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峰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咬着牙说“老子看得出来,伍参谋就不相信我能查清楚,你也不相信是不是告诉你,我一定要查出一个结果来”
金式武惊讶看着他,竟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陈子峰想了一下,又说“这几天我们不要见面我让李三去找你就是跟着我的瘦子你要注意,我的行动是秘密的你也要保密”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再次回头盯着金式武,低声说“我还要告诉你,早就有人盯上你了甚至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个知道的人,我不方便说但你要注意”
陈子峰虽然没有明说,但金式武还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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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后的几天里,陈子峰和乔艳芳每天拉着张永起,在泰县有限的几条街里,来来回回地寻找可疑迹象。
他不时对张永起说“兄弟,你最了解这里,这里就是你的老窝嘛你再给我想想,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地方你随便说,尽管随便说也许我听一听,再找一找,就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张永起那么实在地思考这个问题,他东看看,西望望,搜寻一切可疑的线索。
他有时说,某某富商生意做得很大,方方面面的人都认识。
陈子峰二话不说,就拉着他找这位富商。
找到之后,就由乔艳芳出面,妖娆可爱地与富商交谈。
她话里藏着陷阱,东问西问地套他的话。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富商什么都不知道,却被她一问再问,问得他不胜其烦,简直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有时,张永起又带着他们找到当地的小帮会。
还是乔艳芳出面,多少有点神秘地问帮会头头,什么生意好做甚至直接说,我们想做一点能挣大钱的生意,你有路子没有
那个帮会小头头眨着眼睛,终于说“那就只有云烟这种货色了你们要吗我能联系到就是价钱贵一点”
乔艳芳微笑说“多少”
那小头头说“我能弄到两斤上好的云烟怎么样”
乔艳芳恨不得给他一耳光这么一点小生意也拿来麻烦老子,简直是瞎了眼
还有的时候,张永起又带着他们找到一个仓库,说“这个仓库挺秘密的,我以前一直没注意不知这个仓库里有没有线索”
陈子峰和乔艳芳都换上军装,公开登门检查,但一天下来,仍然是一无所获
张永起很气馁。陈子峰则安慰他,说调查办案这种事,就是这样,可能很长时间都找不到线索但只要时间长了,功夫到了,一定会有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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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天里,李三带着两个弟兄,在金女士的一个姓杨的伙计指点下,秘密监视陈玉生所说的那个连长
这个连长姓贾,名叫贾传利。他们每天去的地方,一个是光孝寺,一个是烟柳巷,最后一个地方,则是他霸占的姑娘家
这家伙就是个混蛋他一进姑娘家的门,就把姑娘父母都赶了出去
李三和杨伙计商量之后,就在这个贾连长去姑娘家的路上截住他
李三一个饿虎扑食,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两个弟兄干脆麻利,堵了他的嘴,再捆上手脚,最后用黄包车拉走了
当天夜里,这位贾连长就被送到金女士给他们安排的秘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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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女士给他们安排的这处秘密住处,极其隐蔽
沿着府前路一直向西走,过了崇儒祠向南,有一条小河叫玉带河。沿着玉带河再向南走,就进入一大片低洼荒地里。这里河塘沟汊纵横,到处都是茂密的芦苇丛,在风中沙沙地摇曳。野生的树丛更疯长得肆无忌惮。
这里几乎就是一片沼泽。不认路的人,有可能陷在泥里。没人救,是爬不出来的所以,一般人走到玉带河,就不敢再往里走了
这片沼泽荒地里偶然也有稍高一些的地势,就有人在这里建筑房屋。什么望岳楼,什么泰山岳庙,竟然建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金女士安排的这处地方是个小院,院里有几间残破的瓦房,可能是从前有钱人建的。真想不出那个有钱人想在这里干什么只有一条一尺多宽的泥土小路在芦苇丛中绕来绕去,才能最后找到这个小院
所以,这个小院极其隐蔽和安静世外桃园肯定算不上,但说是地狱,倒有几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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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盏小油灯放在桌子上,勉强照亮屋内陈设。
其实屋里也真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不过是一张破竹床、几把破竹椅而已。
这位贾连长就坐在一张破竹椅上,一条麻绳将他捆在柱子上。
李三扯下他头上的布套,眼睛阴阴地盯着他
贾连长早已被吓坏了,惊恐地看着他,嘴唇不住哆嗦,似乎想说话,又不敢说
李三坐在他对面,低声问“我们请你到这里来,知道原因吗”
贾连长眼睛一阵乱转,小声说“先生,您您要钱”
李三微笑说“行,懂事你有多少”
贾连长说“五百,成不成”
李三一拳打在他脸上,“你他妈的打发叫花子也不止这个数”
贾连长急忙说“一千成不成先生,我真没什么钱要不,我豁出去了,两千怎么样先生,求求你了,我真没有什么钱我得凑一凑才有这个数呀先生您就不该找我,我就是个没钱的人有点钱不是喝了,就是花了我没钱呀先生,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真的没钱呀”他这么说着,就哭了起来。
李三是个有经验的特工,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审过有些人,他只需问几句,就能掂出他的全部底子能掂出底子就好审了操他妈的他就是感觉这家伙没底子
这样一来,他就不敢往深里问
审讯是有策略的,掌握对方的底子,还要设计好审讯的前后顺序,逐步问下去,才能有结果对没底子的人,你问多了,反而让对方掌握了你的底子这是最糟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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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县,海陵旅馆里。
此时,天已快亮了。窗外已经有了一线青白色。
陈子峰疑虑重重在瞪着李三,“没底子你什么意思”
李三撇着嘴,低声说“我就是这种感觉,这家伙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抓了他,他头一件想到的,就应该是打死陈玉生的事可这家伙只想花钱活命还跟我斤斤计较”
“陈玉生斥责了他第二天,差点被人打死就他那点霸占人家姑娘的事,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陈子峰歪着嘴问。
“也可能其中阴差阳错,说错了话,又听错了话,也有这个可能吧”李三勉强说。
“李三,你那么聪明的人,你到底想怎么着”陈子峰瞪着他问
“我的意思,就是明问还是暗问明着问,就得说出陈玉生的事”李三歪嘴笑着。
“他妈的,那就明着问直接问他找了谁谁主使问清楚”
“子峰,你可要想清楚,在这个地方办案子,要明着问,就不能留着他了万一他说出去,我们恐怕都跑不掉”李三不笑了,脸色也阴了下来。
“问明着问大不了老子”陈子峰张口就说。
就在这时,乔艳芳突然一拳打在陈子峰身上,眼睛瞪着溜圆,目光尖锐地瞪着他
陈子峰就像触了电似的,猛地挺直身体,仰头瞪着天花板,眼睛好一阵乱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低下头,先盯着乔艳芳,嘴巴歪了又歪。片刻,他又回头盯着李三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互相盯着,足足盯了两分钟
最后,他们用力一点头,几乎同时说“明着问”
这三个贼精,他们的思维方式是一般人想不到的,需要拐好几个弯,才能得出他们暗想的结果。陈子峰后面说的“明着问”和前面说的“明着问”已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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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滩深处,僻静小院里。
外面阳光灿烂,草长莺飞,虫鸣阵阵。但在这个房子里,却显得昏暗甚至阴森阴森的地方,总给人寂静之感,仿佛随时都会发生什么恶事
李三和两个弟兄却没有这些感觉,他们大口吃着早饭,粥、黄桥烧饼、咸菜。他们吃得呼噜呼噜响,很香,很痛快。
贾传利坐在地上,吃的也是粥、黄桥烧饼、咸菜。但他吃得很慢。
他两只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低头专心吃饭的三个人,一会儿看看门窗,看看屋里的破烂家具。他想找到逃命的机会。但这屋里,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
李三吃完早饭,把粥碗一放,抹了一下嘴,向他说“贾连长,好了,别吃了”
贾传利急忙说“我就好,我就好。容我再多吃两口。”
他身后的两个弟兄可不容他再多吃两口。他们走过来,夺过他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放,就把他拖起来,按在破竹椅上。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