返放,一样样都是饱学而成的功夫。

曲音一收,回声寥寥。

苏沉从容起身,对老师们又鞠一躬,现场各人才如梦初醒,跟着鼓掌。

再往后抽题提问,考些文化素养个人思辨之类的,都已经只是走个流程了。

现场有定力不强的学生,直到苏沉鞠躬退场时还有些心悸,像是没从古琴声里走出来。

太强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怎么什么都会古琴也弹得这么好

随着第一趟面试结束,老师安排着学生们前往另一层分组抽题,形式依旧是两人一组演现场小品。

“题目一共有四个,抽到以后不许私下交换,被发现的话会当场取消全部面试分数。”

白板上公开展示着对应内容

「吃火锅」「买彩票」「被插队」「刷油漆」

看起来都是很日常的片段,难度各异。

苏沉被分到和一个平头男生一组,后者已经在喃喃许愿了。

“不要刷油漆,不要刷油漆”

苏沉排队时等得无聊,好奇道“这个最难”

旁边登时有人插嘴“当然一看就是吃火锅最简单演被辣的龇牙咧嘴吨吨灌水就行了”

“你演刷油漆,来来回回都是一个动作,发挥的空间都没有。”

队伍前面的老师在盯着双人考试进度,每组进了备考区才能拿到题目,可以临场准备十五分钟。

轮到苏沉时,他很友善地往旁边让了一下。

“你来抽。”

平头男已经把玉皇大帝佛祖观音都求了一遍,咽了口口水过去抽签。

小纸片一打开,上面写着三个字。

「刷油漆」。

这哥们当场就脸色煞白,看苏沉时一脸咱两都完了的意思。

他们坐在备考区里,隐约能听见考试区域有人在假呼好辣好辣之类的字眼。

“沉哥,你会演戏,你帮帮我。”平头哥把纸条都快揉烂了“这么小的题目,咱们怎么发挥啊。”

“借着刷油漆的事儿打起来拿油漆互甩”

“假装过敏,打几个喷嚏”

苏沉想到什么,跟他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登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轮到他们两人进场,平头男上前递了纸条。

“各位老师好,我是考生c218号,崔中强。”

“我是c207号,苏沉。”

“我们今天表演的即兴题目是刷油漆。”

考官换了一批人,都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气势比刚才那一批高处一截。

“开始吧。”

两人后退一步,虚空拿着滚筒沾了沾油漆桶,从高处一滚而下。

但从动作的青涩程度能看出来,两人对这个都不太熟。

一个扶着墙猛刮而下,再一收手发现沾了满手未干的油漆,登时慌乱地找抹布去擦。

苏沉洗过手之后过来帮忙,猝不及防被他撞到,在虚空的墙上被撞得一震,头发背脊全都沾着油漆,目光跟着一愣。

平头男慌慌张张要给他擦干净,把人拉开时又蹭了自己一身,更是哭笑不得。

这是人刷油漆还是油漆刷人呢等会算是全都洗不干净了

故事虽然很简单,但考官看得渐渐神色欣慰,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

表演要的就是让人信。

信这里真有一堵墙,哪怕看不见但是会被撞到。

信油漆真的湿哒哒弄得人满手满身都是,搞得人狼狈到行动都被限制。

苏沉演的时候全程没出过声,反而更显得有说服力。

他能演出脚踩在粘稠液体上的粘连,演出第一下后背衣服没从墙上拉开,再猛然一下挣开的茫然和惊讶。

好演员要能演复杂宏大的剧本,也要能演平凡简单的小人物。

在这一点上,他已经做到满分。

这一趟考试全程都流畅顺利,苏沉拿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同样结束出来的考生问能不能一起合影,他也欣然应允。

出口光线略暗,他们走到草坪边合影。

一张照片刚拍完,苏沉不经意间侧头,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眸子一缩,像是意识到什么,仍在盯着仔细看。

“苏沉和那个学长认识吗”合影的考生道“他人蛮好的,刚才接待的时候还跟我说加油。”

“这是时戏院的学长”

“嗯,是啊。”

“你帮我盯一下他。”苏沉利索道“我去叫老师。”

“诶”考生有点懵“好,不过为什么啊”

“他是贼。”

苏沉两三句话交代完,转身回教学楼用最快速度拦住一个老师。

“打扰一下,我想跟您说一件事。”

女老师很快认出他来“你不是那个”

“对,苏沉。”少年思路清晰,语速很快“两年前我哥哥蒋麓过来考试,刚买的外套被人偷了。”

“外套内有我妈妈亲手绣的出入平安四个字,在暗袋里,一般人根本不会看到。”

“我刚才在草坪看到穿着他外套的人,而且尺寸款式都完全没错,已经托人拦住那人了。”

“老师,辛苦您帮忙拦住这个人,我们聊聊。”

女老师听得惊讶,觉得不太可能“现在还有偷人外套的会不会是巧合啊。”

苏沉冷然一笑“就是要在这种特殊的时候,穿出来招摇才有成就感。”

“辛苦您帮忙查看一下,如果是我看错了,我会立刻道歉。”

女老师犹豫了一下,同他一起出去,唤住那个大二的学生,让他把外套脱下来检查一下。

这学长本来都要去吃饭了,是被那个路人考生帮忙拖住,看见老师过来临时有点慌。

“干嘛啊,这是我外套,你们想干什么”

女老师本来还半信半疑,看见他神色慌乱,这才觉得不对劲。

“脱下,我检查一下就还给你。”

“如果你觉得冷,我们可以找个办公室检查。”

学长已经看到苏沉,目光从不可思议到恼羞成怒,厉声道“老师你这是偏袒外人啊他一个明星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我凭什么配合”

“这不是你的外套。”苏沉平静道“脱下来。”

另一头,蒋麓在车里敲键盘回文件,手机响了起来。

“考完了”

“你来学校一趟,来表演系教学楼401办公室,保安如果拦人就说是董主任叫人问话,不用解释别的。”

蒋麓怔道“怎么,你考试考到一半跟人打起来了”

苏沉在电话里闷笑一声“哥,我把你的外套找回来了。”

蒋麓完全忘了这件事,先是答应了伸手关电脑下了车,往学校跑了几步才想起来两年前的那件事。

这事时间隔得太远,又仅仅是丢了个外套,证件钥匙都在包里,早被他抛在了脑后。

不出十分钟,蒋麓敲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好几个表演系老师都在这里,系主任沉着脸色在喝茶。

“失主来了。”苏沉平缓道:“道歉吧。”

蒋麓先是看见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已经在旁边又是抹眼泪又是耸肩膀,搞得像是被往死里打了一顿。

然后才看见他那件外套放在办公桌上,有个暗袋被翻了出来,里面有红线缝过的痕迹。

蒋麓怕影响苏沉艺考,碰到这种事态度反而很软。

他客客气气跟一圈老师打过招呼,然后笑着给人解围。

“这潮牌卖的满大街都是,也不一定是我那一件。”

苏沉把衣服抱起来,挑起红线的那一角给他看。

“麓哥,我妈那天说帮你熨一下衣服,是给你缝过字的。”

“她之前知道你吊威亚出过意外,一直不放心你,拿红线给你绣了出入平安。”

为了表示证据的真实性,他当场把自己的外套解开,在类似的角落翻转过来。

“我的衣角,她绣了喜乐常在。”

两处衣角并在一起,娟秀小字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明显是新绣的字迹,另一个明显被洗的褪了色。

蒋麓自己都不知道这行字的存在,怔在原地没有说话。

旁边老师也没想到两个热播剧的名角都在这,连忙出来打圆场。

“你们好,我是这个同学的辅导员,现在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我们会严肃处理。”

“介于他之前有闭卷考作弊被抓的情况,结合现在艺考时盗窃他人财物的问题,学校方会尽快讨论出处罚结果,真是非常抱歉。”

“我们重视每个学生的权利,这件事也不会影响苏沉同学的艺考,请你们放心。”

系主任只觉得丢人,喝道“哭什么哭道歉”

正是招生的时候,碰到学生偷东西,真叫一个晦气

自己穿的有模有样也不是贫困生,手怎么就管不住呢

那学生这回真是慌了,嗫喏着过来鞠躬,说话又带着哭腔。

“求求你们饶了我,我不能退学啊”

“你们要外套,我赔给你们,要赔钱也行”

“对不起,对不起行不行我知道错了”

苏沉看这个人跟看空气一样,向来内敛的状态突然显得很有锋芒。

蒋麓道了一轮谢,表示辛苦老师们额外跑这一趟,也全程晾着那小偷没理他。

“怎么处罚是校方的事,我们就不多参与了。这个小事我们也不会对外张扬,谢谢老师们。”

系主任听见不对外张扬这句话,才算是抚平眉头点点头,觉

得这孩子识相。

老师留了两人的联系方式,长长叹了口气“赶紧去休息吧,都辛苦了。”

直到走出教学楼,蒋麓抱着外套都没再说话。

苏沉还拿着艺考用的资料夹,在垃圾桶旁边停了一下。

“扔了吧,晦气。”

蒋麓摇摇头“它是我的,洗干净以后可以一直穿。”

第一次有人在他的衣服里绣出入平安,他也舍不得。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为了一件外套和其他人争。”

蒋麓看向苏沉,语气复杂“如果这件事影响到你的考试,我宁可没有拿到它。”

“如果学校连基本的是非都没有,那我宁可不去。”苏沉走了几步,回头看身后的蒋麓,低低道“麓哥,这是你的外套。”

我见不得其他人碰你的东西。

蒋麓停了一会儿,没忍住笑,揽过他的肩膀往前走。

“占有欲这么强”

“要看人。”苏沉别开头,难得诚实“有那么一点吧。”

蒋麓跟他咬耳朵“刚才看见你对别人凶巴巴的样子,真想亲你一下。”

苏沉忍笑道“可以先欠着。”

那可不知道欠多少了。

没到一周,艺考复试的通知短信就发了过来,成绩很漂亮。

高三如今已进入冲刺阶段,学校在举行阶段调考,气氛紧张。

苏沉考完一门,出来时看到了艺考成绩,把消息转给蒋麓,意思是让他放心。

蒋麓被带去一场特别的饭局,手机虽然振动两下,但没顾上查看。

他暂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乔海厦作为第八部的注资人之一,凭电视剧的火爆程度大赚一笔。

作为回礼,他引荐了一位业内前辈,单独和蒋麓吃一顿饭。

电影导演,白凭。

白凭看起来很年轻,不仅和乔海厦是私交老友,还是从电视剧转型电影导演的成功案例。

他是编剧出身,先后见证自己合作的诸多演员一夜爆红,也一再跳跃阶层,成为如今炙手可热的顶流导演之一。

饭局里,乔海厦表现得爽快又自然,直接说这是他儿子,蒋麓。

蒋麓先前还是在舅舅的酒局里远远见过白导演一次,如今再以这一层奇妙关系重新认识,又一次想起了舅舅。

白凭听见这层关系,伸手比了一下蒋麓的个头。

“这么高”

“之前跟你儿子读一个高中,估计食堂里还抢过饭。”

乔海厦很是感慨“我也是这两年才知道有个儿子,要是努努力,搞不好能把老婆也追回来。”

白凭一听到追老婆这事,露出意味深长的赞同神情“有时候膝盖跪穿都没用,还是得靠个人魅力。”

蒋麓轻咳一声。

“我还在呢。”

两个爹哈哈大笑,示意服务员上菜。

虽是冬日,但他们找了一家很不错的蒸虾馆。

小龙虾个个都肥硕新鲜,个头基本都是九钱,拿猛火快蒸的时候什么调料都不放,蘸酱热乎着吃,就是图一个香。

有捞面浇了厚厚麻酱,辣得人七窍生烟,吃起来很爽。

酸梅汤里冰块浮浮沉沉,杯壁浮着细密的水珠。

蒋麓本来以为自己是过来陪着吃个饭,但在上菜之后,乔海厦直接挑明了意思。

“老白,我儿子导的片子,你也见过。”

“他以后想做电影导演,还请你指个路。”

白凭在专心剥虾,闻声抬眼看向蒋麓,笑容很通达。

“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那肯定是真话。”蒋麓不假思索“您嘴毒点是在提点我,我明白的。”

白凭手执殷红虾尾,示意老乔给自己斟酒。

“好,你爸爸是个聪明人,你看着也很聪明。”

“我现在问你,在重光夜结束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去时戏院读书,然后大一的时候专心挑剧本,大二左右开始拍电影。”蒋麓说到这里,还是有些踌躇“可能到时候,拉投资什么的很麻烦,其他的难处暂时还没有想到。”

“投资有我呢。”乔海厦当即接话“钱是小事,父子两不用客气。”

“但如果连拍连赔,那砸钱痛快也未必是个好事。”白凭平缓道“小孩,我建议你打工几年,不要急着拍。”

“什么事都怕一个急,你明白吗。”

白凭说话的时候,手里剥虾不停,吃得也快。

还没讲完一半,一满笼九钱蒸虾已经被吃个精光,乔海厦麻溜地吩咐服务员再续上,啤酒也再来一扎。

到底是资深导演,看事情也明白。

他两三句话挑开目前的繁华兴盛,钉得蒋麓像是被骤然泼了盆凉水。

“小麓,你现在是站在几百个人的肩上,高的可以摘到星星。”

“你一定要看清楚。”

你继承的,是已经拍了七部的重光夜,前面所有框架都被你舅舅和其他导演搭建地成熟完整,只需要做出更好的变化就可以赢得喝彩。

重光夜本身,从剧本的完整性到扩展性,几乎全都是闻长琴的心血,不是你的。

现在,你再看一看,等你离开这个剧组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

乔海厦觉得这话有点过,起身给蒋麓续了杯酸梅汤,温声道“慢慢聊,你也吃点。”

烟火缭绕里,蒋麓已经吃不下去了。

他很少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像白凭所言,是习惯了在天上摘星星。

但第九部拍完之后,用惯的梯子撤了,他未必还能停留在这样高的地方。

白凭又叫了一份桂花糖藕,今晚蹭饭蹭得胃口大开。

“首先,你要确定一件事。”

“你想导个什么样的片子,最后希望它是什么样的效果。”

乔海厦听得赞同,补充道“最好是商业片,听你爸一句劝。”

“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你如果选了冷门的文艺片,最后成就感太少了,拍片不卖座很容易搞砸精神状态。”

“你白叔叔年轻时喜欢玩些花里胡哨的,拍的小众片子跑到威尼斯拿了个大奖但是票房才几百万,还倒赔了两套房子。”

白凭深以为然“再碰上跟孩子他妈闹分手,那两年快死了,全靠你乔叔叔拦了一把。”

蒋麓又道“那如果,我选择叫好又叫座的商业片呢”

“很好,你现在已经有一个目标了。”

白凭推开面前的拌面啤酒和烤串,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接下来,你要看清楚,什么样的片子才能配得上这个目标,找准了剧本再去挑团队,全部都要找对的人。”

乔海厦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道“我说,他现在这个团队不是挺好的”

“他现在这个显得好,是因为足够配重光夜。”白凭不假思索道“什么锅配什么盖,你拿着纯金筷子吃豆腐脑,挑的照样没勺子舀得快。”

乔海厦是真心和亲儿子处得投缘,他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一辈子,不想看儿子栽跟头。

大起之后就是大落,还不如提前看清形式,自己落个稳稳当当,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

孩子舅舅是个会分析局势的,早早就嘱咐过,要把

小孩的骄矜嘚瑟敲打下来,最好是沉得住气,能做得成大事。

现在蒋麓在重光夜里的任何惊艳表现,都是接过未冷的锅翻炒添料。

再过两年,等自己另起炉灶重新开火,情况绝对会截然不同。

“听您这么点拨,我明白了一点。”蒋麓接话很快“我去找合适的剧本,先跟着做制片人出品人,慢慢找里头的规则和市场喜好,然后再去做自己的电影,这思路对吗”

白凭观察着眼前的年轻后生,又看了一眼乔海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果是一般的导演,我会直接建议人家爱拍什么拍什么,熬个五年认清形势,然后来一记绝杀。”

“你们爷俩是一个路子,不喜欢走弯路,只喜欢上来就绝杀。”

乔海厦耸耸肩“没办法,性格就这样。”

白凭竖起三根手指,盯着蒋麓道“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在重光夜拍完之后,蛰伏三年。”

“三年里,你可以去跟任何剧组,也可以闷头打磨剧本,挑选合适的团队。”

“哪怕你觉得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你也等满三年,再开始主导着拍属于你自己的片子。”

乔海厦狐疑地看了白凭一眼。

“先前你跟我扯淡的时候,不是说他得沉心学个四年”

“看他造化了。”白凭摇摇头“年轻人容易沉不住气,我上次这么劝一个演员,让他学三年再自己当导演拍片子,结果丫蹲了一年就憋不住了,哐哐砸了几千万。”

“然后”

“糊了。”白凭一合巴掌,摇头道“熬不住,等不下来,就没法一鸣惊人。”

“这世界就是这样。你得苦熬着,蓄力着,一直等到最合适的时候。”

此刻已酒过三巡,蒋麓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吃了几只虾就一直在喝酸梅汤,先前进门时脸上的飞扬神采终于静了下来。

“我听您的话。”

白凭又一摇头。

“听话是一回事,熬是一回事。”

“小麓,你跟你爸爸不一样。”

“你爸爸是商人,生意很多都是秘密着来,赔了赚了外人根本不知道。”

“但你是在娱乐圈里混的人,你压着四年不发,不像有些人似得一离开重光夜就立刻接片子急着转型,背后压力只会更大。”

白凭到底在这个圈子里呆的太久,对蒋麓之后会遇到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重光夜一完结,立刻就会有人等着看你的新作品。”

“第一年,大家都还能等,要么等你拍,要么等你演。”

“第二年,第三年,大伙儿只会觉得你这人糊了废了,再往后什么难听的都会有。”

但你得忍,你得熬,熬到所有力量都积蓄完毕,熬到眼睛通红了,再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一击必杀。

乔海厦听得动容,也想起自己年轻的许多事,微微摇头。

白凭抽完一根烟,又点了另一根。

“作为外人,我只会说一次这样的话。”

“你要是熬不住了,多跟你爸爸聊聊天,他是个聪明人,很多事都看得很明白。”

蒋麓答应了,起身给两位长辈敬了一杯。

“谢谢您两位。”

他原本一心一意地扑在重光夜里,没有看过未来别的事情。

此刻被业界高处的前辈一点,才发觉自己竟也站在悬崖前。

从现在起,就要开始准备未来的路了。

一步一步,一砖一瓦,绝不可掉以轻心。

夜里,苏家在热热闹闹地吃着火锅。

“这次考试感觉怎么样”

“有些

题目是很难,”苏沉倒了杯冰牛奶,笑容轻松“但是我做出来了。”

“沉沉好棒”梁谷云看得感慨“你知道吗,妈妈身边的同事都好羡慕咱们家,别人家小孩中考高考恨不得动员全家人跟着忙活,辅导班从周一报到周日,就差睡觉的时候雇个人在旁边读英语帮忙记单词了。”

苏峻峰帮忙往汤锅里下着羊肉片,闻言直笑“你才五六岁的时候,我和你妈妈还在想,我们两个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职员,真怕将来你读大学找工作的时候不好帮忙。”

“现在一看,哪里是你找工作,是工作找你。”

从初中到现在,年年来递剧本递合约的都多如牛毛,他们夫妇不太懂里头的门道,生怕坑了孩子。

好在公司一直有人帮忙照看着,新来的经纪人也很靠谱,之后要转型演别的也能帮忙看看。

梁谷云思想偏传统,面对孩子常年没在学校都觉得遗憾。

“时戏院是个好地方,妈妈之前跟你一起去散步好几次,觉得里面校园环境是真好。”

“其实大学四年好好读书,不急着接片约,也很不错”

苏峻峰长哎一声,表示不赞同“咱家孩子都学到这地步了,学校里的课真的需要听”

“那不都是他演惯了的东西哈哈哈哈哈”

“还是要好好学习的。”苏沉温声道“有些书面的知识,还有艺术史和发音技巧之类的,听严教授说在大学里会学到很多,跟剧组里学的内容不一样。”

他也在期待未来的生活,以及十八岁以后的不同变化。

像是雏鹰在飞过雪峰之后,又开始渴望海洋和沙漠,试图得到更多能力的扩展和证明。

苏峻峰往火锅里放了些虾滑,给老婆孩子倒饮料。

“爸爸妈妈帮不到你太多,但总是希望你幸福快乐的,不要有太多压力。”

“重光夜拍完之后,你有什么想拍的片子吗”

“暂时还没想好。”苏沉轻叹一声“其实,我很舍不得这部戏完结。”

“一想到马上又要去剧组了,而且关于重光夜的事都要走向结束了,我甚至会觉得有些害怕。”

梁谷云听得动容,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妈妈懂你的,和这些告别真的很不容易。”

闲聊里,他的手机震动两下,是蒋麓发来的短信。

麓在家吗

沉嗯,你吃完啦

麓给你带了个小礼物,下来一趟。

苏沉喝了一口酸奶,示意家人先吃,自己拎着钥匙准备下楼。

“外头冷,穿个外套”

“好”

蒋麓等在楼下,见少年来了,笑着举起手里的鹿角小花灯。

“街边看到好多小朋友都在玩这个,给你也买了一个。”

苏沉哈着气接了花灯,在光华轮转里望着他,两人的眸子都被映得粲然。

“你开车横穿过两个城区,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男人眼神很暖,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脸。

“嗯,想多见一见你。”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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