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狭窄,数百人一时也跑不掉,许多人被推倒,被踩在脚下一片喊叫之声
但是,过了一会儿,洪门的人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并不敢对着人群开枪察觉到这一点,他们又慢慢聚拢到一起,盯着卡车上的人
片刻,他们发一声喊,就向卡车冲过来,将卡车团团围住。一些人扒着车帮要往上爬,上了卡车,就抡着木棒打人
他们到底是百姓,虽然入了洪门,毕竟和硚口堂的人不一样
陈子峰还有另一层担心,怕打死太多洪门信众,会成为新的罪证
他喝令“把他们打下去就行了不要开枪”
他手下的弟兄们,就不太敢对洪门的人开枪,只能抡着,把他们打下车就行了
但围住卡车的人实在太多了有人大喊“杀一个赏一百元”
聚拢在卡车旁边的人更多了他们拚命要往卡车上爬
陈子峰的到来,虽然减轻了池家的压力,自己却陷入了危机
弟兄们用砸那些要爬上来的帮民,把他们推下去,但汽车旁边的帮民实在太多并且越来越多
强虎和杨三强都回头叫道“子峰,老子要开枪了你不许老子也要开”
他们都拔出枪,对着那些要爬上来的人
他们的枪响了,两个中弹的人栽下去。但还是有人要往上爬
车下的帮民也疯了,把棍棒和石头往卡车上扔甚至已经有一些人爬上了车,疯狂地和陈子峰的弟兄们对打着他们后面,有更多的人爬上来车上的情况已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机枪声
许多洪门的人中弹栽倒在地,其他人则四面乱跑原本围在卡车附近的人,都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凄惨喊叫着跑向街道另一端。
几分钟之后,池家宅门口,只剩下遍地的鞋子和棍棒,一个人也没有了
陈子峰回头看,只见两辆卡车上的士兵正举着枪瞄向这边。车头上的机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轻烟。
段泽刚从驾驶室里跳下来,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看着陈子峰。
乔艳芳高声大笑,“大哥,原来是你呀你可真敢干”
段泽刚走过来,和刚刚跳下卡车的陈子峰握手。
“陈队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凶的人,怎么回事,这次心善了”
“段长官,让你看笑话了,真是的,真是的我们有一点顾忌”陈子峰哈哈地笑着,脸上还是有一点尴尬。
“别躲闪,我问你话呢你说呀什么顾忌”段泽刚却不依不饶,再次问。
“实在是,为了一个勒索难民的罪名,也把我弄怕了。妈的,我们麻烦还没完呢,我是真怕别人揪我这件事说我打死打伤许多老百姓我们前面是勒索难民,现在再加一个屠杀百姓我就更活不了了哎呀,我是真有点担心”
段营长点点头,“这么说,还算有点道理。”
他回头看着乔艳芳说“小蜗牛,我看见你在车上打人,好凶呀一拳一个”
乔艳芳咯咯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贴在他耳边说话,边说边笑。
段泽刚也是很快乐的样子,抓着她的手不住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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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池家门前虽然仍是一片乱象,却终于安静下来。
门里有人高声喊“迎贵客一一”
片刻,池家的人都是一脸战火硝烟的模样,从里面涌出来,站立在大门两边。
之后,池家大小姐池珺,一身黑风衣,腰里扎着宽皮带,皮带上插着手枪和短一刀。
她头发盘在脑后,却有几缕头发顺着脸颊垂落下来。她面带微笑,向陈子峰和段泽刚等人双手抱拳。
站在大门两边的帮民,也同样向他们双手抱拳,以示敬意。
乔艳芳摇头晃脑,指点那边的池珺小姐说“大哥,你看你看飒呀是不是好飒”
段泽刚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池珺小姐,竟然愣住了,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的军装。
乔艳芳瞄他一眼,却回头拉着萧安城说“哥哥,池小姐飒吗”
萧安城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说“哪里有你小乔飒呀军装合身,虽然有一些血迹,更显出女将的风度。小乔,你才飒呢”
小乔笑得咯咯的,心里快乐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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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峰这些人身穿军装,却遍体都是昨天夜里留下的血迹,仿佛刚刚从战场上归来。
他们这一行人在池大小姐的陪同下,穿过夹道欢迎的人,走进池家大宅门,倒别有一种酷酷的劲头。
在正厅门前迎接他们的是池老太太。
她头上白发梳得一丝不乱,脑后的髻上插着一支半尺长,小指粗,挑着一串晶莹珍珠的铁簪子。据说,那是她老人家的兵器之一。
她身穿黑底绣红花的大襟夹袄,裤脚扎着,脚上一双同样黑底绣红花的软底布鞋,甚是精神抖擞。
她看见陈子峰、段泽刚等人,开口就说“两位小哥哥,真是好精神,请都随我老太婆,来屋里喝茶吧。”
陈子峰立正向她敬礼,高声说“池老太太,晚辈是武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宪兵队队长,陈子峰”
段泽刚也依他例,敬礼说“池老太太,晚辈是国民军委会警卫营营长段泽刚”
池老太太笑容满面,各抓着他们一只手,说“来吧,来吧,咱们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多礼数。来,来,都进来。”
进了正厅,自然是池老太太上座,陈子峰和段泽刚坐在她左边,右边则是池大小姐。
胡总管一阵忙,又叫人搬来一些椅子,请萧安城、乔艳芳等人都坐下。
几个丫头给每人都上了茶,又拿出干果、点心请他们吃。这个就算是早饭了。
这中间,池珺就把陈子峰等人一一介绍给池老太太。
池老太太说“陈队长,我老太婆说话不绕弯,倒是听说你们遇到一些麻烦,是大是小我也说不清楚,总归是麻烦。所以,丫头说,给你们打电话了,我心里还有一些嘀咕。倒是没想到,你们还真来了”
陈子峰嘎嘎地笑着,说“老太太,您吉人自有天相。我们是昨天下午听了法庭判决,说我们没事了您家大小姐给我打电话,那是看得起我们我们哪有不来之理不过,如果没有段长官,我们恐怕来了也有一些麻烦”
池老太太立刻说“段长官也是初次见面。哎呀,这么一表人材的段长官,真叫我老太婆喜欢。希望段长官今后常来。”
乔艳芳是坐在段泽刚身后的,就笑嘻嘻地捅他。
段泽刚急忙说“池老太太客气了。”
乔艳芳在他背后小声说“大哥,你看见没有,池小姐有点脸红了,快看呀”
这边几个人看过去,果然看出池小姐微微有一点脸红。不过,人家一直满脸微笑,有一点粉红,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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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客正在说着话,胡总管进来通报,“武昌警一察局的桂科一长来了,让他进来吗”
陈子峰见池小姐似乎有点犹豫,就说“池小姐您别介意,我们和桂科一长是老朋友,在上海的时候就互相帮助,算是生死朋友。我猜,桂科一长来,一定是帮着池家的”
池珺一听这个话,立刻向胡总管一点头,说“请桂科一长进来。”
进了门的桂龙海,却是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他先向正厅里的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说“哎呀,这可怎么好呀,这事越闹越大了今后还有个消停吗”
他这个话,正说到池老太太和池珺的心坎上。
虽然池家今天躲过一劫,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洪门一旦缓过劲儿来,随时都会再次打上一门来陈队长他们虽然支持池家,却不可能天天守在池家门口
陈子峰却冷冷地盯着他,直接问“桂科一长,梅芳的货”
桂龙海立刻向他点头说“拿到了,拿到了东西还有局里,陈组长,你怎么个意思”
陈子峰说“老太太,段长官,昨天下午,法庭给我们做了判决,判决里给我们留了一个要命的尾巴命令我们三天之内,平定武汉两大帮会之间的械斗平定不了,新账老账和我们一起算桂科一长说的货,就是麻三拿走的货我要用这个货,和杨庆山叫一下板叫他老老实实呆着,不许他再闹事”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池老太太,池小姐,就是这么个事我现在就走等完了事,再来喝您家的茶桂科一长,咱们走”
桂龙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陈组长,你真行”
陈子峰恶狠狠地说“老子必须行”
段泽刚笑着说“陈队长,你现在又凶了起来”
陈子峰立刻说“段长官,今天多亏你的帮助今后我们有了麻烦,还希望你帮我们”
段泽刚看一眼那边的池小姐,大声说“这个没问题池家有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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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峰等人返回水渔街驻地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