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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代当咸鱼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作者:缓归矣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22 07:01:33 来源:就爱谈小说

桔梗忍冬齐齐一震, 不可思议反问“您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失忆了啊”江嘉鱼更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事, 你们居然不告诉我一声”

桔梗和忍冬对视一眼,旋即转过来和江嘉鱼大眼瞪小眼,桔梗咽了口唾沫“奴婢以为世子告诉过您。”

江嘉鱼“”想必林伯远也以为贺嬷嬷等人告诉过她。

得了, 乌龙就是这么来的,都以为别人已经告诉过她,于是谁也没说。江嘉鱼囧在那儿,一门只有当事人不知道的婚约,能不能更扯一点

“没告知郡君,这是奴婢们的不是,”桔梗愤愤不平敲重点,“可当务之急是大公子竟然和李姑娘有私情, 大公子怎么能这样对您”

江嘉鱼呆呆地啊了一声, 按照桔梗这意思,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她应该怒不可遏。可问题是她对林予礼又没男女之情, 连所谓的婚约都是刚得知,所以实在难以同仇敌忾。

安抚地拍了拍更像是被戴绿帽子当事人的桔梗, 江嘉鱼好声好气劝“先别急着生气呀, 你先告诉我, 这婚约是怎么定下的, 我觉得大表哥不是那种有婚约在身还去招惹其他姑娘的伪君子。”

桔梗怔了怔,觑着江嘉鱼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婚约是三年前世子在公爷夫人的灵前定下。”

忍冬愤愤补充“大公子还在灵前起誓会爱护您一生一世。”

江嘉鱼若有所思,林伯远和原主的母亲林銮音姐弟情深,为了让九泉之下的林銮音瞑目, 肯定想好好照顾原主。在当下这个时代,把原主娶进门做儿媳妇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嫁到别处他难免鞭长莫及,唯有眼皮子底下,他才能保证外甥女不受委屈,且林予礼品貌俱佳前途无量,堪称良配。至于林予礼,当时那种情形,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表现出来的只能是愿意。

江嘉鱼大胆猜测“三年前大表哥十七,李姑娘十六,他们都是崔相府上常客,我猜他们早就是一对,我才是打鸳鸯的那根棒子。”

“那又如何,就算是这样,和大公子有婚约也是郡君您”桔梗强调。

忍冬亦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私定终身的。”

“你们两不讲道理了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发乎情止乎礼又有何妨,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所有夫妻都是盲婚哑嫁而成。”江嘉鱼叹气,“我知道你们是为我考虑,但是咱做人得讲道理。假如他们两情相悦在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多可怜,我何苦当坏人横插一杠。强扭的瓜不甜,大表哥心有白月光,嗯,就是心上人,就算我和他勉强成婚又有什么意思。假如大表哥和李姑娘的感情发生在婚约之后,说明大表哥是个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伪君子,那就更不行了,我还得让舅父狠狠教训他一顿。”

忍冬试图打消江嘉鱼退婚的念头“那郡君想过吗,很可能是李家不同意大公子和李姑娘的事,就算您退了婚,大公子和李姑娘照样不能在一起。”

“便是李家不同意,大表哥喜欢的也是李姑娘,我为何要当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万一李家是同意的,却因为我而硬生生拆散了他们,那就是作孽。”江嘉鱼态度坚决,“总之,不管李家是否同意,我都不会嫁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桔梗神情骤变,声音又急切又悲哀“可不嫁给大公子,那您又要嫁给谁”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江嘉鱼自己也不知道呢,反正不可能是林予礼,就算没李锦容也不可能。他们可是姑舅表兄妹,属于三代旁系血亲,民法典上白纸黑字写着禁止结婚。再是入乡随俗,这种亲上加亲的反人类风俗她绝不随。

“这世间门又不是只有大表哥一个男人,总有属于我的姻缘,车到山前必有路。”江嘉鱼宽慰桔梗。

桔梗却没那么好糊弄,她噗通跪倒在地,忍冬也跟着跪下,把江嘉鱼吓了一跳“有话你们好好说,干嘛来这套”

桔梗悲声“郡君,您听奴婢一句劝,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莫要再说不嫁给大公子这种傻话。大公子是您目下最好的归宿,纵然大公子心里有人,可他和李姑娘明显已经断了,显然是想跟您好好过日子,再怎么样,大公子都不会怠慢您,大公子若对您不好,世子头一个不答应。”

忍冬接着苦道“世子视您如亲女,上无婆母需要伺候,四姑娘五姑娘她们和您相处和睦。便是侯夫人三夫人难相处,可有世子护着,她们不敢欺您,连晨昏定省的规矩都形同虚设,再没有比林家更好的夫家了。换个人家,公婆姑嫂妯娌,处处都是纷争,更别提半道认识的夫君,知人知面难知心。您想想大姑娘,女儿家一旦所嫁非人那真是生不如死。”

江嘉鱼脸上轻松之色缓缓消失,不想不知道,一想还真如她们所说,林家是个难得好人家。可再好也是白搭,伦理道德告诉她不行,生物遗传也告诉她不行。

大耿氏夭折过二子一女,小耿氏夭折过一对龙凤胎,近亲结婚的血淋淋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她是疯了才拿自己未来的孩子赌概率,她就是剃了头发当尼姑也不干这种害人害己的蠢事。

近亲不能结婚这种真理在这个亲上加亲才是真理的世界属于歪理,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江嘉鱼便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为何要与一个不爱我之人共度一生。你们都说我父母鹣鲽情深,难道我就不配拥有一段两厢情愿的感情”效仿父母放哪儿都说得过去。

无言以驳的桔梗忍冬霎时哑然失声。

“其实我知道你们真正担心的是错过大表哥,我的婚姻就决于外祖父之手。比起我的幸福,外祖父更在乎能从中得到的利益。”江嘉鱼狡黠一笑,“不过经过大表姐之事,我觉得他不敢乱来,得顾忌着把我逼狠了,我会豁出去闹个鱼死网破。”

桔梗不喜反悲“郡君莫要把奴婢当傻子,您说的再轻巧,奴婢也知道这其中得经历多少周旋拉锯,里头更是藏着无法掌控的凶险。大姑娘最后能和离那是九死一生换来的,但凡中间门有一点差池,她就真的死了。明明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眼前,您何必偏要选一条前途未卜的崎岖之路,没有公爷夫人护着,您要是摔得狠了,可怎么办”

江嘉鱼呼吸一窒,慢慢垂下眼帘。是啊,爸爸妈妈再也不能为她遮风挡雨,以后的路,她得一个人走下去。

女孩病弱苍白的脸庞被夕阳镀上一层金红,潋滟生辉的眼眸映出天边晚霞,她抬脸轻描淡写地笑了一笑“自己爬起来啊。”

桔梗心头大恸,霎时泪流。

“我保护你。”

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江嘉鱼一跳,她循声抬头,入眼是趴在墙头的公孙煜。

撞上江嘉鱼惊愕的目光,公孙煜的脸变得通红,一直红到耳尖。

脸在发烫。

心在狂跳。

公孙煜舔了下紧张到发干的唇,双眼璀璨又明亮,少年清越的声音透着羞涩与真诚“江郡君,我心悦你,你嫁给我可好我家中唯有父母,人口简单,绝无纷争。”

江嘉鱼匪夷所思地望着紧张又期待的公孙煜,她居然被个美少年求婚了

趴在墙头的公孙煜胸口彷佛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认真的模样彷佛在起誓“我是真心的,我会一生一世护着你。”

回过神来的江嘉鱼哭笑不得,她轻声道“多谢小侯爷厚爱,只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不是儿戏,我是认真的”公孙煜急切表白,恨不得把真心剖出来给心爱的姑娘看看,“我这就回去告诉父母,让他们去临川侯府提亲。”

少年把满腔的赤诚写在了脸上,江嘉鱼相信这一刻他的心确实真,但是不行呢。

江嘉鱼冷下脸,目光凛凛“留侯出面,谁敢不从,小侯爷是打算仗势逼婚吗”临川侯那个糟老头子不答应才有鬼,他能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

公孙煜慌了神,笨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心,当然要你同意后,我才会让父母去提亲。”

江嘉鱼斩钉截铁“我不同意”

公孙煜呆了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江嘉鱼彷佛看见了一只耷拉着脑袋的小狗狗,心下好笑,还真是个孩子。

公孙煜苦着脸,委屈巴巴“为什么啊,我哪里不好你说啊,我肯定改。”

江嘉鱼心道,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哪里好哪里不好,答应仅仅见过三面的陌生人的求婚,她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小侯爷,莫要再说这种话了,”江嘉鱼满心无奈,“婚姻乃人生大事,决定的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容不得如此草率,这不仅仅是不尊重自己也是不尊重对方。”

公孙煜终于意识到自己草率了,他们都没好好说过几句话,他却一上来就求亲,岂能如此唐突。只他当时太心疼了,满脑子都是保护她爱护她,让她再也不要露出那种难以描绘的笑容,看得他心里酸酸的。

发现问题,公孙煜立马解决“我知道错在哪了,是我唐突了你,你千万别生气,我会慢慢让你相信我的真心。”他的脸又红起来,羞答答道,“也会让你喜欢上我,愿意嫁给我。”

江嘉鱼傻了眼,这个发展不对头,这小子求婚不成打算改走追求路线,她正要打消这位想一出是一出小侯爷的念头,就见他压低脑袋飞快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要不被人撞见对你不好。”话音刚落,留下一个神采飞扬的笑容,消失在墙后。

不一会儿,江嘉鱼果然看见有人来了,其中还有个熟人窦凤澜。

窦凤澜也看见了江嘉鱼,立刻想起公孙煜为搏美人一笑打自己的脸,霎时恨意腾起。再想要不是她和林五娘偷听到那些话闹开来,林家未必会那么坚决地要求和离,以至于他们窦家沦为笑柄。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她九哥强夺林元娘嫁妆养男宠还为此打骂林元娘的丑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事情闹成这幅难以收场的局面,害得自己被家里人好一通责骂。

言而总之,江氏女就是个祸害

狠狠瞪一眼,窦凤澜伸着脑袋东张西望,疑惑看向同样动作的堂姐窦凤仙“那小和尚说的是这里吧 ”

窦凤仙打量江嘉鱼几眼,见她面若芙蓉,目光渐渐不善“问问她,没准她见过陆将军。”

窦凤澜磨了磨牙“她就是那个刑克六亲的江嘉鱼,怎么可能和我们说实话。”

闻言,窦凤仙目光更加不善“晦气。”

隔得远,江嘉鱼自然听不见窦家姐妹的悄悄话,但是神情好懂,肯定说她坏话了,说就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她和林五娘还不是也吐槽过窦家。

林五娘说窦家人脑子有包,不思督促儿郎习文学武建功立业,只想着把姑娘嫁入高门联姻。窦凤澜几姐妹整天追着青年才俊跑,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

江嘉鱼点评不舍得逼男宝吃努力的苦,只舍得逼女孩儿往上爬,活该男丁没出息,家族没落。

看样子窦凤澜这次又是追着公孙煜而来,也不知她是自己喜欢公孙煜还是被家族逼得不得不喜欢公孙煜,若是后者,倒有些可怜。

窦凤澜本不欲理睬江嘉鱼,只心中那口窝囊气实在咽不下,她决定不委屈自己了,于是款步上前,皮笑肉不笑“江郡君是来祭拜江氏一族的吧,之前郡君说的对,若不是江郡君一族在前线奋勇杀敌,何来后方我等的平安日子。诶,只是可怜呐,江氏一族尽遭突厥毒手,只留下郡君一人,孤苦伶仃活在世上。”窦凤澜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是满满的恶意,只等着被触到痛处的江嘉鱼变色。

江嘉鱼唇边浮起一丝嘲弄“的确可怜,若是我父母俱在,借你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说这种诛心的话。”

变色的成了窦凤澜,她恼羞成怒“当我们窦家怕你们江家不成。”

“如今自然是不怕的,不然窦姑娘何以敢在我伤口上撒盐。”江嘉鱼凉凉直视窦凤澜,“生而为人,还是善良点好,保家卫国是将士职责所在,马革裹尸死而无憾,不敢要求被保护的百姓感恩戴德,但是以其牺牲诛英烈至亲的心,是个人都干不出来。”

窦凤澜涨红了一张脸“你休要断章取义,我不过是同情安慰你。”

江嘉鱼目光讥讽“打量谁是傻子不成,这里就我们几个,用不着玩阴阳怪气这一套。这是经过上次的事学乖了,知道要防着隔墙有耳,所以不敢再口出狂言。”

想起在李府的遭遇,窦凤澜的脸像是被泼了墨汁,恨得直磨后槽牙。

“既然怕被人听了去,那就管好自己那张臭嘴,说不准树上墙后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个人,把你们的真面目看了去。传扬出去,还不得坏了你们窦氏女的名声,断了你们的青云路。”

阴影尚存的窦凤澜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环视左右,重点看树,生怕又藏了个公孙煜。

窦凤仙暗恨窦凤澜无事生非,她屈膝一福歉然开口“江郡君见谅,我家七妹有口无心,其实并无恶意,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赔个不是,郡君大人大量,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江嘉鱼看看窦凤仙,没见过,不过看模样听话头,应该也是窦家姑娘,她淡淡道“我自然不会跟个刻薄无良的小人一般见识,至于有没有恶意,大家心知肚明。”

窦凤澜勃然大怒,正要骂人,却被窦凤仙横了一眼,只能硬生生忍住。窦凤仙苦笑了下“江郡君这般说,我们姐妹实在辩无可辩。”

江嘉鱼扬了扬眉,一个眼神就能压制窦凤澜,看来这姑娘是个狠角色“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本就没什么可辩。”

窦凤仙的脸一沉到底,之前窦凤澜说江氏女尖牙利齿,自己还当是她蠢笨无能,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不疾不徐说出来的话能把人噎死,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你还没完了,跟你客气两句,还真当我们怕了你。”窦凤仙横眉立目。

一想起那天公孙煜看江嘉鱼的模样,嫉妒汹涌而来,窦凤澜恶向胆边生“这小贱人嘴巴毒,六姐何必与她磨嘴皮子,横竖这里没人,打她一顿出出气便是。她和林家一而再地害我们窦家丢人,祖母知道了只会说我们打得好。”

经过林元娘和离一事,窦林两家已然撕破脸,小辈之间门一言不合打一架算不上什么事,林予礼还不是把她九哥打的鼻青脸肿。

窦凤仙没言语,窦凤澜便知她同意了,立即下令“给我好好收拾她。”

江嘉鱼“”靠不能在精神上战胜她,就打算在**上战胜她,要不要这么赖皮。大意了,关键是她也没想到古代贵族小姐居然走小太妹路线,一言不合就动手。

对方丫鬟婆子加起来足有十五六个,己方有且仅有三人,准确来说是两个,她是个能哔哔绝不动手的战五渣。万分后悔没多带几个武婢的江嘉鱼果断决定跑去搬救兵,人不能为了面子连挨打都不怕了,文化人称之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桔梗拉住抬起脚的江嘉鱼“郡君放心,这种货色奴婢一个人就能收拾,忍冬你护着郡君。”

江嘉鱼反应过来,对啊,桔梗和忍冬是武婢来着,据说武艺高强,可不是她这种战五渣。她踏踏实实地把脚放下去,情绪瞬间门从夺路而逃无缝切换为气定神闲。

边上方才突然哗哗作响的竹林再次安静下来,静静伫立在夕阳下,拉长的竹影笼罩了剑拔弩张的两方。

这一架终究没能打起来,因为林予礼来了。江嘉鱼迟迟不归,他不放心便找来,制止了这场一挑十加的斗殴。

林予礼问江嘉鱼“怎么回事”

江嘉鱼言简意赅“她们理论不过我就想打我。”

林予礼冷冷逼视窦氏姐妹“窦家这是欺我们林家无人吗”

“就是欺负你们怎么了,你一个朝廷命官你还想打我们吗你敢打我们吗”窦凤澜示威性地抬起下巴,对年轻姑娘动手,林予礼名声别想要了。

这模样实在太贱了,江嘉鱼真诚建议林予礼“要不你回避一下,我来收拾她们。”又补充了一句,“把人给我多留几个。”

林予礼本在生气,闻言哭笑不得“胡闹姑娘家逞凶斗狠,成何体统。”

江嘉鱼啧了一声,年纪轻轻忒得古板,果然能当兄弟绝对不能当丈夫,不然得拘束死。

这话,对面的窦凤仙倒是听进去了,登时清醒过来。江氏女不仅仅是林家的外孙女,更是江氏遗孤,万一传到陆将军耳中,怕是会影响她的形象。窦凤仙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跟着窦凤澜这个蠢货昏了头。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窦凤仙一把拉上窦凤澜,对着林予礼福了一福, “林公子莫要和七妹一个小姑娘计较,她年幼不懂事,因着她九哥的事,有些怨怼在,所以说话没个轻重,回头我定会告知长辈,让长辈惩戒她。”

窦凤仙语速飞快,同时动作也快,拉上窦凤澜就走。完全不给江嘉鱼任何发挥的余地,免得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自己一个没忍住又跟她吵起来,她有好姻缘在手不怕丢脸,自己却怕。

江嘉鱼眨了眨眼,这就跑了,也是蛮识时务的了。略有点不尽兴的江嘉鱼幽幽对林予礼道“你就不该来的,桔梗说她一个人就能收拾她们。”

林予礼摇头失笑“你放心,窦家一头小辫子,今天这个场子我肯定给你找回来。”

文斗啊,江嘉鱼还是有点小遗憾,她觉得打得过的话打一架挺好的,有仇当场就报了。

江嘉鱼和林予礼离开后,两名高大挺拔的男子从竹林上方飘然落地,身穿常服,却透着隐隐兵戈之气,其中身形更颀长的男子可不就是窦氏姐妹苦苦寻找的陆洲。

二人来寒山寺做法事超度战死的同袍,不欲和闻讯追来的窦氏女碰面,便避了避,结果看了一场好戏。

副将武乾望着江嘉鱼离去的方向“江家小郡君的模样看起来比三年前鲜活多了,窦氏女故意提及江氏之殇想刺激她,她能反唇讥讽回去,还伶牙俐齿把窦家人堵得无话可说,想来江郡君已经从灭门之痛中走出来。”

三年前,他们是第一批抵达雁城的援军。在他们抵达的第三天,江郡君才被人护送归来。没人敢让她看江家人的最后一面,江氏一族的遗体是他们收敛的,武安公夫妇的头颅都被突厥人割下挂在旗杆上,经过多日的风吹日晒,早已惨不忍睹。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都不敢细想那些残肢断臂是在生前还是身后形成。

也许是心里有了数,被多番委婉拒绝之后,江郡君没再要求看家人遗容。十二岁的小女娃娃跪在灵堂上,不哭也不说话,彷佛三魂七魄都已经跟着家人离去,只剩下一具躯壳,看得他一个大老爷们都眼睛发酸。

武乾欣慰笑道“那就好,江郡君好好的,江氏英灵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陆洲眼底那抹笑稍稍淡了些,马革裹尸心无憾,唯不舍血脉至亲。

武乾鄙夷“窦氏女忒刻薄,江氏英勇殉国,何等高义,她们竟然以此挖苦江小郡君。不愧是那家里出头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窦家竟还敢妄想让这样的女子嫁给将军你,简直不知所谓。”

陆洲抬脚往前走,淡淡道“病急乱投医。”

武乾动身跟上,赞同点头,窦家的病在于三代男丁无一人才,全是酒囊饭袋。倒是家中年轻姑娘都长得颇好,宁国大长公主便觉得奇货可居,认为她的孙女可以匹配任何才俊,指望孙女婿帮衬窦家。就像这小二十年,窦家依靠女婿梁国公。

可能把主意打到将军身上,武乾觉得窦家人实在病得不轻,该是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就两边这种关系,他家将军便是孤独终老也不可能娶窦氏女,不然尉迟夫人还不得闹翻天。

江嘉鱼回到家中时,天已经暗了。打发了闲杂人等,只留下桔梗忍冬以及贺嬷嬷。贺嬷嬷是林家积年老仆,又掌管长房后院多年,想来更了解林予礼。

待从桔梗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贺嬷嬷神情变得复杂,轻轻一叹“大公子绝不是那等无礼之人,他和李姑娘的事,老奴四年前就偶然发现了,并非发生在婚约之后。”

当时长房庶务是她在打理,耳目难免更灵一些,自然而然就发现了蛛丝马迹。林李世庶有别,能不能成她也不知道,遂没声张,世子是个藏不住事的,所以她连世子那都没提醒,全当自己不知道。后来就是江家罹难,世子在灵堂上许下婚约之盟,她看得分明,大公子有一瞬间门的失态,显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她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就怕心有所属的大公子拒绝。她看着大公子长大,知道大公子是端方君子,如果娶了小郡君,哪怕不钟情绝对会善待。幸好,大公子没有拒绝,而是当众承诺会照顾小郡君一生一世。如此一来,她就更不会往外说。

江嘉鱼心里一松,就说她没看走眼,林予礼小哥哥人品靠得住,若他都塌了房,她真要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桔梗惊愕,声里带着点埋怨语气“那嬷嬷为何不早点告诉郡君”

贺嬷嬷苦笑,说出来干嘛,添堵吗

江嘉鱼幽幽道“嬷嬷和你一样,觉得嫁给大表哥对我最好,怕我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白了,你们啊,就是都欺负大表哥是正人君子,所以吃定他了。”

贺嬷嬷静默了一瞬,才道“郡君何苦想这么多,这门婚约是世子定下,并非您强求来,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那是因为舅父不知情。”见贺嬷嬷没有出声否认,江嘉鱼便知自己又猜对了,“若是舅父知道,想来不会乱点鸳鸯谱。大表哥怜我骤然失去所有至亲孤苦无依,且若是当众拒绝,难免令我面上无光遭人非议。于是他只好委屈自己应下婚约。他如此仁义,我若是装傻充愣,执意履行婚约,岂不是小人心性。”

贺嬷嬷哑口无言。

江嘉鱼轻轻一叹“这桩婚约打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绝不能错上加错,不然就是害人害己。”

道理贺嬷嬷都懂,却担忧“一旦退婚,那郡君的姻缘怎么办,侯爷怕是会将您嫁到高门大户联姻,那些人家岂是好相与的。”

还没等江嘉鱼表示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桔梗就期期艾艾道“留侯府的小侯爷说只要郡君愿意,他立刻让留侯来提亲。”

贺嬷嬷大吃一惊,留侯府小侯爷

江嘉鱼面无表情看着见异思迁的桔梗。

桔梗干干一笑“奴婢觉得小侯爷看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

江嘉鱼“”好一个翻脸比翻书的女人之前还泪眼婆娑劝她牢牢抓住林予礼,彷佛全天下只剩下林予礼这么一个男人,转眼就毫不留恋地爬了墙。

桔梗不自在地挠了挠脸,之前不是没得选嘛,那当然要抓住眼前最好的。可要是有更好的了,干嘛还抓着一个心有所属的大公子不放。她家郡君这样的人品相貌,当然值得一个心悦她的夫君。

贺嬷嬷连连追问桔梗“怎么一回事情,你倒是说啊。”

顶着江嘉鱼的白眼,桔梗把和公孙煜的三次见面娓娓道来,加上了丰富的个人感彩,是个人都听得出她的偏向。

听罢,贺嬷嬷明显也爬墙了“小侯爷赤子之心,确实不错,留侯府也是极好的人家。”

江嘉鱼啧了一声,明知故问“嬷嬷不劝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和大表哥履行婚约了”

贺嬷嬷人老脸皮厚“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大公子的心既然不在郡君身上,确实强求不得。夫妻相敬如宾固然也能过得好,可无情意终究美中不足。”

江嘉鱼“”好现实一老嬷嬷。

贺嬷嬷询问桔梗“听闻那位小侯爷生得极为英俊。”

桔梗吹捧“貌比潘安,比大公子还俊俏,而且身手了得,在我之上。”

贺嬷嬷更添一分满意,望着江嘉鱼“留侯和南阳长公主都是和善之人,留侯还是都城内有名的痴情人。即便南阳长公主嫁给前朝周幽帝,依然苦苦等待,这一等就是二十年。之后南阳长公主又是十年无所出,南阳长公主都想为留侯纳妾延续血脉了,留侯却不肯,道他一个不知祖宗的孤儿,自己本该姓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把公孙这个姓氏延续下去。如此家风,想来公孙小侯爷亦是个一心一意的重情之人。”

真的假的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男人

八卦之魂不合时宜燃起的江嘉鱼瞟了眼窗外古梅树,她发现贺嬷嬷对好男人的标准特别低,或许该说世人对男人太宽容。贺嬷嬷认为房里没婢妾的林伍英是好男人,无视林伍英外面的风流债。贺嬷嬷还认为空着正妻之位怀念石夫人的林伯远是好男人,无视林伯远房里的婢妾。

江嘉鱼更相信耳听八方的古梅树,奈何古梅树昨天告诉她,他要入定几天,只好回头再跟他打听打听。

贺嬷嬷继续安利公孙煜“偌大的留侯府只有三个主子,人口再是简单不过了。外头的话,留侯没有亲眷,南阳长公主深居简出与宗室交往不密,来往紧密的唯有前头生的常康郡主,那是都城内有口皆碑的贤良人。算起来,并无多少交际应酬,正好郡君不耐烦这些。”

江嘉鱼慢慢道“听起来倒是个好人家。”

贺嬷嬷两眼放光“可不是,郡君不妨仔细考虑考虑。”

江嘉鱼很配合地说好,不然这一老一小又要车轱辘地苦口婆心劝她,不是劝她抓住公孙煜就是劝她抓住林予礼。一如那些催婚的父母,不管好歹,有个男人在手才心里不慌。

眼下她们看上了公孙煜,总比抓着林予礼不放的好,当前最要紧的是解决和林予礼的婚约。至于公孙煜,江嘉鱼顿觉心累,莽莽撞撞的少年,万一撞到临川侯面前,这老头没准会暗搓搓谋划怎么把她打包送到留侯府。

江嘉鱼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下穿越大神,这货肯定是嫉妒她活得太逍遥,于是把她送到这个鬼地方历劫。

心头大定的贺嬷嬷忽然发愁“只是退婚一事说易行难,如何才能合情合理退婚又不伤体面”

江嘉鱼就不愁,她都那么深明大义通情达理人美心善了,还要她伤脑筋想退婚的理由,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十分光棍道“嬷嬷别愁,让表哥愁去吧,谁让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点口风都不露给舅父。但凡他早点告诉舅父他心有所属,舅父岂会乱点鸳鸯谱,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为防夜长梦多,江嘉鱼不顾天色已晚,立刻去澜山居找林伯远摊牌。

见她模样与寻常不同,又是刚分开就找来,林伯远顿时紧张“这是出什么事了”

江嘉鱼左右看了看“舅父,我有件要紧事想和你说。”

林伯远顿时更紧张,疑惑看贺嬷嬷。

贺嬷嬷无奈地笑了笑,带着桔梗她们退出去。林伯远一愣,忙屏退左右,屋内只余林伯远和江嘉鱼。

林伯远不是个耐得住的,追着问“淼淼,到底怎么了,你别吓舅父。”

江嘉鱼整了整神情,郑重其事地说“舅父,我想退婚。”

晴天降霹雳,林伯远懵了懵才勃然变色,反问“退婚干嘛要退婚,难道是你表哥欺负你了,你别说气话,我收拾他去。”

“不是,表哥对我照顾有加,我想退婚只因为我对表哥并无男女之情。” 江嘉鱼声音轻下来,“当时我旦夕之间门失去所有至亲,宛如溺水之人,这桩婚约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我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抓住。”

想起当年跪在灵前行尸走肉一般的外甥女,林伯远顿时红了眼眶,曾经那么张扬明媚的小女孩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江嘉鱼话锋一转“可失忆之后,我听贺嬷嬷桔梗她们说了不少父母往事,我听着好生羡慕,心中暗想,日后我定要像父母一般,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恩爱两不疑。”她面上的憧憬丝毫不作伪,她的父母从校服到婚纱,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她打小吃着父母的狗粮长大。太高,以至于她的婚姻观十分奢侈宁缺毋滥。

林伯远呆了呆,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你阿耶爱极了你阿娘,可你阿娘的话,嗯嗯嗯嗯,反正成亲那会儿还不是,贺嬷嬷几个到底给淼淼灌输了些啥玩意儿

他急急忙忙道“淼淼,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敢拿长姐夫妻的例子伤她心,林伯远拿自己当例子,“我与你舅母婚前拢共才见了两次面,说白了,婚前哪来的感情,还不都是婚后培养。你当我为何不续弦,就是因为我忘不了你舅母。”

江嘉鱼吐槽忘不了,也没耽误你一个接一个纳姨娘,抬方姨娘那会儿,石夫人还健在呢。这彷佛是古代男人的通病,灵肉可以彻底分离。宝哥哥爱林妹妹,也没耽误他和袭人巫山。所以,如她这种洁癖,还是老实单着吧。

江嘉鱼反问“万一培养不出来呢,那岂不是误了兄长也误了我自己。”

林伯远噎住,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打消她这天真的念头。老祖宗都说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情郎那属于稀罕玩意儿,可遇不可求。

忽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林伯远道“淼淼啊,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所以舅父是这么想的。你呢,年岁尚小,婚事且不急。你兄长是儿郎,也无妨。你们相处日短,不妨多相处上一年半载,若你依然只把他当兄长,那舅父便依你退婚。”他回头就去督促文长,让这小子上点心,就不信一年半载还不能培养出感情。

江嘉鱼心头泛暖,林伯远这个舅舅当的实在是没话说,不过于林予礼,大抵就算不上个好父亲了,好好的青年才俊,却落个当备胎的境地。

江嘉鱼缓缓摇头“相处日久,难免多流言蜚语,我若遇上有缘之人,对方一打听我有婚约在身,倘若是个君子,定会避嫌,那我岂不错过。”她不急这一年半载还能当个挡箭牌,可林予礼和李锦容十万火急,万一李锦容定了亲,那林予礼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林伯远艰涩道“你想得倒是十分周全。”

“舅父也觉得我想得在理,对吧。”江嘉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还请舅父尽快解除我和表哥的婚约,淼淼任性,给舅父添麻烦了。”

林伯远白胖的脸皱成一团“你个傻丫头,心心相印的如意郎君哪有那么好找,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你表哥好歹看得过眼,还有我都盯着,你吃不了亏。

江嘉鱼“”瞎说什么大实话。

江嘉鱼整了整情绪,放软了声音,半是撒娇半是恳求“纵使不好找,可总得找找看,找了才有可能,不找绝对没有。舅父就再多疼我一点,让我找一找吧,不然我这一生都将心存遗憾。”

“要是找不到呢”都怪贺嬷嬷画蛇添足,给了淼淼不切实际的幻想,偏偏他还无法反驳,林伯远心塞至极。

江嘉鱼说得可认真了“那就请舅父帮我找个老实敦厚的本分人。”

其实她更想说那就单着呗,没男人又不会死,就古代这大环境,有男人才更容易死吧,被气死被打死被难产死。只这话太生猛,说出来只会适得其反。

观她态度不似作伪,连后路都想好了,显见不是一时冲动,又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先答应下来再说,要是她找不到,反正还有文长托底。

想通了的林伯远痛快道“那你就去找找看吧,舅父盼着你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江嘉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痛快忽尔想到他之前想让林伯远给她当备胎来着,江嘉鱼眯了眯眼,他该不会想着自己要是找不到,还是让她嫁给林予礼吧。越想越有可能的江嘉鱼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样的绝世好舅父她都有点怀疑哪怕三年前林伯远知道林予礼和李锦容的事,为了照顾原主,他还是会要求林予礼娶原主。莫名同情林予礼,摊上一个的后爹款亲爹

心有猜测,江嘉鱼却不打算把话挑明白,没必要画蛇添足。待婚约一解除,要是李家愿意把李锦容嫁给林予礼,临川侯绝对会镇压住林伯远,那可是陇西李氏嫡女。就算林予礼娶不到李锦容,临川侯也不可能三年五载的由着林予礼不娶妻等着她。再退一步,之前能把婚约定下,那是因为当事人不是她,换成她,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言而总之,这婚一旦退了,绝没有反复的可能。

因而,先哄着林伯远同意退婚才是当务之急。

江嘉鱼喜笑颜开,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多谢舅父成全。”

见她笑容灿烂,林伯远心情复杂,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嫁给文长。可明明这臭小子很招小姑娘喜欢,好些个人家跟他明里暗里打听,为何他家淼淼就不喜欢

送走江嘉鱼,林伯远急忙去找林予礼讨主意,他现在脑袋里都是浆糊,不知道自己同意退婚让她去找那虚无缥缈的如意郎君到底对淼淼是好还是不好。他也不为难自己这颗本就不聪明的脑袋,指望聪明的儿子帮他出主意。

“你说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天真,情爱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干嘛要死磕这玩意儿都怪阿贺,她心里憋着气,就夸大其实,误导了淼淼,不然淼淼懂什么说到那份上,我只好先哄了她你也是,怎么就这么没魅力,都不能让淼淼喜欢上你”

听着林伯远抱怨,林予礼若有所思,等林伯远说完,他才道“阿耶,我去找淼淼谈谈。”

林伯远连连点头,寄希望于林予礼打消江嘉鱼的天真念头“淼淼歪理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她,你好好跟她说说。”

林予礼没耽搁,转身便去找江嘉鱼。

江嘉鱼正等着他,她掐指一算,林伯远准要林予礼讨主意,而以林予礼的敏锐应该能猜到真相。

果不其然,林予礼静静看了江嘉鱼一瞬,似乎在确认什么,他缓缓地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道“在寒山寺,表妹都看见了。”

江嘉鱼诚实地点了点头,也直截了当道“虽然你们话都没说两句,但是那种眼神和气场,大概因为没有外人,你们就没控制好,所以我看的出来你们互相爱慕。”

林予礼神情僵住,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

江嘉鱼笑“我已经从贺嬷嬷那知道,你和李姑娘是婚约前就有的事,谈不上背弃婚约,更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林予礼看了一眼站在江嘉鱼背后的贺嬷嬷,苦笑了下。因为李家态度不明,惟恐伤及李锦容的名誉,所以他不敢对任何人多言,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贺嬷嬷的眼睛。枉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偏偏最应该看出来的父亲却浑然无觉。可这能怪父亲吗父亲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若是连他都能发现,只怕整个西都就没人不知道。

目光落到神色轻松没有任何怨怼之色的江嘉鱼,林予礼问“所以你想退婚”

江嘉鱼冲着林予礼笑“别误会,我想退婚,并非因为李姑娘,就算没有李姑娘,我也是要退婚的。之所以那么巧今天提出来,只是因为今天才知道这门婚事的存在。”

林予礼愕然。

江嘉鱼无奈地耸了耸肩“很离谱是吧,就是这么离谱。你们个个以为已经有人告诉我,结果就是谁都没告诉我,就我这个傻子被蒙在鼓里。要是我早知道了,我早就跟你退婚,哪还用等到现在。”

林予礼并不尽信,只觉得她想退婚多多少少与此有关,知道他心有所属,有傲气的小姑娘都接受不了,愧意弥漫心头“我知道这于你而言是种难堪,但是”

听他话头还想继续婚约,江嘉鱼彷佛在林予礼身上看见了圣洁的光芒,敬佩又无奈,她打断林予礼“你先别但是。”不听都知道不外乎嫁给林予礼对她最好这种话,她从桔梗那听了一遍,又从贺嬷嬷那听了一遍,然后从林伯远那听了一遍,她都快听吐了。

“你先听我说,我知道结果未知,可我就是想找找看,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就算最后我找不到情投意合之人,我宁肯找一个没有过往之人慢慢培养感情,也不要你这样心有所属的。”江嘉鱼化身恋爱导师慷慨陈词,“我一个弱女子都有这样的勇气,为何表哥就不愿意竭尽全力去试一试。茫茫人海能遇到一个相知相许的人,可谓三生有幸,这样的幸运,多少人求而不得,若是不试一试就放弃,绝对会抱憾终身。”

万千情绪在胸腔内翻滚,最后,林予礼对江嘉鱼一揖到底“表妹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表哥言重了言重了。”江嘉鱼团团笑着作揖回去,紧接着八卦兮兮地问,“你和李姑娘什么情况,是李家不同意,还是被舅父无意中坑了”前者有点难度,门不当户不对,爱情第一杀手;后者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但愿是后者,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望着眼神闪闪发亮充满好奇的江嘉鱼,林予礼情绪卡了壳,过了会儿才道“李家已经同意,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就。”剩下的话他没说下去,江嘉鱼秒懂,就遇上江氏出事,不知情的林伯远为了照顾外甥女就献祭了儿子。为了成全恩义,林予礼和李锦容这对只差一步就能修成正果的苦命鸳鸯只能含泪分手。

江嘉鱼眼神同情极了,惨是真的惨,都赶得上苦情剧了,按照苦情剧的尿性,她急问“李姑娘没定亲吧”

林予礼“据我所知还没有。”

江嘉鱼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表哥记得尽快和李姑娘通个气,免得李家长辈也乱点鸳鸯谱。”说着说着她笑起来,月牙弯弯,“三年了,李姑娘都没有定亲,可见她迟迟没放下表哥,如此深情,表哥可一定不能辜负她。”

思及李锦容,林予礼抛开最后一丝犹豫,他不想辜负她也不能再辜负她。

“就是这个退婚理由,还得麻烦表哥想一想哈。”江嘉鱼把难题甩过去,小伙子,为了娶到美娇娘,努力吧。

林予礼沉吟片刻,便转过几个办法,他歉然道“容我回去想想,我会尽可能减少退婚对表妹名声的影响。只是,终究会有些影响。”

江嘉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名声,能当饭吃吗

顺利解决掉婚约,如释重负的江嘉鱼躺在榻上,开始考虑自己的新麻烦,没了这门婚事,他们肯定想给她另外安排一个人,林伯远林予礼都会以她意见为主,可临川侯那个糟老头子就不好说了。

要是林老头想给她安排一个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八块腹肌、洁身自好等等等的对象,她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下。

江嘉鱼乐了乐,今晚做梦的素材有了。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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