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呆呆地望着他,片刻才说“也是,也是。就是不知道,赵时甫接下来要干什么相信我一句话,他绝不会闲着的”
这个说法,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他们考虑的是,赵时甫接下来会干什么
23-21
陈子峰的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一脸怪笑的陈子峰、冷静如冰的萧安城、笑嘻嘻的乔艳芳和东看看,西看看的李三。还是有一个人,就是莫名其妙看着他们的姜玉凤。
陈子峰笑着说“哎呀,那帮孩子,恐怕真要有麻烦了。”
乔艳芳说“他们早就有麻烦了,还用你说”
李三说“说起来,咱们还是人手少了一点。要再多几个人,就好了。”
陈子峰说“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李三说“我也好看看,还有谁在背后蹦哒”
陈子峰说“我还想找呢但他妈的,日本人藏得很深,一点影子都没有”
乔艳芳忽然跳起来,叫道“你别光嘟囔,你就说还有什么能把他们招出来吧”
陈子峰歪着嘴说“你总不能还叫我露面吧,我是伤员,正儿八经的伤员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他说完又是一阵怪笑。
姜玉凤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撇着嘴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们怎么一个正经的都没有”
陈子峰一脸怪模样,乔艳芳歪着红嘴唇,李三斜着眼睛,都愣住似的看着她,竟然没有一个说话的
萧安城一动不动,却轻声说“小姜,别上他们的当”
姜玉凤惊讶地看着他们。她这时才明白,他们说的那些怪话,她并没有全理解他们的样子,似乎还藏着什么狡猾主意
姜玉凤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突然意识到,他们其实就等着我开口呢我要不开口,他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这么一开口,就让他们逮到机会了
她冷冷地盯着陈子峰,“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好不好我真没见过你们这种人,一个个都是阴谋诡计的样子就没一个是好人你说不说,你要是再不开口,我就走了”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摆出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陈子峰一脸贼笑,做贼似的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姜玉凤实在是太好奇了,她虽然看见萧安城警告的眼神,但还是慢慢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小心谨慎地盯着他。
陈子峰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让她大吃一惊
23-22
韩丹和沈一梅并排走在街上。
街上很平静,甚至有点荒凉。坡子街大火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到这里。
韩丹停下脚步,回头盯着沈一梅,“你报告过了”
沈一梅也停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是,昨天打的电话。”
“他们怎么说”
“他们让我继续”
韩丹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心里却有点不太相信。她离职半年无踪影,武汉市党部的主委居然叫她继续要么她没说实话要么武汉市党部的人太愚蠢或者太狡猾
“你怎么说的”韩丹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我说我找到了那两个孩子”沈一梅一脸狡黠的微笑,盯着韩丹。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那两个孩子在哪里”
“找到了金钱帮的孩子,不就找到那两个孩子了吗金钱帮的孩子在,那两个
孩子一定在那两个孩子还能到哪里去”
“就是这些”
“我还补了一句。”
“什么”
“我说还找到了银子”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银子在哪里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找到了颜伯苓,就找到了银子是不是”
“你总算是想明白了”
“孩子和银子,都到不了你的手”
“我们两个人联手,就能到我的手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意思”
韩丹盯着沈一梅,脑子里却如漩涡一般飞转着
她一声惊叫“你说的是颜伯苓”
23-23
二里牌,长沙警备司令部,招待所里。
罗炳立总司令官思考了一上午,终于作出决定,中午和颜伯苓共同吃一顿饭
两个士兵将饭菜送到颜伯苓的房间里,摆在中间的圆桌上。
其中一个士兵开了一瓶酒,小心斟在两只玻璃杯里,然后向坐在沙发上的罗司令说“长官,准备好了。”
罗司令微笑向颜伯苓伸出手,说“四菜一汤,就是个便餐,就是有一点酒而已。颜先生,请过来坐吧,我们就是随便聊一聊。”
颜伯苓看得很明白,他人到此处,人家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叫你吃饭,请你喝酒,这是看得起你你要是梗着脖子不听,那岂不要得罪人家么
他在桌边坐下,看看桌上的菜,平静说“长官,让你破费了。”
罗司令说“便餐而已,说不上破费。”
他端起酒杯,看着颜伯苓说“颜先生若能喝一点,就干了吧。我先干了。”
结果是,颜伯苓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下子就喝干了。这让罗司令很高兴,觉得这一杯酒喝得不错,开了一个好头。凡事,只要开好了头,剩下的就好办了
他再次斟了酒,端起来说“颜先生,咱们就成双吧,如何。”
颜伯苓果然端起酒杯,又和他碰了一下,也干了。
罗司令一边示意颜先生吃菜,一边说“颜先生,大约两年前,一个朋友送了我两瓶好酒,茅台我看着这两瓶酒,心里发了一个愿,您知道是什么吗”
颜伯苓只好顺着他说“长官,我不知道。”
罗司令的眼神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先生,我当时发的愿望是,如果有一天,我带着我的部队,对日军作战,打了一个大胜仗我要用这两瓶好酒,敬那些立下大功的士兵”
“您敬过了吗”颜伯苓不太有把握地说。
“没有”罗司令不由垂下头。
“您没打胜仗”
罗司令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沉默许久,终于说“去年九月,长沙会战,我这个师随第五十二军防守新墙河北岸。从九月十八日起,日军第六师团对我防守的阵地,连续发起进攻是猛烈进攻”
他慢慢抬起头,盯着颜伯苓,拧着嘴说“日军的火力非常猛,他们有许多大炮,有许多重机枪还有飞机我的师,只有步枪,轻机枪都很少,弹药也不足颜先生,我不知你能不能想像到,我在阵地上,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士兵被日军的机枪屠杀我的士兵,拉一下枪栓才能打一枪,拉一下枪栓才能打一枪他们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被日军的机枪扫倒那个场景,您想像得到吗”
颜伯苓小声说“长官,我能想像到,您的部队,一定伤亡惨重”
罗司令说“是让你说对了许多士兵受了
很重的伤,仍然在阵地上坚守我们从十八日,一直坚守到二十二日但到了二十三日,日军再次发起进攻时,我们不得不从比家山阵地后撤只因为我的弹药全部打光了我们不能不撤”
颜伯苓震惊地看着面目已变得狰狞的罗司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司令继续说“我的士兵,伤亡过半只因为我们的武器不行,弹药不够我的士兵,只能用他们的身体去阻挡日军的进攻颜先生,我们武器不行,弹药不足,让我很难打胜仗所以,那两瓶茅台一直存在我的箱子里,没喝成”
他一口喝尽杯中酒,轻声说“颜先生,请慢慢吃吧,我要出去看我的士兵训练”
颜伯苓一直看着身材高大的罗司令走出房间,再低头看眼前的酒,他也喝不下去了
23-24
一直到下午五点钟,白崇信才赶到楚湘旅馆,与赵时甫见面
但他一进门却说“赵老板,昨天跟你说的资金,你什么时候支付给人家”
赵时甫的眼睛顿时就红了起来,几乎要冒出血来
老子的仓库被金钱帮的孩子一把火烧掉了你一句不问,却问资金什么时候支付给人家老子一堆的钱都被烧了个精光,你叫老子如何支付资金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杜万财先开了口,“老白,坡子街仓库烧了一把火,你不知道”
白崇信冷眼盯着他们,“我当然知道这么大的事,全长沙的人都知道了,我会不知道吗他妈的,正是因为失了这把火,我才要问,人家的资金,你们什么时候支付给人家赵老板,我没别的意思,我是中间人甚至可以说,我就是你的担保人你的仓库失火,不能让我跟着受损失”
赵时甫高声叫道“你受什么损失了你给老子说”
白崇信也不含糊,瞪着他的小眼睛,同样高声说“你不能按时付钱,我的信誉就受损失了我将来还怎么给你们搓和生意你说”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