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顿时乱了起来,也四面奔跑,急于离开这里。
但还是有一些胆大的人,聚在银行旁边,张大嘴看热闹。
他们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聚在这里。看热闹恐怕是最次要的想法。或许,他们也有机会冲进去,抓一把钞票再跑吧这种乱糟糟的情况,就是机会
只过了几分钟,巡逻的日本宪兵就冲了过来,很快封锁了银行大门,举着纸筒喇叭,喝令躲在银行里的劫匪赶快出来投降
银行里的劫匪也挺有经验,他们把银行经理拖过来,揪着他堵在银行门口,向外面大喊大叫
日本宪兵可不管银行经理的死活,对着银行门口就开了枪
8-13
枪声一响,就惊动了正坐在小旅馆里的渡边和鹰司
他们都听出来,枪声从东边传过来,位置极近就是这个情况让他们意外
他们伸头到窗外,就看见街口外面的武林路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聚集了许多人
这么一种情况,他们都相信和兰圃巷里的北原太太有关系但怎么是这个时间点,怎么是在东边的武林路上他们完全想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他妈的,要劫持北原太太母女三人,也不是这样劫持的在武林路上闹一点事,就把我们吸引走了怎么可能
一个便衣跑进来,解了他们的疑惑。
便衣说,有几个胆大赖皮,趁银行下班的时候突然冲进去,就是想抢钱现在已经和外面的宪兵对峙上了
渡边眼睛转着,盯着鹰司,很快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鹰司立刻点头,“你快去我在这里守着有情况就尽快回来”
渡边冲出小旅馆,带着两个便衣向武林路上跑过去。
鹰司从窗口探出头,看着渡边的背影,也看着二马路路口外面的情况。他看见,此时正有大批宪兵赶过来了。他们吼叫着,驱赶人群,维持附近的秩序。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那边突然又响起了枪声
围观的人潮水一般喊叫着四面乱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观望。
片刻,那边又响了几枪看热闹的人又像潮水一般四面乱跑。
但只一会儿,让鹰司大为意外的是,那些围观的人又回头向银行跑他们似乎也要冲进银行去
8-14
十几分钟之后,渡边终于回到小旅馆里。
他恶狠狠说“几个混蛋,拿着棍棒砍刀,竟然想抢劫银行他们简直是瞎了眼”
鹰司盯着他问“几个人”
“听说有三四个人,或者四五个人不多”
“跑了”
“增援宪兵来了,往里面一攻,那些家伙从二楼跳到外面的房顶上,跑掉了”
“他们抢着钱了”
“这个还不知道银行方面要查一下才知道正是关门的时候,钱应该不多。”
他们两个人,就用那样眼神互相瞪着。他们心里想的,其实就是北原太太母女
“你这边发现异常了吗”渡边问。
鹰司仍在思考眼前的情况,他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鹰司君,北原太太这个时候,正在西边的餐馆里忙活呢那些人在东边武林路这边抢银行,有用吗你给我说说”
鹰司却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些抢银行的家伙,就算想劫持北原太太,也不应该是这么干的简直是莫名其妙的
他回头对一个便衣说“你去看看北原太太的餐馆,看看她在干什么”
十分钟之后,这个便衣回来报告,“北原太太一直在餐馆里忙碌干活,她的两个女儿也在我问了附近观察的人,他们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鹰司的头,和他的一根手指,一下一下向下点着,好像他早已知道这种情况
但他却翻着眼睛说“渡边君,根据我的经验,他们一定采取了我们想不到的办法是我们想不到的办法”
渡边向外面指着,“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说,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家就在那里,她人就在小餐馆里干活这附近就这么大的地方,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说,他们还能怎么着”
这个时候,鹰司真是苦恼到了极点
他就是相信,那些家伙一定用了什么他想不到的办法但他想不到,这就是耻辱
他扭回头,对身后的便衣说“叮嘱所有人,严密监视”
他盯着渡边说“我判断,他们不是今晚,就是明晚,要劫人”
8-15
渡边得到最新情况,武林路银行里,一个抢劫者也没抓住但那边到底安静下来了,让他的情绪好了一些
既然鹰司说,不是今晚,就是明晚,那么,他没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坐在窗边观察
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他和鹰司都看见,已经寂静无人的二马路西端,缓缓走来那母女三人。北原太太抱着小女儿,大女儿背着包,走在母亲的身边。
她们看上去很孤单,软弱无助,更令人同情。
终于,她们拐进兰圃巷,很快就走到她们家的门口。
大女儿从母亲手里接过钥匙,打开门进去了。屋里的灯亮了。之后,北原太太抱着小女儿也进去了。最后,门关上了。
渡边盯着鹰司说“今晚,恐怕就是这样了吧”
鹰司满脸疑惑,把这么一个简单过程想了又想,也想不出这里边有什么问题
8-16
但是,鹰司和渡边都没想到,在北原太太的家里,却是另外一种情况。
大女儿兰香先推开房门,又打开电灯,就把肩上的布包放在小桌上。
北原太太随后进了门。她怀里仍然抱着已睡着的小女儿。
但就在她转身关门的时候,赫然看见门后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并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这是叫她不要出声
这个小情节里的诡异之处却在于,优子已被鹰司警告过了,心理上已经有了一些准备。所以,她随时都准备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的
反过来讲,她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毫无准备,一看见门后的人,一定会吓得尖叫如果真是这样,外面的便衣特务就会听见杨文帆恐怕也跑不掉了
最后一点,杨文帆是个女人,又把手指放在嘴上,优子虽然万分惊恐地看着她,却真的没有出声
“您哪位”她震惊地问。
大女儿兰香也看见了杨文帆,同样惊得说不出话来
杨文帆拿出那张照片,举到北原太太面前,用相当流利的日语说“这照片上是你吧,太太,你一定想得到,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优子喃喃地问“苍介怎么了啊,苍介怎么了”
杨文帆并不知道苍介是谁,只能猜测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她如果关心她丈夫,眼前的事就好办一些了
她说“太太,请先安顿两个孩子睡觉,好吗然后咱们慢慢说。”
优子匆忙把小女儿放在里屋的地铺上,之后,她推着大女儿赶快睡觉。
但大女儿却固执地噘着嘴,“不,我要知道爸爸怎么了我要知道”
这样,杨文帆就确认,那个叫苍介的人,确实是女人的丈夫
她再机警不过地说“来吧,我们都到里屋来,这样更好一些。”
她关了外屋的灯,又关上里屋的门,然后盘腿在她们的地铺上坐下来。
她拉着兰香的手说“姑娘,你叫什么,坐下来告诉我吧。”
兰香就在她身边坐下来,说“我叫北原兰香。阿姨,我爸爸怎么了”
杨文帆轻声说“你爸爸在重庆执行任务,被重庆方面的人给抓住了。”
兰香仍然盯着她,“重庆那边的人,为什么要抓我爸爸为什么”
杨文帆看着这个大约只有八岁的孩子,心里真的很无奈。但对这个女孩子作解释,其实也就是对母亲作解释。她必须把她要说的话,说清楚
“兰香,日本正在和中国打仗,双方打得很凶。你爸爸去重庆,做了一些事,对重庆那边的人很不利”
“有什么不利的请你说清楚”兰香睁着大眼睛瞪着她。
“你爸爸做的事,有可能让中国一军队失败,甚至要死掉很多人这个你明白吗可能会让中国一军队死掉许多士兵那些死亡士兵的家里,也有父母,也妻子和儿女”
“我爸爸也有妻子和儿女就是我和我妈妈”兰香固执地说。
“但是,日本军队是到中国来杀人,对吗我们原来生活的好好的,但日本军队来了,把我的家人杀了,把我家的房子烧了,兰香,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这时,兰香就说不出话来了。她虽然只有八岁,但这个道理还能明白。
“阿姨,他们抓到我爸爸,会怎么样”兰香睁大眼睛,严厉地看着杨文帆。
“兰香,你和你妈妈,应该去救你爸爸你们如果不去救,他恐怕活不了”
“我们怎么救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重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