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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 第40章 第四十章

作者:青端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3:29:29 来源:就爱谈小说

陆清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意识如同陷进了层层蛛丝之间, 世界扭曲变化不停,找不到一个出口,浑浑噩噩的不知西东。

身体像被放在蒸笼上蒸着, 窒闷的高热,酸软的四肢,混沌的神志甚至无法调动一根手指。

他还以为自己会就此迷失,无边的雾气之中, 却忽然伸出一双手, 将他狠狠地拽了出去。

酸涩的眼皮慢慢睁开时, 陆清则对上了一双疲惫的眼睛。

见到他睁眼的瞬间,那双眼睛霎时熠熠生辉,明亮得璨若星斗。

耳边也传来喜极而泣的哭声“陆大人, 您总算是醒了呜呜,奴婢真的好担心您,幸好您没有染疫”

昏迷了好几日, 陆清则的脑子还有点乱,眩晕不已, 迟钝地分析着那道声音和近在咫尺这双眼睛的联系,忽然就被身前的人俯身抱住了。

是个小心翼翼的拥抱,仿佛他是件珍贵脆弱的瓷器, 需要轻拿轻放。

眼前还在发花,熟悉的气息涌入鼻端,陆清则眨了一下眼, 感觉到少年灼热而细碎的气息烫过自己脆弱的咽喉,虽然对方一言未发, 那种得救般的庆幸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陆清则又眨了一下眼, 垂下眼, 抬手,慢慢拍了拍他的背,嗓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磨过“别哭。”

几日的昏睡让他十分虚弱,落在背上的力道轻若鸿毛。

宁倦本来没有想哭,感受着那股力度,喉间反而一下哽咽了“我没有哭。”

“是吗”陆清则的唇色依旧苍白,喉咙稍稍牵动一下就会发痛,所以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带着些许柔和的笑意,“让我看看。”

少年埋头在他颈窝间的脑袋顿了顿,半晌,终于抬起了脸。

熟悉的俊美脸庞映入眼帘。

也就过了几日,少年的气质似乎又变了些许,大概是成长了,变得更成熟锋锐,眼底泛着微微的青黑,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疲倦,漆黑的瞳孔却极亮,浸在泉水中的黑曜石般耀眼。

陆清则认真观察了半晌,微微弯了下唇角“嗯。”

轻抚着少年背脊的手往上顺了顺,又摸了摸宁倦的脑袋“老师没事了。”

熟悉的手掌抚摸着自己,宁倦难以抑制情感,忍不住又收了收双臂,将脑袋重新埋回去,喃喃道“老师,你再不醒,我当真要疯了”

徐恕估计陆清则晚上喝完药,隔日一早就能醒,但现在是下午。

比徐恕预估的时间要晚了半天。

从昨夜到现在,这煎熬的十数个时辰里,他脑子里划过无数个念头,望向那几个误诊的太医时,眼底的神情都无比骇人。

万幸,陆清则还是醒了。

长顺缩在一边,看着这幅画面,眼皮跳个不停,简直多看一秒都害怕,知道陛下这会儿大概也不想见到他,脚底跟走针尖上似的,提溜一下就跑出了屋,小心掩上门。

陆清则安抚了会儿宁倦,自个儿也逐渐找回了昏睡前的记忆,落在宁倦后脑上的指尖一顿,往下一滑,拧着宁倦的后领,用力提了提。

他实在虚弱,用足了力气,也轻微得像是狂风里摇曳的烛火。

宁倦压根不敢有任何抗拒,顺着力道抬起脑袋,茫然地看向陆清则,看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声音放轻“老师,怎么了”

陆清则冷下脸“还敢问我怎么了”

宁倦“”

躺着骂人很不方便,还得仰着看这兔崽子。

陆清则越回想越火大,试图撑着半坐起来,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撑了两下也没能撑起来。

陆清则“”

丢脸。

宁倦愣了一下,看出他的意图,殷切地伸出手,半扶半抱着陆清则,将他扶成半靠在床头的姿势,然后乖顺地半跪在床头,仰头望着陆清则。

一双眼亮晶晶的,活像只做错了事摇着尾巴无辜卖乖的小狗。

陆清则的心软了一瞬间,理智又将这丝心软压了下去,嗓音冷下来“我同你说过什么,你转头便忘了你是君王,行不履危,坐戒垂堂在不清楚我又没有染疫的情况下,谁让你冲动进来的”

宁倦低着头,抿了抿唇,不吭声。

一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模样。

陆清则的语气重了一分“抬头看我。”

宁倦抬起头,如言将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眼底是隐晦的炙热,脸上露出笑容“老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顺子应当把大夫请来了,我叫他进来给你看看。”

陆清则给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宁倦”

宁倦怔了一下。

这似乎是从小到大,陆清则第一次连名带姓地这么叫他。

分明知道陆清则是在生气,宁倦却感到了一丝诡异的满足坦然直面内心深处那丝丝缕缕见不得光的之后,他反而渴望陆清则不要再叫他的小名了。

那代表在陆清则眼里,他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儿。

他不想那样。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顺了顺陆清则的背“老师别生气,我知道错了,要不要喝点水饿不饿”

这小兔崽子,敷衍他敷衍得一套套的

陆清则怒极反笑“你当真知道错了那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宁倦一下收了声。

他不太想向陆清则撒谎。

陆清则火更大了“说。”

要不是他现在没力气,他简直想把宁倦拎起来抽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但现实是他发了几句火,脑子就又开始发晕了。

宁倦张了张嘴,忍不住道“若当日是我生了病,有染疫的风险,老师难道不会想进来看看我、亲手照顾我吗”

“我想。”陆清则面无表情道,“但我知道不该。”

宁倦脸色难看,身侧的手无声握了起来,半晌,起身道“我去叫大夫。”

在他转身的瞬间,陆清则阖了阖眼,提醒道“陛下,不要忘记,您是皇帝。”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宁倦沉着脸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长顺已经把徐恕请来了,但又担心靠近屋子会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特地把徐恕引到对面屋檐下,见房门开了,宁倦的脸色却不好看,无声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陆大人发现

长顺相当谨言慎行,把徐恕引回房门前,半句话也不多说。

宁倦淡淡扫了他一眼,带着徐恕回了屋里。

陆清则才醒来就发了通火,精力用去大半,徐恕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又接近昏睡状态了。

宁倦仔细地将他扶着躺回去,反倒让原本不太在意的徐恕多看了一眼。

皇帝陛下看起来很在意这个老师啊。

他给陆清则把了把脉,点头道“脉象好些了,只是仍十分虚弱,需要好好修养,等回头我再开服药调理下陆大人的气血。”他皱了下眉,“年纪轻轻的,怎么身子糟蹋成这样,简直一塌糊涂。”

宁倦握了握陆清则冰凉的手“这些年朕让人调养着,比以前已经好些了。”顿了顿,他望向徐恕,“你有法子能调养好老师的身子”

徐恕直言不讳“陛下如果是说调养得与常人无异,那不可能,但增强体魄,延年益寿,还是可以的。”

宁倦静默片刻“有劳了。”

徐恕也没多待,便继续去忙活疫病的方子去了。

陆清则这一觉睡下去,断断续续地醒了两次,意识不清地被宁倦喂了点水,又喝了药,便又昏昏沉沉地继续睡着,好在是退了高热。

等到真正醒来,已经是隔日巳时了。

宁倦这几日提心吊胆,见陆清则又昏睡过去,即使徐恕说没关系,也还是不放心,仍继续守在床畔。

陆清则清醒的时候,扭头就发现宁倦趴在床边小憩着,眉宇深蹙,呼吸浅浅的。

他一动,小皇帝就警敏地醒了过来,直勾勾地看向他。

陆清则还没散的余火都被看得消了小半。

但他火气还没消完,宁倦反而又闹了小脾气,看他醒来了,闷声不吭地起身离开,片刻之后,端来碗肉粥和药,药搁在一旁,手贴在粥碗边试了试温度,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

厨房的人将肉糜剁得很细,尽量把油星子都撇去了,还放了菜中和肉味儿,但陆清则嗅到味道,还是一阵止不住地反胃,拧着眉别开头。

宁倦和他僵持了半晌,搁下那碗肉粥,冷声叫“顺子。”

长顺就候在外面,闻言立刻托着一盘搁着各种餐点的托盘走进来。

宁倦就挨个地拿起托盘上的餐点,试图给陆清则喂,陆清则蹙着眉,冷眼看这小崽子还能再怎么折腾,就看一轮的东西没得到陆清则青眼,宁倦没什么表情地道“叫厨房再重新做十道菜上来。”

陆清则实在看不下去了,忍着喉咙又疼又涩的感觉,哑声开口“闹够了没有”

宁倦不吱声。

他也不想陆清则好不容易醒来,就和他置气。

但是他一想到昨日陆清则的回答,就控制不住胸口翻涌的气血。

他并非想要陆清则也像他这般,哪怕有染疫风险,也不顾一切地冲到他身边,甚至希望真发生那样的事时,陆清则能离他远点。

但哪怕说句好听的话呢

就那般轻描淡写地否决了。

看他犟成这样,陆清则再好脾气,脸色也冷了冷“陛下若是想不明白,就去书房将臣教你的话多抄几遍。饭食就不必浪费了,臣不敢劳烦。”

这话戳得宁倦肺管子疼,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眼前却猛地花了花,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下去。

陆清则一惊,病歪歪的身体忽然生出了力气,起身一把接住了宁倦。长顺也吓了一大跳,赶忙放下托盘跑过来惊呼“陛下”

宁倦眼前发着黑,脸色惨白,竟一时没缓过来。

长顺泪花都吓出来了,转身就跑出去叫太医了。

几个太医和侍卫哗啦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扶着宁倦躺到对面的小榻上,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人满为患。

长顺却没挤过去,犹豫着瞅了瞅忧心望着那边的陆清则,压低声音道“奴婢大概能猜到您和陛下为何这样,但是陆大人这些日子,陛下一直守在您身边,不眠不休地看着您,谁劝都不肯离开,陛下是真的将您放在心尖尖上啊加上昨夜,陛下已经六七日没睡过囫囵觉了,您就算是心疼陛下,也别与陛下置气了,可以吗”

陆清则沉默了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宝贝学生,还能怎么办。

宁倦隔了会儿才缓过来,发现身边围了堆人,不太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散了,又僵着脸走回陆清则的床边,试图给他喂吃食。

陆清则瞥了眼他眼底的黑眼圈,还是张开了嘴,忍着喉咙的刺痛,咽了下去。

宁倦的眼底亮了亮,脸色缓下来。

陆清则也不说话,由着他喂自己吃了大半碗红枣花胶粥,才摇摇头,哑声开口“吃不下了。”

能吃下大半碗已经不错了,宁倦满意地搁下碗。

陆清则扫了眼那一案板的碗碟,大概是考虑到他大病初愈,分量都不多,但他肯定是不可能吃完的“怎么做了那么多,外面的灾民还只能饱腹,府里却这般派头,岂不是浪费”

“我还没用早膳。”宁倦看他似乎是不打算提那件事了,小小声开了口,“不浪费。”

说完,竟也不嫌弃陆清则吃剩的小半碗粥,低头两口就吃完了。

陆清则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他三秒前才说了“浪费”,这时候阻止宁倦消灭剩饭,貌似有点打脸。

皇帝陛下都不嫌他吃过的粥,他还能说什么

吃过早饭,宁倦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看药凉得差不多了,又端过来,巴巴儿地看着陆清则,试图喂他。

陆清则吃了点东西,其实已经恢复点力气了,但对上小皇帝湿漉漉的、诚挚的眼神,还是默默放下了手,接受了学生敬爱师长的行为。

等陆清则喝完药,宁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多云转晴,又露出了笑容“老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徐大夫再来给你看看。”

陆清则摇摇头,感受到身上的不适,抿了抿唇“没有不舒服,我想沐浴更衣。”

前几日陆清则病得厉害,怕他着凉,宁倦连擦身也不敢。

陆清则慢慢醒了神,就感觉浑身黏腻,皮肤都汗渍渍的,难受得厉害。

宁倦伸手拨开他细碎的鬓发,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强硬“大夫还没说能洗,老师再忍忍,先让大夫看看。”

俨然是将陆清则当成了一捧雪,生怕一不小心就融化了。

陆清则只好点了点头。

徐恕很快就被长顺请了来。

前两次见,陆清则都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阖着双睫,今日还是他第一次见陆清则睁开眼。

床上的青年身形单薄瘦削,袖口与腰带宽松空荡,脊背却很笔直,即使仍在病中,也难掩风采。

尤其是睁开眼后,看起来便更不一样了,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质。

徐恕再不关心外界,也知道这位就是当朝帝师了,直到这会儿,才有点惊诧于传闻里的帝师的年轻与过人的风姿。

不过他对外人一般也没什么兴致,多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诊了会儿脉,点头“既已退了热,就无碍了,可以适当出去走走。”

陆清则方才也在打量这位被宁倦掘地三尺挖出来的神医,含笑道“多谢徐大夫,听陛下说,徐大夫研制出了疫病的方子,救在下一命,又救万人于手下,悬壶济世,不外乎此,在下与江右的百姓都该谢过你。”

他的话音很和缓,虽然嗓音沙哑,徐徐落入耳中,仍然叫人觉得舒适。

徐恕一向感觉这些话很虚情假意,但话从陆清则口中说出来,反而感觉没什么虚伪之感,不轻不重地“嗯”了声“不全是我的功劳,陈太医他们虽误诊了陆大人,不过在此事上也出了不少力。”

话里隐约有几分暗示。

误诊

陆清则瞬间明白过来,含笑看向宁倦,盯着他的眼睛“徐大夫说得很对,陛下觉得呢”

宁倦沉默了几息,最终点了下头,淡淡道“老师都开了口,朕自然也会记得他们的功劳。”

看起来是不会计较误诊的事了。

目的达到了,徐恕看陆清则又顺眼了一分,拱拱手准备回去继续忙活。

宁倦却忽然将视线转到他身上“老师在外向来不露真容,徐大夫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徐恕愣了下,忍不住又看了眼陆清则的脸。

有这么张脸,还藏起来做什么

他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不过也懒得深究“明白,我不会说出去的。”

“对了,徐大夫,”陆清则还是很不自在,握拳抵唇,轻咳了声,“我现在可以沐浴吗”

徐恕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要尽快,别吹风着凉了。”

等徐恕离开了,陆清则笑着望向宁倦,调侃着问“陛下,听到大夫的话了这下能准允我沐浴了吧”

怕陆清则着凉,宁倦浅拧着眉,还是有点不乐意。

陆清则偏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眉尖皱着,露出分嫌弃“再捂就臭了。”

话音才落,眼前一暗。

少年皇帝凑过来,微倾下身,在他颈侧轻轻一嗅。

微凉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脖颈,激起片鸡皮疙瘩,落在耳中的嗓音微哑“不臭,香的。”

是浅淡清冷的梅香,混着苦涩的药味儿。

这个距离和姿势,有些说不出的暧昧轻佻。

陆清则足足愣了三息,才回过神来,两指抵着宁倦的脑袋,冷静地把他推开,教训道“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往常他故意沉下语气教训,宁倦都会乖乖巧巧地应是。

这次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短促地翘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陆清则忽然有点头疼,揉了揉额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醒来后,总觉得这小兔崽子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又一时说不上来。

非要大逆不道地说道说道的话像是从一只只会撒娇的小狗,变成了一只会咬人的小狗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清则锁着眉头,又看了眼宁倦。

后者刚去吩咐完外头的人准备热水,又凑到了他身边,明亮的眼眸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老师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陆清则内心顿时盈满了罪恶感,甩去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念头,微笑着点点头。

这不还是只可爱的狗勾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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