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的话,有些刺耳。
张老头从衣服小心翼翼擦拭着玉如意,低沉说“昔日的大都督张云飞,已经随着岭南军覆灭,一同死了,世间早已没有他”
“现在苟活的只有张老头。”
张老头暮气沉沉,犹如一个腐朽的木头。
偏偏宁北,最看不得这般模样。
他薄唇微动“若我说,能帮你重建岭南军,重聚岭南军旧部,当年的大都督,可否恢复往日之风采”
“什么”
张老头起身,眼神透着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以宁北的身份,还愿意掺和这桩麻烦事。
要知道,岭南七十万精锐,最后都惨死于岭南山脉中。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会知道,当年算计张老头他们的人,有多么的恐怖。
袁天奉一惊“大哥,这桩事是禁忌”
“禁忌我宁北自身就是禁忌”
宁北静静站着,一股威压弥漫出去。
袁天奉唇角浮现苦笑,不敢再说。
北凉王的确是当世禁忌。
一尊活着的禁忌
在国内是禁忌,对境外八国而言,更是不可谈论的禁忌。
对于宁北王而言,何惧袁天奉口中所谓的禁忌。
一把北王刀立于天地间,破的就是
这些所谓的禁忌。
宁北回到客厅,端着茶杯,看着淡绿色茶水,轻笑“北凉男儿立于世,无惧世间风雨,岭南这桩事,是老师心中的痛,是北凉军身上一根刺。”
“这是北凉史上,被隐藏起来的冤屈”
“此事,纵然过了四十年,有些人,得给我这位北凉军主一个交代”
宁北端起茶杯,薄唇轻抿,半杯苦茶入口。
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慕容华低着头,站在一旁,默默不做声。
这一刻,谁再插话,便是挑衅北王虎威
纵然是袁天奉,现在也该清楚宁北的意思,岭南一事,不会这样算了
陡然间。
袁天奉浑身惊出一身冷汗,他突然意识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这位大哥,恐怕不是今天才想起追查岭南军一事。
恐怕很久以前,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不然今天燕归来这个小憨憨,真当他是没事瞎溜达跑来玩的
五大指挥使,谁过来玩不行,偏偏是掌管岭南地区的华南指挥室燕归来。
想到这里,袁天奉惊出一身冷汗。
他也是北凉老人了,当年位列北凉五大天王。
除了北凉十大狠人中的前三位,袁天奉当年谁也无惧
常伴北王身边的人,竟然没看懂北王的心思。
袁天奉脸颊浮现冷汗,抱拳低沉说“军主,属下知错”
“连续忤逆哥的意思,现在才知道自己犯错了啊”
燕归来大剌剌的,翻了个白眼。
小憨憨可不傻,从小在北境长大,北凉的规矩,他们这些老人谁不知道
北凉王的话,便是军令
宁北的意志,便是北境意志。
换句话说,宁北说的话,做的事,无人可以左右,无人可以质疑
但凡我北凉所属,只需要听令即可
就是因为岭南军一事,袁天奉连续数次劝说,幸亏是北凉十大狠人没在这,不然肯定饶不了袁天奉。
宁北轻声说“无妨,你成为封侯级,也是一个月内的事情,这一次随我回京都,还留在无双身边吧。”
淡然一句话,却让袁天奉脸色惨白
袁天奉拔出凉刀,惹得燕归来惊怒“卧槽,你干啥玩意呢”
小憨憨以为袁天奉拔刀,是恼羞成怒呢。
这完全是疯了
可袁天奉拔刀,单膝下跪,刀锋插入地面,低头一声不吭
他今天犯了大错
竟然想要左右北王意志。
的确是犯了错。
因为这
份错误,袁天奉觉得自己被赶回京都卫戍,他真的无颜面对皇甫无双。
这或许就是北凉男儿的傲骨。
他们这类人,不畏生死,无惧天地间的风雨,信奉手中刀,只遵北王令,宁北一声令下,北凉所属,势必听令
可是现在,袁天奉单膝下跪,一声不吭。
宁北有些头疼,不喜说“起来”
“请军主责罚,赶我回京都卫戍,我不去”袁天奉瓮声说着。
他是真的没脸回去
到时候袁天奉回去,皇甫无双肯定会问他为啥回来。
你让袁天奉咋说
难道说他被宁北赶回来的
想到这里,袁天奉心态都特喵炸了。
宁北哭笑不得,瞪了一眼燕归来,无奈说“小憨憨的话你也信也就唬唬你,让你回京都,是为了帮无双。”
“他现在真不用帮了。”
袁天奉一脸不情愿。
镇抚使皇甫无双高坐镇抚司殿堂,京都卫戍上下皆听其令,已经不需要人帮了。
宁北轻笑“你先前还告诉我,京都局势复杂,各大门阀盘踞在京都,势力纵横交错,难道忘了”
“那按照先前说的,等我封侯了再回去。”
袁天奉起身,死活不想回京
都。
慕容华突然补了一刀“先前军主问你,岭南军一事,你在京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袁天奉脸都绿了
原本这个问题已经蒙混过去了,好好的又被慕容华给捅了一刀,重新把问题提了出来。
袁天奉黑着脸,微微点头,偷偷看宁北的脸色。
岭南一事,牵扯到不少人。
其中这个人,就是皇甫无双
当年的岭南王,就是皇甫无双的亲爷爷啊。
先前袁天奉不断说岭南军的事情,极为复杂,有诸多隐情,因为这个家伙掌握更多的信息。
但他不敢说
一旦说出来,宁北势必前往京都,相助皇甫无双。
只因皇甫一脉,当年可是京都首屈一指的门阀实力。
可惜,在数十年前那一夜,惨遭灭门
复姓皇甫的人,全部被斩尽杀绝
这件事也和岭南军有关系。
两者发生的时间,是同一夜。
现在你该明白,为啥袁天奉一直说,岭南一事没有张老头俩人说的那么简单吧
宁北放下茶杯“轩红衣还活着”
突然的询问。
满怀杀机
袁天奉眼皮微跳“还活着,就在京都”
“那便去一趟京都”
宁北淡然起身。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