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本猛地暴笑起来,笑弯了腰,不住拍自己的大腿,连声说“蛮扎实,蛮扎实的”
佐佐木也快乐地笑起来,然后用相当生硬的中一国话说“这个的,和我想的一样”
冈本明白,佐佐木看的这份文件,和他猜想的,基本一样所以,这个方案的起草者,那个叫孙继科的人,必须死这是佐藤先生确定的目标
这位佐佐木的中一国话极其生硬,一听就是日本腔。他如果要出门,就只能装哑巴。
冈本在这里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帮助佐佐木先生学习中一国话。
1-13
三山街的紫玫瑰酒吧里,早已没了客人。
昏暗的灯光照耀着那些东倒西歪的桌椅,还有桌上零乱的酒杯和烟缸。
老板说,外面枪响的时候,把这里的客人都给吓跑了
胖胖的酒吧老板脸上长满胡茬,困倦不堪地看着柜台外面的骆江等人。
他挥着手说“那个,那个孙长官,确实有一只公文包。我我记得很清楚。孙长官临出门时,是提着皮包走的。这个,这个,肯定没错”
这是骆江、桂龙海和段泽刚都猜想到的结果
他们都知道,警一察和士兵,在现场找了又找,就是没找到这只公文包
段营长目光阴沉地说“骆长官,孙参谋的皮包里,一定有重要的军事情报枪手的目标,也许是为了这个公文包”
骆江也是这么认为的。孙继科的公文包丢了,证实段营长的判断有道理
但问题还是那个诡异难解的问题。如果枪手的目标就是孙参谋,他又有这么好的枪法,直接射击孙参谋就可以了,然后拿走皮包他为什么要射击卡车司机
他们三个人出了酒吧,站在街边,议论再三,仍然没有得出让人信服的结果
他们最后商定,天亮以后就开始调查骆江和段营长负责对孙参谋身边的人和事进行调查。桂龙海则负责调查卡车。他们都希望尽快找到破案线索
1-14
二月十九日,晨,阴,偶有雨丝飘落。
在这个季节里,阴湿的天气就是冷嗖嗖的,让人脸色发白,手脚冰凉。
对此时的池三爷池玉江来说,尤其如此。阴冷的天气甚至让他微微发抖。
他脸色发青,络腮胡子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疲惫。也许,还有一些恐慌吧。
池玉江是武汉篷船帮池家的老三,是响当当的池三爷他身材魁梧,光头方脸,好威武的一脸胡子,说出话来底气十足谁见着池三爷都得欠一下身,恭敬说“三爷。”
但在池三爷头上,却有一个年方二十的小丫头,掌控着篷船帮的大局这是池三爷最不服气的事
这个小丫头是池三爷的亲侄女,二哥池玉田的独生女,芳名池珺。用江湖上的话说,她现在就是篷船帮的掌门就因为她背后坐着的,是池家老太太
篷船帮能有今天,是池老太太和大哥池玉山拚了命打下来的
池老太太指定小丫头池珺掌管家业,池三爷再不服气也没办法
此时,池三爷站在距离杨庆山杨府不远的小巷口,焦虑地向那边张望。
终于,他看见杨府新来不久的管家崔槐,匆匆向这边走过来。
崔槐一看见他的脸色,就知道出事了,问道“三爷,怎么回事”
池三爷开口就说“崔兄,昨夜那箱货,出事了”
崔槐“啊呀”一跺脚,“三爷,我一再叮嘱您要小心的这个货一旦出了事,就不是小事,杨老板最怕的就是出事”
“兄弟,别说了,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到底怎么回事”崔槐急忙询问。
“兄弟,我是非常谨慎的按照我们商定的,我要给重庆来的祝先生看货。我特地派了最谨慎的孟老庄和麻三去送货但是,他妈的的简直是怪事了孟老庄开车到三山街的时候,被人开枪打死了卡车失了控,还撞死路边一个行人最怪异的是,这个行人还是个军官我得到最新的消息,就在刚才,军队和警一察正在三山街调查呢”
“货呢”崔槐瞪大了眼睛。
“货不见了麻三那个鬼东西也不见了踪影我正派人找呢”
崔槐“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在原地转着圈。
“三爷,惊动了官方,这事就麻烦了三爷,你得赶快找到麻三找到货这个事还好办一些否则,我在杨老板面前就更不好交待了你看看,我到杨府才几天杨老板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办我却给办成这个样子三爷,您今后叫我怎么在杨府混”
“兄弟,兄弟,别抱怨了我哪里想到会出这种事你说,什么人会对孟老庄开枪麻三要是死了,咱们的货肯定是被人劫走了兄弟,你想想,武汉有人敢干这个事吗”
“三爷武汉你最熟呀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武汉的大帮会,只有你们杨家和我们池家,小帮会哪敢干这个再说,那人竟敢开枪打死孟老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对这件怪事疑惑起来。
武汉的两大帮会,一个是杨府的洪门,还有一个,就是池家的篷船帮其他小帮会都是追随这两个大帮会混饭吃的哪里敢干这么大的事
其中最诡异的是,竟然是开枪打得又极其准一枪就打死了孟老庄
想到这里,池三爷小心地问“兄弟,这个事,和军队有关系吗他们可有枪”
崔槐一摇头,“应该不会杨老板就在武汉行营当差还是少将高参谁敢打他的主意再说,咱们这么秘密的事,别人怎么会知道”
池玉江说“兄弟,这个事你知道了。我说,咱们把弟兄们都派出去,悄悄打听找到麻三找到咱们的货这才是最要紧的”
崔槐一点头说“好就这么办咱们随时通消息”
他们匆匆分手,各自回去安排人,秘密打听麻三和货的下落
1-15
池三爷池玉江回到池家的大宅子里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了。
他一进门,那些下人佣人们见着他,都停下脚步,打着千说“三爷早,三爷早。”
池三爷心情不好,哪有功夫答理他们。他径直向里面走去。
他进了大厅,正看见侄女池珺从里面出来。
此时,她手里牵着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到两岁的小宝,嘴里说“小宝,咱们慢慢走啊,咱们给老太太请安去。”
她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锥子似的盯了他一眼,已察觉他脸上的焦虑。
但她不动声色,只是简单说“三爷,这么早就出去了”
池三爷对这位亲侄女,内心和外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模样。
在外表,他是池家的三爷,每天颐指气使,高声呼喝,就是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
此时,他就不客气地说“大小姐,你现在才去给老太太请安,赶快去吧。我呀,我就是个苦命,宅里宅外的,就我一个人瞎忙”
但在内心里,他却很清楚。别看他整天人五人六的到处吆喝,但在池家内外说话算数的,却是这位大小姐她要说了什么话,他这个当叔叔的三爷,也得听
你们听见没有,她不叫我叔,而叫我三爷什么意思她这是用外人的口气来称呼我根本就没把我当叔
但是,他也没办法,谁让她身后有个老太太呢就是她亲爹也不行
此时,池珺只是抬头向他瞄了一眼,笑了笑,继续领着小宝往里面走。
三四个丫头和老妈子,手里捧着小宝的衣服、吃食和要用的东西,跟在她后面。
1-16
池珺领着小宝进了后院,只见已年近七十的池老太太,盘腿坐在院中一把太师椅上,双手相对,正在调养内气。
池珺笑意盈盈地说“奶奶,小宝给您请安来了。”
池老太太收了气,放下两条腿,向小孙子伸出双手,说“乖孙子,来。”
走路蹒跚不稳的小宝走到奶奶面前,稚嫩地叫道“赖赖。”
池老太太嘎嘎地大笑,中气十足地说“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叫清楚一点”
池珺笑着说“奶奶,他还不到两岁呢。”
池老太太将小宝抱在怀里,从丫头手里的碟子上拿云片糕给他吃。
她说“丫头,你忙你的去吧。看你一脸的麻烦,都掉芝麻粒了,倒让我不安生。”
池珺给老太太理了理衣服,又查看了老太太身边的茶水,也从碟子里拿了一片云片糕,放在嘴里慢慢吃着,转身出了内院。
外院的东厢房就是池家的账房。跟在她身后的丫头替她掀开帘子。
她一进账房,屋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说“大小姐来了。”
池珺在最里面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冷笑问“谁能告诉我,三爷最近忙什么呢”
池家大账房,五十岁上下的胡先生走过来说“大小姐,我耳闻,三爷这些日子常往杨府去,和杨府的一个叫崔槐的管事见面。”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