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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 第123章 第123章

作者:关心则乱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22 02:16:37 来源:就爱谈小说

藏书阁在青阙宗中并非什么禁忌之地, 一般来说,只要宗主或掌钥弟子允许就可进入,宋郁之就是这一代的掌钥弟子。

放眼望去, 高至梁顶的书架层层叠叠, 摆放着青阙宗的各种武功与心法典籍, 还有两百多年的武林往事与先人纪要,加上星星点点的暗格,若无熟悉之人指点, 骤然入内的人根本无法从浩如烟海的凌乱卷宗中找到所需之物。

蔡昭曾听慕清晏说过, 其实离教的九州宝卷阁也是这么个套路, 尤其他们较北宸六派更为不择手段,两百多年累积下来的暗黑辛秘与阴姽武学更是不计其数。

到了后来,时任教主往往只清楚前两代的手札记录,偏偏九州宝卷阁又是个闲人免进的禁地, 要想知道更久远的事,就得教主大人亲自撸袖子上, 翻者几块砖头厚的史籍册子,头悬梁股刺锥的与堆积如山的卷宗奋战了。

香炉上氤氲着袅袅清幽, 蔡昭坐在书案后耐心翻看薄如蝉翼的泛黄油纸。

宋郁之登着梯子从高架上取下不知第几个灰扑扑的卷轴, 展开后将里头夹着的几张薄纸放到蔡昭跟前, “这是最后几张, 外祖父私匿的手札都在这儿了, 其余的记载都光明正大的写进宗门籍册中了。”

蔡昭忍不住赞赏,“难怪都说木藏于林,大隐隐于市,就算有人知道尹老宗主留有秘密手札,挠破头皮也找不到啊。”

宋郁之以为女孩在讽刺外祖父, 只好解释道“母亲临终前说,这些消息事关重大,外祖父是怕被人知道了,反而要闹出乱子来的。”

蔡昭拈着其中一张薄纸晃了晃,笑道“这事泄出去,驷骐门的确是要闹乱子的。”

已经坟头长大树的驷骐门前掌门杨仪老头,年轻时私通父亲的爱妾们,为啥说是们呢,因为他爹统共八个爱妾,他私通了七个。父子俩爱好很一致啊。

宋郁之垂眼一瞥,明白女孩在说哪件事,顿时俊面泛红。

应该赞赏的说,尹老前辈是个考据严谨的学问人。

比如杨仪私通父妾这事,尹岱自己当时也只是个弟子,并不能派人去杨公子床底下偷听,他是靠推断各种蛛丝马迹得出的结论,第八个妾侍因为证据不足,尹岱就很严谨的没把她算上,只写了一笔行迹不显。

“你外祖父文笔真挺好的。”蔡昭一连看了好几件过往辛秘,发现尹老头写的栩栩如生娓娓道来,既惊悚又悬疑,还不乏传奇艳情,小蔡女侠一时梦回落英谷,恍觉自己又团在被窝里吃零嘴看话本了。

“紫微心经就记在这张上么”总算她还记得正事,从胳膊肘下找出一张留白甚多的薄油纸。

宋郁之神情复杂“是。”

与其他东拉西扯的辛秘不同,紫微心经是单独记载在一张纸上的。

尹岱的确没有明说这就是聂恒城晚年所练的邪功,只说魔教故老相传一门名叫紫微心经的功夫,威力巨大,却邪门非常。

根据他数年的明察暗访,甚至不惜将自己苦心豢养的死士一拨接着一拨投入魔教做细作,还强行翻阅留在六派之中的先辈记载,总和信息后得出若干结论

紫微心经是魔教初代教主慕修诀流传下来的神妙功法,不但他自己会,长子也会。然而在他身故后不久,体弱的长子也意外早逝,这才由尚处弱冠之年的三子慕兰越继位。

然而慕兰越却无法修炼紫微心经。

离教对外宣称慕修诀的其余儿女都避世隐居去了,但其实这话只有一半是真的。

他们的确不喜江湖纷争,早早有意离开瀚海山脉,但作为修武之人并不会停止修炼,然而他们大多数都在修炼紫微心经时走火入魔,非死即残了。

眼看手足们下场惨烈,慕兰越只好对后世子孙宣布紫微心经不可修炼,但因为舍不得先父遗物,他并未销毁心经秘籍。

谁知传到第六代教主慕嵩时,其膝下有一子禀赋超群,本是继任教主的不二人选,他似乎练成了紫微心经,但很快神秘过世,死因不明。

其后慕嵩大病了一场,病愈后亲手焚毁了极乐宫后山的一座园子,之后就开始沉迷修道炼丹,直至在丹房中暴毙。再后面就是诸子婿争位,慕忆农在养兄的帮助下胜出。

紫微心经的记载到此为止,尹岱在末尾注了一行小字“余遍阅故纸,未闻彼时有大肆残杀屠戮行径。”

蔡昭心头一震,抬起头来“也就是说,慕嵩的这个儿子,不需要像聂恒城一样吸取诸多高手的内力精元,一样可以练成紫微心经”

“对。”宋郁之道,“倘若路成南所言不虚,那么聂恒城应该是练错了。”

蔡昭喃喃道“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要骗倒聂恒城这等当世人杰可不容易啊”她又想到一事,“原来尹老宗主早就知道聂恒城练功出了岔子。”

“不止。”宋郁之递来又一张薄纸,“外祖父还推算出聂恒城至多还有年寿数。”

路成南负伤出走后,聂恒城愈发暴躁狂乱,虐杀无度,然而再是疯癫,偶遇风寒头痛之类的小疾也是要看病的。为了保密身体状况,聂恒城自然不会让这些大夫活下来。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些枉死的大夫中正有尹岱的两个死士。

这两个死士一前一后替聂恒城把过脉后,在死前将关键信息通过教内暗线传了出去,尹岱据此推断聂恒城神智已溃,经脉错乱,命不久矣。

“外祖父察觉聂恒城在修炼诡异功法后,就花费数年在魔教内部埋进一条隐秘暗线,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最得力的心腹死士。”宋郁之低声道,“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惨死于赵天霸与韩一粟的陷阱袭杀。”

蔡昭悟了“是以你外祖父不是笃定我姑姑能击杀聂恒城,而是就算姑姑杀不了聂恒城,聂恒城也活不了几年了,所以他才没多布置人手去帮我姑姑”

宋郁之羞愧难当“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蔡昭心潮起伏,强按愤慨,起身走了几步,最后她微微颤抖着再度坐下“三师兄别多想了,就算我姑姑知道这矣点,她也会上涂山诛杀聂恒城的。聂老贼发疯一年,武林就已经血流成河了,再疯个三年五载的,天下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之人会死呢。”

宋郁之愈发羞愧,但他并不辩解,只默默受了。

想到蜡黄憔悴缠绵病榻的蔡平殊,蔡昭侧头抹去眼角泪水,她按住心口,极力平顺气息,好几息后才道“三师兄,我想看那几年魔教行迹的卷宗。”

“有,有。”宋郁之忙不迭道,“这些不在秘密手札里,都在宗门明录的卷宗中。”

他顿了顿,“我一直想公布这些札记,只是担忧外祖父的声誉受损,便想着等以后我当了再将这些札记补充到宗门籍册中去。”

接下来数日,蔡昭一直仔细阅读那几年的记载,宋郁之却是越来越焦躁,因为他发去广天门询问父亲的信鸽,至今没有回信。

“三师兄你别老是走来走去,晃的我头晕。以广天门的底气,除非杨鹤影人证物证俱全,不然哪个能为难令尊啊。”蔡昭低头翻阅卷宗,有一搭没一搭的宽慰。

这时,樊兴家忽然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三师兄不好了广天门附近的弟子来报,说驷骐门杨门主找到你家用活人炼制尸傀奴的证据了他们不但挖出了死于广天门剑招的村民尸首,还从擒获了十几个尸傀奴”

蔡昭愣了下,“还真人赃并获了啊。”自己真是乌鸦嘴。

宋郁之顿时脸色煞白。

“李师伯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了,他叫我来通知你。”樊兴家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

宋郁之定定神,“我这就去向李师伯请辞,我要回家一趟。兴家你跟我一起走,说不得会闹出许多伤患,到时用得着你。”

樊兴家吓了一跳,嘴里说也好,心里其实不大愿意。

蔡昭心念一动,手指在摊开的卷宗某处点了点,若无其事的起身道“我也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宋郁之迟疑。

蔡昭笑的和蔼可亲“三师兄,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口舌伶俐,修为尚可,不论吵架还是打架,都是难得的帮手呢。”

宋郁之不免心动。

蔡昭再加一把火,“三师兄你想想。二师兄跟着凌波师姐回老家了,四师兄跟着师傅出门了,大师兄每日忙进忙出,如今你和五师兄也要走了。内门之中可只剩下我了,你放心留我一人么”

宋郁之闭了闭眼睛,“行,你也一起去,但不许搭理魔教中人,免得师父气死。”

蔡昭笑眯眯道“三师兄放心,除了他们教主,我什么时候搭理过第二个魔教中人。”

宋郁之觉得自己先要被气死了。

樊兴家也不大放心“昭昭师妹,你真的和姓慕的分开了吧。”

“那是自然。”蔡昭满口保证,“我们分别的和和气气,毫无怨怼。此后山高水长,各安天命了。”

宋郁之心中一宽,转身出门前又折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蔡昭手中。

他笑道“之前你救走了那个人,我沿着你们逃走的村镇摸了一圈,找到了这个。我想你的东西不好流落在外,就给你赎回来了。”

白生生的掌心中是一条精致纤细的金链,堆成了小小一团。蔡昭勉强一笑,握紧掌心“多谢三师兄了,回头我若没银子了,还能再当一回。”

宋郁之笑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当东西呢。”

蔡昭随手将金链丢进腰囊,平静道“说的也是,同样的傻事我怎会再做一遍呢。”

慕清晏在伏牛寨中盘桓了数日,不但命人修好了砸破的寨门,还派鬼医临沭治好了薛老夫人的陈年宿疾。薛有福万分感动,慕清晏轻叹“薛老夫人仁善慈和,本就该受人尊敬。若先祖母欧阳夫人有令堂的三分,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听见欧阳夫人四字时,薛有福一颗心吊了起来。

慕清晏清水般的眸子注下,“我知道,你也知道,家祖母的棺椁是空的。”

薛有福立时流下汗来“那是,是因为”

“慕正扬将她的遗骨弄到哪儿去了。”慕清晏的声音平淡如常,却如平空一个闷雷,打的薛有福都不敢抬头,“正扬哥,他,他”

慕清晏平静道“是不是被慕正扬挫骨扬灰,丢进污渠了”

虽然不中,但也不远了细究起来,慕正扬一生的悲剧就是由生母欧阳雪的偏狭和疯狂而起,照慕清晏看来,这个报复不算过分。

薛有福焦急的辩解“不能怪正扬哥,他平白无故吃了那么多苦,都是因为欧阳夫人不做人事无论夫妻闹什么脾气,拿无辜小儿出气的混账,不论男女,老子见一个宰一个”

慕清晏语气愈发温和“薛大当家不用急,我省的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人父母的。同样为人母亲,薛老夫人为了孩儿什么苦都肯吃,先祖母却无端迁怒稚子,最终酿成大祸唉薛大当家,你要好好孝顺老夫人,她吃了这么多苦,该当长寿康泰的。”

这番话险些将薛有福的眼泪都说下来。

慕清晏耐心道“如今聂恒城死了,你也不必东躲西藏,窝在这穷僻之地做匪寨营生了。你若有意,我可为你寻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安居,既能奉养老夫人,又可教养孩儿。”

薛有福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望着与挚友兄弟一模一样的清俊面庞,他油然生出一股亲近理解之意,心想人家当教主的,不凶狠些厉害些,这么年轻怎么压得住一群妖魔鬼怪。

次日一早,慕清晏便要率众离去。在床上辗转了一夜的薛大当家顶着一对黑眼眶来送行,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慕清晏即将迈出寨门时忍不住道“请慕教主借一步说话。”

慕清晏欣然同意。

“教主还记得我与您说起的,与正扬哥的第二次见面么”薛有福声音微微发颤。

慕清晏微笑“自然记得,你说他十分高兴,还送来一株雪灵芝给老夫人补养身体。”

“我与正扬哥相识那么久,从没见他那么高兴过。他这辈子,没几件能高兴的事。”薛有福怅然道,“那夜,我们一气饮了十几坛酒,醉的稀里糊涂时,正扬哥说了一个地方”

慕正扬是个极其细致谨慎的人,不然也无法在聂恒城的眼皮子下蛰伏那么久。

他与薛有福虽然说过许多话,但从不涉及具体的人名地名和事件名。薛有福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小淑姑娘姓甚名谁是什么人,甚至连慕正扬失踪了都不知去哪儿找人。

只有那夜初步成功的计划,两情相悦的恋人,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了,慕正扬相信自己即将摆脱厄运,真的高兴极了。

“正扬哥一直絮叨着叫我照顾好娘,将来还有的是好日子呢。我随后说了句,娘近来身子骨挺硬朗的,倒是你,别冒着大雪去什么破地方冒险啦。”

“正扬哥含含糊糊的答不行不行,还得去一趟雪沼泽什么的”

慕清晏目光一闪“雪沼泽”

“是啊,我当时还在想,雪山也有沼泽么”薛有福挠挠头,“正扬哥酒醒后想起了这事,严厉的叮嘱我不许说出去,唉,我是咬破手指应下的。慕教主,这事要紧么”

慕清晏微笑道“就算再要紧,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等薛有福走远后,游观月过来看见慕清晏正静静矗立在山崖边。他刚要上前回禀,却听慕清晏道“你准备一下,我们轻装简行,去一趟血沼泽。”

游观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沼泽”

“流血的血,血沼泽。”

游观月想起这个名称了,他皱起眉头“是那个地方啊。”

慕清晏目中闪动“不错,就是广天门北山后,那一大片幽闭密林之中的血沼泽。”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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