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振川说“我已和金夫人初步商定,要在长沙投资办厂。你现在就去长沙,办两件事第一件,听清楚,第一件是购买物资,不管什么物资,咱们办厂需要的,或者今后可能短缺的物资,都要买买下来就运到长沙,找一个妥当地方存放明白”
梁金凯一点头,“明白咱们的资金再不用起来,真要不值钱了”
翟振川说“对,就是这个意思第二件,是选择一块可以办厂的地点第一,要宽敞一点,第二,还要交通方便,第三,不要引人注意我决心办个机器厂咱们的工业太落后了办个机器厂,算咱们为国家出一点力”
这时,梁金凯就小声说“长官,那可需要好多钱呀咱们的资金恐怕不够”
翟振川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金凯,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绝密军统正在想办法仿制伪钞我也参与其中帮忙。龚滨生答应我,他们仿制出来的伪钞,咱们也可以用你听明白这个意思吗”
梁金凯睁大眼睛,那么意外地看着他,“老天,这个生意可就做大了有些物资,我恐怕需要到上海去采购吧”
翟振川说“你看情况凡是有价值的物资,你都可以买你可以全权做主但有一句话,你要千万小心我听说,日本人在上海也控制得很严你千万不能出事”
梁金凯一点头,“我知道我明天就去”
2-27
上海,大沽路六弄十五号,廖若兰家。
自从廖若兰向安江兄妹俩说出了九叔公正在找他们,终于让他们放下了防备。
廖若兰白天上班后,兄妹俩就细心地把房间打扫一遍,处处都擦得干干净净。
之后,哥哥安江就翻看家里的报纸和书。妹妹安湘则对窗台上的几盆花喜欢得不得了。时时拿着一杯水,给花浇水。
哥哥说“你再浇水就要淹死它了”
妹妹嘟着小嘴说“我好希望它们能开出小红花,小黄花来。”
哥哥说“现在是冬天,花开不了。”
等廖若兰下班回来,和他们在一起吃过饭,就坐下来更详细询问他们的情况。
原来,早在两年前,他们就被人带出了老家。他们在南昌住过一小段时间,后来又去了杭州。今年年初,有人带他们来了上海。
安江说,带他们来的人,叫他们在一处弄堂口等候,他就进了斜对面的一栋楼房。
但没几分钟,那人就被几个日本宪兵拖了出来那人只是从眼角向他们瞄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被日本宪兵带走了
安江的声音里有点悲哀,“姨,从那时起,我们就在上海街头流浪乞讨。”
廖若兰轻声说“是九叔公托我找你们,也很担心你们的生活。可能,过几天还会有人来对你们问话。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吗”
兄妹俩眨着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但还是向她点点头。
2-28
就是这天晚上,来了一位胖胖的穿一身长衫像个教书先生的人。
他给兄妹俩带来了糖果和一些小点心,然后就用湖南话和他们聊天。
到底是家乡话,已很久没听到了,兄妹两个都在脸上露出笑容。
胖胖的像个教书先生的人,主要和他们聊一些家乡的人和事,什么这个亲戚,那个亲戚,再就是母亲最常给他们做什么吃,家门前有水塘还是一条小河,等等。
胖胖的像个教书先生的人临走的时候,小声对廖若兰说“就是他们我会向上面汇报,你也要向上面汇报,尽快把他们送走”
廖若兰不知道胖胖的教书先生要向谁汇报,但她只能向黄汉辉汇报。
老黄听了她的汇报,连声说“好,好,太好了。我尽快安排他们走”
2-29
这个时候,悄悄去长沙的,可不止梁金凯一个人。
消瘦憔悴的秦雅丽,终于跟着李承国去了长沙。对她来说,重庆,已无可留恋
失去了还在吃奶的弟弟,她伤心得柔肠寸断,意志也日渐消沉。
凡是认识她的人看见她,都瞪大眼睛对她说“雅丽呀,你不好这样下去呀瞧瞧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说把你,人的命,天注定,这是强求不得地你还年轻噢,还可以再生一个嘛”
承国陪了她几天。亲吻、拥抱,然后轻声说“雅丽,跟我走吧,咱们离开这里”
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感觉自己继续这样下去很不好。想了想,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好同意了承国的建议。
她私心里期盼,今后天天和承国在一起,也许还会再生一个孩子。
但不管怎么样,失去弟弟,仍然是对她最沉重的打击
到了长沙之后,承国希望帮她在第九战区司令部里安排一个职务。
雅丽很有能力,善于与人打交道。他考虑,雅丽在战区政治部秘书处当一个秘书,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
李承国的建议,上下都没意见。很多长官都是见过秦雅丽的,对她很有好感。不过,这件事办起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这一段时间里,秦雅丽就很悠闲。
悠闲的秦雅丽有一个很好的选择,就是去看望两个好朋友,桂龙海和傅雪岚。
2-30
桂龙海和傅雪岚对秦雅丽的到来都很欢迎,拉着她坐下,聊一聊近来的状况。
他们已听说雅丽儿子的不幸遭遇,也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
这时,秦雅丽就从小提包里拿出那块粉红色的碎布,并且说“这就是晓烟那天穿的衣服。这是我和弟弟唯一的联系,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了”
傅雪岚倒没什么,拿着这块碎布看了一下,就递给了桂龙海。
桂龙海拿着这块布,却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却说“秦小姐,这块布上没有血迹。”
秦雅丽听到他这句话,开始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但很快,她猛地挺直了身体,那么惊愕,甚至有点恐惧地看着桂龙海,仿佛不认识他了
“秦小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么提一下。”桂龙海理解她的感觉,小声说。
“桂科长,你不好再让我绝望的我再受不了了”秦雅丽看着他,喃喃地说。
傅雪岚也听明白桂龙海的意思,这片布上没血迹,似乎可以说,晓烟姑娘那天,并没有穿这件衣服但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一种可能,做不得数的
她就拉着秦雅丽的手说“龙海的意思,不是让你有多大的希望,就是让你今后多注意一下。认真地说,我们今后也会注意真的,就是平时多注意一下我们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期盼,只是多注意一下,四面看一看。说不定,就看见了”
秦雅丽喃喃地说“傅医生,你是菩萨医生,拜托你,今后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注意一下子你知道的,我不敢在这上面多想什么真的不敢想如果如果不,不,我不想再说这个了有些事,我想得太多了,反而更坏傅医生,求你多注意一下”
傅雪岚望着她那张近乎恐惧的眼神,以及在恐惧眼神之下隐藏的期盼,自己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好了
一周之后,秦雅丽的从军任职下来了,她被任命为政治部秘书处秘书,少校军衔。
秦雅丽自从投入到工作中,精神状态这才逐渐恢复过来。
2-31
重庆,十八梯。
金钱帮的孩子们开创了一项新业务,为“开天窗”的报纸送稿件。
他们连续“试营业”五天,就让他们了解到一些他们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第一项,他们这才注意到,重庆现在有许多报纸和刊物,但大多数报纸和刊物都是抗战以后,从外面迁移进来的。
比如新民报在通远门,南京晚报在工局街,中央日报和扫荡报在民权路的同一栋楼里,新华日报在化龙桥,大公报在李子坝正街,等等。
这些报纸都是从外地迁到重庆来的。
第二项,所有报纸和刊物都要接受新闻检查所的检查甚至中央日报这样的党报,扫荡报这样的军队报纸,也要接受检查偶尔的,也会被“开天窗”
但被开天窗最多的,一家是新华日报,他们还有一个刊物,叫群众周刊。另外两家开天窗最多的,是大公报和新民报。
晓烟说“这几家,就是我们最主要的生意噢,我们要勤跑着一点”
第三项最重要,设在上清寺的新闻检查所,主要是在上午检查。文章是不是被他们“拍死”了,各家报社中午之前就能见分晓。所以,各家报纸要替换被“拍死”的文章,就要在下午两点钟之前送到印刷厂再晚,就来不及了
晓烟问麻子,“这个生意,咱们做得成么”
麻子说“主要这几家,我和大官人都进去跟人家说过啰。我说我们是跑着送噢,一定不会晚他们都答应喽,说一有这种情况,就出来找我们。不过么”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