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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好,你说打扰 91、第 91 章

作者:蓝白色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13 20:56:25 来源:就爱谈小说

钟有时真是全方位切身感受到什么叫一瞬间从头凉到脚,心跳仿佛在经历了瞬间的一滞之后,又猛地加速导致她几乎心尖一抽。

而他,回眸那一刻眼底的惊讶转瞬就被压制在了一派面无表情之下。相较于她,他终究是更平静的,垂眸看她手里夹着的烟,眉头才又是一蹙。

钟有时呼了口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里的烟。两年未见,她可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能不能借个火”

陆觐然愣了一下。

大概因为她问得太过自然了,他真的顺手就划开了打火机准备给她点烟。眼看她已经把烟往嘴边送了,姿势熟练得不行,陆觐然才想起来他这是在干什么,抬手就把她叼在嘴上的烟给取了。

钟有时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把她的烟揉在指尖细细地碾,烟草就这么碎了他一手,被他扔到了一旁烟灰架上。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话语间流露出的那点之前和她很熟的调调,多少令钟有时有点不是滋味。过去她确实没什么烟瘾,极偶尔工作太烦才来一根解个压,可之前是偶尔太烦,如今却是偶尔才不烦。就好比现在,和前任再次遇见,当然值得她莫名得烦躁,想要粉饰太平的念头也快绷不住了,她得找点什么方法膈应回去――

恰逢刚抽完烟的男士从她身边走过,她展颜一笑叫住对方,当着陆觐然的面又拿了根烟出来,当着陆觐然的面借着了火,当着陆觐然的面吐了个标准的烟圈,陆觐然一时不查被呛着咳嗽了一声,她已隔着着这未散尽的烟圈对着他耀武扬威:“一直都抽的好吧只是在你面前装作不抽而已。”

所以意思是,现在不需要在他面前假装了

果然,翅膀硬了。

短短一根烟的工夫,钟有时想得倒还挺多。来之前其实也有想过来这儿参加婚礼会碰见什么人,碰见他的可能性其实高达百分之五十,可她找不到借口不来,所以还是来了,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既然两年都过去了,没准人家早就释怀了呢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刚才看背影她都没认出他来,这是个好的信号,证明她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可既然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又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他比原来瘦了这么多穿着一身黑衣,尤其显得身形凌厉……

种种悖论缠得她分了神,直到耳边传来一句:“再发呆,你该烫着嘴了。”她才蓦地一醒,刚要抬头看他,嘴上的烟蒂已被他取下扔了,指尖因此碰到了她的唇,见她因他不期然的触碰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陆觐然眸光刚微微一凛,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方桥辛给他来的电话,一接通就问他:“还没抽完烟仪式快开始了。”

“马上。”陆觐然说着不禁放眼四周,原来不知不觉间吸烟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眼前可就剩下他和……

刚收回四下望去的视线,转头一看,得,现在就剩下他一人了――

他旁边这女人趁他接电话的工夫溜了,那快步远离的身影十分狡猾,转眼就藏进了同样身着白衣的一众女宾客之中。

仪式很快开始,陆觐然是最后一个入席的,方桥辛帮他留了座位,就在宾客席的最外围,方便他起坐。

他刚一坐下方桥辛就忍不住凑过来嗅嗅:“你不是不抽女烟么怎么一股女烟味”

陆觐然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烟味确实挺大,不过不难闻,那女人抽的那款以薄荷味为主,此刻他周身便都是这提神的味道――

他笑笑不回答。可是纳闷坏了方桥辛,这男人一连两天苦大仇深的脸,就因为这区区几支烟就阴雨转晴了方桥辛显然是不信的,又悄摸将他打量了一轮,这才发现他指尖竟然沾着――口红

方桥辛的目光终于打扰到了他,他看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回自己的手,自然也发现了自己指尖上的那点口红印。

应该是刚才替那女人取走烟蒂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抬手轻轻一嗅――

久违的味道。

此时此刻坐在第一排的钟有时思考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问题。她是倒数第二个入席的宾客,已经没位置了,只能和宋姐一起坐在第一排。

罗恩格林的音乐响起,仪式正式开始,钟有时回头看向司仪台的尽头,穿着婚纱的宋栀挽着老詹的胳膊缓缓而来。

花童在其后一板一眼地撒着花瓣,宋姐看了没一会儿就捂着眼睛扭回头来拭泪,钟有时原本还在琢磨宋栀这婚纱似乎是an今年出的高定――那场高定秀徐子期还邀请她去看了,徐子期怎么说也是她的老板,她去走个过场就当卖徐子期个面子――可钟有时的目光刚随着宋栀来到了司仪台的中段,却是生生一定。

那位方小姐就坐在中间那一排的最角落,从钟有时此时的角度,那方小姐的脸看得分明,至于方小姐旁边那位,虽然只能看见个肩膀,但钟有时很清楚那是谁。

她的打火机昨天借给了这位方小姐。

而这位方小姐又声称是帮朋友借的。

所以……陆觐然就是那位所谓的“朋友”

各种人物关系在钟有时脑子里画了个繁杂的圈,以至于老詹都已经把宋栀交到了等在神父面前的新郎手中,钟有时的目光却还停留在司仪台的中段,连原本好好观礼的方桥辛都发现了她的目光,显示稍稍一愣,继而报以客气的微笑。

钟有时仓促地回以一笑之后,目光连退三尺,好歹是以最快速度回到了新郎新娘身上。可浑身上下那四个字是怎么也洗刷不掉了――

做贼心虚。

下午的仪式和晚上的宴会都还有长辈们的身影,10点之后的after party那可就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请柬上早就对宾客们这一天的着装提了要求,女宾仪式时需穿着白色,after party则只写了“just be yourself”,以至于after party上穿什么的都有,钟有时是抱着喝个痛快的心思去的,穿裙子难免束手束脚了,便换了件自家的不规则剪裁吸烟装轻装上阵。

果然全是年轻人的场子玩的开多了,一眼望去,露肩的露胸的露背的露腿的美不胜收,钟有时也不担心会在这儿碰上不想见的人,毕竟她之前的晚宴上,她见只有方桥辛一人,便琢磨着得制造一场偶遇打听打听敌情,眼见方桥辛中途准备去洗手间,钟有时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先她一步去了洗手间,刚稳住呼吸,假装在洗手台前补妆,方桥辛终于姗姗来迟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这场“偶遇”累得钟有时够呛,但结果钟有时还是很满意的,起码她知道了方桥辛的朋友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缺席了晚宴。至于今晚的after party,方桥辛那朋友就更不会参加了。

钟有时自然就放心大胆地敞开来喝了,今晚非得一醉方休,才对得起她这畏首畏尾的一天。

但不得不说鬼佬才是真的城会玩,白天还衣冠楚楚的男士们,简直是为在座的女士们准备了一场美好**集`中营,新郎带头,扒了自己就往水疗池里跳,钟有时选了个最佳观赏位置坐着,酒喝着,胸肌腹肌人鱼线看着,这一天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时候再来根烟就完美了,可钟有时下意识地一摸口袋才记起来打火机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此时此刻,她的打火机被握在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里,一开一合,打着了又熄灭,就一直这么循环往复着,没准直到烟油耗尽的那一刻这无聊的游戏才会停止――

可惜烟油还未耗尽,另一只手已经从他手里不容置喙地拿走了打火机。

陆觐然一皱眉,抬头一看:“你怎么进来的”

夜都深了,这露天的阳台飘来徐徐的风,方桥辛笑得得意,从兜里摸出房卡拍在桌上:“仪式结束我跟着你回房间的时候顺手就把房卡摸走了,你竟然一直没发现”

陆觐然沉默地收起房卡。

“你不会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坐这儿吧”

好在这种得不到回应的状况方桥辛已经习惯了,即便他一直这么不为所动,她也只是无谓地耸耸肩,挺不以为然的:“你这两天抽的够多了,打火机我先没收,看你表现再决定什么时候还你。”

“不用。”他还不至于被一个打火机威胁,“反正这打火机不是我的。”

“啊”

“这打火机是你昨天给我的烟盒里的。”

方桥辛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难怪呢!她今天下午仪式开始之前还问我有没有打火机。”

“她”

“就是昨天给我烟的那位。还是个设计师呢,我已经看上她那一身了,可惜是她做给自己穿的,就那么一件,买都没处买。”

“……”

“……”

不知为何他的表情似有一时的怔忪,方桥辛觉得奇怪,可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又多看了一眼,不料她只是分了这一眼的神而已,手里的打火机已经被他轻巧地掳走了――

他就这么起身回了屋,方桥辛压根喊不住他:“你不是不要这打火机了么况且我还得还给人家!”这打火机的牌子可不便宜……

“我替你还。”

陆觐然就这么留下了四个字以及一头雾水的方医生,走了。

派对过半,前脚还惬意得不行的钟有时又莫名忍不住要长吁短叹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胸肌腹肌人鱼线的表演戛然而止,亦或是因为这10度的红酒把自己灌饱了都喝不尽兴,又或者是眼看宋栀和丈夫在众人起哄下拥吻三分钟,尤衬得她这个万年“扫灰党”空`虚寂寞冷……总之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要喝。她这架势唬住的可不仅仅是酒保,宾客们不知谁起了头,一波一波地来拼酒。

钟有时笑眯眯地将面前这位自不量力的小哥上下打量了一轮,这不就是刚才把他自己扒光了往水疗池里扔的其中一位么身上的衬衫刚晾至半干,灯光一打,那壁垒分明的线条,跟没穿没什么两样,钟有时琢磨着在座的女士们可算又有眼福了――

第一个上阵的小哥没一会儿就拼不过了,被翘首期盼的女士们团团围住,转眼就扒得只剩条西裤扔进水疗池,直到下一个喝输了被扔进去之前,前一个不准出来。

钟有时简直胜券在握:“我可是喝50度的二锅头长大的,你们这些洋酒,山炮!”

反正在座的大部分都听不懂她说什么,她吹牛吹天上去都没人管。

第一个被扔进水池里的小哥还真是老实,不像第二个,被扔进去的时候瞅准了那心仪的女生,一把逮着对方一同入了水,转眼二人就在水池里吻得难分难解。

终于见醉的钟有时抻着头,明明免费看了场好戏却还不满:“你们这帮老外,都他妈借酒**,就我是实打实冲酒来的。”

“你也可以的。”

“我也可以什么”钟有时砸吧砸吧嘴看着泳池,那俩怎么还没吻完“借酒**他妈的我也想,可他妈的对象呢”

说完才是真正一愣。

她真的是有点喝晕了,刚才是谁问的话她都不清楚,就已经顺口回答了对方――还满嘴脏话,实在是有损形象。

钟有时也深知自己酒品不好,还希冀着自己刚才是自言自语、其实压根没人听见,可抬头一看,她对面分明坐着个人。

还是个熟人――

不明状况的吃瓜群众见又有男人上来送死,赶紧又开了一桌的新酒。

钟有时好歹还有些理智,一番之前的嚣张跋扈,反而一脸严肃道:“你知道你喝不过我的。”

陆觐然只是笑笑:“那是两年前。”

“既然你不怕死……”

钟有时呼一口气,满嘴酒味都快熏着她自己了,她凛了凛神,拿起酒瓶。

陆觐然也拿起了酒瓶。

吃瓜群众早已跃跃欲试,开始掐表:“3、2、1――”

钟有时压根顾不上再看他,仰头就开始对瓶吹。

可惜她真是高估了自己,之前几番鏖战已经伤了元气,吹了三瓶已经知道自己是极限了,可惜稍稍一顿偷瞄对面,好家伙,这还是她当年认识的陆觐然么

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与当年如出一辙,也只有他能与这放肆的酒桌那么格格不入了,可那仰头灌酒都不带停的架势――

钟有时就这么一个走神而已,却跟起了蝴蝶效应似的,刚要继续喝就被呛了满嘴,剧烈咳嗽起来,又这么牵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钟有时就这么啪地撂下酒瓶,连连摆手。

这时候的陆觐然也刚喝完手里这一瓶,不紧不慢地放下酒瓶,不紧不慢地看向她。

这个结果可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钟有时认赌服输,撑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水疗池边,大概因为这结果谁也没料到,竟然一时之间谁也忘了起哄丢她入水。

钟有时倒是想跳进水里清醒清醒,可惜等了挺久才听见那独一份的脚步声走向自己。

等她抬头的时候,陆觐然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可能真的因为他的气场有些逐人千里之外,竟没有人和之前那样一窝蜂地上前。夜风都静了。

认赌服输认赌服输认赌服输――

他的手伸向了她外套的那一刻,钟有时只能逼自己在脑子里这么一直默念着,才忍住没有打掉他的手。

她的外套应声落在地上。

他转手去解开她的领带。可他……是故意的吧,动作故意这么慢条斯理,眼睛故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呼吸故意这么浅淡又清晰,解她领带的时候,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颈侧。

他指尖清凉,她颈中都是汗。

他在她面前缓缓地蹲下,大概因为他也喝了不少,行动也不是那么灵敏,连蹲下的动作都这么慢――钟有时真宁愿跟刚才一样,所有人一哄而上把她扔进水里,那样她还痛快些,而不像此时此刻这般,越慢,越是折磨。

终于,他脱掉了她的高跟鞋。

没有了高跟鞋,钟有时瞬间矮了他一头,直到这时候才有人一窝蜂上前,咋呼着要扔她下水,气氛又瞬间回到了正确的频率。钟有时即便现在身上只剩背心和西裤,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就在所有人要把她一窝蜂推入水中时,赢家把她往身后一拉:“i will take her place.”

说完这话时,他已经脱了外套,罩在了钟有时身上。

其实让男人入水比那人好办多了,女人们自然也更乐意去扒这英俊小哥,陆觐然转眼只剩一条西裤,钟有时只来得及看一眼――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比过去瘦,脱了衣服才知道并不是,背影的线条淬成流线型,没了纹身,却多了一道还蛮明显的伤疤――他终于如他所愿被扔进了水池。

钟有时现在要撂挑子,自然没人说不,谁都看出来她已经醉了――脚步都趔趄了。有女宾客负责送她回客房,问她住那间房,她嘴都瓢了,直接回中文。对方见无法沟通,也就放弃了,在她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在外套的内兜里摸到了一张房卡,这才把人成功送回房间。

钟有时进了屋,还知道回句谢谢,摸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只能摸黑前行,转眼就被什么绊了一跤。

好歹是摔在床上了,没有磕伤。

趴在床尾捞了半天才捞到绊她的玩意,是根――拐杖。

她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算了这不是她现在该纠结的问题,钟有时现在只想趁着还剩最后一丝清醒,赶紧把自己扔床上,抱着这拐杖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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