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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后我靠美食暴富了[八零] 第42章 042

作者:老胡十八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2 00:36:32 来源:就爱谈小说

过完五一劳动节, 卫孟喜的美味卤肉店进入最忙碌的时节。

天热,客人们都喜欢吃点轻省的熟食,配着馒头馍馍大饼稀饭, 既美味还特省事,卫孟喜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每天卤满满两大锅的卤肉和鸡鸭鹅, 下水因为有味儿是放到另一口锅里单独卤的,虽然忙碌,但看着进账越来越多, 她就像感觉不到累一般。

但也有个弊端就是, 天热以后东西容易坏, 即使是卤品, 也会有味儿, 生怕卖不完,她每次进货都不敢再像冬天一样顶格进,总是要扣着点儿。

虽然生意是更好了, 但也只控制在每天纯利润25块左右。

饶是如此,过完五一节,卫孟喜手里也攒下两千块钱了。

也得亏她跟张副矿口头提前报备过, 这半年里工商和卫生监督的工作人员来过两次, 人还没到,杨干事就来告诉她, 提前把小摊或者门面关掉。

当然, 卫孟喜得到这样的消息, 也不会一个人藏着,都会让他在窝棚一条街转告一下。矿区的店都是黑店,打办的人不来, 那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工商和卫生却是每个季度来一次的,人家查的就是营业执照和卫生情况,一查一个准儿

倒不是卫生情况不达标,而是营业执照,全金水市至今还没出现一个私人营业执照,除非是愿意挂靠到其它国营单位下面。

“小卫,美味卤肉店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可以找张副矿说一下情况,挂靠到煤矿食堂下面,这样也算过了明路”

卫孟喜警铃大作,倒不是怀疑他的用心,而是想起聚宾楼的前车之鉴,把自己的事业挂靠在别的单位下面,相当于主动把自己的饭碗交到别人手里,关系好的时候花团锦簇,万一哪天有了利益冲突,或者煤矿法人代表换了,领导大换血啥的分分钟砸了你的饭碗,还让你有冤无处诉。

卫孟喜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冒险。

况且,因为去年给斋藤做饭的事,她算是把食堂两位大师傅得罪了,鬼知道会不会借机卡她脖子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也不想把自己不就不多的精力浪费在跟他们扯皮上。

“不了,谢谢杨干事,我这经营规模也不算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咱们金水市就能允许申领个人营业执照了呢”毕竟浙省的温市都有了,还上过报纸呢。

时代是在进步的,她只需要再坚持几个月,顶多不超过一年,春风就能吹到金水煤矿。

杨干事看了看每天排长队的卤肉窗口,咽了口唾沫,心说这还不算大的话,啥样的才叫大

不过,他今儿来还有另一件事,“雪梅让我一定要来谢谢你家呦呦。”

“谢啥”

杨干事高兴得满脸通红,从身后拿出来两个红通通的网兜,“小人儿说得真准。”

卫孟喜一愣,莫非是上次说“弟弟妹妹”的事儿张雪梅现在怀孕好几个月了,但因为一开始胎象不稳,她早早的就上市区养胎去了。

“对,查出来了,是龙凤胎,我家雪梅都乐傻了,要不是医生嘱咐她不能下床,她都想亲自来感谢呦呦。”

卫孟喜嘴里说着恭喜,心里却满头黑线,这怀男怀女怀几个本来就是很随机的事,哪里是呦呦能知道的更不可能是她的嘴改变的,听这意思她本来是单胎,但被呦呦给“逆转”了哎哟,卫孟喜都快被他们脑洞吓死了

“东西你留着给孩子们吃,我就先走了,啊。”

网兜里是各种红色的喜蛋、喜饼、苹果、杨梅罐头、樱桃罐头和红色包装纸的罐头这还没生呢,仪式感就拉得满满的,以后生了简直不敢想象。

“嗯,知道你们高兴了。”不然咋连回家属区的路都走错呢。

孩子们放学回家,看着一桌子红通通的东西,直接问“妈妈你是不是又跟爸爸结婚啦”

在他们意识里,只有结婚才用那么红的东西哟。

卫孟喜耐心解释,怀小宝宝,生小宝宝也会用红色的东西,又把罐头打开,每人分了半碗连汤带水的。

杨梅和樱桃,都是石兰省没有的水果,那叫一个稀罕红红的,酸酸甜甜的,入口即化,吃完一颗,再来以后糖水,那叫一个甜

几个孩子吃得滋溜滋溜的,红烧肉都快馋哭了。

春季学期开学后,卫孟喜觉着自己能轻松一些了,通过一个学期的规律生活和学习,她发现有些事孩子们都能自己完成了,譬如上厕所洗脸刷牙,不需要她再老妈子似的追在屁股后面。

这又能给她节省出不少时间,卫孟喜现在每天至少能有四个小时用来看书,进步自然也大。

直到她主动向文凤借英语课本的时候,文凤才发现,小卫嫂子现在居然已经把初中的语文数学学完了

“嫂子你初三的数学也学完了吗”

“学完一遍,以后还得抽空复习几遍。”卫孟喜聪明是真聪明,毕竟卫衡的基因在那儿摆着,一开始数学学不懂是因为不得其法,没正规老师引路,后来自己摸索出一套方法后,她学东西的速度就快起来了。反倒是需要“走心”的语文,她不得其法,死记硬背没问题,要理解她就难了。

“嫂子你这脑子就适合学理科啊。”文凤喃喃说,心里可羡慕坏了,她就是理科差才改学文科的,还有两个月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把数学的分数再提一提。

她的弱项就是理科,尤其是数学,初中的还勉强能记住一些,高中的三角函数啥的,那是真一窍不通。有时候为了做一道题,半个小时就能把头发抓秃一把,别提多难受了。

卫孟喜把这段时间自己做的学习笔记收起来,“别想那么多,能提多少是多少,即使是一分,说不定也能刷下几十号人呢。”

正说着,呦呦屁颠屁颠跑进来,“妈妈,爸爸肥家”

卫孟喜一愣眼的工夫,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已经风一样进来,一把将呦呦叼起来,搂怀里颠了颠。

按理来说大半年不见应该是不认识了,她却只是一开始愣了愣,一秒钟后立马喜笑颜开,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小手还搂上了爸爸脖子。

卫孟喜那心里啊,有点酸,臭丫头。

文凤招呼一声“广全哥”,识趣的一溜烟跑了,脸红红的,谁让广全哥那么好看呢。

整整八个月,陆广全好像更瘦了,白衬衣里空荡荡的没二两肉,但好在皮肤没了以前那种病态的白,更像个正常人了。

他对着卫孟喜歉意的笑了笑,“让你辛苦了。”

卫孟喜一时也不知道说点啥。她见过别人的新婚小别,如果是正常夫妻,妻子会上去抱抱男人胳膊,或者帮他提一下包,又或者俩人会亲热的说几句话这些,她都做不出来。

妻子的不言不语,陆广全理解为是生气了,他内心是能理解的,毕竟谁家女同志也不能接受丈夫出差这么久啊,过年把他们母子几个撇在矿区,就是冲他发火也是应该的。

可进了屋,妻子的脸色依然淡淡的,不仅没发火,没赌气,还问起他在海城的事,这就嗯,他只能陪着小心。

“是忙一点,但能学到东西你在家辛苦了。”

卫孟喜翻个白眼,这都第几遍了,“别光动嘴皮子啊,以后孩子的事你接手呗”

陆广全认真的想了想,“可以,只是有些事我做的没你好。”

卫孟喜要的是态度,做得不好可以学啊,谁天生就会带孩子的

云淡风轻的,俩人就把家庭分工说定了。

陆广全看了一圈,也不用他琢磨,呦呦小嘴巴哒哒哒的,已经把妈妈从卖快餐到卖卤肉,从后门摆摊到小院开门面的事说了,她可骄傲啦

一个含糊不清的说,一个煞有其事的听,卫孟喜想笑。

不一会儿,小丫头搂着爸爸脖子的手出汗了,她皱着小鼻子,“爸爸臭臭,洗澡澡。”

卫孟喜指指大锅,“卤着肉,洗澡水要等会儿。”

“我上澡堂。”他拿两件干净衣服和肥皂,端着搪瓷盆和毛巾就出门了。

矿区是有两个公共澡堂的,一个是挖煤工人上井交灯后洗的免费池子,因为洗的人多,水太黑了,里头还会有各种排泄物漂浮,去的人不多。另一个就是相对干净的收费澡堂,男女分开,但卫孟喜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哪怕冬天也只是在家里将就擦擦。

等他洗回来,妻子已经准备好一锅香浓的白米粥,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切薄卤肉,一盘卤鸡,一个凉拌小黄瓜和一个蒜蓉蒸茄子,当然少不了一盆紫菜蛋花汤。

这一顿,可真够丰盛的

他在火车上窝了三十多个小时,浑身酸痛,本来是没什么食欲的,但看见一桌子有菜有肉还有汤的,肚子就“咕咕咕”叫起来。

呦呦支楞着小耳朵呢,爸爸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啦

忙趁妈妈在灶上忙活,看不见这边,她悄悄踮起脚尖。两岁不到的崽崽能有多高呢也就比桌子脚高一丢丢而已啦,平时吃饭妈妈都是把她放高高的大板凳上才行的。

于是,一只小手就在桌上抓啊抓,摸啊摸,终于从桌上的盘子里,准确无误的拿到一块卤肉,迅速的塞爸爸手里,“嘘爸爸吃叭。”

当然,她还“贴心”的在衣服上擦过小手手,超卫生的哦

陆广全长这么大,这样的画面见多了,但偷肉的是父母,父亲塞给大哥,母亲塞给二哥和四妹五弟,他永远是在旁边看的那个,有时候还连看都不能看,会被赶出去。

被人悄悄投喂,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还是自己的崽,他心里只觉得软软的,像有一潭水,被太阳晒着,暖暖的。

他嚼得非常非常慢,想让这种滋味停留得久一点。

小呦呦想了想,爸爸肯定很饿,但妈妈说了大家都没吃的时候不能偷吃,更不能用手抓菜菜,超小声,“只能吃一口哦。”

孩子的皮肤不够白,头发也黄黄的薄薄的一片,但眼睛很大很亮,小嘴巴红嘟嘟的,像个没几根头发的小洋娃娃。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但最后归根到底,就是对妻子的感谢。他是带过孩子的,就带那么几天,他感觉比上一天班还累,不知道妻子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妈妈,我听严建国说我爸回来了,是真的吗”四个大的冲进来,看见院里的男人,怔了怔。

刚才还“爸爸”挂嘴边的根宝,忽然就眼神一闪。

倒是卫红最先发现爸爸带回来的大旅行包,“这是礼物吗”妈妈说她以后要出远门的话,会给他们带礼物。

陆广全轻轻咳了一声,“嗯,打开看看。”

孩子嘛,说起礼物眼睛发亮,也顾不得跟他闹脾气了,顿时一窝蜂蹲地上,从包里刨出弹弓、玻璃珠、小发卡、手套,甚至还有一匝漂亮的套着塑料花纸的铅笔香香的橡皮擦,以及一兜子巧克力

“哇哦爸爸你把商店搬回家了吗”

“爸爸,这个发卡是我的,对不对”

“这个,这个橡皮擦,我要两块可以吗”

东西虽然都是小东西,可卫孟喜并未因经济条件好转而放纵他们,学习用品啥的都是用到不能再用才给买新的,看见这么多崭新的小东西,可乐坏了。

就是有点别扭的根宝,也不生气了,反正这个爸爸还记得给他买礼物,那就不是很大的坏爸爸,只是有一丢丢坏吧。

这顿饭,不仅孩子开心,大人也吃得愉快。陆广全虽没细说在海城的工作,但看他更加消瘦的身形,明显那边的伙食不怎么样,或者他抠瓢的毛病又犯了

这年头谁不爱吃肉呢,更何况是那么美味的卤肉,要不是顾着还有妻儿,他能一个人全吃光

最让他意外的是卤鸡,表皮金黄,内里的肉虽然是白的,但却已经入味了,还特别嫩,不需要蘸料,他一口气能吃下一整只

就是最简单的凉拌小黄瓜,他也能下三碗饭。

卫孟喜嘴上让他吃慢点,心里却也不是滋味,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出去学习是享福去了,海城那可是全国第二大的大都市啊,又是矿区派去的代表,好吃好喝那是最起码的,更别说还有别的福利。

一起去的严明汉,她刚才听刘红菊显摆了,说人只要有时间就去下馆子,尝了啥带鱼河豚的鲜,还上友谊商店买了一堆新鲜玩意儿,就是身上也多了件皮大衣。

陆广全兜里不是没钱,当时走的时候是给了他钱的,人愣是只花了二十,其它全揣回来了。

就这二十,还是买礼物花的。

卫孟喜一时也不知道,是说他会过日子呢还是太抠门了二十四五的大好年华,不吃点好的穿点好的,等以后老了牙掉光了再来享受吗

倒是陆广全,压根不知道妻子在想啥,他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孩子们一声声的“爸爸吃肉”,五个孩子七嘴八舌,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是谁说的,但碗里就是会莫名其妙多出几块肉。

孩子的想法很简单,他们认为肉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爱谁就要把好东西给谁,所以哪怕爸爸已经吃撑了,他们依然要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他。陆广全第一次意识到,孩子真的很好满足,只需要几角几分的东西,他们就会开心。

重要的不是礼物,而是被爸爸惦记,被爸爸爱着的感觉。

卫孟喜看他若有所思,心里也不免感慨。上辈子她忙着挣钱,没钱的时候没条件给他们买啥,有时候有钱了又大手一挥每人十块八块,可也从没见他们这么开心过。

物质奖励是一回事,但要看时间地点,看人。

“这就是洗衣机”吃完饭,他主动把碗洗了,看着家里新冒出来的铁家伙。

“对呀”

“爸爸我教你用,我会用哦。”根宝踩小板凳上,小手一拧,“哐当哐当”响起来。

根宝跳下来,小手叉腰,等着爸爸的夸奖。

然而,爸爸为什么会脸红呀还连耳朵都红了,“妈妈,爸爸是不是生病啦”

卫孟喜

因为多了一个壮劳力,卫老板今晚啥也不用干,趁着天气好,刘桂花约她出门散步的时候没有再拒绝。

“你啊,小陆回来也好,他愿干就让他干去,你看看你脸看着像十八,手却糙成这样。”

卫孟喜不仅不生气,还有点感动,她那妈有跟没有一个样,也没啥姐妹,这世上能观察到她手糙的人刘桂花还是第一个。

双手整天泡在清水和卤水里,发白起泡后就是擦再多的雪花膏也没用。

“嗯,我也不管,是该换他辛苦几天。”

一路上遇到的煤嫂们,都十分热情的跟她们打招呼,“你家小陆回来了”

“这也去了大半年了吧,矿上有没说以后给他安排个啥职务”

卫孟喜只是笑笑,她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啊,窝棚区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她前脚刚说,后脚可能就全矿都知道了。

然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矿上有两个中专保送名额的事,煤嫂们居然也知道了,“以后能半脱产去念中专,这工程师职位就是为他留的吧。”

“我看不仅是工程师,说不定要当官呢”说话的名叫付红娟,因为人勤快,做随矿家属早,在另一位副矿长家当保姆,都不需要做饭,只用帮忙打扫下卫生,一个月就能挣十块钱。

因为离领导近嘛,内幕消息也多,卫孟喜一直在心里叫她“百事通”。

然而,此话一出,所有女人都沉默了。

女人之间的友谊有种微妙的平衡,如果卫孟喜的男人一直是个挖煤的,那大家会同情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嫁的男人跟她们的不也一样可一旦陆广全不是煤矿工人了,她们心里的平衡感就没了。

卫孟喜自然知道,有嫉妒有不舒服是人之常情,但这群人总体来说还是善良的。上辈子自己也得到过她们的帮助,就是百事通付红娟,在她困难的时候也跟那位副矿长求过情,看能不能再给孤儿寡母一笔抚恤金。

“嫂子们说笑呢,就我家那口子,三捶打不出个冷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能有啥出息。”

她这么“谦虚”,煤嫂们又笑了,“哪有这么说自家男人的。”

卫孟喜四两拨千斤,埋怨几句陆广全,迅速把话题扯到最近的天气上,问后山的蘑菇出了没,哪天大家伙一起上山采蘑菇去。

可付红娟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在副矿长家听了八卦,采蘑菇的话题说不了两句立马又转回来,“诶,你听说没,你家小陆这次去的时候俩人,回来却三个人呢。”

卫孟喜一愣,她忙着卤肉和做饭,还真没来得及问。“多出来的是谁”

“听说是矿务局新分配来的,关系硬呐”果然,她的内幕消息最快。

原来,陆广全和严明汉这一次,虽然一开始说的是派俩人去学习,但去到那边才知道,宝成市矿务局又另外给指派了第三人。陆广全在这方面没啥心眼,一心只跟着斋藤的思路走,但严明汉却是个人精,一下就意识到,空降的不是一般人物。

付红娟虽然消息灵通,但也只是干活的时候听了几耳朵,没头没尾的,卫孟喜听了会儿,发现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她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获取到。

话说,自从来到矿区,她还没参与过煤嫂们的闲聊时光,今晚倒是听了满满两耳朵的八卦,谁和谁不对付,谁家两口子干架,八卦人物不局限于窝棚区,还有前头的矿家属们。

“你们听说没,自打严工程师下午到家,他们家白天电灯亮了一天呢。”

其他妇女心照不宣的笑起来,下一秒就揶揄卫孟喜“小卫啊,你们家白天不亮,晚上得亮到几点啊”

卫孟喜怔了怔,反应过来,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再泼辣的女人,说到这个那也是会脸红的,大家伙取笑几声,转而又说回严工家。他们家住在家属区最靠路边那栋筒子楼的二楼,卫孟喜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抬头看一眼,毕竟,当年要不是陆广全被撸,现在住在那儿的就该是他们。

严工的家属是子弟幼儿园的老师,有一次听李茉莉无意间提起,说是生了很严重的病,请假快半年了。

这种子弟学校的好处就是,但凡有个啥事,矿上都会酌情给假,几乎是请几天就给几天的,甚至有些关系硬的家属,直接就厚着脸皮请一年半载吃空饷,矿上也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那本来就是安置关系户的地方。

严工不在家这大半年,他家属也干脆带着独女回老家养病,这一养就养到最近,听说丈夫要回来了,母女俩又卷着包袱皮回来了。

谁不说这当工程师的家属就是好啊,平时头发烫着,皮鞋穿着,小皮包挎着,男人一出差就回老家“养病”半年,关键工资还一分没少拿,逢年过节的福利人还给送到老家去在一众没有正式工作的煤嫂眼里,这大概就是人生赢家一样的存在。

“我昨儿看见可不像生病,还白胖不少呢。”

“你真看见啦不是说病了不出门嘛。”

卫孟喜只是笑笑,毕竟以后严工和陆广全是有竞争关系的,这种话题她还是别参与的好,又聊了几句闲,她才慢悠悠往家走。

现在自家院子改装成门面,她的时间多了不少,过年买的新衣服终于也能穿上身了。喇叭裤上紧下宽,把大腿和屁股包得紧紧的,跟宽松的工农装比起来,这简直就跟没穿裤子似的“原形毕露”啊。

她不仅身高比一般人高,就是比例也非常好,腿长腰细的,这喇叭裤一穿,腿都拉到一米七了,上身的衬衫扎进喇叭裤里,更是把腰线拉得贼高,看比例至少得一米七五。

她就那么随意的走在窝棚区,别人看着却像时尚杂志上的摩登女郎。

陆广全的脸似乎更红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回事。

呦呦在他肩膀上趴着,正捏他的耳朵玩儿呢,嘴里还“红红”的叫,生怕妈妈不知道爸爸是只红脸大公鸡。

卫孟喜也觉得这男人奇怪,“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他抱着孩子,刚一转身,她就走他前面,浑圆而富有女性魅力的那啥就展示在他眼前。

“妈妈,爸爸红红。”呦呦发现,爸爸的脸好烫啊,比她等不及喝的热奶还烫,于是立马很贴心地帮他”呼呼”。

卫孟喜不疑有他,只当是天太热了,她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听说你们这次空降了一个人”

自从那天那通电话后,陆广全就知道,自己跟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半路夫妻了,现在更多的是战友,他们应该并肩作战给这个组合家庭更多的保障,让五个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

原来,从宝成市矿务局空降过来的人名叫杜林溪,他们到海城歇了三天,接待方一直没安排他们跟斋藤见面,反倒是带着他们四处游玩,说是了解海城风俗民情。陆广全这人是不想拿着国家的钱游山玩水的,私下问过接待方,人家告诉他还要等一个人,让安心玩着就是。

当时陆广全担心的是家里妻子能不能顾得过来,要不是实在催得急,他不想走这么匆忙的,院墙太矮了没来得及加高一下,那只叫红烧肉的小京巴看不了家,应该找一只大狼狗来的结果,他们急慌慌来海城,却是在这里优哉游哉的游山玩水

早知道就干脆在家多待两天再走

他倒不是对姗姗来迟的杜林溪有意见,或许他也有急事走不开呢,陆广全有意见的是接待方的安排,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他很不爽。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可也不知道是谁拱了火,杜林溪一来就跟他不对付,几乎是处处针对,处处为难,凡是需要配合完成的工作他都不配合,凡是陆广全发言他都要反驳。

这件事闹得实在是不怎么愉快,但陆广全是几人中业务能力最强的,斋藤重点教授的对象是他,慢慢的这种明面上的别苗头也就没了。谁知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杜林溪居然也跟着回来了,一来还直接就上矿长办公室报到。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杜林溪是真正的空降过来了,一来就是助理工程师职称,虽然跟陆广全一样都只是初级职称,但终究是压了陆广全这技术员一头。

当然,陆广全气恼的不是谁压谁一头的事,单纯就是俩人在很多专业问题上的分歧他在基层待过,挖过煤,知道什么样的地质结构需要什么样的施工方案和技术措施,而且万事都以人命为上,但杜林溪理论倒是一把好手,张嘴闭嘴经济效益,压根不会因地制宜的思考。

卫孟喜听了,也只觉头大,这个空降关系户,不是那么好相处啊。要是陆广全情商能高点,不把事情搞那么僵的话,或许还有抢救余地,可现在俩人已经是互看不顺眼了,还能咋补救

卫孟喜叹口气,把孩子赶去洗漱,自己也检查过灶上,确保卤水和卤肉都没问题后,准备睡个早觉。

呦呦这娃也是奇怪,白天那么喜欢爸爸,可到了晚上,见爸爸居然上了妈妈和她的床,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指着几个哥哥姐姐的床,“爸爸睡。”

被赶的陆广全满头黑线,这塑料父女情,只持续了一顿饭的工夫吗

卫孟喜憋着笑,卫东他们那边那么小大的床可挤不下一个一米八七的大高个,“乖,爸爸保护咱们,让爸爸睡外面怎么样”

小丫头居然认真的想了想,“好叭。”以眼神示意,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们哟

卫孟喜再笑,不过她实在是太困了,还得计划明天的生意,也没时间琢磨男人是咋想的,她沾枕头就睡。

卫孟喜的睡相其实不好,从小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窝在沙发上,靠在墙角跟,蜷在床底都能睡着的人,“被子”就是她最爱的。

于是,陆广全在这个春夏之交的夜里,差点被冻感冒,他老婆抢被子和裹被子的技术真是一流,睡着后十分钟之内立马能把一整床被子裹自己身上,而且是悄无声息不动声色那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成蚕蛹了,而他嘛自然是瑟瑟发抖。

他算是知道为啥小呦呦自己一个人盖一床小被子了。

当然,卫孟喜的毛病不仅裹被子,还打鼾,也不是抽风箱那种,而是细细的,绵长的,明明那么好看个女同志陆广全觉着自己真是有毛病,居然觉着这个女同志有点可爱。

因为劳动人民最可爱啊,白日间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能有几个人不打鼾呢

夜里想得多,睡得也晚,以为能比在海城多睡一个小时呢,结果清晨六点,他再一次准时被闺女的屁股墩坐醒。

“臭臭。”小呦呦其实已经醒了,平时她都是自己玩会儿又睡着,会一直睡到妈妈出门文凤姨姨来抱她的。但床上有第三个人在,她身上的小雷达就自动打开了。

陆广全轻手轻脚抱她出去拉粑粑,刚拉完又叫饿,好容易喂饱她又指着门口要出去玩儿。陆广全的脑袋,顿时大了,这种熟悉的“我不管我就要出门玩”的折腾,莫非这半年妻子每天也是这么被折腾的

卫孟喜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因为今天不用上省城备货,她起床先吃了早饭,看了会儿书,才把卤肉捞出来,开始准备今天的生意。

昨天下午没卖卤肉,她写了个“暂停营业半天”的牌子挂外窗上,今早的生意应该会好一点。

果然,昨晚没买到的,今天都早早就来了,“可好,我还以为今天也不开呢。”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昨儿就说想吃,娃一睁眼就催我来看看。”

“小卫这同志可以,讲信用,说暂停营业半天就只是半天。”不仅贴了通知出来,还说到做到。

卫孟喜都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了,在后世这是做餐饮的常规操作啊,食客老是跑空,那就是龙肝凤脑最后也没吸引力了。

中途,文凤来看了一眼,见小呦呦自己带着红烧肉在门口玩儿,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又转回家看书去了。

话说,黄大妈也是奇怪,自从年前回了老家,至今还没回来呢。她不来,刘桂花和小姑子的关系倒是更好了,家里也没了以前的鸡飞狗跳,一切都井井有条,文凤也能更投入的复习。

正收拾着,准备关窗,忽然有个女孩怯生生地问“阿姨,卤肉还有吗”

卫孟喜抬头一看,是个黑瘦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实际年龄应该更大一点,穿着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虽然没打补丁,但有很多黄色的污渍说明不是家庭条件不好,是大人不上心,或者她自个儿不爱卫生。

卫孟喜笑着说“早上的没有啦,小妹妹下午四点以后再来吧。”

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玻璃窗里面,那里能看见灶上大铁锅里还在冒热气,“阿阿姨,那能不能”

她的意思卫孟喜懂,能不能先卖一点锅里的给她,但那还没卤入味儿,卫孟喜不想砸自己的招牌,“那是今早才卤上的,还没入味儿,不是很好吃。”

女孩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馋的,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阿姨,您就卖一点给我吧,我妈妈”很想吃呢。

卫孟喜也是心里好奇,反正现在也没客人了,就温声问“是不是你妈妈让你来买的呀是家里来客人了,所以中午等着要吃吗”

女孩摇头,“我妈想吃。”

不是招待客人,那等半天应该也没啥卫孟喜还想好言相劝,她不是不想赚钱,而是不想砸招牌。万一人家吃了觉得不好吃,或者觉得味道跟以前不一样了,说出去损失的是她的名声。

谁知小女孩却哭了,“阿姨您就卖一点给我吧,就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卫孟喜对小女孩的眼泪没啥抵抗力,“好吧,那你回家记得跟妈妈说一下,东西还没入味儿,可能没有平时的好吃。”说着迅速的给她切了两块钱的,又多给了点辣椒面,怕味道不够。

小女孩擦擦眼泪,这才递上一张皱巴巴的“贰元”,左一声右一声的“谢谢阿姨”。

那张钱,即使隔老远,她也闻见一股尿臊味,总觉着怪怪的。

一般来说,十几岁的小女孩,即使家庭条件再差,也是有羞耻心的,每天穿着带尿味的衣服上学,同学们也会嫌弃,就是再怎么不讲卫生的女孩,也会给勤洗勤换吧

关键这女孩也不像是懒惰粗心那种,刚才递钱过来之前她还特意把钱抚平,又甩了甩才递过来的,说明也是一个很细心为别人考虑的。

卫孟喜心里觉着奇怪,但终究不是自家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丢开去了,转而想明天备货的事。

毕竟,她让陆广全重新改装过自行车后座,增强了平衡性和稳固性,更方便她载货,而且现在体力锻炼出来了,载个二百斤都蹬得动。

***

另一边,副矿长办公室里,张劲松也有点头大,他递过一个搪瓷缸子,“喝茶喝茶,别光坐着。”

陆广全不抽烟不喝酒更不喜欢喝茶,“张副有事就说。”

张劲松叹口气,“现在有个难事,本来矿上有两个中专名额的事,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是你跟小严”

陆广全眉头都不动一下。

他要是说点啥,张劲松还好应对,就是这种什么也不说他更忐忑。面对这个得力下属,他不应该忐忑的,可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劲儿,就是让他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

张劲松踱了几步,喝了大半缸茶水,这才吐口“本来,我和李矿都属意你和小严,但现在,局里的意思是,小杜更合适你放心,我还是会尽量周旋。”

陆广全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皱了皱眉头。

张劲松观察半天,心说这年轻人真能忍,要换了别人早就几十句都说了,要么感激他的周旋,要么表功自己,可他愣是一言不发。

“杜局长的意志,咱们做下属单位的也不好质疑,小严那边,他工龄长,年纪也摆在那儿,是有点难办。”

陆广全就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能明白,抿了抿唇,“换人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想确认一下,他们去矿业中专是半脱产对吗”

张劲松硬着头皮说是,就是因为半脱产,单位有急事回来处理一下,平时只需要在校好好学习,工资一分没少拿,绩效奖金啥的还拿的是平均数,所以才这么多人抢呢

工作保住了,学历拿到了,职业生涯晋升的资本有了,还连生活水平也不受影响,这样的好事谁会不抢呢

“那要是我自己考上矿业大学,是否也能享受同等待遇”

张劲松连忙点头,这是他必须大力培养的后生,就是没有他也要帮他争取的诶等等,“你说矿业大学而不是矿业中专”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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