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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作者:青端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1 23:29:29 来源:就爱谈小说

宁倦的指尖拂过肩头的一瞬, 陆清则的眼皮跳了跳。

曾几何时,只比他高一点的少年,现在已经比他高半个头了, 身形不复少年时特有的单薄感, 变得精实起来,肩线开阔, 腰背挺拔, 只是站在一侧, 沉沉的压迫感就袭来, 仿佛连呼吸的空气都稀薄了三分。

陆清则有点恍惚,因宁倦的靠近, 被冲垮得七七八八的认知又垮了一半。

小果果变成大人了。

他看着宁倦长成英挺的少年,三年不见, 又变成了一个成熟、高大的男人。

宁倦不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小孩儿了。

要陆清则接受这一点有点陌生的艰难。

他低垂的长睫颤了颤,稳住呼吸抬起眼, 短暂地和宁倦再次对视了一眼,见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没有什么情绪, 又瞥开, 声音故意压得低沉了几分,与平时的清润温和截然不同“多谢兄台,不过我更喜欢杏花。”

宁倦应当没有认出他。

按着宁倦以往的脾气, 如果是认出他了, 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发现他是假死脱身的话, 宁倦定然会恨透了他, 深觉自己被背叛, 恨不得亲手掐死他才对。

宁倦缓缓点了下头, 目光依旧笼罩在他身上“阁下高姓大名”

这小崽子想做什么

陆清则浑身都紧绷着, 实在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只恨不得立刻回到客栈,叫上钱明明逃离京城,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面色故作冷淡警惕“我和这位公子初次见面,萍水相逢,就不必知会姓名了吧。”

就算是觉得他有些熟悉,被人拂了面子的皇帝陛下也不会纠缠不休。

听到他这么说,出乎意料的,宁倦并没有展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点了下头“是我唐突,我姓宁,阁下贵姓”

陆清则不想给他发挥的余地,仓促之间,把段凌光的姓抓出来用了下“在下姓段。”

“段公子。”

宁倦又点了下头,细听有些咬牙切齿似的,但看着又没有分毫异色,似乎只是错觉“我与段公子一见如故,可否有幸邀你一同用杯茶”

陆清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宁倦往他面前走了一步,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我可以改。”

掠过宁倦的肩线,陆清则看到了不远处的长顺和几个侍卫,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

你们的陛下单独跑来跟个陌生人说话,也不过来阻止

不怕皇帝陛下被人刺杀

陆清则正飞快想着该如何脱身,一阵冷风刮来,他登时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别开头咳了起来。

三月的京城虽已开春,却还是冷得很,他穿着身半新不旧的青袍,裹着单薄瘦削的肩头,剧烈地咳嗽起来时,像盏挂在檐角,在风中明灭不定的雕花灯笼,叫人止不住地揪心。

还在那边探头探脑的长顺一下又愣住了。

这人不仅背影像陆大人,连咳起来这副叫人心疼的样子,当真也像极了陆大人。

难怪陛下会忍不住去和他搭话。

陆清则咳得一阵眼前发花,还没等回过神,宁倦已经迅速脱下了挡风的披风,罩在他身上,淡淡道“出行在外,段公子怎么也不顾惜点身体,外头风大,到马车上来避避风吧。”

陆清则实在闹不清这是个什么发展,只得疯狂拒绝“不必了,多谢。”

说着就想脱下身上带着宁倦气息的披风,结果还没解开,就听头顶传来声“要么丢掉,要么披着。”

带着独属于皇帝陛下的独断与不容置疑。

陆清则“”

面貌他能改变,身形却不能,加之他方才止不住地咳了几下,或许又让宁倦想起了墓中早该化成白骨的“陆清则”。

长顺极有眼色,在宁倦还没开口时,就已经叫人将马车赶过来了,堆着笑道“这位公子,请上马车,去避一避风吧。”

陆清则轻吸了口气“多谢好意,但我还有事。”

说吧,顺势解开了身上的披风,递到了长顺手里。

长顺没想到他还这样的,顿感手上多了个烫手山芋,头皮发麻地偷瞅了眼皇帝陛下。

上一个敢这么拂陛下面子的,还是陆大人吧

宁倦却好似没有看到陆清则避之不及的模样,反而微微露出个笑“有什么事,不是正好,坐上马车送你一程。”

陆清则想推脱说要回客栈,话还没出口,又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皇帝陛下这几年是发生了什么突变,被拂了面子后,居然也不会生气地转身就走了。

糟糕的是,显然宁倦已经对他产生一点兴趣了。

他现在是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与宁倦接触越多,恐怕宁倦就会察觉得越多,但他越拒绝,宁倦对他的兴味也会越浓。

而且现在绝不能回客栈,他已经被宁倦注意上了,不能再让钱明明也进入宁倦的视线,毕竟钱明明是段凌光的人,若是被宁倦发觉,恐怕要牵扯到段凌光。

三年前段凌光就因为他,被锦衣卫带进宫过,不能再牵累他。

陆清则思来想去,咬了咬牙。

与其一直拒绝,不如顺着宁倦的意,让宁倦发觉他与“陆清则”是完全不同的人,失去兴趣就好。

反正皇帝陛下日理万机,一堆子大事等着他去处理,不可能在外头逗留太久。

陆清则犹豫半晌后,和宁倦对视着,缓缓点了下头“那就劳烦宁公子了,送我去京中的唐家蜜饯铺子就好。”

他转身走进了那架宽敞的马车里,宁倦负手在后,眼神阴鸷地扫过他背影的每一寸,旋即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长顺摸不太清宁倦是当真想和这个其貌不扬、但确实有些像陆大人的人说说话,还是想做点其他的什么,凑过来小声问“陛下”

宁倦没有搭理他,跟随着陆清则,也钻进了马车中。

毕竟是皇帝陛下,就算是微服出宫,坐的马车也甚是奢华宽敞。

不过在宁倦也进入马车中时,空间瞬间狭窄起来,皇帝陛下的存在感变得极为鲜明,想让人忽视都难。

陆清则在心里琢磨着宁倦最讨厌的人类型,轻咳一声,故作艳羡“宁公子这马车竟是紫檀木料,真是奢侈,我从小地方来的,都听说京城富贵,算是见着了。”

宁倦抬眸看他“你喜欢”

“”

陆清则被他这个回答噎了几秒,继续对车内的装潢大惊小怪,面露向往“南海明珠当能拿来当做马车装饰,我看宁兄年纪轻轻的,想来家底颇丰吧,啧啧。”

宁倦抬腕,姿态优雅地倒了杯茶,推给陆清则“略有薄产。”

大齐的国库知道你这么评价它吗。

陆清则演得确实累了,口干舌燥的,端起茶杯响亮地吸溜一口,赞道“好茶”

宁倦这种皇家礼仪教养出来的,看得惯他才怪。

果然就见宁倦皱了下眉。

然后开口道“茶水烫,慢点喝。”

茶水确实烫,陆清则吸溜得更大声了“还好还好,也唱不出什么滋味儿,跟白水似的。”

说着,又似乎很好奇,学着自己见过的热气催婚的热心群众,一溜儿地问“不知道宁兄家里做什么的住哪儿啊几进宅院啊几儿几女”

宁倦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清则,对他那些粗鄙聒噪的行径恍若未闻。

封闭的马车里,那丝在外面隐约缥缈的微淡梅香,浓郁了许多。

与他这几年焚烧的劣质代替品不同。

他眸底发红,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浑身连带着灵魂,都在微不可查地发颤。

宁倦听不清陆清则在说什么,眼睛盯在他的水红的唇上,分不清那种颤栗是为何。

是兴奋,狂喜。

还是,愤怒。

听到陆清则说的最后一句话,宁倦才淡淡回答道“我没有娶亲。”

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没有。”

陆清则咂舌道“我看宁兄年岁也不小了,竟还未娶亲么”

说着就像有了主意,往他这边凑了凑,露出几分精明的神色来“我家里有个小妹,生得很是好看,还待字闺中,我与宁兄一见如故,不如再结个秦晋之好,送我家小妹到贵府当个妾,如何”

俨然一副见人富贵,就变了嘴脸,想要上赶着出卖妹妹结亲的小人样。

宁倦深深地看着他“那你娶亲了吗”

陆清则眼也不眨“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与妻子来京探亲,今晚便准备走了,没想到临行前还能结交到宁兄这样的人物,真乃一大幸事。”

宁倦的眉间骤然笼上了一层阴翳。

他坐在马车窗口边,挡住了光线,脸容隐没在阴影之中,陆清则便没有看见他眼底的阴冷“妻子看不出来,段公子竟然已经成亲了。”

陆清则露出副怫然不悦的神情“宁公子这话就有些伤人了,我长得很不容易娶亲吗我家夫人怀胎八月,再过些日子,孩子就出世了,我要去唐家蜜饯铺子,便是因为她喜欢吃。”

宁倦扯了下嘴角,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神色漠然“那真是,值得庆贺。”

陆清则还没来得及察觉到危险,喉间又一阵痒,忍不住捂着嘴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胸腔闷闷地震着,喉间一片刺拉拉的痛,咳得竟然比之前在外面时还要剧烈几分。

脑门似乎也开始发烫了。

陆清则的思维都被咳得一阵四散,痛苦地想,不应当啊。

昨晚他喝了预防风寒的药,今早起床时也探了探额温,怎么还是着了道

见那张方才显得水红的唇瓣瞬间失了血色,病恹恹的,宁倦的眼睛一下被刺痛了,胸口滚沸的情绪倏然一止。

陆清则耳边嗡嗡发鸣,浑身的力气被剧烈的咳嗽卸掉了大半,没什么力气地靠在马车壁上,身上泛着冷,额上也覆着层冷汗,眼前阵阵发黑,呼吸微弱,暂时没有力气再继续他的表演。

那张平凡的面容竟因这股病色,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瑰丽来,让人移不开眼。

宁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才伸出了手。

探过来的手沾着股浓烈的梅香气息。

陆清则没力气躲开宁倦的手,七荤八素地想,小皇帝怎么不用皇家御用的龙涎香了,改用熏香了

好在宁倦没有做什么,只是试了试他的额温。

探过陆清则的额温,宁倦立刻打开旁边的暗格,从中取出个白瓷瓶,倒出枚圆滚滚的药,掐着陆清则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口,将药塞进他的口中。

陆清则是没力气反抗,但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用力扭开脸,条件反射地就想吐出来。

柔软温热的唇瓣蹭过指尖,些微麻痒的感觉顺着蹭过心口,宁倦呼吸一窒,恨不得用力抵磨过去,捂住他的口,嗓音低沉微哑,含着丝冷意“咽下去。”

陆清则蹙着眉尖,含着那枚发苦的药,和宁倦对视了几秒。

那双眼眸如沉在寒潭下的黑曜石,浸透了冷意,没有其他的情绪。

最终雪白的喉结滚了一下,还是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宁倦的指尖在他咳得发红的眼尾蹭过,停顿片刻,收回手,坐了回去“不用担心,是我府中医师研制的药丸,止咳的。”

陆清则的声音不用再故意压着,咳得沙哑“多谢宁兄,宁兄居然还会随身携带这种药,不愧是大户人家。”

宁倦淡淡道“从前我的老师也时常生病,他在我面前时总是撑着面子好好喝药,背地里又嫌药苦,喝半碗倒半碗,把屋里的盆栽都浇死了,我便让府中医师试着将一些汤药浓缩成药丸,方便随身带着。”

那盆盆栽本来就快死了,干他何事

陆清则悻悻地想着,违心地赞叹道“宁兄真是尊师重道,很有孝心,你的老师知道,也会很感动的。”

宁倦盯了他几瞬,沉沉地闭上眼,有几分冷漠疲惫“是么,可惜他恨极了我,宁愿死都不肯留在我身边。”

宁倦的语气很平淡,陆清则心里却冷不防被刺了一下,泛起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来,沉默了一下。

宁倦是这么觉得的吗

他其实并没有恨宁倦。

这次来京城遇到宁倦已经是极大的惊吓了,陆清则打算能顺利离开京城的话,往后再也不回来了,看宁倦郁结于心的模样,终究是有些不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的老师应该不会那么恨你的。”

“当真”宁倦睁开眼盯着他。

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守将本来要逐一排查身份,检查路引,见到陛下身边的长顺大总管,神色一凛,顿时猜出了里头是什么人。

长顺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一群人便无声地垂下头,让开道,恭谨地让马车进了城。

城门隔绝了城外的清净,进入城中,一派车水马龙,喧闹的声音潮水般四涌而来。

陆清则恍若未觉“那是自然,不会有老师当真记恨上自己的学生的。”

宁倦缓缓点了下头“承你之口,希望是如此。”

陆清则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但除了方才给他喂药时有过一点接触外,宁倦又没有其他任何异常了。

他抿了抿唇,往外面看了眼。

唐家蜜饯铺子到了。

从前陆清则嘴里发苦时,陈小刀就经常跑来这家铺子给他买蜜饯,味道一顶一的好,在京中颇有盛名,他这个“外乡来的”,知道这家铺子也没什么稀奇的。

方才吃下的那枚药好似有点效果,脑子虽然混热发胀不已,呼吸滚烫,但好歹没有再咳了。

陆清则不打算再继续跟宁倦拉扯下去,起身随意拱拱手“多谢宁兄搭我一程,我得赶紧买完回去了,回去晚了,指不定还得挨夫人的骂,往后定然给宁兄寄信往来。”

宁倦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嗯。”

陆清则缓缓舒了口气,抬脚往外走去,脚下却猝不及防一绊,不知道勾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倒,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宁倦怀里。

宁倦依旧纹丝不动,只在他倒下来时伸手拢了一下。

怀里这副躯体很清瘦,瘦得有些硌人,没有几两肉。

陆清则本来就头晕着,摔得更是一阵头脑发昏,半晌才缓过来点,心里骂了一声。

少年的胸膛也不似从前那般犹有一丝单薄了,变得愈加坚实温暖。

陆清则触电似的,迅速起身“抱歉抱歉,一时没留意。”

起得太快,眼前又猛地黑了下。

宁倦凝视着他“段公子看起来,和我的老师一样,身子不太好。”

陆清则后背一紧,神色如常“春寒料峭,不习惯北边的气候罢了。告辞。”

宁倦微微颔首“告辞。”

有那么几瞬,陆清则也怀疑过宁倦是不是透过自己现在这副陌生的面容,发觉了他的身份。

但直到他钻出马车,双脚踩回地面,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宁倦若是发现他了,绝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这辆马车恐怕会直接赶去北镇抚司,或者紫禁城才是。

陆清则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忍着不适,浑然自若地走进铺子里,磨磨蹭蹭地买了几种蜜饯包好,再回头时,那辆马车已经离开了,长街上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

回宫了吗

陆清则愣了愣,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但多少是松了口气。

买完蜜饯,陆清则没急着立刻回客栈,而是在城中又转了一圈,穿行在大街小巷,不断甩开身后的人,避免被尾随的万一。

从前宁倦派人来陆府,一半是为了保护,一半是为了监视,所以他很熟悉那种感觉。

绕着走到天色将暗时,确信没有被人尾随在后,陆清则才随便找了位赶着牛车即将出城的老伯,给了他一点银子,坐在牛车后面,咬着蜜饯出了城。

依旧很顺利。

雄伟的燕京城门在视线里逐渐露出全貌,一点点远去,陆清则被冷风吹得脑子愈加昏沉,眯着眼心想,这次就当真是永别了。

此番离去,他不会再回京城。

今日遇到宁倦,虽然错愕,但能在永别之前见到长大成熟的宁倦,将心里那个模糊的轮廓填满也不错。

往后的宁倦会再成长成什么模样,就彻底与他无关了。

陆清则的心口有点说不上的压抑烦闷,收好怀里的蜜饯袋子。

牛车走得还挺稳当,没有加剧陆清则脑子里的钝疼,天色擦黑时,才到了客栈外头。

陆清则扶着边缘慢慢踩到地上站稳,笑着和老伯道了谢,走进客栈里,额角还在突突跳,胸口发闷,几乎头晕眼花,思维僵直。

在城中逛了一日,八成是烧起来了。

他喉间干渴不已,手脚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走一步,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只想先回屋喝口水,便去叫钱明明一起离开。

昏昏沉沉地扶着墙走上楼,陆清则走进屋里,点亮油灯,便倒了杯茶水灌下去。

离开了一日,桌上的茶水竟还是温热的,没有刺激到喉咙,咽下去颇为舒适。

陆清则于昏蒙中眼睫一颤。

他明明吩咐了掌柜,不要让小二进他的厢房,什么也不要动。

陆清则陡然意识到什么,抬起眼,桌子对面是梳妆的铜镜,覆盖着水银,再打磨抛光过的镜子,在点了油灯后,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脸。

眼角那点被钱明明用铅粉覆盖住的泪痣,不知何时早就暴露出来了。

平凡的脸却突然生出了点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妖异。

陆清则的脑仁忽然更疼了。

门口忽然传来阵敲门声,不紧不慢的三下,透着股压抑的冷静。

“我忽然想起,忘记告诉你我住哪里了。”

宁倦的嗓音在外面响起“你的信恐怕寄不到。”

旋即厢房门被推开,宁倦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语气依旧听不出异常“看来尊夫人就算怀胎八月,也爱出去闲逛,我想拜会一下,却在整个客栈都没找着。”

陆清则撑着阵阵发昏的脑袋,明显察觉到这不是因为发热而产生的昏沉,喘息急促“你”

话音未落,他的手便被用力地攥住了。

宁倦的声音压抑得像是随时能够喷薄而出的火山,另一只手慢慢地挑起陆清则微微汗湿散乱的长发“我有个疑惑,不知当不当说。”

陆清则自然没有力气回答他。

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垂,他在迷蒙中感觉到宁倦倾下身,嗅了嗅他的头发,冷漠的嗓音钻入耳中“陆怀雪,你这副身体,当真能娶妻吗”

这小兔崽子

他明明换了张脸,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

陆清则眼前一黑,在病痛和药效的双重折磨之下,终于再无力抵抗,彻底地昏了过去。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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