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滨生有些生气。戴老板今天一天打了两次电话,上午一次,下午一次,问的都是这个案子。但陈子峰这家伙却说没证据他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两句重话
这时,冷月轻声说“我们今天是初次汇报。明天后天,有可能汇报得更深入一些。请长官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龚滨生再严苛,也不能对冷月说什么重话她的根底,他知道
“明后天会有多大进展”他回头看着冷月。
“长官,有多大进展我说不好,但我相信,应该有重要进展我们需要时间”
龚滨生听出来了,冷月的话里藏着骨头,意思是说,我们才上手两三天,能有这个进展就不错了你当长官应该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他不动声色说“这样吧,两天后,你们再来汇报。我希望你们有重要进展告诉我至于楚家,你们就去搜一下吧。但对人家要客气一些。案子还没最后定,万一楚东平什么问题也没有,你们却把人家家里抄了一个乱七八糟,就不好了。”
陈子峰那么诚恳地向他点头,“是,长官,我们明白。两天后,我们再来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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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峰和冷月离了缉查处,慢慢往回走。
他们都是一脑门子糨糊,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他妈的,到底谁是凶手从感觉上说,这个凶手似乎和日本人有关系现在凡事都往“木桶计划”上想,这个没问题但证据在哪里两天后就会有证据了
最混帐的是,那个凶手怎么进的二〇六号房间他肯定进去了只一下子就杀了年轻美丽的赵小姐但他是怎么出来的总不能钻老鼠洞出来的吧
缉查处离文墨巷很近。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文墨巷。但一拐进文墨巷巷口,他们都吃了一惊。
萧安城、乔艳芳等人都站在驻地门外在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人,赵时甫
陈子峰一眼就看出来,赵时甫一脸恶相,站在小巷中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小巷两边,还有十几个人。想都不用想,这些人就是赵时甫的手下看他们插着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身上是带了家伙的
陈子峰有些意外,这家伙今天是来动武的吗但萧安城和乔艳芳等人就站他身后,他们怎么不动手
陈子峰慢慢走到赵老板面前,目光冷峻地盯着他。
他不动声色问“赵老板,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赵老板的嘴巴一直牵扯着,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陈队长,我有话对你说”
陈子峰向门里伸出手,“你既然有话说,请到屋里说吧,请”
赵老板什么话也不说,回头就向大门里走去。萧安城等人都给他让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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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巷驻地,电台小屋里。
赵时甫倒是有胆量,独自一人进了宪兵队驻地。
他此时站在电台小屋中央,转身盯着陈子峰。
陈子峰一直歪着嘴,是那种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的笑容,指着一把椅子说“请坐。”
赵时甫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仍然昂着头,盯着陈子峰。
陈子峰四面挥一下手,让其他军官找地方坐下。他搬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赵老板对面,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赵老板,你说有话要说,请尽管说,我们洗耳恭听。”
“废话不多说我是为我女儿而来”赵时甫直截了当地说。
“你女儿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听说,你们负责调查这件事”赵时甫紧追一句。
“是,赵老板有什么指教,请说。”
“我女儿”赵时甫的话突然噎住,脸上的肌肉也颤抖起来,“我女儿”他更激动了,说不下去了
陈子峰看得出来,赵时甫再凶再恶,也心疼这个女儿也是,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长得花容月貌,美不可言,却这样惨死,任谁也放不下的
他向他伸出手,止住他的话,声音也缓和了许多,“赵老板,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我也为赵小姐难过,这是真话。”
他低头沉默片刻,终于说“赵老板,我们是前天接手这个案子。昨天,我去中央医院看了赵小姐的尸体。赵老板,她是惨死被人用一尊铜像打在头上,就打了一下,就把赵小姐打死了赵小姐正年轻,花容月貌,她不该是这样死”
谁都不会想到,赵时甫那样一个帮会舵把子,洪门渝中堂堂主,此时满眼睛里都是泪水,他只是拚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而已。他臃肿的脸,就如触电似的颤抖起来
陈子峰看着他,突然向身边的几个军官一挥手,轻声说“你们先出去”
萧安城等人都起身走了。电台小屋里顿时像冰窖一般寒冷刺骨。
陈子峰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一拍他的肩膀,“赵老板,你为女儿流泪,是应当的,她值得你为她流泪这里没外人说句实话,我也想为赵小姐流泪”
不料,他的话音刚落,赵时甫竟然抓着他的手,嚎啕大哭起来,脸上涕泗交流
“她是我的心肝呀陈队长,你知道不知道她六岁时死了母亲,我虽然有几个妾,却没有再正娶,就怕她受气你知道不知道她只有二十一岁呀刚刚长大刚刚让我有了抱外孙的念头她就这样被人打死陈队长,你说你说我放得下吗”
赵时甫的哭诉,其实是断断续续、前后颠倒、没有次序的。但他作为父亲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的,一点假都没有
陈子峰这样的铁血特工,又和赵时甫有很深的过节,此时也被他的真情感动了。
他不住拍着他的肩,却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8-10
大约也是这个时候,从中山四路往东走,拐进小巷,就是张家院子火锅店。
这是很著名的一家火锅店。去年,陈子峰曾在这里请葛二和狗子等人在这里吃过,后来,中文名叫高僧的石田,也在这里和何畏吃过。
此时,则是杨庆山请白崇信在这里吃火锅。
杨庆山微笑说“老白,你公务繁忙,请你出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呀”
白崇信胖胖的脸上,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却相当敏锐地盯着杨庆山。
“杨老板,我听说,你的码头生意可不错呀,是吧”
“这个,还真要感谢你老白给我出的主意。现在,生意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不应该吧”白崇信说着,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时,杨庆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条,递给白崇信,“咱们有一个老朋友,你在武汉时的同事,能想起来吗”
“你是说,老何吧何贵湘”
“正是他。他现在住在文庙里,算是软禁吧。”
“为了成都的事”
“哎呀,你什么都知道嘛,真不用我多说什么。这是老何写给你的,托我转交。”
白崇信把那个小纸条至少看了三遍,才抬起头,目光诡异地看着杨庆山。
“怎么了”杨庆山微笑问。
“似乎,这不是你该干的事,对不对陈子峰那些人帮了你嘛”
“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朋友总归是朋友,老白,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崇信的目光更加诡异,点点头说“好了,这个事我明白了。你等着吧,让我考虑一下。眼下这个时候,也许有个机会,也许吧。”
杨庆山吃着火锅的时候就猜了出来,白崇信所说的机会,一定对陈子峰他们不利这家伙的鬼主意深不可测谁惹上他都不是好玩的
那么,我应该提醒一下陈子峰他们吗这就是杨庆山在心里打着的主意。
吃完火锅,他和白崇信一起出门的时候,在心里想,先让我看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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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巷驻地,电台小屋里。
赵时甫瞪着陈子峰,“什么叫也许你说也许是什么意思”
陈子峰向他点点头,“我们也许能查出,谁杀了赵小姐我不能说死只能说也许”
“就是那个叫楚东平的人清清楚楚谁都知道”
“这是你的说法但我们要找到证据才能这么说”陈子峰严厉盯着他。
“房间里只有他和我女儿门窗紧闭,谁也进不去不是他是谁”
“赵老板,请给我一点时间不管谁是凶手,我都要找到证据”
“你这是官官相护你还想包庇那个楚东平”
“赵老板,你和我也打过交道你看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告诉你,不管是谁,只要有证据说,他就是凶手我一定会把他抓起来依法严惩”
“陈队长,你说话算数吗”赵老板的眼神更加严厉
“赵老板,我陈子峰吐口吐沫都会成钉我说到做到”陈子峰同样严厉瞪着他
赵时甫猛地站起来,“好陈队长,我会等着看我走了陈队长不必送”
陈子峰咧开了嘴,恶毒地笑着,说“不送”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