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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得天下[穿书] 第163章 梦短光阴促

作者:醉又何妨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22 01:53:52 来源:就爱谈小说

虽说这场新帝的登基大典必须要赶在应翩翩入京之前完成,时间有些仓促,但这场典礼还是被尽力操持的隆重而盛大,以昭告天下正统所在。

殿宇巍峨,百官云集,钟罄悠扬,庄严华美,显出一副仿若盛世太平的繁华景象,几乎让人忘记所有的战乱与争端。

可是与这副场景相对的,却是在场参加典礼的群臣们默然而压抑的神情,一喜一忧,气氛便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且不说应翩翩在此之前早已登基,他们站在这里,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感,单想着要将整个社稷基业交给这么一名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一个只会言听计从的妇人,以及一位出身西戎的异姓权臣,就让人实在无法感到半点安慰之情。

可是对方党羽众多,根本难以抗衡,大势已然至此,事态会发展到一种怎样的境地,谁也难以控制了。

放眼望去,前列高阶之上,几乎站的都是与左丹木与裴家交好的世家公顷,倒是趾高气扬,颇见狂态。

小皇帝磕磕绊绊地在礼官的引导下行礼之后,走上长阶,坐在了御座之上,太皇太后坐在他一侧的垂帘后。

而另一侧稍下首的位置,竟赫然还有一金座,乃是为了左丹木所设。

左丹木平日还算低调,往往习惯于隐于幕后行事,如今争夺正统皇位,已经到了应该立威的时候,他才一改作风,峨冠金璎,蟒袍加身,公然走到了皇上的身边,令司礼官宣读旨意。

这旨意并非出自于当今皇上,而是以黎慎礼的名义写就。

在黎慎礼刚刚去世之后不久,朝中为了继承人的事情争论不休时,左丹木就已经透露过了其中一份的内容,其中写了黎慎礼属意先太子之子黎绘继位。

另外一份,则是提到左丹木虽然来自西戎,但却为汉族血脉,早在先帝尚未登基之前,他随西戎使臣来到京城,便有意认祖归宗,弃暗投明,并且一直在暗中帮助先帝。

先帝有感于他的忠义之心,在遗诏中也特意提到,若有朝一日自己大归,便钦封左丹木为辅国太保,辅佐新君,位出于群臣之上。

这两份旨意并非捏造,而确为黎慎礼所写,并且知道此事的也不止左丹木一人。

只是这是因为黎慎礼登基之时没有子嗣,又为了安抚重臣,收伏人心,才特意做此安排,以示宽宏,在他提笔写就的时候,这两道诏书只是政治作秀的工具,黎慎礼从未想到竟真的能够用上。

毕竟他还那么年轻,才刚刚如愿登上皇位,正应该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好年华,他的敌人都已经被打败,死亡这件事,实在是太遥远了。

这两道诏书也是让左丹木今日敢公然站在这个位置的底气,可是下面的官员们显然并不这样想。

诏书宣读完毕,小皇帝礼成登基,论理接下来就是群臣参拜,但除了左丹木以及裴家的党羽山呼万岁之外,其余臣子们却都面面相觑,尴尬而立。

皇上如此年幼,本来就难以服众,但好在到底是皇族嫡系血脉,又有先帝遗诏,跪也就跪了,太皇太后历经数朝,身份在那里摆着,虽然不是皇上亲母,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他左丹木算什么东西,一个投机上位的小人,以前甚至还说不定跟着西戎

残害过穆国将士,他又凭什么并坐在上面

这叩拜的,又是黎氏皇族,还是他们卢家母子

就算如今忠义之士多遭贬斥,势单力孤,不得不一时蛰伏,此时面对这样明晃晃的狼子野心、不轨之念,也万万难以忍受了。

礼官见众人跪拜不齐,也不禁有些尴尬,低低请示了几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身唱喏再拜。

这一次,人群中却有人不禁高呼“臣敢问陛下,臣等今日叩拜的到底是何人”

小皇帝居于上座,听到此言一怔,不禁转头求助一般看向了帘子后面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冰玉般冷淡的声音从帘后传出“何人御前失仪,大声喧哗,对陛下不敬”

这女人向来沉默寡言,仿佛只是一个任由她儿子摆布的傀儡,在群臣眼中淡的就像一道看不见的影子。

可此时,她一开口就能看出并非简单人物,没有被对方指控的内容带着走,而是直接便给那人扣上了“御前失仪,不敬陛下”的帽子,顿时占了先机。

但说话的人却并没有因此被吓住,而是昂然大步而出,高声道“臣启禀娘娘,自古尊卑有别,君臣循礼,上位者遵循礼制,为臣的才能谨守谦卑。如今朝堂之上礼制废弛,臣又该遵循何方之礼”

太皇太后淡淡道“今日之安排,全是遵循先帝遗诏,又何来礼制废弛你当面指斥,不光是对陛下不忠,亦是对先帝不敬,难道这就是你的人臣之道吗”

站出来与她对答的人乃是御史中丞黄熙,同样也是杨阁老的门生。

杨阁老已经在年前的时候被贬官逐回老家,临行前大骂不绝,是被侍卫们硬架着送出了京城大门。

可是他人虽走了,影响却依然难以清除,居然还有不怕死的这个时候还敢站出来螳臂当车。

黄熙听到太皇太后的话,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慨然道“人臣之道,为君尽忠,为国除奸臣如今不知君在何处,倒是看见奸佞当道,国将不国”

“大胆”

左丹木原本不想开口,但看见在黄熙的带动下,已经有不少人面露悲愤不满之色开始躁动起来,知道若是再不及时将局势控制住,就不好收场了。

他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呵斥道“如此重要的场合,你安敢这般胡言对陛下如此不敬,重可与谋逆罪同等论处,今日若不重责于你,难立国威”

说着,左丹木高声喝道“来人,还不将此贼拖出去”

他微微一顿,已下了狠心,沉冷吐出二字“杖毙”

随着左丹木的吩咐,左右立刻有侍卫快步上前,要将黄熙拖走。

黄熙从站出来的一刻本来便已豁出去了,此时凛然不惧,也不抵抗,只是大骂国奸,左丹木便挥手,让人将他的嘴堵上。

他如此重责黄熙,原本是存了杀鸡儆猴的意思,但群臣压抑良久,反倒为此所激,当下有数人抢步而出,为黄熙求情跪谏。

一时间扰攘不绝,场面逐渐生乱,左丹木神色渐冷,低声对小皇帝说了什么,又向下面指了指。

小皇帝很听他的话,立刻大声道“御前喧哗,成何体统都安静”

清脆的童音一板一眼将

这话念了出来,在喧闹声中令人听的格外清晰,殿上不由一静。

左丹木正要趁机开口,却忽听外面传来一声高亢而响亮的通报

“皇上驾到”

这样的通报声,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内宫中,都不会少见,所有的人在听到的一刻,就该肃容敛衣,恭敬行礼,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出或是讨喜,或是聪慧的应对。

能在这里活下去的人,从来都该是这样做的。

可是这一回,这熟悉的声音却让所有的人都惊骇莫名,愕然失语皇上还在上头坐着,哪里来的皇上驾到,见鬼了不成

脚步声响起,众人尽皆回身,只见一名男子轻袍缓带,翩然而来。

穆国的重大典礼往往都是在下午举办,此时将近黄昏,落日西坠,大殿四下云雾翻腾,霞光潋滟,这男子足踏金阶冉冉而上,一时之间竟似从仙境之中穿云破日而来。

他满身华贵,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金殿王庭,一出现就要叫所有的人都成了陪衬,可他又风流自若,潇洒天成,仿佛游离在一切的庄严束缚之外。

所有的人都不禁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一步步走上金阶,衣袂在风中飘举,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在殿上扫过,像是谁都不放在眼中,又和每个人都打了一个招呼。

片刻之间,没有人移动,也没有人说话,殿堂上的刀光剑影,仿佛因为他的出现而为之一淡。

左丹木猛然站起身来,耳边的垂缨随着他慌乱的动作而摆动不已。

从他手中掌握的情报来看,那些回京的西征军应该还有天的行程才能抵达京都,所以才加紧选择了最近的良辰吉日,举办登基大典,却没想到,应翩翩竟会出现在这里。

最让左丹木慌张的,还不是应翩翩这个人,而是自己的情报出了问题,对对方行程的掌握脱控了。

他不光不知道应翩翩是何时来到京城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怎样毫无阻碍地入宫,出现在这个场合上的。

意识到这一点,左丹木不禁暗自咬牙。

当初是胡臻将他带到京城,与太皇太后相认,可以说是一手推动他走出了第一步。

对于左丹木的野心和渴盼,胡臻也一直心知肚明,但自从跟随在应翩翩身边同西戎作战之后,他就对于左丹木的各种示好和书信再也不曾回应过了。

否则这样的情报,自己又怎会根本不知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左丹木定了定神,转头示意。

方才那个喝令群臣跪拜新君的司礼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质问“应侯为何面君不拜”

应翩翩傲然负手而立,虽是跟司礼官对话,目光却如冷电一般,直视左丹木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朕承先帝遗业,战攻卫国,平乱定邦,乃窥其道,方敢勉居此位,以伺贤者”

他一拂衣袖,从容说道“今此殿之中,稚子年幼,奸佞谋私,其心不正,其身不修,又有何人敢令朕屈膝”

若论口才,只怕满堂之上都无人是应翩翩的对手,左丹木一时哑然,却见对方竟似当真分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径直朝着御座走来。

他只觉得一股怒意自心底而上,喝道“你并非黎氏皇族中人,名不正言不顺,安敢继承皇位来人,还不将此乱臣贼子拿下”

“名不正言不顺”

应翩翩无视向他逼近的侍卫,哂然一笑,说道“不知你是以什么身份口出此言呢”

说着,他目光向着旁边一扫,朗声问道“殿中御史何在结党营私是为何罪殿上僭越是为何罪对上不敬是为何罪”

应翩翩一语问出,其他御史尚未及反应,立刻便听殿外有人愤然回答“是为乱政谋权,论例当斩”

刚刚才被拖出去的黄熙大步回到殿中,毫不犹豫地向着应翩翩低头拜下“臣见过陛下,吾皇圣安”

黄熙安然无恙,神采奕奕,显然是应翩翩救下了他。

他的举动仿佛是在暗涌夜色中飞溅而出的火星,短暂的沉默后,有越来越多人的不约而同地向着应翩翩跪拜下去,口中高呼“吾皇圣安”。

应翩翩微微颔首,目视左丹木,淡淡说道“不得人心者,终难得天下。你本末倒置了。”

左丹木棋差一招,终究令事态发展到了这般局面,眼下知道已经难免一战,反倒从之前的惊怒之中冷静下来。

应翩翩来的这么快,行程又隐秘,带的兵马一定不足,而这两年多以来,左丹木趁着他们在边关征战的时候,却已经对宫中的守卫进行了严密的部署。

应翩翩千里迢迢赶到了他的地盘上,既然要战,谁怕了谁也不好说。

左丹木冷冷一笑,手抚腰间,只听清脆的碎玉声响起,他腰间的玉佩落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

碎玉飞溅中,外面的宫门“砰”一声重重关闭,紧接着铁甲侍卫蜂拥涌入。

四下顿时杀气横溢。

左丹木喝道“将这殿上意图谋逆之人通通拿下”

一片剑锋出鞘的声音响起,前面的侍卫们便想去擒拿应翩翩以及那些向他叩拜的臣子们。

应翩翩似笑非笑地将眼睫抬起,面对汹汹杀气,不禁抚掌而赞“好威风,好霸道,左丹木,你来到西戎短短三载,竟然能有这样的威势,真是让玦大开眼界。”

他的神色倜傥风流,宛若刚刚欣赏完一场极为精彩的好戏,可吐字之间,却已带着凛冽的杀伐决断之气“可是你不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轻易了吗”

随着应翩翩的轻语,瞬时间,银光霍霍,刀声再响

众人抬头四望,发现刚才包围在后方未动的两队侍卫竟然同时举起兵刃,然后,架在了前面那些要去拿人的侍卫们脖颈上。

变故突生,几乎是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左丹木的人就已经被全部制住了。

这场没来得及发生的剿杀立时中止。

“这、这是”

左丹木退后两步,心脏狂跳,片刻后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宫殿中的一处席位,厉声喝道“裴洋”

他的岳父裴洋慢慢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是左丹木极为陌生的义正辞严“当初本公受你欺瞒,还以为你心怀壮志,是什么可以托付之辈,这才将女儿

嫁给你。谁知道你这奸险小人,竟然暗中送有孕之女入宫,妄想以你之子嗣冒充皇嗣,此行又是置我女儿于何地,置江山社稷于何地本公若是还与你同流合污,枉为人臣”

他这番话说的熟练无比,与平日判若两人。

说完之后,裴洋更是转身向着应翩翩拜下,掩面而泣“陛下,是臣一时糊涂,识人不明,臣要向陛下请罪啊”

左丹木心念一转,厉声道“好啊,看来你早已与应玦勾结,竟然以此污蔑于我你可看清楚了,真正的黎氏子孙可在这里”

他转过身,对太皇太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请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说话。

可那名平日里在他面前乖巧安静的孩子仰起头来,却清清脆脆地说道“我看到了。”

左丹木一怔“陛下,您在说什么”

小皇帝道“那天,你让纩弟叫你爹爹。”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谁都知道,在黎慎礼去世之后,宫中出生了好几名他的遗腹子,其中最大的一个叫做黎纩,已会说话了,也一直由太皇太后抚养。

而左丹木竟让皇子龙孙这样称呼他,狼子野心呼之欲出。

左丹木听闻此言,亦是心神剧震,骇然道“你”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小皇帝一直是个什么事都茫然不觉的懵懂孩童,自幼失怙,所以小心翼翼,他拿出几分耐心来哄上一哄,对方便对他十分信任依赖了。

可此时面前这个孩子,说话时的表情竟让左丹木感到异常陌生。

他本能地厉声否认“胡说八道,陛下是听信了何人的挑拨,竟会说出这般话来”

这时,却听见有人安静地说道“陛下暗中听到你的话后,十分害怕,跑过来学给哀家听,是哀家告诉他,要在人前当面大声揭穿你的。”

左丹木一点点转过头来,却见太皇太后安静起身,从垂帘中走出。

她经过左丹木的身边,左丹木不知为何,竟觉得仿佛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无比可怖一般,竟不敢阻拦,向后退开两步,看着太皇太后从自己身前走过,站在了小皇上身边。

当初太子被黎慎韫所杀,太子妃则在年前便已去世,左丹木看中了皇长孙出身正统,又无依无靠,这才做主将他接到了宫中,交给了自己最为信赖的太皇太后抚养。

竟,母子之情才是这世上最牢靠的东西,太皇太后心里是永远向着他的。

而此时,左丹木却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

太皇太后带着安抚之意按了按小皇帝的肩膀,目光看向左丹木,却根本看不出来往日温情的痕迹,令他感到如坠冰窟。

太皇太后微微摇头“你并不是哀家的儿子。”

“当初你得知哀家派人在边地寻子,胡臻又是哀家的兄长,故而起了冒认身份之心,有意接近,意图瞒天过海,祸乱穆国国政。却不料被胡臻发现了破绽,一直在暗中调查,终于确认,哀家的亲生儿子,早已经死了。这是他亲手写来的书信。”

太皇太后深深闭目,复又睁开“实际上,你的身份就是西戎王与汉女所生之子,却构陷忠良,扰乱皇统,其罪”

她微微一顿,目光越过左丹木,与应翩翩对视一眼“当诛”

“那是他们骗你”左丹木嘶声道,“胡臻是应玦的手下,你别被他们”

“左丹木。”太皇太后打断他,“哀家不会认错自己的骨肉。”

左丹木看着她,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又缓缓看向那些被制住的侍卫。

走投无路,四面楚歌。

忽然之间,他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很好,很好,原来如此一切都是假的”

他本是西戎王亲生之子,却被当成捡来的汉人送给不喜欢西戎的汉族公主,作为父亲用来讨好对方的“宠物”,非但不能得到王子的待遇,还处处受到排斥慢待。

他处心积虑逃出了那片充满斗争与残酷的草原,顶替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身份,开始新生。

他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关爱,感受到权势带来的快感,感受到一呼百应的威仪,以为就此逃出了命运的摆弄,却原来都是一场空

从应翩翩出现在大殿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完了,彻底地完了。

应翩翩轻抬了下手,太皇太后闭上眼睛,左丹木面若死灰,被人硬是拖了下去。

他身边的党羽见大势已去,也都失了抵抗的念头,纷纷低头认罪。

一场叛乱便被如此干脆地消弭于无形。

宫灯璀璨,华服流金,应翩翩立于万人之间,光华耀目,满身辉煌。

众人尽皆俯身叩拜,至此,皇位终定。

应翩翩道“羽林卫何在眼下宫中尚有数处叛乱未平,先护送各位大人转移到安全之处罢。”

有人趋步上前,也想请圣上移驾,却被他抬手挥退了。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侍卫们退到殿外,很快,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应翩翩自己一个人。

他还是站在方才的位置,在他的面前,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金銮宝座,遥远高贵的仿若连接天幕,居于云端。

但当他一步步朝着那神龛一般的璧金宝座走去时,一切就离他越来越近了,直到触手可及。

应翩翩按着座椅扶手上的金龙转过身来,慢慢坐在上面,万千灯火在目光俯瞰之处辉煌,殿外还有刀兵相击的声音遥遥作响,间或夹杂着“万岁”的纷扬呼声。

应翩翩垂下眼睛,轻微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脖子上冰凉的温度。

那是一根突然勒在他脖颈上的铜丝。

这丝线是经过特制的,又韧又细,触碰到肌肤上冰冷而微疼,和当时傅英留给他那截在应钧遗体上发现的铜丝一模一样。

应翩翩顿了片刻,缓缓抬手,却听一个声音说道“陛下,别碰。”

一个人慢慢地从高大殿柱后面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说道“你越挣扎,它收得越紧,人就会死的越快。”

应翩翩平静地问道“你就是拿它杀死我父亲的吗”

他一顿,吐出最后两个字“胡、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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