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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 354. 暧昧 这才哪儿到哪儿?

作者:我想吃肉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2 00:35:34 来源:就爱谈小说

胡人是不能不管的, 王、郑二人分头去准备。

郑熹又把冷将军请到了自己家中。

“据你看这一次是实是虚”

冷将军傲然道“管它是实是虚,也不曾占了便宜去不是胡人一向不安份,打就是了。上次胡相为使,就该给他扣了也免得有现在这些事。”

郑熹道“两国交兵, 还是要讲道理的。”

冷将军轻轻地喷了喷鼻息。

郑熹问道“输赢呢”

“必能克敌致胜”

冷将军回答得斩钉截铁。郑熹的眉头微微松了一点, 又问道“你拿得准自从让你们自己整顿,至今不过数月, 真的可以吗”

冷将军道“本就是他们借机生事军士本就没有他们讲得那么颓丧”

他说这个话, 郑熹还是有点相信的。以郑熹的常识,王云鹤所述之事必然是存在的,或许有些地方还有点严重, 但应该没有王系人马讲得那么严重。既然开始整顿了, 应该还可以。这类的事郑熹以前不是特别的上心, 近来特意请教了郑侯。

郑熹叮嘱道“还是要谨慎的,如今你出不得纰漏不要被忠武军比了下去。”

冷将军嘲弄地笑了一声“忠武军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了才操练了几天呢没见过血,练不出来的。”

郑熹严肃道“话虽如此, 也当用心。”

冷将军也摆正了态度, 道“是。那辎重粮草等等, 可不能再扣了我们的。”

郑熹道“正要说这件事呢,收敛着点儿, 窦朋可不好应付。”

冷将军哼唧了两声, 虽不愿,也应承了下来。他的身份, 只有在战争的时候才能名利双收, 平日里是不如文官等的,现在开战了,不许放开了获利, 心下难免不乐。

冷将军发狠道“这次一定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劲卒锐师少弄那些没用的东西”

郑熹道“这是自然。”

冷将军得到了许诺,心情不错,满意地告辞了。郑熹垂下眼睑,将所有的事情盘算了一下,再将冷将军所言与郑侯对他教导的内容一一印证。冷将军有所隐瞒,但都是细枝末节,都是意料之中的将领会有的心思,倒是可以容忍。

北方边境本就是冷将军的长项,他即日便返回前线,应对胡兵。这一次他走得比较仓促,军情紧急,骑兵迅捷如风,战报报到京城,那边估计已经打完一场了。如果胡人这次不是试探而是正式的开打,没有冷将军坐镇还是不行的。

冷将军次日上表,当天便得到了批复。户部这一次压着火,将他所需之辎重悉数拨付。

冷将军亦知此行事关重大,只略说了两句酸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计算日程,冷将军还在路上的时候,边境又传来了一次捷报胡兵被击退了,朝中一片欢欣。饶是如此,冷将军还是坚持带兵到了边境上。

报功的文书到了朝廷,祝缨这等不太懂兵事的人看不太出来。郑侯与冷侯两个久不出面奏事的人却觉得味道不对,郑侯不等别人说话,先到了政事堂找儿子。

郑熹正在高兴,问郑侯“胜了难道还有什么麻烦不成我思他或许有些夸大功绩,但总不能都是杀良冒功的吧”

郑侯道“胡人退得太利落了我不知道胡主、胡相有多么的精明强干,但是从胡相上次出使,至今已有三年,对他们来说,火候应该差不多啦”

胡主本来就是共主,是有些实力的,在有实力的基础上,一个坚定的君主,一个能干的相国。三年,不应该是两战皆败的。否则,胡人就不配被称为边“患”。

郑熹道“我明白了,让他们就地休整,暂不还师”

郑侯道“不错。”

另一面,冷侯也去信给冷将军,让他不可骄傲大意。

次日早朝,皇帝脸上带一点喜色与大臣们商议此事,祝缨对北方兵事并不了解,她便沉默不语。郑侯等人各抒已见,都以为应该让那冷将军先不要回京。郑熹用余光标着王云鹤,王云鹤果然表示了赞同。

窦朋却出列了“若如此,粮草辎重要怎么办这分明是胡人的诡计拖着大军空耗国帑。重兵备边,如何安宁还请尽早定策,早日反击,令胡虏不敢南下。”

冷侯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须看前线,眼下只是一战获胜。大军若深入彼境,须有准备。粮草辎重悉靠转运,尚书能供给吗”

窦朋沉默了。

皇帝道“那便让他们暂驻边境。”

这一次,所有人都躬身应是。

时入五月,又是一年端午节,祝府今年包了许多的粽子,祝缨被苏喆按住了手腕缠五色缕。收回手的时候,苏喆自己腕上的五色缕勾到了祝缨手上的戒指,她一面拆解一面说“您怎么把这个戒指翻出来了”

祝缨的手上是一个大大的银戒指,还是她在梧州山中的集市上买的,当时买了一大盒子的银饰,自己顺手留了几个,这个银戒指就是其中之一。做工不精细,样子有点夸张。

祝缨道“看到了,顺手,我瞧着挺好的。”

她的手也比一般女子的更长一些,显得戒指更加古拙硕大。苏喆看了看,道“我有点想家了。”

祝缨笑道“想回去吗”

苏喆摇了摇头,道“我想再看一看这朝廷,他们终于肯露出些真面目了。”

祝缨感兴趣地问“怎么说”

苏喆道“以前吧,有些事儿还不显,现在好像都不装了。”

祝缨笑道“也好,再看一看。他们要是打得太狠了,咱们还是离远一些,别让血溅咱们身上。”

一旁林风担心地问“不会伤到您吧”

他与苏喆往刘松年家去得多,挨点骂,再听刘松年阴阳怪气几声。刘松年对他们也说一点局势,但不多,只言片语,林风多少听进去了一些。祝缨这处境是不太好的。与两边都熟,两边好像又都没有特别当她是心腹。

林风叹气道“义父与刘相公有些像啊,都为难哩”

祝缨道“是吗”

林风道“嗯,那天郑相公府上给刘相公送礼物呢,我遇到了,刘相公把我骂了。”

苏喆与祝青君“噗哧”齐笑,林风道“笑什么是顺嘴骂的”

苏喆道“我怎么不知道”

林风道“就你去会馆的那一天,新茶下来了,昆达赤派人过来的那次。”

“哦哦。”

祝缨问道“家里与西番直通的路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吗”

苏喆摇了摇头“西卡、吉玛他们不很愿意借道,他们要盐、要米、要许多东西。艺甘家又提防得厉害”

林风低声道“花帕族可真是”

祝缨道“先不管他们了,咱们先过节。”

小鬼们又开心了起来,端午这天,赵苏又携妻儿过来,那孩子已经过了整天睡觉的时候了,开始会哭了。此外又有在京的一些南方的官员,都在祝府里吃饭。祝缨又派项安往两处会馆里,拿钱、米之类在会馆里待客。请在京的南方士子们吃粽子,赠五彩缕之类。

祝府向来无酒乐,南士们也都习惯了,大家一处游戏,不用醉醺醺的,不用觑着空儿拿捏敬酒,倒也轻松自在。

赵振说道“朝上好乱,大敌当前,他们可别再闹了吧。”

赵苏则说“咱们有好些同学在北地为官,但愿不要遇险。”

一语说得大家都有点担心。祝缨道“既是出门在外,好事坏事都会遇上的。他们都是实干的人,不会比前线将士更危险的。只可惜遇上天灾,也是一种考验呐但凡能撑得过去,必有回报。”

大家才振奋了起来,这群人是祝缨一手提拔出来的,难免沾了点“祝缨味”,遇事愁也愁,却极少会退缩。

只有赵振说“只盼着神仙们能消停,咱们才好认真做事。”他们这些人出仕就有祝缨庇护着,出仕的时候没人告诉他们神仙打架能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们以为的神仙打架是隔空骂两句,不是对着砸法宝啊

他们还为祝缨担心,没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到了现在,祝缨的风评也变得暧昧了起来。朝上有人说他“阿附”郑,有人说他“畏惧”王,与之前众口一词地夸赞“能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振等人已在外面与人起过许多争执,只在祝缨面前不好说出来扫兴而已。

祝缨道“外面的事情我都知道,做你们的事,我自有分寸。”

众人才高兴了起来,又设投壶。林风高兴地唱起了山歌,赵苏被他勾得,也唱了一首。

赵振道“你还会唱歌呢”

苏喆抿嘴直乐,据说这位舅舅是能唱会跳的,小的时候在山里有时候还与大家一起唱跳。回到了山下,谁要把他单点出来让他演个獠人的歌舞,他能抽刀子捅人捅过,家里赔了不少钱。

赵苏看到了,跑过来把她的头发给揉乱了,苏喆大怒跳起来要打她舅,赵苏道“坏了,外甥要打舅舅了。”一面跳上了梅花桩,两上一番蹿腾,祝青君喊苏喆下来,给她梳头去。

祁小娘子骂道“你发癫了,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还给她弄得披头散发”她的孩子跟着哭,赵苏摸摸鼻子,接过孩子逗他笑。

到得兴尽宴散,客人们陆续离开。赵苏留到了最后,对苏喆道“舅舅给你赔礼好不好”

祁小娘子抱着孩子说“就算是长辈,做错了也得认个错儿。”

看他们一家人这样,别人都先走了。卓珏邀大家去会馆,他请客,晚上再吃一顿,年轻人便同去。包了一个小院子,卓珏给众人满上了酒。

赵振道“你莫喝醉了,醉酒出丑可不雅致。现在多少人说大人的不是,连带看咱们也有些白眼。”

卓珏道“说的就是这件事儿不就是王、郑二人么王相公有王相公的名望,郑相公有郑相公的好处。大人越强,咱们越好,大人要是别人的马前卒,那咱们是什么以往,咱们南人就算出仕,能搭上些关系,也不过是这个”

他指着盘子里一道冷碟边上围的腌萝卜丝“凑数的说拨开就拨开了,说扔到桌下喂狗也就喂狗了咱们须得拧成一股绳,襄助大人大人好了,咱们也就好了”

众人都以为恰当,赵振道“哎,老赵呢这事儿不能没有他”

一语未竟,赵苏的声音响起“谁叫我”

他推门而入,赵振道“怎么才来你手欠什么苏家小妹是大姑娘啦”

赵苏笑笑,他故意留下来的,不得不手贱撩一下外甥女昨天冷云问他了。

因为端午节鸿胪寺里有许多的安排,赵苏忙得比较晚。落衙后又去冷府里走了一趟,既是汇报,也是送礼。

冷云留他下来说话,问他“你义父现在还好吗”

赵苏知道他问的什么,先说祝缨现在被人“误解”,也没什么可以诉说心事的人,“从来有事都是自己先做了最难的,也不对人抱怨”,祝缨还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等等。

冷云说“天真只怕他兜不住。”

“义父从来不会对不起朋友。”

“如果一个朋友与另一个朋友不合呢他要对得起哪一个”

赵苏道“我从来不担心义父会帮着别人对付我,这样就够了。会轻易抛弃别人的人,也会轻易地抛弃我。我自己的仗自己会打。我相信如果我落难了,义父会救我的。”

这事不适合公开拿出来讲,他故意留了一下。

赶到会馆继续吃酒,就听到卓珏放话。赵苏嘴角微翘“你们声音太大了。大声密谋么”

卓珏道“这里是梧州会馆。”

赵苏接过他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几人一番嘀咕,都认为卓珏所言极好,又公推了赵苏将这个意思明确无误地说给祝缨。不管别人怎么样,他们是愿意继续跟着祝缨干的。

赵苏对卓珏道“我怎好掠人之美明天落衙后,我陪你去拜见义父,为你敲敲边鼓。”

卓珏大喜“多谢大人。”

“我可称不得大人,你是顾同的半个学生,在你面前端架子,他是会骂我的。”

卓珏笑道“您也是我的半师呢。”

赵振凑了过来“我呢我呢”

卓珏痛苦地别过了头去。

赵苏与卓珏约好了去找祝缨,哪知第二上又出事了。

前线有了捷报,无论冷侯等人如何提醒,原本紧张的气氛还是松懈了下来。朝上又打了起来。

祝缨没想到自己也能被当面质问。

此时,御史台的王大夫已经很难控制住手下的所有御史了,连御史都分了两派,余清泉是王云鹤徒孙,郑川是郑熹的亲儿。单这二人就很让人头疼了,其他的人也别有心思。从来朝廷上打架,都少不了御史的身影,有为公也有为私。

因此一听到有人出列要弹劾的时候,王大夫后背一紧,慢慢地回头往下面望过去。

一看之下,他又放松了。这次出来要弹劾人的不是御史王大夫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出列的是左赞善大夫。这是一个东宫官,这下轮到太子紧张了他事先并不知道会有这件事情。他看向冼敬,却见冼敬微微地摇了摇头,可见冼敬也不清楚。

左赞善大夫是要参的祝缨,说他袒护了之前一个犯官,而这个犯官是郑家的“故吏”。说此人“其罪昭昭”,细数了八大罪状,最后只是罢职了事。分明是循私了,是因为他们都系出郑党门下,彼此袒护。现在有证据,祝缨之前拿了两个官员,办得就比较重。

他提的这两个官员,都是号称抑兼并,实则从中渔利的。比较起来,并不比郑侯故吏更过份。

冼敬暗骂此人是猪这事儿参不了祝缨,哪怕参下了,来个别人当大理寺卿恐怕更麻烦

皇帝问祝缨“你可知此事”

“臣不知。”

左赞善大夫冷笑道“祝缨号称明察秋毫,如何不知”

祝缨对皇帝道“若如彼所言,罪恶昭昭,该是满朝皆知才对这么多年以来满朝皆知而无人言,满朝都是皇帝的贼只有这一位大忠臣了罪恶昭昭是吧谁知道知道为什么不说来,大臣都在这儿了,你是想我从前往后问,还是从后往前问”

卫王轻咳一声,道“大理莫动怒,只说眼前事。”

“那我只讲证据我查到的,都按律判了并无违法之处。若有其他的证据,陛下让我查,我就去查,绝不连坐,绝不构陷。无论对谁。”

“若有实据”

祝缨道“大理寺会复核的拨乱反正,正是大理寺的职责。朝廷现在堕落至此了吗朝堂论案,既不知有大理寺、刑部,更不知道还有反坐一条吗啧”

左赞善大夫道“你知道世间还有公道吗”

郑奕道“你还要公道呢就是对你们太好了宽慈还成了罪过了照你的说法,刚才你提的两个人,鱼肉百姓、欺凌士绅、动摇人心,杀了也不为过怎么有脸活在世间的”

太子出面喝道“当廷吵闹,成何体统不说军国大事,倒翻些无聊旧账,朝廷大臣,该知道轻重缓急”

皇帝让御史台会同大理寺再核实一下,王大夫看了半天别人的热闹,没想到这事儿最后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只得出列应声。

祝缨道“案卷都在大理寺,回头我带给您。”

王大夫苦着脸点头。

皇帝清了清嗓子,问道“说到军国大事,使忠武军备边,如何”

王云鹤道“忠武军新练成军,恐还不能上阵。”

皇帝却说“不上阵,永远都是新军。”

太子、卫王都表示了赞同,皇帝便命忠武军也开往前线去。

下了朝,祝缨带着卷宗就去了御史台。

王大夫亲自相迎,道“你亲自来了就那么回事儿,心知肚明的哎哟,如今咱们都被架在火上烤喽两边都不想得罪,哪知是两下都不讨好,不知道哪一天就因不够偏帮,就被人给放逐了。”

祝缨道“随便我只凭自己的心罢了您这两不相帮,能坚持多久呀”

王大夫苦笑一声“要是王相公能及时收手就好了。”

“您不拦着”

“他也是一片好心,也是该管一管了。只是”

祝缨明白,王大夫也是“抑兼并,但别动我”,只要王云鹤做得别太狠,他倒也愿意承受一点损失,但是不能多。

王大夫道“还是说一说咱们这个吧。”

祝缨道“我有什么好改的,我断的就已经是最明白的了。”

王大夫道“我自是信你的,不过”

祝缨道“不过,查清实情不难,难的是断案。断案不止是看案子,对吧可您看看眼下,有一就有二,我绝不认错我才不受这个气呢再说了,改判了这个那个不服,又要闹,越闹越大,没完没了”

王大夫道“是啊咱们就别火上浇油了。”

两人达成了共识,这案子断得没毛病,并没有私纵之嫌。祝缨道“您具本,我联署。”

王大夫道“好。”

祝缨回到大理寺,被以施季行为首的官吏们拥簇着升堂坐下。施季行道“当时的案卷我们都看过了,没有偏颇之处。”对郑府那位故吏或许略抬了一笔,但是证据是查得清楚的。不存在抹去某些罪证的事。如果有偏私,就是告诉他们可以“赎买”,并且大理寺也没折磨人。

那时候,朝上气氛还不紧张,祝缨办一些郑熹亲近的人,她咬死了,郑熹也就笑笑。放到现在估计不能这么轻轻就过了。

林赞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王相公在想什么”

祝缨摆了摆手,道“要是能猜到,我就做丞相去了。”

林赞哑然。

祝缨道“大理寺,照旧。”

“是。”

落衙后,赵苏约了卓珏,两个人一同往祝府去。二人知道了朝上的事情,都有些生气这是逼人站队吗

卓珏道“情势越发的难了,便是两位相公容得下大人置身世外,他们手下的人也不会让大人袖手旁观的。不是盟友就是敌人”

赵苏道“只怕两位相公也”

将近祝府,却见一队人已在门上了。祝府大门打开了,祝缨亲自迎了出来。赵苏一拉卓珏,两人没有贸然上前,闪身躲进了门房里。

冼敬与太子的内侍郝大方两个人押着一车财物,代表太子来安抚祝缨。

郝大方道“殿下说,今日之事并非殿下之意,大人受惊了。”

冼敬也说是左赞善大夫自作主张。

祝缨笑道“在朝上站着,谁能不被参两位相公都挨过,难道我挨不得哪有我被参了,殿下反而挂心的道理”

话说得漂亮,又给郝大方送红包,郝大方也接了。

冼敬等送走了郝大方,才对祝缨说“你在郑党陷得深,袖手旁观就是叛徒,你的日子可是会很难熬的。可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是有份量的,你有良心就会痛苦。何必自苦”

祝缨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只要效忠天子,总有我一条活路,您说是不是”

冼敬道“独木难支,你好自为之啊”

祝缨笑道“明白。”

冼敬也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祝缨是注定无法置身事外的,不是吗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祝缨是个聪明人,但祝缨的出身放在那里,要么彻底的背叛,要么就死心塌地。这样一来,他们也好有个应对。

祝缨不表态,生死存亡的时候,就只好把她当敌人了。难道祝缨会不明白

冼敬皱着眉头踱回了自己家。

赵苏、卓珏这才从门房里溜了出来,求见了祝缨。

祝缨面色如常,在书房里见了他们二人。赵苏先说一句“看来殿下还是看重义父的。”

祝缨摇了摇头“再看吧。你们都不要担心,我自有分寸。时候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她的设想就是离开朝廷中枢,这破地方,她现在能上桌了,但是夹不到什么菜还有人让她陪酒,不喝就让她下桌。得走远点儿,自己单开一桌。

北地就不错,她总有预感,北地的情况会有变,但具体怎么变她也说不出来。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但是军国大事,不能仅凭她的直觉来断。以常理推论,朝中不和北地就不容易安稳。不安稳就需要安抚,她觉得自己能出去躲一阵。

卓珏道“无论何时,我们都愿听大人号令”

祝缨挑眉,赵苏从旁说“这些是我们的一些想法。”他对卓珏使了个眼色。

卓珏将南方人走仕途的难处等都说了,又说了自从有了祝缨,南方士子的路就宽多了之类。感谢祝缨不歧视南人,如今是人心所向。又说还请祝缨不要抛弃南人,他们也会在南士中为祝缨宣传的。

接着,卓珏又说了祝缨的处境“您何必依附王、郑如今不过是因为势力不及这二人可如果您有了南士,这就不是问题了。”

祝缨点了点头,开口却说“不可口出狂言,要做实事。”

二人都受到了鼓舞,高兴地应了。

祝缨又说“也不要四处宣扬,南人北人,只要是好人,我都愿意不让他们被埋没。但是无赖之辈,人都不做,也就不要提什么前程了。”

卓珏笑道“南方多海珠,真珠尚且用不完,怎能让鱼目混珠”

不出几日,王大夫的复核就递到了皇帝的案头。

皇帝也不愿在此时双方分出个胜负来,前面还得打仗,后面他也希望王云鹤为他整肃一下朝纲。

糊着,势均力敌最好。

那位左赞善大夫也只得到了口头的申斥,让他向祝缨道个歉,没有额外的惩罚。

左赞善大夫被冼敬带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的官吏都斜眼看着这人,将个大男人气得脸与衣服一样红了。

祝缨与冼敬对座,左赞善大夫站在下面。冼敬先为他讨了个情,再说“你鲁莽了,还不来解释”

这人勉强一揖。

祝缨笑了,轻声道“我只效忠天子。给我分主子,你还不配。滚。”

那人气得两眼翻白,眼看要厥了过去,祝缨对冼敬道“詹事府里充斥着这样的人,对太子不利。”

冼敬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祝缨在他的耳边笑道“这样的脾气,怎么应付得了朝局”

冼敬扭脸看她时,她又是一脸的平静了“我觉得接下来北地会有大事,我不懂兵事,但是我的预感不会错。告诉太子,好好准备。”

冼敬道“连战皆捷。”

“太顺利了,不对劲。如果没有纰漏,冷将军怎么会自己去整顿军务既然有纰漏,还能这么轻松的赢说我胆小也罢,还是慎重些好。”

冼敬道“好的,我会把话带到。”

他转脸就把同样的话也捎给了王云鹤。

然而,他们等来的是六月末的第三次捷报这次非但冷将军又报捷,忠武军也报“追击一百五十里,斩首二百四十级,俘牛马若干”之类。胡人再次远遁

皇帝大喜,下令犒赏。更让皇帝高兴的是,宫人诞下了太子长子皇帝在东宫设宴,为太子夫妇庆祝。

吃席的时候,大臣们谈笑风生,吃完酒转头又隔空吵架了。

捷报,就意味着他们又打了一场,胡人又来犯边了

一次一次的,委实烦人冷侯与郑侯联名上表,认为对方这样有练兵的嫌疑,请求早做处份。

邻国励精图治,最惊心的不是他们的国人,而是你。本朝有底气,等闲四夷小邦励精图治是弊大于利的。毕竟谁也不想四围乱着,有个人拢着,使民不为盗,对边境也好。如果是边境大国励精图治,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

是得提前应对,最好是扼杀

郑奕等人私下说,当时累利阿吐来的时候,王云鹤对他极为礼遇,有私纵之嫌。

冼敬等人则说,胡人现在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行新法”,做出了变革。

一个累利阿吐,双方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的解释。

朝上依旧在争吵,冷将军出兵的同时,没忘了告北地的状,说其中的不法事。北地的官员也告冷将军纵兵为恶,军纪不严。又有士绅告官员贪暴的。凡此种种,乱七八糟,一时难以辨清。

祝缨接到了一些信件。当年北地出事,空出许多的位子来,祝缨往里面安排了一些人。如今这些人给她来信北地情况不太好,官军的军纪没那么严明,这还是小事,毕竟是官军,还没有成盗匪那么严重。但是军需的供给真的很讨厌

一部分是朝廷拨,另一部分还得地方上供应。北地这几年天灾**,很是吃紧。

祝缨将信拿去给郑熹看“这些人应该不致撒谎。这上面的数目,有零有整,一般造假造不出来。冷将军那是究竟如何我虽不懂军事,但是如果信上所言属实,冷将军这仗恐怕打不好。这仗,败不得”

郑熹笑道“三战三捷,怎么会有败相呢让他们再撑一下,朝廷正要反击,仗赢了,也就好了。”

祝缨道“反击那又是一笔钱粮啦还要精锐之师,冷将军有把握吗”

郑熹见她还为冷将军着想,口气也柔和了一些“一场大战之后,就会能有数年、十数年的休养生息,值得。”

“但愿吧。”祝缨说。这样的大战,不是她在南方山里几百人的小打小闹,练几个月就能成军她不乐观。但是眼前的情势,她说什么又都是纸上谈兵。

带着忧虑,祝缨离开了郑府,只希望冷将军手上的本事是真的过硬。

不意到了八月初,京城开开心心地准备过中秋的时候,战报传来大溃败

即使冷侯、郑侯再三提醒,三战三捷还是让边将放松了警惕,更不要提忠武军了。累利阿吐深入二百里,洗劫了四座城池,才满意地离去。

此时,朝上正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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