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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第25章 告白【二合一】

作者:南书百城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2 00:10:18 来源:就爱谈小说

石一茗今天没去上课。

元旦三天假, 他前一晚跟纪司宴联机打游戏,打了个通宵。

四号大清早,亲爹掐指算着儿子总算该返校了, 欢天喜地地让司机带着他连人带包扔在校门口。

石一茗无处可去, 只能拖着疲惫的步伐, 回宿舍再继续躺尸。

宿舍里没人。

商行舟过几天才回来, 其他人上课去了。

他愉快地换了衣服,刚躺下, 才酝酿起一点点睡意。

宿舍门被人推开,携着冬日冷气撞在墙上,发出“砰”一声响。

石一茗被吓醒“我草”

他拉掉眼罩, 掀开蚊帐张嘴就要骂“谁他妈大白天的回来也不”

“敲门”卡在嘴边。

撞上一双森冷的眼。

商行舟拖着行李箱,长身玉立,套着件飞行员夹克, 穿着很轻便, 一看就是刚从机场回来。

他跟他对视,深邃的眼底深不见底毫无情绪,气压极低, 薄唇微抿着, 透出一点淡红。

脸色不太好,眼下淡青色, 没怎么睡觉的样子。

就差没把“老子心情很坏”写在脑门上。

“是你啊。”石一茗悻悻收回脏话,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商行舟推了把箱子,万向轮转动着撞上旁边衣柜, 猛地停下。

正正地卡在他的柜子边。

他放下手里几张纸,迈动长腿到自己座位前,坐下。

神色很冷淡地道“不然呢不然我什么时候回来”

“不多呆几天”石一茗被他弄得睡意全无, 挠挠头,干脆下床,“你不是好久没回美国了吗,你妈妈还好吗我看阿姨前几天还在朋友圈说想儿子。”

商行舟微抿着唇,没说话。

他不搭理,石一茗也没继续问。

商行舟妈妈这些年在美国,独居,一心一意赚钱,养了三条大型犬,不工作的时候除了打球就是在朋友圈里晒狗,管他们叫“小舟的弟弟们”。

他们这个圈子从小到大,见得多的是肉眼看不见的玩弄权术和资源置换,商行舟妈妈这种阔绰的阿姨也有,但都没她这么高调嚣张。

她每次逢年过节回国,约商行舟几个发小吃饭,都会给他们发数额巨大的红包。

次数多了,搞得他们也都非常关心这位非亲非故,但情胜亲妈的阿姨。

端着水杯从他身后经过,石一茗余光闪过什么,他停了下,歪头“这什么”

商行舟冷笑“体育课期末考答题卡。”

石一茗“”

石一茗以为自己听错“体育课,笔试”

商行舟胸腔微震,轻哼了一声。

石一茗探头探脑“有我的份儿吗”

“有。”商行舟嗓音沉哑,很平静地道,“连答案我都给你带过来了。”

“你这么好”

石一茗伸长脖子,看他一只手手指修长,果然攥着半截已经写过字的答题纸。

另外半截被新的纸挡住了,看不清什么状况。

上面的字清隽整齐,一看就是个妹子的。

石一茗“噫。”

他酸唧唧“怎么老有小妹妹跟你献殷勤啊,什么时候交给我也来一份。”

商行舟头也不抬,两指挟着一张空白的卡,悬到空中,清冷的声音从喉咙滚出来“拿了滚。”

石一茗接过来,坐下“谢谢儿子。”

商行舟伸出长腿,踹他凳子。

石一茗顺势蹭过来,见商行舟按亮台灯,一手拿着姑娘的答题卡,一只手抽出张新的。

灯光下,他修长手指如同玉石,透出冷白色泽。

然后,他咬掉笔盖,微顿,像是思考了一下,拽里拽气地,攥着笔,在名字栏写下一行

2013级计算机系,温盏。

石一茗“”

石一茗佩服“拿着别的妹妹的答题卡,去讨好喜欢的姑娘,绝啊商行舟,绝还是你绝啊。”

商行舟无语,长腿还留在他凳子腿边,又把他踹回去一点,冷声“滚。”

石一茗没滚。

他苟在旁边,盯着。

商行舟写什么,他就跟着写什么。

写了两道题,他忍不住“你怎么写这么慢,人温盏写字都没你这么小心。你给你爸写检讨、给你金融老师写作业的时候,他们知道你写字其实能写得这么认真这么工整吗”

“”

商行舟脸上冷酷绝情的面具,终于缓慢地,裂开一条缝缝。

他“啪”地放下笔,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眯眼转头,盯住石一茗。

这目光很危险,像在野外独行,被丛林里凶猛的食肉动物盯上。

但石一茗不怕,挺胸“怎么了啊,生什么气啊,你又惹人家了那拿这个道歉也没用啊,你就不能想点正常人的方法小商,你追妹子,能不能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怎么叫诚意。

她现在都不搭理他。

那一窝燕子还放在裴墨家。

商行舟不想跟他说话,继续誊答案“起开。”

“你又这样,每次都什么也不说,你让人怎么帮你。”石一茗抱怨,“别写了,登号,打把游戏静一静,我去叫纪少爷过来开导你。”

“不上。”商行舟不看他,侧脸有些清冷,“我把号卖了。”

“”

石一茗愣了下“sitch呢”

商行舟“也卖了。”

“啊,不是。”石一茗敛了笑,难得正经地问,“咱妈破产了”

商行舟手肘怼开他,并不是很耐烦“一边儿玩泥巴去。”

室内有暖气,内外温差,窗玻璃上覆盖薄薄一层雾气。

他刚脱了外套,坐在窗边,只穿一件黑t,后背结实的肌肉,撑出流畅的线条。

“从今天起,什么事儿都别找我。”

他皱着眉,低头写字,声线清冷乖戾“老子要学习。”

石一茗真的是没懂,商行舟怎么突然有这种觉悟。

他去问纪司宴,纪少爷叼着根烟,眯眼“你知不知道,一般情况下,人失恋了,都会做什么”

“哭泣,在大雨里奔跑”

“”纪司宴无语,“不是,是会突然开始健身,以及,背单词。”

石一茗若有所思,与老狐狸纪司宴对视一眼,瞬间懂了。

好极了。

看来还是小温妹妹的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从元旦以来商行舟的低气压也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

而且,那之后,他们几个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好可怜啊。

石一茗想。

商行舟是谁,从小到大就属他叛逆,在这群公子哥里也一顶一的嚣张,走到哪都是团体中心。小半辈子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竟然也有被毒打的一天。

“我以前一直以为,要是恋爱了,吃亏的是小温妹妹。”他感慨,“想不到,咱们舟子疯得更快。”

纪司宴咬着烟,白烟弥漫,笑得讳莫如深“你才发现么上回在游戏厅,我就觉得有问题。”

那天平安夜,商行舟本来什么都不打算玩,没心情。

路过奖品兑换柜时,看到架子上挂着一只毛绒海獭玩偶,突然停了下,问老板“多少点券能换它”

纪司宴感觉异常。

商行舟从小到大,跟父亲母亲关系都不算很好,牵绊不深。

他从没见过这哥们“惦记某人”,并主动给对方带东西。

结果转头,就看到他,一声不吭地,把那么费劲换来的一个玩偶,随随便便塞进了一姑娘手里头。

“这多少年了,往舟子身边凑的女生还少么”纪司宴说,“但你瞧他对谁这样过期中考说翘就翘,亲妈说不要就不要。”

石一茗默了默,忽然乐了“那还是小温厉害。”

“怎么”

“这怎么着,也算是降服恶龙,为民除害了吧。”

“”

温盏并不知道,商行舟的朋友们,在背后这么热情积极地评价她。

元旦过后,接连一段时间,她都没去见商行舟。

两人不同院系,在学校里要想互相撞不见,还挺容易的。

除去体育课,就只剩选修。

今年这门选修结课也该死地晚,上半节课继续讲算法和理论,下半节课留给同学们自己组队算牌。

温盏一进门就注意到石一茗坐在前排,他身边没别人。

她起初以为商行舟又把理论课给翘了,结果后半堂课,石一茗跑来找她组队,才说“他今天不过来上课了。”

温盏微怔。

像打开碳酸汽水一样,咕噜咕噜的白色泡沫,透着胃酸的涩意,铺天盖地地蔓延开。

所以

她上半堂课,都白紧张了。

本来还一直在想,后半节课,如果他出现,会不会来跟她组队。

来也让她难过,不来也让她难过。

结果完全没想到。

他今天,压根儿没打算出现。

温盏鼻子发酸,怕被旁人看出来,赶紧移开视线。

攥着牌,讷讷“哦。”

她鼻尖都红了,石一茗没看见似的,嘟囔“也挺奇怪的,他今天上午还在,还去上课了,结果一到下午,人忽然消失了。”

所以他是,不想见到她吗

温盏垂眼,视线落在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落在边角,又开始抠牌。

而且,而且

偏偏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这想法一出现就压不住,温盏委屈得说不出话,一局牌打得乱七八糟。

不能这样。

她想。

不能一边决定了不再喜欢他,但又想要见到他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人不可以既要又要。

但是,但是。

要怎么办才好。

她的暗恋是,明明已经在脑子里想过千百遍,不要再喜欢

可路过人潮,还是生物本能一样地,用余光寻找他。

千千万万遍。

直到下课,商行舟也依旧没有出现。

温盏跟着放学的人潮往楼下走,接到涂初初的电话“铛铛盏盏你是不是下课啦我们学校东门见哦,我在美术馆门前的柱子那儿等你。”

温盏应了声“好”,又有点好奇“我们去哪吃饭”

涂初初嘻嘻“到了你就知道了。”

温盏轻声“行。”

元旦之后,省赛的结果也很快出来,排名里温盏甩开了费元嘉两名,给费元嘉气得一整个星期脸色都黑如锅底。

涂初初主动跑过来说,朋友送了两张赠票,要带她去一个很有意思的神秘地方吃饭。

她一向擅长制造小惊喜。

温盏就也没再问。

到东门,涂初初已经等在美术馆门口。

她今天穿长裙大衣,手里拎了一只巨大的小熊包,看起来有点萌,又莫名显得很正式。

两人一起乘车,冬日的夕阳光辉刺破温吞的薄雾,在窗玻璃上留下淡红的痕迹。

出租车一路出了四环,温盏才后知后觉,回过点儿神“我们是要去石景山吗”

涂初初眼睛一亮,海豹鼓掌“哇,这你都能猜到我们盏盏好聪明”

温盏艰难地问“嗯去动物园吃饭”

“那我收回前半句话。”

工作日,往城外开,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抵达目的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日暮西沉,太阳落下去,染红一片遥远的天际。

车在有些陈旧但高大的铁门前停下,温盏心跳忽然跳得很快。

她有点难以置信,转过来问“我们去游乐园吗”

涂初初打响指“猜对啦等会儿给你一点奖励呀”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路上车来车往,但并没有什么车辆在游乐园门口停靠。

晚风吹乱温盏的长发,她伸手去扶,被毛茸茸的头发扫得微眯起眼,隔着小半条街的距离,远远看到立在入口铁门处的商行舟。

他背对着这边,穿一件黑色的飞行员外套,整个人肩宽腿长,身材好得不像话。

对面跟三件套似的,站着石一茗,裴墨和纪司宴。

温盏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停住脚步。

涂初初自然而然,挽住她的手,小声问“我把我哥也叫着来了,没提前跟你说,你会生气吗”

温盏欲言又止,转头对上涂初初小心翼翼的目光,叹息“没事的。”

涂初初恢复元气“那就好我担心你不想见那个狗东西”

狗东西。

温盏被她挽着,走过去。

夕阳完全落下去了,晚风透凉意。

商行舟听见动静,微眯着眼转过来,隔着几个人的距离,遥遥投过来一眼。

黑色的,深邃的,深不见底的,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温盏这才看清,他修长手指夹着支燃到一半的烟,青白的烟雾,正从他指间腾起。

下意识绷紧神经。

但他并没有往她的方向走。

只停顿一下,移开目光,不紧不慢地掐了烟。

然后,声音清淡微哑地抬抬下巴“来了走。”

像是对着涂初初说的。

温盏挠挠脸,跟他们一起进园区。

石景山的游乐园是老游乐园,最近几年没怎么修缮过,后来建了欢乐谷,往这边来的人就更少了。

但这里,有全北城唯一的摩天轮。

她偷偷仰头看,天没全黑,还没开灯。

映着淡紫色天空,像一只巨大通透的机械眼。

不过

温盏忍了忍,忍不住“为什么我们走过来,一路上都没有人”

没有游客,有工作人员,但看他们的眼神也很说不上来。

那到底是探究,还是好奇

石一茗浑不在意“可能因为是工作日吧。”

温盏怀疑“这样吗”

石一茗“你说呢,舟子”

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周围空气流速都慢下来。

“我说”商行舟正低头划拉手机,拖着这两个字的尾音,停了停,将手机揣兜里。

抵了下腮,语气漫不经心,拽里拽气地眯着眼道,“因为天气太冷了吧。这种天气,只有海獭才会出来活动。”

温盏耳根蹭地红了。

涂初初四处看“海獭哪里有海獭”

商行舟没解释,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周身流露出很不好惹的痞气。

温盏攥紧背包背带,不敢再问问题。

涂初初订的餐厅,在旋转木马旁一栋玻璃小楼里。

小楼三层,建在一个气氛温和的园区,草木葱茏,旁边不是碰碰车就是大滑梯,五颜六色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一行人抵达,后厨还没备好餐。

涂初初问了问时间,退回来,征求大家意见“得四十分钟,好久哦,我们去摩天轮上看落日吧”

其他人都没意见,只除了温盏。

她犹豫“摩天轮一个轿厢,只能坐两个人吗”

“对。”涂初初很谨慎地退后一步,拽住裴墨的手,“我要跟裴墨一起。”

温盏“”

不是,那她还有得选吗

她背对着商行舟,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背后。

带温度似的,灼热的,调笑的,落在她脖颈间。

她忽然有些不自在,不敢回头看,小心地捏捏耳垂,目光从石一茗身上,游移到纪司宴“你们”

后半句话没出口,俩大男孩儿默契地十指相扣,宣誓似的“我们当然也要一起。”

温盏“”

虽然她真觉得涂初初没什么坏心眼。

但是。

她到底是不是,被套路了

直到糊里糊涂地跟着商行舟坐进同一个轿厢,她脑子里,仍然在想这个问题。

西沉的阳光完全湮灭在天边,天色暗下来,由浅紫变成深蓝。

园区内还没开灯,但随着摩天轮缓慢上升,能看到游乐园外远远的城市灯光,在万家灯火里,烟火气漂浮着,高架上车水马龙,像电影里长长的光带。

“我说”狭小的轿厢里,少年忽然开口。

语气一如既往散漫嚣张,漫不经心地,莫名带着点儿笑意。

他撩起眼皮,“你再往前贴贴,鼻子都要被压扁了。”

“”

温盏悻悻地从玻璃边边退回来,乖乖坐回座位上。

摩天轮缓慢爬升,她规规矩矩,跟他坐在对角线。

可商行舟的气场实在太强了。

这么小的空间,哪怕坐得离他再远,都会有心理上的压迫感。

温盏垂着眼,眼神乱飘。

商行舟胸腔微震,像是无声地笑了一下。

嗓音沉哑,语气意味不明“还在生气,不想见到我”

温盏手指蜷曲,攥住自己卫衣上缀着的两个毛球。

声音很轻“没生气。”

不是他不想见到她么。

商行舟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睛望着她。

她神色不太自然,明显就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商行舟叹息“温盏,我那天挂断你电话,后来给你回拨过,但你都没接。那姑娘是我妈妈朋友家的孩子。元旦在我家做客,她全家人都在我妈那儿过夜了,不是只有她。”

温盏讷讷“嗯。”

“至于为什么挂你电话”商行舟抵了抵腮,也不太确定她想不想听这个,一面想着,都解释下试试看吧,另一面又忍不住想,是不是可以不说

讲自己是太紧张了,每次跟她打电话都紧张。

那天深更半夜,他身边突然出现女生,他怕她对他产生什么误解

她也不会信吧。

“温盏。”他思索片刻,挺认真地道,“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种”

怎么形容

他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坏人。”

温盏沉默着,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忍不住,轻笑起来。

可她鼻子又有些酸。

紧绷的气氛一瞬间瓦解。

她摇头“我没觉得你是坏人。”

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而且,他还主动来跟她解释了

温盏这样想着,又开始难过,为什么这么好的商行舟,永远永远,不能是她的。

“跨年夜那天,我不高兴,是因为想到了我奶奶。”

既然已经这么跟他讲过了,温盏想。

那不如干脆,把这个谎话给圆起来。

她垂眼,蜷曲的手指放松,努力平静地说“跟你没什么关系。”

商行舟一言不发,看着她。

一如既往小小一只,身形单薄,说话时没看他,望着玻璃外,皮肤白皙,一双眼黑白分明,被城市霓虹的光照得流光溢彩。

像一只孤独的小动物。

他直觉她并没有说实话。

但也没有立场继续向下问。

不过

“温盏。”摩天轮快要升到最高点,商行舟身体微微前倾,低沉嗓音带点儿笑意,懒洋洋叫她,“我这两天在想,你会不会是怕黑。”

他猜测了一万种温盏不高兴的理由,比如,那天,她会不会是被吓到了,或是,在黑暗里,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温盏愣了下,茫然地转回来“嗯”

“所以。”他微眯起眼,在心里倒计时数秒数,微微扬眉,笑得十分嚣张,“你小商爷,给你点了几盏灯。”

就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好像触碰到什么开关。

一束焰火从地面升起,飞速划破空气,发出“咻”的破空声,然后迅速在眼前炸开。

隔着一道玻璃,焰火近在咫尺。

温盏倏地转回去,脸庞都被照亮,愣住。

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

整个静默在夜色中的游乐园园区,以摩天轮为圆心,一圈圈地,变魔术似的,在夜风中亮起来。

远的近的,流光溢彩,焰火在眼前炸开。

头顶寒星繁集,温盏的面前亮如白昼。

她愣愣地望着天空。

全世界的光流动着,攒聚着,好像都已经在她身边。

商行舟立在身后,仰头看天空,笑得张扬狂妄“生日快乐,温盏。”

温盏没动。

焰火还在不断地升空、坠落,化成消失在深蓝天际中的小小光点。

她贴在玻璃前,像从来没见过焰火一样,遥望这些燃烧的彩色云团。

一秒,两秒。

她落在栏杆上的手慢慢攥紧,细白的手指泛出红痕。

商行舟看到她突然低下头。

肩膀开始小幅度地抖。

心里一突。

商行舟眼皮猛跳,忍不住上前,扳她肩膀“怎么了”

温盏被他拽着转过来,垂着眼,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小姑娘软绵绵,皮肤太白了,有一点磕碰都很显眼,这会儿眼周红得不像话,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她似乎又不好意思哭出声,咬着唇,就干掉眼泪。

大颗大颗,落在他手背上。

“”

一道玻璃之隔,外面焰火还没放完。

摩天轮已经开始缓慢下降,商行舟心头被烫到,忽然有点无措。

他失笑,“你哭什么。”

温盏死揪着他的袖口,觉得丢人,但又忍不住。

努力稳住呼吸,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状似很冷静地道“对不起,商行舟。”

“嗯”

她说“你不是坏人,我才是坏人。”

是她一直在闹脾气,但商行舟从头到尾,明明也没做错什么。

如果她只把他当朋友,那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天来的这些事。

但是,就算她没有理由地,闹别扭。

商行舟还是会来安慰她。

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

她前一天竟然还在想着,因为他不喜欢她,她以后都不要见他了。

“对不起。”温盏越想越委屈,攥着袖口,哇哇大哭,“我、我以后都不喜欢你了,我们就,就做普通朋友好了,对不起。”

“”

“不是。”商行舟沉默两秒,舔了下唇,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

他眼中晦暗不明,有点邪气地拽着她,凑过去,很有兴致地问“你再说一遍,谁喜欢谁”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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