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孟昭训的目光时不时往身旁看去,一双眼里满是忐忑。
也不知道殊姐姐有没有怪罪她。
昨个儿晚上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气自己不该这么急功近利, 殿下还未走她就急急的去拉着殊姐姐说话。
虽然她承认当时自己是有私心,但她也不过是想让殿下注意到自己,别忘了琼玉楼中还有她这个人而已。
只是后来她又想明白了, 其实她不用那么着急。殊姐姐生得这样好看, 殿下定然是常来, 她只要跟殊姐姐关系好,殿下总会看见自己的。
总比昨日那番迫不及待的模样要好看的多。
孟昭训心中升起一千次的后悔, 又忐忑不安的往身旁看去。心中鼓起巨大的勇气“殊姐姐”
只是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 还未开口就被打断了。
南殊实在是有些懒得敷衍她, 这一路上孟昭训忐忑不安犹犹豫豫的样子她不是没有看见。
但她膝盖很疼,人也很是疲倦。琼玉楼离广阳宫并不近,这一路走来她双腿虚软, 当真儿是没力气去与她表演姐妹情深。
“殊姐姐, 昨夜我”孟昭训咬着唇又喊了一句。
南殊却是垂下眼帘道“广阳宫到了。”孟昭训往前看了眼, 发现她们的确已经到了广阳宫门口。
这才闭上嘴跟着走了进去,只是看着前方的背影她心中又有几分失落, 殊姐姐这样是不是不肯原谅她
南殊才不管她是如何想的, 两人一起走到广阳宫门口, 却发现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不似往日里的喧闹, 今日显得格外安静。
她往里走去,这才发现原来太子殿下也在。
高位之上, 太子殿下端坐其中。浑身冰冷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身侧太子妃正不知与她说的什么,他微微颔首侧听着, 下垂着的眼帘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南殊看过一眼就赶紧低下头,连忙上前了几步“嫔妾来晚了,还请殿下娘娘恕罪。”
她其实来的并不算晚,但太子妃既然到了那便是她晚了。
孟昭训跟在身后,也赶忙跟着有样学样的行礼。
太子妃对着殿下将话说完之后才回过头,目光落在南殊身上“起来吧。”
“多谢太子妃。”南殊立即起身,只她腿软又走了太久,虽是克制住了,可起身时还是忍不住虚晃了晃。
身后竹枝立马扶住了她,她这才未曾出丑。
“昨夜你受惊了。”太子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满脸憔悴淡淡关心了一句“想必是一宿没睡好。”
南殊袖中的手瞬间揪紧,她面色一红。察觉到前方那凉薄的目光像是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却又像是带着笑意。
她心口微颤赶忙低下头“嫔妾无碍。”
“昨个儿晚上你们两人都受了惊吓。好在有惊无险没出什么乱子。”太子妃又往她身后的孟昭训那儿看了眼,说到这儿面色微沉“本宫昨夜已经派人查明,是禁军将领杨泰昨夜醉酒误事。”
禁军值夜,每半个时辰轮班一次,昨夜刚好是这位杨泰值守。
从冷宫到琼玉楼跑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按照时辰来算,赵良媛刚好是等着换班的间隙跑了出去。
“臣妾派人过去的时候,杨泰正带着手下的侍卫喝的酒气熏天。一队人马离开,而杨泰未曾补上,这才让冷宫中的赵良媛有了可乘之机。”
太子妃说完之后冲着太子殿下跪了下来“臣妾掌管东宫失职,出任何乱子都是的臣妾的错,还请殿下责罚。”
室内跟着安静下来,南殊也跟着跪下。
赵良媛都关入冷宫中了,如何还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父亲清早被关押,她当即就知晓了。禁军的换班时间,又摸清的了如指掌。
而且,南殊心中有些疑惑,明知在东宫当值,居然还有胆子饮酒,是当真不怕还是有恃无恐吗。
杨泰她无声念叨了一句,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杨泰人呢”太子垂眸摩挲着掌中茶盏,姿态慵懒,可问出的话却是让人心中一紧。
他挥手让太子妃起来,嬷嬷立即上前过去扶她。太子妃坐下后便道“臣妾已经派人关押住了,任凭殿下处置。”
杨泰此番是大祸临头了,连着他全家都怕是要受到牵连。东宫当值,殿下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中,他却喝酒误事如何能饶
“打五十军棍,剥去他禁军将领的位置。其余人等,只要参与喝酒的,一律杖杀。”
茶盏落下,太子殿下搁在脚踏上的腿回收。深邃的眉眼之中寒气逼人,轻飘飘的却是要了那么多人命。
可军有军规,国有国法,若无重罚今日之事必定会在起祸端。只有一次性严惩,才能彻底断绝了这番可能。
“臣妾遵命。”太子妃倒不意外这个结果,这么多的人的安全可都在禁军的手中,出了猜错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轻拿轻放,东宫岂不是乱套了。
“谁给赵良媛传的信”太子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又问。
“是她的宫女迎春。”太子妃一挥手,身后奴才立即压着迎春上来。
赵良媛被关入冷宫,身侧不准带任何宫女,迎春便被贬去了浣衣局。
昨夜也是她去给赵良媛送信,若是旁人赵良媛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
迎春被拉上来的时候明显受了刑,跪地的时候还能看见她身上的血。
衣裳被鞭子抽烂了,身上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南殊闻到那味道心中就不舒服,她面色微变。低下头却见迎春正满是恨意的盯着她,一双眼睛里似是带着火,却又盖不住那股浓浓的妒忌。
“往哪里看呢。”刘进忠见殿下眉心一皱,立即冲着地上呵斥了一声“殊小主可是你这个奴才可以随意瞪的,活腻了不成”
迎春这才赶忙低下头,一副惊慌不已的模样。
“臣妾审问过,就是这个奴才给赵良媛送的信。”太子妃在一旁解释道“她本赵良媛的贴身宫女,这段时日倒是老往冷宫跑。”
“她说她昨日去的时候见冷宫四处无人,她便给赵良媛开了门,说了赵德丰被关押的消息,赵良媛一时控制不住这才跑了出去。”
一整夜下来,她就只查到这么多。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而指使的人究竟是谁她却半句不提。
各种刑罚都上过,只是依旧说不知道。
太子妃面上十分难看,后宫乱成这样只能是她这个做太子妃的责任,殿下不斥责还好,追究起来她也难辞其咎。
她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捏着掌心。
身侧,太子殿下的目光正看向地上。凉薄的目光往下扫了一眼,那颤抖着的身子就开始哆嗦。
“孤问你,如何开的门”
殿下一开口,迎春整个人便抖得的如同筛糠。她跪在地上哆嗦着,血从后背溢出来“那钥钥匙就在门锁上,每日送膳,有时便会忘记取下来。”
冷宫的门都有特殊的链锁锁住,无专门的钥匙压根儿打不开。她去的时候钥匙刚好就在锁上,没多想就打开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赵德丰被关押的。”都被贬到浣衣局去了,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
“奴婢开始并不知晓。”迎春跪在地上,吓得连连磕头“是奴婢去的路上听见几个小太监在聊天,听听见的。”
她是赵良媛从家中带来的,自然对赵家有感情。一听赵德丰被抓,火急火燎地的就去了冷宫报信。
刘进忠大声呵斥“在殿下面前还不说实话,当心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没有说谎。”迎春头磕的快要破了,疼的浑身蜷缩在一起,声音里满是紧张“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当时四小太监围在一起,奴婢奴婢听后吓坏了。”
“无人在背后指使”太子问。
迎春额头贴地,身上受了重刑“无无人指使。”
她边哭边磕头,吓得眼泪直流“奴婢当真儿不知放了赵良媛会惹出这么大祸事来,奴才当时没没想过她会跑。”
太子殿下收回目光,身子后靠。抬手一挥,迎春就被拖了下去“殿下饶命啊殿下。”
“奴婢当真儿不知,奴婢只是给赵良媛开了门,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巨大的恐惧袭来,迎春拼命挣扎,却是被小太监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殿下饶命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地已经听不见。
随着迎春被拖下去,殿内气氛越发紧张。
这事瞧着已经清楚,迎春无意间放了人,而又恰好撞上禁军不在,赵良媛这才得已跑去了琼玉楼。
桩桩件件巧合的天衣无缝,像是已经水落石出。
南殊跪在地上,觉得这事查到这儿已经到了头。她甚至不知迎春是真的不肯说,还是她压根也只是一步棋。
没一会儿太子妃问她“殊承徽觉得呢”
毕竟她是这件事的受害人,太子妃问道“殊承徽还有什么想问的”
“多谢娘娘。”收回目光,南殊淡淡道“嫔妾没什么想问的,再说嫔妾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赵良媛没对她照成实际性的伤害,她自然也无法不依不饶。
太子妃收回目光,喜欢她的识趣儿,她又问太子殿下“依殿下所言,那赵良媛该当如何处置”
赵德丰一早已认罪,在狱中自戕。赵家其余人发配于苦寒之地,赵良媛昨日这么一闹已经无了生路。
旁的罪名她都不至死,只是她当众辱骂殿下伤了皇家的名声。哪怕是殿下想饶了她,她也根本就根本活不下去。
如今赵良媛在冷宫中一心想寻死,只是处置没下来之前,她自然不敢让人没了命。
太子从椅子上起身,沉默了片刻后才道“贬为庶人。”
“你是太子妃,余下的事交由你处理。”太子轻飘地的往下她一眼,说完抬脚就走。
太子妃被那目光看得心中一紧,喉咙干涩道“臣妾遵旨。”她扶着嬷嬷的手起身,站直时后背已经一片汗湿。
殿外,太子从广阳宫中出来。
八月秋老虎热的厉害,刘进忠擦着额头的汗小跑着才追的上殿下。
殿下得的太快,他每回这么跟着腿肚子都跑细了。直到轿撵前他才停下,刚松了口气,就听里面道
“杨泰人呢”
刘进忠下意识回“被太子妃关至慎刑司。”慎刑司是关押罪人的地方,里面行刑的人手段高深,要你死你就绝对不会给你活着走出慎刑司的机会。
五十军棍下去倒时这位扬将军是死是残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轿撵中,太子端坐着,桌面上的炉里泛着一丝熏香,他翻看着手中的折子淡淡道“别要了他的命。”
殿下既是罚了杨泰,却又留他一命。
刘进忠稍稍思索,不懂这是为何,只他不敢多问低着头谨慎道“奴才遵命。”
殿下一走,太子妃也很快就散了场。
南殊刚从广阳宫中出来,身后就是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殊姐姐。”
“殊姐姐,你等等我。”
竹枝停下脚步朝后看了眼,叹气“小主,又是孟昭训。”
这个孟昭训跟个跟屁虫一样,当真儿是惹人烦躁。清早起来叫她不肯走,到了请安结束还要跟上来。
这种随时随地背后跟这个人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心中烦闷。
竹枝心中烦闷,那就更别说是南殊了。
四周人有人还未走远,见着这一幕,远远地的朝这儿打量着,南殊只得停了下来。
孟昭训站在她背后,小跑着追了上来“殊姐姐,你你等等我。”
“孟昭训,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南殊实在是怕缠上,外头烈阳大,她也不想跟着这孟昭训周旋。
“若是无事倒是不如边走边说,我晒的有些疲了。”
孟昭训小跑着上前,又愣愣的看着前方。南殊站在油纸伞下,一张脸的确是带着几分疲倦。
只她这张脸生得太好,哪怕是憔悴也美得动人。
孟昭训一时看愣住了,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我我也没什么事。”
她双手搅和在一起“殊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南殊本是想去问问那位杨泰,见状只得先打消心中这个念头。一路无话,两人一起回到琼玉楼中。
刚进去便见张德顺带着一群人在门口候着,孟昭训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吓得顿在原地。
上回张德顺给她的打击不小,她至今都能想起来张德顺那冰冷又满是讽刺的眼神,他带着人搜查她的屋子,恐怖极了,之后她做了几晚的噩梦。
孟昭训手脚僵得不敢动。
而前方,张德顺却满是笑地的迎了上来,他微鞠着身子姿态谦和“奴才叩见殊承徽,见过孟昭训。”
张德顺这段时日跑琼玉楼跑的甚是勤快,心中对这位殊承徽越发不敢小觑。
“太子妃娘娘说昨夜殊承徽受了惊,让奴才送些补品来。”他招手让奴才上前“都是上好的东西,太子妃可当真儿疼爱小主。”
身侧,孟昭训在一旁瞧着,目光落在那些小太监手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伸手像是要去碰那朵灵芝“太子妃这是”
南殊看向身侧的孟昭训,见她像是看痴了。
“是太子妃赏赐给殊小主一人的。”张德顺抬起头,轻轻笑了笑。
孟昭训立即收回手,面色瞬间就变了。她赶忙低下头冲着南殊道“恭喜姐姐。”
太子妃赏赐的的确都是好物,琼玉楼的桌上摆了整整一桌子。
灵芝、鹿茸、燕窝都是滋补之物。甚至还有一根几十年的老参,这东西有钱可买不着。
“太子妃出手当真儿大方。”孟秋一边替南殊揉着腰一边道“样样都价值连城。”
“是有些太好了。”竹枝也跟着叹了一声。太子妃到底是家世高,这些东西随意的就赏了人。
她刚将东西一一翻看过,随后又跟南殊道“奴婢瞧着里面还有一匣子雪蛤,这东西可是难得的养颜圣品,吃起来比燕窝的效果还要好。”
“改日给小主炖了,补补益气。”
南殊点了点头,她躺在软塌上微微合着眼“将东西挑一半送去给孟昭训。”
太子妃赏她是宽慰她昨夜受惊,但只赏了她一人却未曾赏赐孟昭训,显得有些不地道。
别说昨夜还是孟昭训跟着她吃亏。
刚走的时候孟昭训瞧着面色都要绷不住了,面红耳得的像是要找个地方给钻进去。
南殊头疼的揉了揉眉,东西她舍得给。但孟昭训这样的人,她也实在是不愿意过多纠缠。
希望给了东西她能安分几日。
东西就在这儿,直接分了一半送去的东偏殿。竹枝亲自去送的,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宫女。
屋子关了门,旁人无人守着,刚靠近就听见里面在呜呜地的哭。
竹枝想了想,只得原路回来。
“怎么了”屋子里,竹青正在将东西登记在册。见她又拿回来了便问“孟小主不肯要”
这倒不是。
竹枝将事情说了一遍“奴婢见她在里头哭着,若是奴婢进去只怕尴尬,想着等会再送。”
南殊点了点头“孟昭训难免会多想,晚点去便晚点去。”
她此时却还在琢磨,今日这事究竟是不是巧合。若说设计,必定是有得利之人。
南殊不是没怀疑过李良媛跟袁昭训。
可袁昭训从那晚的表现来看,并不像。而李良媛,她倒是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理由
但她费经周折让赵良媛来找自己又是为何南殊设想了一下处境,要她是李良媛倒不如直接毒死赵良媛。
左右都查不到自己身上,何必费那么多心思至于恨自己倒也不必费那么大周旋。
还害死了那么多禁军
等等
禁军有什么在脑中灵感一闪,南殊忽然睁开眼睛。
脑中又闪过杨泰俩个字。
她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了这个名字了。
少年一身铠甲,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额前垂下一缕长发,一张脸清隽潇洒。
他瞧见她眼中溢出笑来,却偏偏又偏头躲开,只拿侧脸对着她。
“怎么了”南殊手中拿着他给的糕点,京都永巷的玉露团、白玉糕、茯苓饼、还有松子糖,都是她没吃过的。
油纸包还是微微热,拿在手中散着香。南殊仰头去看他“你捂着脸做什么”
裴鸿雪不敢看她,目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睛里耳郭又红了。他转过头粗声粗气道“你先用吧,我过几日在给你送。”
他欠她一命后便时常拿糕点来找她,可是送着送着,倒是来的越发勤快。
回回都巴不得与她多呆会,今日却拿起地上的弯刀恨不得立即就走。
刚弯腰,南殊就往他另边脸上看去,只见那半边脸上受了伤,眼睛被砸的青紫。
“怎么被人打了。”
少年站在玉兰树下,面色涨的通红。过了半晌才回“与人比武,输了。”
他说“杨泰打的。”
裴鸿雪当时所在的队,正是这位杨泰管制。那么昨日,喝醉后的杨泰是无意间惹下这个祸端
除了杨泰之外,全部人都被杖杀,无一幸免。
南殊手心瞬间握紧,她知晓裴鸿雪如今已经离开了禁军。但今日这事当真还是巧合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巧合
南殊手心发凉“这宫中有多少后宫妃嫔姓裴”竹竹在一旁替她捶着腿,倒是竹青喊了一声。
她登记完太子妃赏赐的东西,巴巴儿上前“我知晓。”
“应若轩的裴奉仪,漪澜殿的裴承徽,还有永和宫的裴良娣,这位都姓裴。”
前两个南殊不认得,应当是年前刚入宫的。只是她眼前闪过裴良娣的身影。
淡雅脱俗,温婉似水,不说旁的,裴良娣这张脸生得是当真很美。
那昨日的事是这位裴良娣做的吗她做这些又是为何
南殊仔细思索,却找不出丝毫的痕迹。除了这位杨泰之外,怎么都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头疼的揉了揉额,刚叹口气,门口就有了声响。
“殊小主。”刘进忠一脸笑眯眯的捧着个托盘上前,面上带着笑道“这是殿下给您的赏,小主您快收着。”
南殊赶忙让人拿来,红漆托盘上放着个紫檀盒。她微微打开个缝隙,瞧见里面的一眼就猛然关上盒子。
“啪”的一声响,吓得身侧的人都侧目朝她看去。
天里面是一串金铃铛。
南殊眼前发昏,拿着锦盒的手恨不得扔下去。身侧刘进忠却弓着身子越发恭敬“另外一盒是上好的玉容膏,治疗活血化瘀最是有效,是殿下特意赏给小主的。”
“多谢公公。”南殊僵硬着回谢,挤出来的笑意在刘进忠出门之后消失殆尽。
双手捂住脸哀嚎了一声,倒回美人榻上。
她没脸见人了
这时,孟秋捧着托盘出来,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冲着软塌上道“主子,该喝药了。”
“不喝”软塌上的人咬牙切齿,听着牙齿都要咬碎了。
孟秋笑眯眯的站在远处没走。
瞬息之后,南殊又没出息的加了一句“先晾凉”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