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中
严寒冬日, 下过雪之后冷的厉害,永和宫的偏殿门窗关紧,一股冷风却还是从窗户缝隙中透了出来。
裴奉仪在屋子里冷的动弹不得, 那只受伤的腿就像是有蚊虫在里面啃食。又痛又痒,每年一到冬日就让人痛不欲生。
月姑姑烧了热水来,汤婆子装了热水贴在受伤的脚腕上,可算是如此无用,那股刺骨的疼撕扯着肉,又像是被烈火灼烧。
“姑姑。”裴奉仪抓住月姑姑的手,痛的不肯放开。脚腕处仿若是有蚊虫在咬,吞噬她的骨肉,吸她的骨血。
大冷的天, 她手脚一阵冰冷,可额头上却冒的全是冷汗。
汗水一颗颗砸落下来,裴奉仪痛的在床榻上打滚。
“奴婢去找太医来。”月姑姑瞧的满脸是泪,主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主子的命就是她的命。
月姑姑放下东西要离开, 床榻裴奉议却摇着头“不”
她喉咙干涩,痛的声音都变了“我活不长了。”
殿下下令贬她位份,她活着只会为成为家族累赘。裴奉仪的手紧紧抓在床榻上的锦锻中,用力到指尖泛白。
“去找荣侧妃”她喉咙干哑,痛的脸颊都在抖动。
死死咬着舌尖,溢出血来“她欠我一件事, 现在该还了。”
孟昭训被压在院子里扇巴掌。
太宸殿的奴才们可不是个心软的,巴掌扬起来毫不留情。几下就打的孟昭训脸颊发肿,口吐鲜血。
南殊听见消息,随着孟秋过去看了眼。
孟昭训被压在雪地中,漂泊的雪花落在肩头。鹅黄色的袄子被雪水浸的湿透, 她被两个小太监压着肩膀,一巴掌下去,脸上瞬间就起了印子,随后迅速的泛红。
光是肉眼可见便能感觉到疼。
南殊抬起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自己被殿下掐一把也没什么了。
她无奈道“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孟昭训也是有本事,出个门的功夫也能将殿下惹了。
小福子在一旁憋着笑呢,凑倒她身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南殊这才重新往孟昭训那儿走去。
见她靠近,小太监倒是不敢动手了,唯恐伤了她。
南殊站在孟昭训面前,微微附下身“今日你跟在我身后,听见了我与裴奉仪说话”
她当时只顾着看着李良媛,倒是忘了注意外面居然还有人跟着。孟昭训平日在琼玉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去了外面居然也是如此。
南殊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没想到吧。”孟昭训被打的嘴角溢出血丝,却还是仰着头冲着南殊得意的道。
“你骗的了殿下,但是骗不了我。”恶狠狠地目光落在南殊的脸上,孟昭训道。
“很快,很快我就会让殿下知道,你是个什玩意儿”
孟昭训说完还冲着南殊呸了一声,南殊看和雪地里的血水,眼眸都冷了下来。
她看着孟昭训得意的样子,与白日里裴奉仪与她说话时一模一样。
她们似乎都以为她对裴鸿雪情深不悔,难以忘怀
南殊沉默着没有说话。
孟昭训刚还被打的奄奄一息呢,此时瞧见她这摸样,冷笑道“怕了吧。”
南殊心中复杂,再抬起头却装作一副心慌的样子,眼帘掀开,唇瓣颤抖。
扶着孟秋步步后退,倒当真儿一副受惊的样子。
孟昭训如何见过她这幅样子,心中只觉得畅快。只要自己找到证据,看她这个良媛之位还能坐到几时。
殿下下了命令,太宸殿的奴才们足足掌嘴三十才离开。
那小太监手劲大,三十巴掌下去,孟昭训的脸都肿的不能看了。
头晕脑胀,被宫女扶着起身时差点儿晕倒。
可就算是如此,她走之前还特意往南殊那儿看了眼。
南殊见状,眼帘抖了抖,敷衍般的露出几分慌张来,换来孟昭训越发洋洋得意的笑。
回了屋子,她头疼的解开斗篷。孟秋跟在她身侧,小声儿道“小主,孟昭训是不是知道您跟裴将军的事了”
裴将军几个字孟秋越说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后宫女子若是被人发现之前与别的男子有过往来,这可是大罪。
南殊转头,看着她那满脸担忧的样子,笑摇着头“知道又如何”
她面色淡然,哪里有刚刚在孟昭训面前那股担心受怕的样子孟秋看后愣住。
“我与裴鸿雪的事殿下一五一十都知道,既没藏着也没掖着,何必去怕”
裴奉仪与孟昭训都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既然如此,那她就等着。
看她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孟昭训被彩云扶着回去,脸肿了大半夜去找太医。
太医一听闻是琼玉楼的小主出了事,倒是立即就过来了。
只是去了才发现,没想到不是殊良媛,而是隔壁的孟昭训。太医见状敷衍的留下两盒膏药后便要离开。
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小主日后要说清楚些。”这孟昭训是被殿下罚的,他来这儿一趟不是跟着触霉头么。
孟昭训挨了打本就气,转头救将那膏药往他身上砸过去“狗奴才,滚出去”
药膏碎了一地,孟昭训还不解气。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捞起手边的将茶盏又往太医身上扔。
彩云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那整整一杯冷茶都泼到了太医的身上。
“小主你何必又得罪太医。”小主别说是受宠,殿下回回来琼玉楼都没往她们这儿来过。
“你看他那副样子,分明就不是真心来给我治病的。”孟昭训脸肿的难受,脑子却不傻。
太医必然是想巴结殊良媛,这才来的琼玉楼。
殊良媛算什么她与裴奉仪的弟弟搅和在一起,殿下若是知道了日后还会要她
彩云看着自家小主那张肿的跟个馒头似的脸,心中微微叹息。
小主如今被殿下责罚,若不是借着殊良媛的名号,哪里还会有人过来。
“若是没有太医来医治,您这脸该如何是好。”
孟昭训看着自己脸颊上的血丝,又想到殿下冰冷的神色。
心中酸楚“拿些银子再去请个太医便是。”她就不信,没了殊良媛还没太医来给她看病了。
太医白来一趟还受了气,走之前顶着身茶水,怒气冲冲。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刘进忠“刘公公好。”
太医位份不高,在刘进忠这样的掌事太监面前也只有低头的份。
刘进忠是来给殊良媛送南珠的,殿下吩咐了连夜就要送来,就为哄殊良媛,一刻都等不得。
瞧见太医的袍子,眸色深了深“这是怎么了”
太医哪里敢说小主的坏话哪怕不被殿下喜爱也不是他们做奴才的议论的。
闻言只得道“孟昭训伤了脸,心情不好。”
刘进忠心里跟块明镜儿似的,殿下如今对殊良媛可是在意的很,这位孟昭训明显就是在嫉妒殊良媛。
今日都敢当众怒骂,日后若是伤了殊良媛可如何是好
刘进忠半点儿都不敢马虎,回了凤阳宫就立即殿下禀报。
太子殿下在荣侧妃宫中,听见后眉心微拧“让太医不准去给她医治。”
掌嘴三十还不能让她清醒,那便只有接着惩罚了。孟昭训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若不是看她是女子,赐死都不为过。
屋内泛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荣侧妃在一旁喝着药。见状抬起头“殿下,这是怎么了”
荣侧妃生的不美,但眉眼之间却是极致的温柔。说话时犹如潺潺流水,光是听着声儿就极为舒服。
“没什么。”太子殿下低下头,举起茶盏喝了口,并不打算多说。
只是他刚从琼玉楼出来,还有什么是瞒得住荣侧妃的呢
荣侧妃语气温和的问道“殿下,可是殊良媛那儿出了事”
“嫔妾身子没事,殿下若是忙还是去看看殊妹妹吧。”
她素来贤惠,也不随意拈酸吃醋,此时她这么一说,宋怀宴是当真动了心。
只是随后一想,出门之前南殊还怒气冲冲,此时他再过去,怕还是会与自己置气。
他心中升起遗憾,嘴上却道“不必了。”
太子殿下放下手中的茶盏“孤看过你你就去太宸殿看折子。”
荣侧妃身子不好,太医过来看过说是劳累所致。太子殿下便让她暂且放下后宫事务,专心养好身子。
“嫔妾多谢殿下。”荣侧妃起身,扭头又咳嗽了一声。
“只是如今年关,事情也多,若是嫔妾不帮忙太子妃那儿只怕是忙不过来。”
年关事多且不讲,如今宫里最大的事就是珍贵嫔的肚子,这可是殿下的头一胎,若是有了什么差池只怕是万死难辞。
就连往日里张扬的珍贵嫔也不出来了,成日里捂着肚子在荣华殿。除了吵着闹着要见殿下之外,吃的好,喝的好。
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要生了。
“宫中事情再多也不及你身子重要,安心养好身子便是。”太子殿下放下手中的茶盏。
荣侧妃见状跟着起身,太子殿下上前几步将人按回椅子中。
掌心落在她的肩膀上,安抚似的拍了拍“这段时时日好好修养。”
荣侧妃看着殿下的脸,低头眼里浮出几分羞涩“是,嫔妾遵命。”
眼睁睁的看着殿下离开,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连影子也看不见后荣侧妃这才回头。
她扶着宫女的手,转身“刚刚刘进忠来禀报是出了什么事”
殊良媛受宠,她那儿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派人跟着的。
宫女立即禀报,孟昭训今晚犯下的种种说了出来。
荣侧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讽刺“蠢货。”殿下如此宠爱殊良媛,又岂非是寥寥两句就可以搬倒的。
“有些人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荣侧妃闭了闭眼,叹息口气后摇头。
宫女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扶着手不敢接话。
荣侧妃进了屋内,宫女等人在外面候着,不能进去。
昏暗室内点着几盏烛光,灯火影影绰绰的照在身上,瞧不出脸上的表情。
荣侧妃坐在梳妆镜前,黄花梨木做的梳妆台,屋里泛着奇异的香“裴奉仪如何了”
屋内安安静静的似是无人,但背后那门框处却是站着个人。
微微鞠着身子站在黑暗中,身上穿着黑色的袄子,瞧不清楚面容。听见声音之后才开口,只是嗓音一阵沙哑“裴奉仪吵着要见您。”
荣侧妃拿着簪子的停住,掀开眼帘看着铜镜中“我病了。”
“说过了。”嬷嬷的嗓音沙哑的很,听后让人浑身难受“裴奉仪非要见您一面,说您不去,当年的事她就不替您瞒着了。”
荣侧妃面不改色的从袖中掏出药来,帕子一抹,那惨白的脸色渐渐褪去,变得红润。
她今日就是不想见裴奉仪这才提前离开的。原本以为裴奉仪瘸了腿,借着殿下的怜惜起码会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让殿下看都不愿意在多看她一眼。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啊。”这话是荣侧妃说的第二回了。
可这后宫中太多人犯下同样的错,宫中的日子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自以为借着殿下一点怜惜就可以在后宫中随意妄为,这才是最蠢的。
裴奉仪好歹入宫几年了,却被个刚入宫半年的殊良逼到如此境界,何其可笑。
身后的嬷嬷眼皮未抬“裴奉仪如今走入穷巷,只怕会抓着主子不放。”
“裴奉仪得罪的不是旁人,而是殿下。”荣侧妃转过头,面上苍白的病态已经消失,神色平淡。
“这么多年,挟恩图报才落得如此下场,临到死期还不懂这个道理。”
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懂嘴巴闭紧。
翌日一早,南殊才听见说殿下下令不准太医给孟昭训治病。
孟昭训现在才怕了。
整个太医院没人给她看脸,她唯恐自己的脸烂掉,一早就跪在了大门口。
她故意没跪在院子里,而是跪在琼玉楼的正门口,顶着那种被打的脸,南殊一出来就止不住的磕头。
“求殊良媛饶命。”她昨日还满是硬气,今日却不得不低头。
一晚上过去,她那张脸越发的吓人。搞搞肿起像是发面馒头,因为没有药,又急的一晚上没睡,脸颊上还泛血丝青紫一片。
南殊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孟昭训这是怎么了”
她挪开眼神,觉得有些可笑。不说旁的,这孟昭训认错也太快了些。
孟昭训跪在雪地里,底下头时眼底还是带着恨意的。可为了自己的脸,又不得不对着南殊乞求。
“是嫔妾的错,殊良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救救嫔妾让太医来给我医治吧。”
孟昭训眼里带着盈盈泪水,跪在冲着南殊不停磕头。她知道这个点殊良媛要去给太子妃请安,若是迟了可有挂落吃。
她在这个点跪着,来来往往的奴才们都看的见,南殊若是不想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只能答应了她。
孟昭训心眼蔫坏,南殊不愿搭理她,正让竹枝将人拉开,孟昭训却是又哭又道“昨日是我得罪了殊良媛,还请殊良媛饶命。”
“殿下已经罚了掌嘴三十,殊良媛若是不满意也得等嫔妾好了再罚。”孟昭训说的句句是泪,仿若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嫔妾知错,只求殊良媛开口让太医给我医治,别让我毁了容貌。”
南殊被这倒打一耙给震惊住,他知道孟昭训不要脸,但没想到如此的不要脸。
分明就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这等小人,南殊是头一次遇见,面无表情就想从她身侧走开。
孟昭训急忙伸出手故意去拦她的脚“殊良媛。”
“我已经很给你脸了,孟昭训别给脸不要脸。”南殊一脚直接从她手背上踩过去。
身后传来凄烈的惨叫,南殊头也没回。
从广阳宫给太子妃请过安,众人又直接往荣侧妃的宫殿中去,荣侧妃病了,理应前去探望。
荣侧妃住在凤阳宫,旁边便是贤贵嫔的临华殿。两人身居高位多年,住的地方也是清幽安静,不喜人打扰。
南殊的轿子停在凤阳宫门口,身后的李良媛立即跟了上前“殊妹妹。”
李良媛回去后仔细思考过,宫中的日子如履薄冰,殊良媛看似除了一张脸之外什么都没有,但能走到这个地步又怎么会是简单的。
她对昨日在裴奉仪那听见的话选择装聋作哑。
南殊知晓李良媛这是在示好。侧目对着李良媛笑了笑“姐姐的肤色像是白了许多。”
李良媛闻言立马抹了把自己的脸。
她的确是白皙了不少,用过南殊的方子之后,肉眼可见的白了。
往日里她总是要铺上许多的粉,才能遮盖住脸上的蜡黄,如今光是站在那儿就可以瞧出是个白皙美人。
“那就要多谢妹妹了。”李良媛笑着道。
选择站在南殊这边,自然是少不了还有这些方子的缘故。殊良媛手上好东西不少,裴奉仪眼瞧着被殿下厌弃了,孰轻孰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姐姐舌苔发苦,面色虽是白了,但却有些暗沉。”南殊边走边道
“我那儿有种玉容膏,照着方子涂个几个月,那才真真儿叫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到时派人给姐姐送去。”
李良媛喜不自胜,进了凤阳宫眉眼里还都是笑意。
荣侧妃病重,东宫上下除了太子妃都来探望。
南殊与李良媛过去的时候,荣侧妃正在与周承徽说笑。
周承徽生得美,一张脸张扬夺目,嘴里念叨着不知从哪里听见民间趣事,逗的荣侧妃病容都少了几分。
南殊与李良媛行过礼,荣侧妃才笑着道“都起来吧。”
“多谢娘娘。”
两人位份相同,南殊坐在李良媛身后。刚坐下,荣侧妃便道“本宫这一病,倒是劳烦这么多妹妹来看本宫了。”
南殊捧着茶盏,目光往屋子里看了圈。荣侧妃不愧为侧妃之尊,屋内虽不是富贵逼人,但也样样都是精品。
她垂下眼眸喝着茶,前方荣侧妃忽然道“殊良媛是头一回来本宫这儿吧。”
南殊没想荣侧妃居然会与自己说话,连忙放下茶盏起身“是。”
“嫔妾身份低微,不敢贸然来叨扰。”往日里除了去太子妃宫中请安,南殊是不随意走动。
这后宫里的处处都是危机,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本宫倒是极为喜爱殊良媛。”荣侧妃盯着南殊那张脸,笑着道“昨日殿下来看本宫,倒还说起了殊良媛。”
“你年岁小,性子本不该如此沉稳,骄纵些倒还显得可爱。”她面露温柔,加上年岁大了,看人的时候带着些慈祥。
南殊撞入那双眼眸里,见她抬手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又淡笑着道“若是平日里无事,殊良媛多来本宫这儿走动走动。”
南殊不知自己哪里招了荣侧妃的眼,自然满脸惊喜的笑着答应。她刚坐下来,身侧的周承徽又是羡慕又是妒忌的朝她看了眼。
她刚逗了荣侧妃小半个时辰,嘴巴都说干了,荣侧妃也没让她过来坐坐。
倒是殊良媛一来,荣侧妃立即就邀请了。周承徽想到这儿,翻着白眼往南殊脸上瞪去。
南殊当做不知,捧起茶盏刚要抿一口。内务府的张德顺却是来了“奴才叩见荣侧妃。”
张德顺跪在地上道“裴奉仪说想见娘娘。”
“裴奉仪想要见本宫”荣侧妃帕子捂着唇角,咳嗽了两声“本宫这样,如何去见”
荣侧妃一脸病态,抬手撑着身子似是要起来,却虚弱的倒了下去。
张德顺见到这儿,面色发苦。
他想起昨日裴奉仪拿刀抵住脖子,阴沉的样子心中就发颤。殿下可没赐死,裴奉仪有个三长两短还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赔命
张德顺双膝跪在地上,身子朝下磕着头“奴才也没法子,求侧妃娘娘救命。”
“裴奉仪不肯搬走,好说歹说都无用,拿刀抵着脖子非说要见娘娘一面。”
张德顺磕头磕的啪啪作响,荣侧妃是整个东宫最温和好说话的主子了,若是求到她头上就没有不答应的。
“求荣侧妃救命。”
荣侧妃的面上露出几分不忍,她面带着病容,扶着宫女的手起身“既然这样本宫就陪你去一趟。”
“只是”她目光看向屋内“本宫与裴奉仪没什么交集,她如今这样”拿刀抵着脖子。
荣侧妃转头道“劳请妹妹们陪我一同去吧。”
既然荣侧妃都开口,南殊等人也不敢推迟。刚坐下,一杯盏还没喝完,便跟着众人去往永和宫。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