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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日 第23章 N.匿名好友

作者:稚楚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22 05:30:32 来源:就爱谈小说

电话很干脆地挂断了, 没等他说话,似乎也并不想有更多的交流。

宁一宵没有立刻移开手机,忙音甚至好过他的祝福。

哪怕再多一秒,他都怀疑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向苏洄辩解, 哪怕在这个时机、对一个早在六年前与他结束关系的人, 说这样的话,显得多么可笑。

或许苏洄只是会有些懵懂说“是吗为什么假订婚呢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一旦想象他的回答, 就好像一个无底洞逐渐扩大, 蔓延至脚下, 宁一宵只能一退再退。

车窗被敲了两下, 宁一宵抬眼,看到站在车外的贝拉,手搭在半开的窗上,歪着头。

“我手机是不是在你车上”

宁一宵没说话, 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把手机递给了她。

“你脸色好差,怎么了”贝拉凑近想看看,没想到宁一宵直接撇开了脸,她忍不住笑了, “你这脾气, 得亏咱们只假模假样订个婚, 真要住一起我都难受。你对你以后真正的妻子不会也是这样吧”

宁一宵不想听到有关订婚和妻子的任何话题,显得很不配合, 他看向贝拉, “订婚礼我想提前。”

“为什么”贝拉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想快点解除婚约。”宁一宵说。

贝拉点点头, “那行, 反正我也想。刚刚还和我爸的律师签了协议, 订婚当天就会把属于我的信托金和不动产划到我名下。”

“既然你想快一点,那我一会儿就放话给媒体,让他们透消息了,可能会拍到一些照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宁一宵没什么好介意的。

订婚的事被苏洄撞破时,他担心过苏洄会介意,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是一厢情愿。

回到家中,宁一宵开始了电话会议,这是第四轮收购谈判,整个会议他不怎么开口,比起往常展现出更多冷漠,一张扑克脸也被对方认为是谈判中的“战术”。

会议长达两小时,结束的时候依旧没有盖棺定论,奥恰也并不打算这样妥协,给出了新的条件,但都被否决了。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只需要等到媒体报道,奥恰一定会妥协。

事后,景明打来视频电话,说他回到旧金山,顺便去了一趟宁一宵的家。

宁一宵家里的密码景明是知道的,房子都是他挑的。景明毫不避讳,说他昨晚在附近的酒吧喝得太醉,又和别人起了冲突,干脆溜之大吉,跑到他家睡了一夜。

“我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客厅,完全断片了,真可怕。”

宁一宵对他的离谱行为已经习惯,“你最好没有吐在地毯上。”

“你怎么这么冷漠啊地毯有我重要吗”景明在视频里直摇头,“我虽然酒量一般,酒品还是很好的好吗”

“是吗”宁一宵低头处理着文件,没抬眼,“是谁喝醉了把我家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打开,每一个房间都撒了爆米花。”

“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景明觉得无语,但忽然想到什么,“哎对了,那什么,我昨天还真的不小心跑到你其他房间了”

宁一宵啪一下关上文件夹,抬头盯着屏幕里心虚的好友。

景明干笑了两声,“哎呀,就是打开了,没吐也没撒爆米花。不过不知道是我喝醉了还是怎么,你那个房间里有好多蝴蝶啊,白色的,昨晚风也大,就转啊转啊,转得我头都晕了。”

宁一宵忽然意识到什么,表情一变。

“谁让你进去的。”

景明一愣,“啊你也没说我进你家还要报告啊以前不都这样。”

他不知道宁一宵为什么不高兴,下意识感觉是刚刚自己提到的蝴蝶,于是赶紧撇清,“我没碰你东西啊,我还替你把窗户关了,你太久不回家了,窗户敞着,海风又大”

他说了一通,宁一宵没听进去太多,他没和景明提过自己匿名购买装置艺术品的事。

“你那个小蝴蝶的下面还有一封信。”景明想起来,他昨天差点踩到。

“什么信”

“就西雅图艺术馆什么的,我昨天没看清,我去看看啊,你等着”景明慢悠悠地上楼,走到最上一层,穿过阳光充沛的天井,来到那个房间。

“对,西雅图艺术馆的信,我帮你拆开”景明摇了摇手里的信件。

“嗯。”

他仔细看了看,照着念,“感谢您的收藏,世界每分每秒都在运转和改变,但每一份藏品都定格着艺术家灵感迸发的瞬间。我们特意为每一件藏品留下了馆内联系方式以及创作者的邮箱,欢迎随时沟通交流。”

景明翻到背面,的确写了两行邮箱,“你什么时候买的艺术品啊,工科男。”

“看到了就收藏了。”

景明仰着头,望了望那些蝴蝶,“这不像是你会喜欢的东西,还买来藏在家里。”

宁一宵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对景明说,“你把邮箱拍下来发给我。”

“哦。”景明照做了,宁一宵却很无情地终止了通话。

照片发送出去的那一刻,景明忽然感觉怪怪的,他又看了一眼,发现创作者姓苏。

他忽然明白过来,然后一通电话拨过去。

可宁一宵怎么都不接。

景明在心中直呼救命,他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痴情的人,而且居然是冷面冷心的宁一宵。他感到不可思议,并且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念念不忘六年。

明明是那么要强的家伙。

盯着照片里的邮箱,又看着手机里保存下来的号码,宁一宵陷入迷惘和自我拉扯。

从痛苦的童年剥脱为成年人,这过程中,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自尊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带不来任何利益。

但他的自尊心依旧高得可怕,已经无法追溯到过去的哪个瞬间是被同龄人欺负到不能说话,还是被人们唾弃为“野种”、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欺辱,又或者是站在季泰履的面前,听着他用最礼貌的话羞辱自己,血淋淋地把他与苏洄的差距展示给他。

又或者是在被分手之后的第二天清晨,放下一切去找苏洄要多一次机会,得到的却是他彻底的消失。

从一开始就不正确。他的确应该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在明知会深陷其中的时候再果断一点抽身,不要被诱惑,不要被卷入旋涡。

如果当初没有刚好一起目睹曼哈顿悬日,没有在那时候看他的眼睛,没有那一秒钟的冲动,他现在应该更好过。

曼哈顿的冬天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没有了阳光普照的日落大道,没有在奇景中拥抱亲吻的人群,积雪掩埋道路,灰色的大都市像密不透风的实验皿,移动的车辆与人群,浑浑噩噩,都是等待被研究的蚁虫。

苏洄偶尔会怀念过去的自己,有勇气站在天桥直视自己的爱意,如果换做是现在,他恐怕会很狼狈。

病房里很暖,外婆偶尔恢复一些意识,但说话还是会很困难,苏洄没有告诉她病情究竟到哪种地步,只说做了手术就会好。

实际上这一切会不会有转机,他也不知道,没人能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就好像他自己的病,没人告诉他,这辈子会不会好。

贝拉琼斯回复了电话,解释了一番,打电话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因为看到苏洄发了许多关于装置艺术的邮件,大多都是询问她的建议,但贝拉却说,他大可以自由地创作自己想创作的内容,并且十分慷慨地表示,制作所需要的所有材料,她都会。

苏洄很感激,觉得比起现在的自己,这位琼斯小姐的确是更好的对象,她美丽、善良、充满亲和力,且情绪稳定,相处下来几乎没什么缺点。

听卡尔说她和宁一宵同是s大的学生,是校友,父辈和宁一宵也有生意上的往来,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很般配。

这段灰暗的时间里,苏洄一直住在医院,等待外婆手术,他自己的病被药物控制得很好,至少情绪没太大起伏。

不过期间发生了一件令他心情好转的事不久前匿名购买了他作品的藏家,通过邮件联系了他。对方的邮箱是一串数字,看上去是新注册的。

邮件是晚上发的,苏洄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藏家向他问好,表示了他对作品的喜爱,并且很真诚地鼓励了他。

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令他觉得温暖,或许这份藏品对苏洄而言有着重大的意义,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收藏给了苏洄很多帮助,这些苏洄都铭记于心,一直想要当面感谢。

于是他也回了一封邮件,大约是自己最近的心情影响了行文,再次收到回复时,对方竟然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不顺利的事。

或许是无人可倾诉,外婆不可以,梁温也不可以,医生也没办法依赖,马上要步入人生新阶段的宁一宵更加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苏洄下意识对这位善良的陌生人产生了短暂的倾诉欲。

但他的措辞很平静,也很简短,用尽可能简单的表述概括了最近发生的事,但抛开和宁一宵有关的一切。

对方回复了他。

我很抱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

苏洄想了想。

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更多帮助了。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隔了许久,才收到他的回答。

sean

肖恩。苏洄在邮箱联系人备注了他的名字。

这些天在医院里,他经常和肖恩联系,邮件不像即时通讯软件,没那么快,节奏并不急迫,他无需为每一个即将到来的对话而不安,可以很松弛地与这个善良的陌生人交谈。

对方会祝福他的外婆,也会不逾矩地关心他的生活,还会发一些不算太幽默的笑话。

有时候苏洄看到并不觉得好笑,便去做了其他事,过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对着水壶轻笑出声。

sean我像这样联系你,你会觉得困扰吗会不会打扰到你的私人生活。

苏洄很快回复了他。

eddy不会,其实我没什么私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没什么能说话的对象,看到你的邮件我会很开心。

sean你没有交好的朋友,或者恋人吗

收到这条邮件的时候,苏洄正在帮外婆按摩手和脚,没能及时查看。

隔了十分钟,他又收到一条新的。

sean可能我刚刚的问题有些冒犯了,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生活得太孤单。

十分钟后,苏洄的回复如期而至。

eddy每个人都生活得很孤单。只不过有的人会伪装,有的人没精力伪装。我的身体不好,没办法好好地经营人际关系,更何况是感情。可能透过邮件,你会觉得我还是个不错的人,但真的在现实生活中见面、相处,你可能也会受不了我:

他还加了个笑脸符号,很坦然地告知自己的不完美。

sean我不信,你一定是很可爱的人。

大约因为有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时间比往常流动得更快。

苏洄几乎没怎么忍耐,手术的那一天就到了。

为了履行工作职责,卡尔很早就到了手术室门口,但他似乎很忙,还在处理着别的工作,电话不断,时不时就自己到一旁的角落打电话。

期间他收到了几条sean的关心,但因为担忧,只是简单回复了两句。

同样工作繁忙的梁温特意赶回纽约,陪伴了苏洄一个上午,但因为还有研讨会,梁温不得不离开,走之前他对苏洄说起宁一宵。

“我看到报道,他好像要订婚了。”

苏洄看上去没有睡好,靠在墙壁上,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梁温犹豫片刻,还是说“我其实觉得有点遗憾,没有更早一点遇到你,如果那样,我可能有更多竞争的资本。”

苏洄脑子很乱,他认为没什么所谓竞争,宁一宵有他自己的生活,他们也已经毫无关系。像是出于一种被动启动的保护机制,他不希望梁温将宁一宵扯进来。

“不是的,你误会了。”他说,“我和他已经是陌生人,没有可能了,你不需要和任何人竞争”

一旁传来清嗓子的暗示声,苏洄回头,看到角落里的卡尔,他看上去有些无助。

“不好意思,eddy,我不是想打断你们。”他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手术室,“护士小姐在找你,让我帮忙把你带过去。”

苏洄点点头,没说出口的后半段也收回。他并不是第一次拒绝梁温,就算不说明,他相信梁温能听懂。

卡尔走在前面,心里惴惴不安。方才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才意识到原来梁温真的喜欢苏洄。

可是苏洄说的、没有可能的“他”又是谁,卡尔不清楚。

不过看宁一宵的态度,似乎很不满意梁温和苏洄的进一步交往,尽管卡尔对这种封建式的大家长态度略有微词,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宁一宵的决定几乎都是对的。

并发症给手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将近十个小时,切除手术终于结束。

“医生,我外婆怎么样”苏洄第一时间上前询问。

“病人目前情况还不错,但还是要先在icu观察48小时,家属先去休息吧,有什么医院会立刻通知你。”

苏洄点点头,心仍旧没有放下。

他不知道的是,宁一宵曾提前打过招呼,告诉这里的医生和护士苏洄患有双相,请他们多观察他的状况,必要时给予帮助。

护士见他看上去很累,想到他在医院里呆的时间太长,总会对他不利,于是提醒他“你可以先回家休息两天,反正没办法进病房,这里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你放心。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带一些病人熟悉的日用品,等她醒来后,能起到安抚情绪的作用。”

苏洄虽然不愿离开,但还是听从了护士的建议。他已经请假多日,至少要回一趟学校。

卡尔见他似乎要走,提出开车送他,苏洄一开始还是拒绝,但站在医院门口始终打不到车,卡尔又驱车来到了他面前,再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在车上,卡尔很贴心地询问他温度如何,苏洄点头说很好。他们的对话并不多,但卡尔贴心又有分寸,苏洄的负担一点点在减少。

只是因为卡尔的身份,苏洄总担心自己会不禁问出太多有关宁一宵的问题,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学会保持距离。

“刚刚sha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很关心你的外婆。”卡尔一边开车一边说,“我都没有见过他这么关心自己的家人。”

这句话戳中了苏洄的心,想了想,还是开口,“你知道他家人的事吗”

这倒是问倒了卡尔,他仔细回想,一向什么事都会让他做的宁一宵似乎从没提过自己的家人。

他摇头,打转方向盘,“不太清楚。他几乎不会提起自己的家人,到现在为止他都一个人住。”

苏洄垂了垂眼,作为知情人,他不知应该如何为宁一宵辩解。事到如今,他依旧不希望宁一宵在他人眼里太不近人情。

“不过你的外婆也就是他的家人嘛。”卡尔忽然说。

这话令苏洄愣了愣。

“他这么说的吗”

卡尔者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嗯他说过之所以一定要帮忙,是因为过去杨女士帮过他,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否定他,只有她支持过,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但eddy,他是真心想帮助你们。”

这些话令苏洄很难过,回想起六年前他们不被看好的恋情,有种恍如隔世的痛。

“嗯。”

卡尔将他送到公寓楼下,降下车窗与他告别,肚子很饿,看着苏洄上楼后他便下了车,在路边商店买了一份汉堡,刚吃了一口,宁一宵就打来电话。

他只好放下汉堡,把今天医院的事都报告了一遍,包括他不小心听到的、梁温和苏洄的对话。

他想,宁一宵似乎是不支持他们的,而这番对话正好能说明一些问题,比如苏洄目前对梁医生的态度,似乎没那么暧昧。

复述完,卡尔又咬了一口汉堡,含混地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eddy说的他是谁,还说和他没可能,估计是不喜欢的人我要是再晚一点过去就好了。”

没想到上司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仿佛生了气。

“你既然知道跟踪不合法,为什么要偷听”

“不是你”

电话挂断了。

卡尔拿着手机,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又查看了一遍上司的复诊日期。

不对劲,要赶紧带他去看病。

苏洄回到租住的公寓,自从外婆住院他就几乎没回来过,很乱,没有收拾。

他简单打扫了房间,然后坐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检查了工作邮箱,没处理的消息也都一一回复。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发件箱,和sean的沟通。

竟然近七个小时没回信,这很奇怪,根据苏洄的观察,sean是个很注重时间的人,每次回复消息都控制在差不多十五分钟,有时候时间长了,还会道歉。

感觉是个古板又正直的人。

eddy出什么事了吗你还好吧如果遇到困难,随时可以和我说的。

十五分钟后,苏洄依旧没得到回复。

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意外,他点开sean的资料,才发现这么多空白,几乎没什么有效信息,也没有手机号码之类的联系方式,根本没办法找到他。

人和人的联系还真是脆弱,只要一方切断,另一方可能就别无他法。

苏洄想着,陷入到与宁一宵的回忆。

他们不就是这样吗。

在他的情绪逐渐低落的时候,电脑屏幕亮起,他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sean有点不开心,你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可以和我分享,我想这样我的心情会好得快一些。

苏洄放下心,但又陷入新的困扰。

他太久没有开心的事了。

在脑海中搜寻记忆的他,就像个无计可施的孩子,不断地翻着自己乏善可陈的日记本,好像每一页都只有烦恼,翻着翻着,就翻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他确实有过非常快乐的一小段人生,虽然只有短短六个月。

eddy你住在哪儿西雅图吗我目前生活在纽约,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不过其实很久之前,我来过一次这里,参加研讨会。当时只觉得纽约很大,每个人都好自由。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傍晚,本来应该要和老师一起吃饭的,但是我拐走了一个家伙,和他一起脱离了大部队。我们两个人在纽约的街道走啊走啊,迷路了。

后来我们找到一个路标,上面写着第42街,当时还有点庆幸这样应该就能回到酒店。一转头,我发现满大街的人都原地不动,很多很多人聚集起来,大家都站在马路上,车子也不走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还有很多人举着手机拍照。你知道吗,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夕阳照得金灿灿的,都是很幸福的表情。

于是我也转过头,顺着大家的视线望过去。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你形容那有多美,下沉的太阳悬在两栋高楼之间,街区的每一处都被阳光浸透,像天堂一样。

当时我还愣了愣,听到过路人说话,才发现那就是一年只有两次的曼哈顿悬日。我的运气一向很差,竟然也会有这么幸运的时候。

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到那个画面,那是我最开心的事,希望也能让你开心起来。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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