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君子协定”, 沈曦简直变了个人
高一六班全体老师惊掉下巴
沈曦无比努力学习
而且,也不熊了
要说是受期中刺激,也不像, 毕竟已经过去很久。
沈曦三个同寝表示, 沈曦每天3点才睡, 7点起床,不吃早饭直接上课,只有4个小时休息, 一回宿舍立马做题, 除了撒尿不挪地方, 至于周六周日, 死都叫不出去。室友都说“比吸毒还猛”。
至于白天, 沈曦也不再玩儿, 不再扯淡,不再逃课,全程念书。不过, 他与夏九嘉方法不同。夏九嘉认真听讲、记录, 而沈曦觉得“浪费时间”, 用一只耳朵随意听听, 把主要精力置于自己刷题语文课写数学, 数学课写英语, 英语课写物理, 物理课写化学他一口气买n多题, 每天低头不停地算。
“沈哥”安众惊讶, “您被魂穿了吗”
钱厚也说“沈哥,不要吓唬咱们”
上官凌霄“沈哥,难道中了病毒”
“都滚一边去。”沈曦头都不抬,“最近没有时间,你们自由活动。”
安众、钱厚等一众小弟“哦”
沈曦谨守承诺,不再发情书也不再讲情话,给了夏九嘉最想要的“距离”,只是,每天晚上,沈曦都会把当天全部“战果”拍照并发微信给水晶皮冻。
不得不说,学神发起狠来,和学渣发起很来,天差地别
学神本来做题就快。同样一个晚上,学渣做两套题,学神能刷十套题。
于是,每天早上,夏九嘉都会震惊地看到沈曦昨晚,又把每科真题各写两套沈曦有许多教辅,王后雄学案教材完全解读解题题典等等。对于一看就会的题,沈曦通常跳过,只做那些“有趣”的题,最后核对答案。此外,沈曦还会背诵中文英文的词汇和句子。
而在每天十几张甚至几十张写满字的书页和卷子的照片后边,沈曦只会写一句话今天还是喜欢。
再无任何骚话。
每次都是“今天还是喜欢”。
千篇一律,毫无变化。
然而,那即使是沈曦、每天没有十四五个小时也没法儿写完的题的照片配上“今天还是喜欢”的文字,在夏九嘉看来,反而是比之前那些长长长长的微信还令人心慌。
夏九嘉也有危机感。
他平时不熬夜学习,甚至说,晚自习后都不念书。他只写学校发的教辅、卷子,还有老师推荐的书,觉得这些已经足够学校很有经验,会选最好的题,其他教辅的知识点恐怕基本已被覆盖。出于这个原因,夏九嘉每天都会利用自习时间写完各科作业,回寝室后不开书包,只读一读经典中文、英文小说,学单词,看句子。
不过,在沈曦的压力之下,夏九嘉也买了解题题典,挤出下课、午休晚休时间做做,倒也见到几道新题,心里觉得,那个“约定”真的是erfect,竟让自己又有进步。
月考之前,夏九嘉去外面一家文具店里买笔。
正好碰到沈曦。
夏九嘉不理,浅浅打了一个招呼,便转回头去,装作毫不在意,叫老板把四种黑色中性笔都拿出来给他试。
对于这次月考,他很谨慎,比期中还要谨慎万一翻车,还要搭上自己,把自己送给沈曦谈恋爱处对象,非常可怕。
因此,他特意出来买笔。就像刀剑对于战士、球杆球拍对于球员一样,铅笔水笔对于考生来说也是搭档,极其重要。
老板把笔逐个掏出。
夏九嘉一支一支地试。
他没太思考,直接就用必背课文烛之武退秦师试笔。
先用第一支笔在硬白纸上写夫晋,何厌之有一开始,因为没有用过,墨水并未下来,“夫”字没有写上,夏九嘉反复几遍,才在刚才那些没墨水的“夫”字上面成功写出一个很正常的“夫”字。
接着,夏九嘉换第二支笔,另起一行,写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因为是要试笔,夏九嘉字写得很大,行间距也大。
第三支笔若不阙秦,将焉取之
第四支笔阙秦以利晋,惟君图之。
各写一句以后,夏九嘉决定,买这第四支笔。手感最好,写得流畅。
夏九嘉字比较秀媚,四行下来,字赏心悦目,除了那个“夫”字因为不下水,来回勾抹,显得突兀。
沈曦凑近看了一眼“哇哦,有两个字当真难看。”
“两个”夏九嘉瞅了半天,“哪两个”哪有两个除了“夫”,还有什么
沈曦说“还有一个。”
“”夏九嘉皱眉。
他是完美主义,此时听沈曦这样一讲,有些别扭、难受。
嗯,干嘛都要完美。
沈曦好像注意到了皮冻露出来的表情,嘴角一勾,一只胳膊搭着柜台,轻轻靠着,没穿校服,腰带将腰部勾勒出美好的线条,说“小皮冻儿,去过苏州狮子林么”
“嗯”夏九嘉不明所以,说,“没有。”
沈曦说“我去过。”
夏九嘉说“你去过就去过呗”显摆什么
“别急。”沈曦却继续讲道“苏州狮子林呢,有一座真趣亭。乾隆下江南时在那附近闲逛,忽然一时兴起,叫人备好笔墨,挥毫、赐字、留下墨宝,写下了真有趣三字。写完却觉后悔,觉得庸俗不堪。当时状元黄喜就在一边陪驾,揣摩到了乾隆想法,便说自己一贫如洗,请皇上把中间有字赏给他用,于是乾隆顺水推舟,单独留下“真趣”二字,立即由俗变雅,意境全然不同。乾隆走后,地方官员筑造亭阁,就是真趣亭。”
夏九嘉愣愣看着,不明所以。
沈曦又笑,竟很英俊“所以,既然您老不大高兴那两个字赐给我咯好么”
夏九嘉点头“行啊。”
“嗯。”
“话说,到底哪两个字写得不好”
沈曦伸手抽了一根粉色水笔,拔开笔帽、放在一边,又用长长的手指按着夏九嘉的那张硬纸,微微向自己方向挪了一点,右手手腕一抖,在“夫”字上画了一个圆圈“这个。”
夏九嘉也想到了“嗯,我知道。还有呢”
“那这个字,送给我了。”
“嗯。”
“还有”沈曦拉了一个长音,手腕轻晃,握着笔尖缓缓下移,到第四行,“阙秦以利晋,惟君图之”那句,在“君”上面又画了一个圆圈,说,“还有这个。”
“”看出上当,夏九嘉不发一言。可沈曦没有发情书讲情话,他也不能开骂。
那个“君”字,固然没有写得很好,可也没有写得不好,和别的差不太多。
沈曦又说“好了,你答应的,这两个字送给我了。”
“”事到如今,又不能反悔,当“吃了吐”,夏九嘉只能不作任何表示,其实就是默认。
沈曦几根手指指尖放上柜台玻璃轻磕几下“老板,一把裁纸刀。”
老板是名女性,大约50多岁,不明所以,将一把裁纸刀递到沈曦手上“八块八。”
沈曦说“再来一把格尺。”
老板问“哪种”
“最便宜的。”
“给,六块八。”
“谢了。”沈曦动作很慢,“咔”地一声,将刀尖划出一点,用格尺比着“夫”字左缘,很小心地在硬纸上下刀,确保割的直线,不会划到别处。
上下左右四刀,沈曦刀尖一挑,将那“夫”字挑了出来,放在一边,又去割另外一个“君”字。
而夏九嘉,没有办法,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地看。
十来秒钟,沈曦将第二个字也挑了出来,摆在“夫”后,右手食指中指各按在一个字上,在光滑的柜台玻璃上面上下拨弄几下,又用手心轻轻拢着那两个字,看着夏九嘉,说“行,你把写的这俩字儿,赐给我了。”
“”夏九嘉又白又薄的脸皮上,竟是起了一层淡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怎么的。
50多岁的文具店老板这时候终于看懂两个小孩玩的把戏,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用一脸“卧槽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定定地看着沈曦与夏九嘉。
沈曦又要了双面胶,翻开刚刚才买的黑色笔记本,把夏九嘉送给他的“夫”“君”依次摆上、对齐,横着贴在扉页上面,还用手指按了两下,弄严实,说了一句“月考减油”,便潇潇洒洒推开文具店的大门出去。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