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峰怒不可遏,摇着头说“我就是没想到,萧安城会通共简直是太可恶了”
但谭浩却盯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陈子峰怒视着他,吼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去睡觉你明天和我一起去”
谭浩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片刻,才悄悄走开。
车库里,狐疑、迷惑、意外和不安的气氛,雾一般地笼罩上来。
5-28
这天晚上,美娇娘一般的乔艳芳,可显示出她土匪一般的凶悍本色
为了她的萧哥哥,她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和杨三强、小张赶到茄勒路,很快就找到十二号
她首先冲上去,用力敲门,甚至高声叫道“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门里的守卫,透过门上两指宽的小缝盯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吗”
乔艳芳毫不客气地说“老子是陈子峰小组的乔艳芳,赶快开门你告诉骆江,老子是来要人的赶快给老子开门”
里面的守卫看到这种情况,不敢怠慢,急忙通报骆江。
骆江已经睡下。虽然没有睡着,但衣服已经脱了。
他一听守卫报告,不由吃了一惊。他绝没想到,陈子峰小组的乔艳芳居然敢来要人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他穿衣起来,走到门前,叫守卫开门。
门一开,乔艳芳等三个人,就都举着枪冲进来,指着身边的四五个守卫。
乔艳芳叫道“骆长官,你凭什么说萧安城通共你有什么理由告诉你,今晚我必须带萧安城走你不答应,老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骆江第一次被一个小小的少尉如此喝斥,简直要气蒙过去了
他严厉说“乔艳芳,你他妈的还有没有军纪你敢造反,老子现在就可以枪毙你”
乔艳芳尖声说“你敢你试试不放人老子现在就灭了你们几个”
骆江叫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撒野你不滚出去,我现在就叫他们开枪”
乔艳芳叫道“你开一个试试老子先开枪”
她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天空就连开两枪
此时正是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周围寂静。
这两枪震耳欲聋,周围的居民都被惊醒了,远处甚至传来尖叫声。
驻地里的人也被惊动了,许多人提着枪冲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严重情况
骆江的人,手里都举着枪。他们有四五个人,围着乔艳芳等三个人。
乔艳芳敢对天开枪,骆江的人举着枪,却不敢开枪。今晚发生的事,他们多少都知道一点。用一句话说,就是情况异常情况异常,就不能按常理办
他们都看着骆江的脸色,等待他下命令长官敢下令,他们才敢开枪
骆江却不敢下令开枪他不是不敢而是因为今晚的事让他疑惑
他早就知道,陈子峰和萧安城是大学同学,平时好得就像一个人,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但他们今晚却打成一团,甚至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和他对他们的了解,有太大的出入简直就是个异常
另外,这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互相对话的时候,也叫人生疑要不是事情确实简单,真要叫人怀疑他们在打什么暗号呢
现在,一个小小的少尉就敢目无法纪,蔑视长官,如此作乱,甚至开枪在**的传统里,最轻的处罚是禁闭最可能的处罚就是枪毙
但他明白一点,这个乱子,与其说是他的,倒不如说是龚滨生的萧安城是本部派来的人他是本部的麻烦,不是他的他不能把这个乱子引到自己身上
老实说,在目前这个形势下,即使真的通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国共已经合作了嘛再说,他们不过是最下面的特工,偶尔接触中一共方面的人,也可以理解。
最后一点,他还是对那个龚滨生心存疑虑。这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到现在还没摸清楚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不能站在刀口上
他喝道“乔艳芳,你太过分了我看你以前的工作不错,取得一些成绩,今天不和你叫真但是,你他妈的不要得寸进尺”
乔艳芳却不买他的账,大步上前,胸脯直抵在守卫的枪口上。
她目光凶悍,面容狰狞,就是一副什么事都敢干出来的样子
她开口大叫“骆长官,老子今天就是和你较真老子就是叫你放人”
就在这时,萧安城突然从房子里冲出来,向她大叫“小乔小乔”
好几个人从后面追上来,伸手抓住他,一下子就把他摔倒在地上,紧紧按着。
乔艳芳一看这种情况,心痛得不得了,大叫“哥哥哥哥”就要冲过去。
但她面前的几个守卫排成一排,就是不让她冲过去。
萧安城倒在地上,歪着头,瞪着骆江说“长官,让我小乔说几句话,我劝劝她。”
骆江也看出来了,萧安城冲出来,并不是要跑,而是要阻拦乔艳芳
他说“好你劝劝她,让她长点脑子把他拖起来”
萧安城被几个人拖了起来,但仍然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准备随时把他摔倒。
萧安城盯着乔艳芳,不住喘息着,终于说“小乔,别惹事,也别闹了。你现在就是一时的激动。闹出事就不好了你回去吧”
乔艳芳从没想过,萧哥哥会处于如此境地,她难受得要哭出来了。
她说“哥哥,我要带你回去我根本不相信你会通共”
萧安城摇着头说“好了,小乔,这些事迟早都会弄清楚。你回去吧,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你一定明白”
这时,乔艳芳就有些犹豫了。萧哥哥的话,她一定会听另外一点,萧哥哥的话里似乎暗示着什么是她曾经疑惑,却不敢相信的东西
她大声说“好哥哥,你好好的,我过两天再来”
喊完这两句话,她恶狠狠地瞪着骆江,还有面前的守卫们。
她说“骆长官,得罪了要杀要剐随便你我走了”
她说完,向杨三强和小张一挥手,转身就往外走了
5-29
石库门房子的大门一关上,骆江什么话也不说,回头就走,直接去了龚滨生的客房。
他一进门,就看见龚滨生已穿好了衣服,手里提着枪,就站在房子中间。
他们两人互相瞪着,眼睛里都有愤怒和疑惑刚才发生在外面的激烈对峙,似乎就要转到房间里了
龚滨生首先冷静下来,冷笑说“骆长官,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骆江心里的怒气,此时终于暴发出来。
他隐约感觉自己正面临某种困境,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困境难以脱身的困境
有的时候,真面临难以脱身的困境时,最下策,有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他竭力克制着声音,用一种低沉的,甚至有点和善的语气向他吼叫“龚科一长,你还要怎么样戴老板交下来的任务,我要依靠这些人来完成但是,为了一个萧安城,为了他和中一共方面的那一点接触,竟然闹到这种地步他们拿枪对着我还会和我离心离德甚至不相信我更可能拒绝执行命令你明白不明白我今后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龚滨生极其冷静地盯着他,说“我告诉过你,这个任务很简单,查清楚就可以了”
骆江更加愤怒的瞪着他,这家伙当作一件头等大事提出来,此时却如此轻描淡写他就是想推卸责任,也不是这么推卸的
他恶狠狠地说“这还不清楚吗你还要怎么清楚那个共就叫林家泰,他不用我们问就说出来了他不过是和林家泰接触一下,替他发了一封电报就是这么一点小事现在不是从前,现在国共已经合作了”
龚滨生冷酷地说“这些只是表面情况。你必须查清楚,萧安城和那个林家泰接触有多深有多久他们从前是否见过,今后会不会再见你都要查清楚”
骆江愤怒地瞪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一种人,极端事事处处都要走极端不走极端,就他妈的体现不出他的价值了
龚滨生静静地看着他。他把手枪插进桌上的枪套里,用一种更轻,也更怪异的声音说“骆兄,这个任务完成后,你,只有你,还要完成一个新任务”
骆江惊讶地看着他,再次感觉,他可能低估这个龚滨生了。
他哑声问“什么任务”
龚滨生说“过几天,时间不太确定,有一个人,奉委一员长的手谕来上海,要与日本方面的人秘密见面你要掌握这个人的所有行动,甚至包括他说的每一句话”
骆江更加惊讶地看着他,“什么人”
龚滨生微笑说“你认识。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
骆江更加更加惊讶了,甚至不敢相信
这个高宗武,上海淞沪抗战前,曾经到他这里来过。他满腹抱怨,坚决反对中国对日本作战他认为,中国一旦开战,就全完蛋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