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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好,你说打扰 2、第 2 章

作者:蓝白色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13 20:56:25 来源:就爱谈小说

“hai l'aa”

你有哮喘

陆觐然低头询问,内心却憋屈得不行。

真是人品了得,这次行程简直没有半点顺心。

他绝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可此情此状在前,俨然一场真实上演的生死救援,原本行色匆匆的行人秒变吃瓜群众,围观的围观帮忙的帮忙,可这年轻女人偏就只抓着他不放,陆觐然多少有些手忙脚乱,烦闷地抬眼一望,终是从这片吃瓜群众的缝隙间瞥见了机场地勤的身影,简直如沐曙光。

试图召唤地勤过来,可一手被这女的压着,一手被她攥着,半点不能如愿。甚至仿佛故意和他做对,他越是想抬手,她越是攥得紧。

眼皮底下的这个亚裔女人紧紧抓着他,剧烈的喘气声中,只令人依稀分辨出一句:“我……不会外语……”

原来是同胞。

“你是不是有哮喘有没有带药”

“在……”她艰难地指了指。

陆觐然很快从她的裤袋里摸出一瓶疑似哮喘药。而之前怎么用意念召唤都无效的地勤也在此刻姗姗来迟。

地勤很快接手这一切,不太热心肠的陆先生自然逮着机会撤后。谁在乎英雄救美他只在乎――

低头一瞧手表,还有1分钟。

陆觐然捡回手机,退出人群。

他的行李车原本就在他身侧,此刻却莫名停在了几米开外。估计是被方才围观的人群冲散了。

莫非救人一命真的成了他转运的开始陆觐然刚寻回自己的行李车,远处就传来一声熟悉的――

“觐然!”

陆觐然循声而去。

他等的人到了。

那一刻真的是大雪初霁。

陆觐然推着行李车迎面走过去,眼里碎着的尽是光。

宋栀却被不远处那些还在围观的人群先行掳走了目光。热闹有比他更好看陆觐然咳了半声,笑道:“这么久没见,都不给我个拥抱”

宋栀这才扭回头来看他。

不等她回答,陆觐然已经张开双臂。

他撩得明显,她闪得隐蔽,稍稍一侧头就躲开了。

直接去帮他推一旁的行李车:“酒店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走吧!”

她此刻的笑容比初见他时还要灿烂几分,可越这样就越显刻意。

陆觐然看在眼里,一瞬的嘴角下沉,一瞬的无奈一笑,终是满不在乎地信步跟上。

宋栀开了辆g55,陆觐然就不懂了,这女人为难起自己来,还真是毫不手软,这么大一辆车,她就算有171公分,也得把驾驶座调得特别靠前,才能踩着油门。

何必何苦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就爱为难自己么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手机铃声适时地打乱了他的思绪。

陆觐然看一眼来电显示,按掉。

宋栀透过后视镜瞥见这一幕,笑:“怎么女朋友”

陆觐然将手机揣回:“怎么可能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

那微微下沉的尾音,在暗示些什么,她肯定听懂了,不然不会嘴角突然微僵。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妨说得再故意一点:“再说了,如果真是我女朋友,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下意识挂她电话”

“……”

“……”

宋小姐被问得哑口无言。

陆觐然勾勾唇角,没再继续。

再一次接到这通电话时,陆觐然人已经到了酒店。

宋栀刚把他送到就被工作室的电话急忙呼走,陆觐然站在窗边,身后是托斯卡纳风格的套房,铁艺桌椅,赤陶花器,眼前是对街的建筑,砂浆墙面带着厚重的肌理,爬着缠绕的藤蔓。

藤叶被雨淋得奄奄一息,而街边,一个身影一手遮头,迅速钻进那辆g55扬长而去。

糟糕的雨季。

糟糕的说走就走的人。

车子很快消失在十字路口,兜里的手机震动声却始终不消停。不用看都知道这次依旧是林嘉一来电。

知道他这个私人号码的,又胆敢在他休假时间打来滋扰的,也就只剩那么几个人了。

当时在宋栀车上时下意识地拒接,也是怕自己被电话那端的没头脑气得连老家脏话都飙出口……那画面,太裂人设。

可为什么现在看着来电显示上“林嘉一”三字,他却半点脾气都没了……

陆觐然望一眼窗外的雨势朦胧。那辆g55早已拐过了远方十字路口,消失得无影无踪……算逑!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却是倏忽间眉头一皱――

连同手机一同被摸出的,竟还有张纸条。

更准确点说,是张账单小票。

落款处还有签名:ys zhong。

什么鬼

陆觐然也没太在意,转手就给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扭头往里屋走同时接通电话。

他得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做,比如收拾行李什么的,不然满脑子都是那雨,那十字路口,那消失的g55。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了,”电话那端战战兢兢地,“我还以为你气得把手机都摔了。”

陆觐然两手收拾行李,手机夹在肩与耳侧之间:“你家方大设计师一干操蛋事儿我就要摔手机那一年八百部都不够我摔。”

显然林嘉一了解他――能毒舌,就证明还没在气头上。真正在气头上的时候是一个字都懒得说的,沉默到令人忍不住磕头谢罪。

默默松口气。

“方程这次确实太草率,可他那也是被网上的言论给气的,没必要真的取消他的个展吧” 见还有商量余地,认错态度越发良好,“况且他已经在家闭门思过了。”

家陆觐然嫌弃地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在哪儿。”

千里之外,银泰楼顶,清吧角落,隔吧台而坐的两个男人皆是一愣。

二人还未回神,又听电话里那人笃定道:“你们方大设计师就坐在你对面,你俩开着免提,合计着要怎么对付我。没错吧”

那边厢,二人心有戚戚地互觑一眼。愣是谁都没作声,各自拿起面前酒杯,喝口压压惊。

这边厢,撇嘴都已经不足以表达陆觐然的嫌弃――每次都这样,能不能有点新意

索性直接跳过和事佬,对着正主喊话:“方程,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跟营销号一般见识用钱砸死他行不行找公关公司,花个几十万把那什么‘y社长’清了,有这么难吗”

遥想两年前,方程还是山间岭雪般的存在,数学世家出身,帕森斯毕业,设计界难得的学霸人设,多少迷妹将他纳入老公豪华套餐,更有甚者,直接把他送上了帕森斯学院维基百科知名校友一栏。至今他的大名还和马克雅各布、亚历山大王、山本耀司排在一起。直到这位y社长横空出世。

这位挂着时尚达人称号的营销号,以毒舌闯出一片天,而遭他“点评”最多的,就是方程。

方程自然不甘示弱,一点迂回计策都不讲,亲自下场,不买水军不买黑。这y社长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每次都挑衅在先,再逼方程主动开撕,而方程也不负重望,每主动开撕一次,就能令粉丝转黑一批。最终,越来越多的迷妹发现,这方大设计师集躁怒症与低情商为一体,就连智商……也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高。不然何至于发条中文微博都能错字连篇,前言不搭后语

方大设计师的玛丽苏人设就此走向崩坏。

他不是没劝过方程多学点中文,可这方大设计师至今还把他的名字写作“陆进然”,没半点长进,也算活该了。

而他如今的提议又遭到方程严厉拒绝:“不!他黑我,我为什么要给他送钱”

“那你想怎样给他发律师函你又不是没发过,有用吗”

没用。

不仅没用,而且他只发了一封,对方却回了一打。

律师函本就只起警告作用,结果不仅被反将一军,他的律师函还被y社长发上了微博,引发群嘲。

因为他的律师函上白纸黑字写着:“受方――火――龙――先生之托,本律师事务所……”

方大设计师的父母作为第二代移民,中文程度虽比其子还要堪忧,但善于引经据典,绞尽脑汁终于想得此名,对儿子私自把名字改成方程一事,二老至今深表不满。

方……火……龙……

真是,输人又输阵。

“那你想怎样继续在网上跟他撕”

“……”显然方大设计师还不想妥协。

abc怎么都这么一根筋直肠直通脑垂体陆觐然摇头,打开手提箱:“就以你小学一年级都不如的中文水平,你撕得赢……”

陆觐然的行李箱被服务生卸下了推车,陆觐然一边数落着电话那头的方程,一边从西服内侧掏钱包准备付小费,却是一怔。

他的钱包不见了。

不止钱包。

他最重要的一个手提箱也不翼而飞。

北京时间的深夜,银泰顶层,清吧角落。

“嘟嘟嘟――”盲音响起,方程一愣,林嘉一立刻警觉地凑过去看。果真陆觐然把电话挂了。

方程还一脸状况外:“他生气了”

林嘉一耸耸肩。谁说不是呢

“那我的个展完蛋了”

谁说不是呢

而此时此刻,米兰大都会区的这处历史悠久的酒店里,陆觐然一脸懵逼坐在沙发上,面前是空空如也的手提箱。

他一下机就拎着它,直到坐上宋栀的车,期间手提箱从未离身……不!陆觐然的眼前突然闪过这么一个身影。那个亚裔女人,哮喘患者!

呆坐了足有一分钟,陆觐然醍醐灌顶猛地站起,箭步走向垃圾桶,翻出之前那张账单小票。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他在那女人兜里找哮喘药时无意摸出了这么张小票,实在手忙脚乱,就随手把小票揣进了自己兜里。

小票来自一家当地餐馆,上头有点餐记录。生鲜开胃,蛤蜊浓汤,海鲜烩饭,苏芬些拿芝士……

海鲜加芝士,一个重度哮喘病人敢这么吃

不要命

直到这一刻陆觐然才终于确定,他被套路了。

都说南欧风景旖旎,人情练达,他却在这里遭遇了人生中的头一场碰瓷………

陆觐然差点就要把小票狠揉成团掷向垃圾桶,另一手也摸向了床头的座机,准备打给前台,叫辆车直接杀去机场,调监控看看到底哪路牛鬼蛇神敢动他东西。可动作刚起就打住,他放下座机,转而拿起手机,展开小票。

登入谷歌,输入这家餐馆名,翻了足足三页才终于找到有效信息――是家位于via padova街道的老餐馆,刚翻修一新,正开业酬宾。

手机屏幕自明转暗,映照出的那两道目光也渐渐锋利了起来。而这目光,缓慢移向小票的落款签名处――

ys zhong……

雨总算停了。

却没能如愿将这个城市盥洗一新。

via padova街道,地面的湿泥照旧溅脏了行人的裤脚,老式的公寓外墙照旧斑驳得不成样子,屋檐边滴落的积水照旧比花心男人的情史还更不干不脆。

谁说雨能冲刷掉一切肮脏与不快放屁!

就是这栋公寓的三楼北角,抽水马桶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

钟有时最后一次从厕所里出来,已经腿软得直扶墙。该死的餐馆,用的肯定是死鱼烂虾,说什么重新开业广派优惠券,她本来是去占便宜的,结果不止被忽悠办了卡,还拉得快要虚脱。

一路扶墙经过一台缝纫机,一个整模和一片手稿墙,跨过一堆边角布料,才终于成功瘫进手绘屏前的靠椅。

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不免悲从中来。想当年她也是住过莫斯科瓦区的,如今房租只有曾经的三分之一,整栋楼里只有一个意大利土著,其余的不外乎大黑和二黑,当然还有一个中国人,她。

她的室友莫妮卡则是个土生土长的意大利华人。她和莫妮卡也算是孽缘重重,几年前她最落魄时,深夜拎着行李箱在街边的自动贩卖机前买啤酒,想着一醉方休,哪曾想莫妮卡顺手就摸走了她身上最后那50欧,令她连在街边最破旧的汽车旅馆落脚的愿望都泡了汤。钟有时尤记得自己当时坐在马路牙子上,喝完了那罐啤酒,埋下头去,从最初的号啕大哭到最后的啜泣如蚊鸣。那几乎已经是她人生之中最最绝望的时刻了。而就在这时,有人拍拍她的肩。正是莫妮卡。

莫妮卡难得良心发现,把她的50欧还了回来。后来她们就成了室友。钟有时这两年经济情况稍微好了些,室友却一直没换过。

当然,莫妮卡小偷小摸的习惯也一直没变过。

房间布局格外紧凑,几乎没有空余的地儿可供落脚。电灯滋滋地响着,光线忽有明暗,提醒主人该换灯泡了。

莫妮卡早上出门前还说会买个新灯泡回来。此时都已傍晚,却还不见莫妮卡回家。钟有时正拿起手机准备给莫妮卡打电话,手机就先一步响了。

是秦子发来的视频聊天。

这时候国内还是凌晨吧老秦的声音却欢快得紧,脸上也没半点睡意:“快快快,快帮我点赞。”

钟有时也算驾轻就熟了:“微博还微信”

“both!”

点开公众号,赞。

点开微博,再赞。

“老秦,你这赞都破两万了,还差我这一个”

“老钟,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你在我心里比那两万人重要。”

这回答听着真悦耳,钟有时就勉强欣赏下她今儿的大作吧――

主标《红毯女星齐作妖》;

副标《拿什么拯救你,我崩坏的审美观》。

博文共盘点了今年女明星们参加四大影展的12组造型。果不其然,最后的压轴点评里钟有时又看见了熟悉的名字――

难怪老秦开心得大半夜不睡。

“你怎么还敢写他,他不都给你发律师函了嘛”

回想起那场漂亮的胜仗,秦子不无得意:“我一直实事求是,哪儿侵害他名誉权就说这次,他给徐冰冰设计的礼服像不像一张行走的姨妈巾”

别说,还真挺像……

“所以咯,他就算真的去立案也告不赢,更别说是律师函这种两百块一张的玩意儿。他送我一张,我送他一打还不用他找零。他有本事真拿钱砸我咯,舍得拿一两百万把我公关掉,我还敬他是个土豪。”

听老秦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就知道她今天是又受那谁的气了。

这老秦吧,每受气受到一个临爆点,就会用这种方式反击,就连最初她愤而注册了“y社长”这个账号,都是因为那谁给刺激得――

当年,老秦才刚开始在那谁手底下工作,那谁直接把一批订错的布料甩到她脸上,像骂白痴那样骂她:“秦子或!你的脑子呢我要的是mauve不是pail lilac!”

秦子至今还为自己的脑子喊冤:“把木槿紫订成丁香紫关我脑子什么事要怪就怪乔布斯啊!是他家的电脑屏幕有色差,都是淡紫色,隔着屏幕谁分得清”

秦子就这么成了个坚定的“苹果黑”以及……“方程黑”。

“我在他手底下工作了四年,他现在还在叫我秦子或。等他爸爸我哪天真不干了,绝对要买一本砖一样厚的新华字典,直接拍他脸上,指着他鼻子告儿他:‘你爸爸我叫秦子不叫秦子或啊――文!盲!’”

钟有时也不是没劝过她:“既然这么憋屈,干脆辞职得了。”

秦子却一直很坚定,“不!老话怎么说来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得掌握他的所有弱点才能真正把他气死。”

这个以气死老板为目标的女人呐……

钟有时也不劝她了。开心就好。

“我跟你说哦,我前几天发现他竟然偷偷关注我了公众号,还注册小号给他那件‘行走的姨妈巾’平反,笑死爸爸了。”秦子笑着笑着突然一愣,只因钟有时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

随着开门声的响起,公寓门也应声而开,莫妮卡随即进屋,老秦对莫妮卡可没什么好感,即刻话锋一转:“你怎么还跟她住一块还嫌她给你惹的麻烦不够多啊”

钟有时唯恐老秦和莫妮卡隔空掐起架来,压低声音说了句:“她过两天就搬走了,我挂了先不说了。”就把视频给掐了,老秦那张欲语还休的脸随即消失在手机屏幕上。

莫妮卡穿着钟有时的皮衣和切尔西靴,都是钟有时自己的设计,此情此景钟有时早已见怪不怪――莫妮卡未经同意动她的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她的作品也卖不出去,钟有时权当莫妮卡是在变相欣赏她的设计了。莫妮卡和她一样,父母早年离异,这多少令钟有时对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怒其不争,更何况她现在自身难保,在莫妮卡的债主第无数次骚扰上门之后,钟有时终于忍无可忍,限令莫妮卡一个月内搬出去。

因为钟有时的这一记“最后通牒”,莫妮卡这一个月都表现得郁郁寡欢,钟有时也是千忍万忍才忍住了自己那廉价的同情心。而今天莫名晚归的莫妮卡明显表现得和往常不同,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手里还拎着个做工考究的手提箱。

钟有时抬抬下巴点了点那手提箱:“那是什么”

莫妮卡从来都是坏得坦荡,也没想瞒着钟有时,这就当着钟有时的面,利索地开了手提箱。

里头竟是一件婚纱。

“你猜它值多少钱”莫妮卡知道钟有时是内行。满脸皆是明知故问的得意。

钟有时的眉头却是越粗蹙紧。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

婚纱很沉,钟有时单是拎起它手臂已微微发酸,手高高举过头顶,才将那曳地的裙摆全部展开。白纱,竖领,中式的纽扣结,挖背,没有用到任何一根鱼骨,却能靠单纯的剪裁撑起这如瀑的裙摆。

她对这件婚纱并不陌生。

这是国内知名婚纱设计师萧岸的作品。原本是用作慈善拍卖的拍品,某位即将大婚的国内知名影星早已看中,想要拍来作为主婚纱,竞价者众,最后却被某匿名人士收入囊中。

钟有时虽也是时装设计师,但怎么会对婚纱设计这一相对狭窄的领域如此关注

因为那萧岸,不偏不倚,正是她的前男友。

莫妮卡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偷的是此等美物,被惊艳得啧啧叹着,钟有时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她摘下别在婚纱上的那枚信封。

信封上是起落有力的钢笔字迹:宋小姐亲启。

宋小姐……是谁

这件婚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米兰出现在莫妮卡手里出现在这个简陋的出租房里

钟有时艰难压抑住面部表情,一派不知情的样子问:“你哪来的婚纱这起来可不便宜……”

“有人开价一千欧要我偷到它,”莫妮卡终于收回了黏在婚纱上的目光,“一千啊!”

钟有时终于忍不住无奈扶额:“你知道这婚纱值多少吗”

“……”

“起码十万欧!”

其实不仅钟有时自己经常关注萧岸和他的“an”工作室的动向,老秦也总时不时地送来她那位前男友的最新资讯,钟有时尤记得上回老秦提到萧岸时的不忿――

“自从胡建华和林如的主婚纱选了他的,这小子火得就差上天。我一朋友想预订他的婚纱都只能排到一年半以后,听说我跟他是老同学就托我去走个后门,结果……妈呀我要约他吃个饭还得跟他秘书敲时间。他可真忘了当年他为了给你买礼物花光了生活费,是谁天天请他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萧岸过得好的人,无奈总是事与愿违,萧岸自从和她分手,自此平步青云。

前阵子an工作室的微博还发布消息称:工作室决定将今年净利的25%捐献于然栀艺术投资基金,以资助更多独立艺术家……

文下配着萧岸与各方名流巨星的合影,真真意气风发。

当年那个羞涩内敛的校草,如今这个一时无两的新贵,钟有时恍然觉得那都不是同一个人。

钟有时当时那一心的羡慕嫉妒恨无处发泄,只能点着照片中萧岸的鼻子酸:“人家陆觐然都没出镜,就你在这儿瞎n瑟。”

陆觐然的然栀基金资助过不少独立艺术家,涉及领域包括服装设计,老秦恨得牙痒痒的方程就是陆觐然一手发掘的。

若不是陆觐然,估计方程至今还在纽约,自视甚高脾气又臭,丝毫不对商业元素妥协,只能被下放到副线品牌去做个配饰设计师。

她和老秦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遇上自己的伯乐

抑或是真的技不如人

莫妮卡自从得知婚纱值十万欧,便琢磨着上哪去找个肯出高价的新买家。甚至向钟有时打听:“你也是做设计的,就不认识几个有钱人肯收了这婚纱的我们可以五五分。”

莫妮卡也知道设计圈是个名利场,却不知道捧高踩低才是圈子里真正的游戏规则,早些年钟有时还算风光时朋友确实不少,可自从她负债收掉自己的个人品牌timeless,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便体验了个遍。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钟有时随手挥走负面情绪,摆正了脸色:“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但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莫妮卡洗耳恭听。钟有时作势神秘兮兮地凑到莫妮卡耳边――

“还给失主,他没准不计前嫌,给你一笔感谢费。”

方才还满心欢喜的莫妮卡立即恼得推开她:“得了吧!不把我直接扭送进警局就不错了,没准到时候你还成了我的共犯 ,和我在监狱里做邻居可好”

钟有时无谓地耸耸肩。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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