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被挤掉下来的时候是醒着的。
准确的说, 从齐荷开始在床上不老实不安分的时候,他就慢慢清醒过来了。
齐荷怕冷,什么地方最暖和, 她就往什么地方钻。
被褥里暖和,可康熙的身上更是热乎乎的。
康熙怕齐荷不舒服, 齐荷到处动,康熙就到处让, 生怕她睡得不舒坦。
本来抱着睡挺好的,结果齐荷会拱他,而且是使劲拱, 康熙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让。
结果, 一个追,一个让, 几乎是在床榻上转了一个整圈, 最后没办法了,康熙只能睡在床边边上。
结果,就是掉下来。
康熙是主动掉下来的。
下来以后坐在脚踏上,帷帐里尚还有些昏暗光影, 他就瞧着齐荷将自己蒙到被褥里睡着, 然后,还在挤他儿子。
于是, 在儿子掉下来的一瞬间, 康熙稳稳的将儿子接住了。
他和儿子都掉下来了, 床榻上的人倒是没了动静,也不挤人了,似乎睡得还挺踏实的。
承炵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困,还有点受了惊吓的委屈,趴在康熙怀里,委屈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皇阿玛,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再回去睡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别看他皇额娘现在是不动了,可他敢保证,只要是他和皇阿玛上去了,肯定又会被他皇额娘给挤下来的。
康熙笑起来,揉揉承炵的脑袋,安抚完了儿子,小声说“朕送你回你的屋子去睡觉,好不好”
承炵眨眨眼,抱住康熙的脖子,也小声问“那皇阿玛会陪着我吗”
他那边有奶嬷嬷,还有宫人们照看。
人真的是挺多的。他也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可以不需要家长的陪伴了。
但是这会儿,被康熙抱着,还有点点后怕的承炵,就不想离开康熙温暖的怀抱,希望和自己的皇阿玛一直在一起。
康熙亲亲他的小儿子,轻声说“朕要在这里,陪着你的皇额娘。”
承炵漂亮的大眼睛安安静静的望着康熙,眼睛也有点红“我也想陪着皇额娘。我不想回我的屋子去睡觉。我就想在这里。”
“皇阿玛,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承炵是个聪明乖巧的小朋友,甚少会直接提出这样直白的要求。
康熙其实很能理解自己的小儿子。
如果能双全,他当然很愿意同时满足陪伴自己的皇后和儿子的条件。
康熙含笑道“好。朕想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
寝殿里有一个齐荷很喜欢的小榻。
小榻并不是太大,冬天的时候,齐荷总喜欢裹着被褥窝在上头看外头的雪。
秋天的时候,就喜欢在上头睡午觉。外头下雨,还喜欢窝在上头听雨。
说是听着雨声,就知晓了外头的秋意。
觉得自己也仿佛很有诗意的样子。
如今冬天了,小榻上放着齐荷常用的被褥。
康熙的想法,是将小榻搬过来,就跟床榻并排放着,他们父子俩就在小榻上将就一晚。
这样就满足了大家的心愿。
齐荷的床榻足够大也足够深,他们父子睡在小榻上,齐荷也不会再挤他们了。
康熙摸摸承炵的脑袋,笑着说“只是如此,便要委屈炵儿跟朕睡小榻了。”
承炵却很高兴,眼睛亮亮的“没关系。炵儿很愿意的。”
然后,就这么说定了。
康熙将小榻慢慢的搬过来,承炵轻轻给他撩起帷帐,让小榻并排与床榻放在一起。
睡得舒舒服服蒙在被褥里的齐荷,对父子俩的辛苦一概不知。
父子俩睡小榻,勉勉强强,还凑合。
齐荷蒙在被褥里,整个床榻都是她的,被褥里又是最暖和的,齐荷就不到处乱动了,老老实实的睡到了天亮。
这回有身孕,齐荷嗜睡些,人也怕冷些。
寝殿里一直都暖呼呼的,可齐荷还是被冻醒了。
醒来之后才发现,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自己蒙在被褥里睡觉,结果一边的被褥多,一边的被褥少一些,她脚有那么一丢丢的冷,结果就醒了。
寝殿里静悄悄的,重重叠叠的幔帐里,又宽又大的床榻中,好像就她一个人似的。
康熙应该是上朝去了,但承炵也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齐荷饿了,想起来吃东西,她就慢慢起身了。
外头候着的香春杏春听到动静,就进来伺候。
齐荷问起承炵,香春杏春便说“太子殿下去武英殿写字去了。”
是和昌全永绶一块儿写的。
齐荷听了,心想,这孩子可真是勤奋。大冬天的不睡懒觉,居然还能起来去写字。
她怕承炵在武英殿冻着,吩咐武英殿那边要好生照顾承炵和昌全永绶他们。
其实跟在承炵身边照顾的奶嬷嬷还有宫人们,是十分尽心的。
昌全和永绶身边的人,也都十分的妥帖。
会将小朋友们都照顾的很好,齐荷也不必太过操心。
她自己慢吞吞的起来,洗漱用膳。
父子俩一早上起来,就把那小榻给恢复原样了。
还嘱咐了齐荷身边伺候的人,让他们不许跟齐荷说。
所以压根就没人提起,齐荷也就根本不知道晚上有这回事。
康熙不愿意说,是不想齐荷费心,他尚能支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不管齐荷如何,他总是要想法子陪在她身边的。
承炵本来吓着了委屈,过后缓过来,就又好了。
他也不记得自己出生前的事,但看见齐荷怀着新的小宝宝这么辛苦,他也很心疼自己的皇额娘。
就也想陪着。
父子俩天天在小榻上凑合,倒也慢慢觉得习惯了。
齐荷每晚睡得好,一连好几天,竟然都没发现他们父子是这么睡觉的。
就是过了好几天了,有天特别冷,齐荷半夜给冻醒了,钻出来一瞧,发现偌大的床榻上就她一个人。
康熙和承炵可怜巴巴的躺在小榻上,齐荷当时就给看懵了。
她二话不说,把父子俩都给弄醒了,问他们俩怎么回事。
康熙也没想到能瞒好几天,本来还想着可以多瞒几天的,结果这么快就暴露了。
承炵不背锅,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齐荷,用手指着康熙,先跟齐荷摘清了自己“这是皇阿玛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
他皇额娘辛辛苦苦的怀着小宝宝,他绝对不要说皇额娘一丁点的不好。
既然皇阿玛那么有办法,就让皇阿玛说去吧。
齐荷瞧了他一眼,啧了一声,问康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们怎么了”齐荷想,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儿子,不至于嫌弃她到这个地步吧。
康熙从小榻上起身,先把承炵抱到床榻上,用被褥把他裹好,然后他自己跟着上了床榻,过去抱住齐荷。
齐荷倒是没拒绝他,任由他抱着。
康熙才小声说“知你有孕那天晚上,朕和炵儿与你一起睡。你怕冷,到处找暖和的地方,朕和炵儿就先后掉下去了。”
后头的事,齐荷就都知道了。
齐荷看了他们父子半晌,又好气又好笑“你们父子俩可真行啊。就这么睡了好几天你们不难受啊”
康熙轻笑“不难受。陪着你,怎么都不难受的。”
齐荷摸摸承炵的小脸蛋“可我心疼呀。哪有皇帝和太子这么委屈自己的。”
“你是我男人,炵儿是我儿子,看你们这么委屈,我都心疼死了。”
她都没法形容她方才一觉醒来,看见康熙和承炵一大一小缩在小榻上睡觉的样子。
心情复杂,万分心疼。
承炵轻轻扑过来抱住齐荷“没关系的呀。额娘,我和皇阿玛都希望你好好睡觉。”
齐荷亲了亲承炵“那我也希望你们能好好睡觉呀。”
齐荷不跟他们耗着,也不学他们的优柔寡断。
齐荷一锤定音,做了新的安排。
“把这小榻撤了。”
她看向康熙,“你就还同我睡在大床上。这孩子也是你的新宝宝,他闹腾和我闹腾,你就受着。掉下去了你就再上来,不许再睡小榻了。我嘛,我会稍微尽量控制一下的。而且我发现,我像小时候那样睡还挺好的,所以,你就先不抱着我睡好了。”
康熙笑“遵命。”
齐荷又瞧着承炵“你不想离开额娘,额娘也想天天看见你呢。”
“每天一醒来就不见人,问了就是去武英殿写字去了。这么认真是没错,但天冷,额娘还是担心。如今又不好总去武英殿瞧你,你就还是回坤宁宫来写字吧。”
“额娘这儿书房多,你随便挑一间,在里头写字,也没人吵你。天冷,就让你的师傅们不必天天进宫了。等开春了再搬回去。冬天里的字,就让你皇阿玛抽空看看就好了。”
齐荷越说,承炵漂亮的大眼睛就越亮晶晶。
齐荷既然安排了,就安排到底。
齐荷说“如今也快年节了,天气又冷,便安排昌全和永绶回府上住着吧。也见见他们的阿玛额娘,和家里的人一块儿相伴过个节。等开了春,再把两位小阿哥接到宫里来住着学东西。”
“他们每日的大字,也让他们的阿玛看顾便是了。”
齐荷的意思,还是让承炵回偏殿寝殿里住着。
康熙得在这儿陪着她,小儿子不用这样,只要小儿子每天在坤宁宫里写字,齐荷就觉得很满足了。
父子俩对齐荷的安排都很满意。
见两个人愉快的接受了,齐荷就叫了人,将承炵送到偏殿的寝殿里去睡觉了。
等撤了小榻,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康熙才同齐荷一道躺下了。
齐荷这回有孕,同怀着承炵的时候还是很不一样的。
不仅怕冷,还很爱吃酸的。
什么酸她就爱吃什么。
先前怀着承炵的时候爱吃辣的,什么辣就吃什么。
外头都说酸儿辣女,但大家还是坚信,齐荷会给大清添一位小太子。
结果还真的生了个小太子。
如今再说酸儿辣女,齐荷自己都不大相信了。
她这回爱吃酸的,难不成怀着的还是个小阿哥么。
皇后娘娘的口味喜好传出去,或者是叫大臣们瞧见了听见了,真的是酸的人掉牙的果子,皇后娘娘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而且还觉得很好吃。
外头人就说,这回皇后娘娘应该真的会再添一位小阿哥。
可有些人又说,这事儿搁在皇后娘娘身上不准的,没准是位小公主呢。
说什么的都有,都猜不着,都拿不准。
齐荷倒是不管那些,只管安安心心的在坤宁宫里待着,猫冬。
她冬天就是怕冷,偶尔有些孕期的症状,可都不是那么的严重,稍微缓一缓就能好。
只不过蒙在被子里睡觉,到底也没有坚持太长时间。
以前年纪小,怎么窝着睡趴着睡都没事,现在有了身孕,呼吸不畅就不大舒服。
非得伸直了身子,还要把头露出来,痛痛快快的呼吸才舒服。
但还是会冷啊。
齐荷怎么办呢
齐荷也不要什么暖炉汤婆子了,那些东西维持不了一晚上,也还是会冷的,而且还总得换。
齐荷就又把康熙给利用上了。
手脚都放在他身上,叫康熙给她暖着。
她现在也不挤人了,也不拱人了,康熙当然愿意替她暖着的。
冬天过去的也挺快的,齐荷每天很暖和,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她身体好,孩子胎像稳固,一切都还是挺好的。
天气不冷了,就不怕冷了,可酸还是爱吃的。
开了春,每天晚上睡觉,还是喜欢抱着康熙睡。
准确的说,齐荷身子重了些,还是康熙选好了舒服的姿势抱着她睡的。
齐荷很喜欢康熙身上的味道。
这次有孕,好像嗅觉更敏锐些,每回康熙沐浴过后,她都喜欢抱着康熙,在他颈间闻上许久。
轻轻的闻,轻轻的亲,就是特别特别喜欢的样子。
高兴了还会蹭蹭他。
本来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夫妻,也有些时候没有亲密接触了。
天天这样腻在一起,哪怕康熙自制力再强,也受不住啊。
先前怀着承炵的时候,康熙一直忍着,齐荷也没怎么样。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牵着袖子拨弄也就算是亲近了。
可这回却不一样了,齐荷的忍耐力和自制力更差。
牵着袖子都不能满足她了。
就总是在深夜里,腻在一起的时候,跟康熙腻腻的黏糊,要他轻轻的,浅浅的,来。
康熙不敢纵着自己。
可瞧着齐荷那样辛苦,他又心疼。
后来没了办法,他宠着她,就让她自己来。
他在旁瞧着,不许她重了,只要能满足她自己就好了。
齐荷如愿以偿,很是舒服,也很是高兴。
这可就苦了康熙了。
每每起来,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有时连齐荷草草的抚触都得不到,人家倒是睡了,长夜漫漫,也就剩下康熙一个人睁着眼睛,自己慢慢平复,慢慢平静。
也幸好,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齐荷的肚子大起来,身子重起来,夏天来了,齐荷又特别的怕热。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榻上,中间的距离却远得很,可以放下一张桌案似的。
康熙瞧着齐荷行动慢吞吞的,变得迟缓起来,白日里有他盯着,还有许多宫人们盯着,还有皇祖母额娘长辈们看顾,自然是没有什么要紧的。
但夜里,康熙就怕齐荷动弹翻身压到了自己的肚子。
所以夜里,康熙总是十分的警醒,隔一段时间,便会醒来瞧一瞧齐荷,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瞧见齐荷好好的,康熙才能安心再睡。
夏天里,齐荷的睡眠质量还是可以的。
就是天气热,寝殿里又不能多用冰,齐荷就有时候热着了,睡得不大安稳。
康熙这夜醒过来,照例去瞧瞧里侧的齐荷,见齐荷热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康熙心疼,便悄悄寻了一把小团扇来,给齐荷轻轻扇扇风。
如今正是三伏里最热的那几天,齐荷又怕热,自然是要难受些的。
往常给她轻轻扇扇风,她便立刻会舒服些,而后就会睡得好些。
今夜却仍像是不大安稳的模样,康熙悄悄拿了床榻边备用的干净帕子,给齐荷额头轻轻擦拭汗珠的时候,那睡熟了的人,却好像陷入梦魇之中似的,紧皱着眉头,低低说了好几声呓语。
康熙一开始的时候还没听清楚,过了片刻见齐荷好似真的魇着了,就凑近去听了几句。
他听见了。
也听清了。
听清了后,康熙的脸色便不大好,微微皱了眉,手下擦汗扇风的动作,却更轻了。
齐荷是真的做了噩梦。
她其实许久都不曾做噩梦了。
康熙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在康熙这儿觉得很安心,一般连梦都是很少做的。
可能有时候夜里是做了梦的,但是早上醒来时,她也都不记得了。
但是这回这个梦,好逼真,好可怕。
似乎要让齐荷深陷其中,齐荷觉得很难挣脱,可她,还是挣脱了。
梦里,是去年在木兰围场的那个秋天。
是她和噶卢岱说的那些话。
是她原本已经想通了的一切,但不知怎么的,可能因为有了身孕,她现在是供应着两个人,夏天又睡不安稳,她就做了这么个很逼真的梦。
齐荷甚至都不愿意去回忆噩梦中的事情。
她拼命逃离,拼命遗忘,她是要留下来的人,不是要走的那个人。
她知道,如果她能挣脱,她就会苏醒。
然后,齐荷就真的惊醒了。
惊醒之后的齐荷,惶惶失神,只知道自己一身是汗。
寝衣都被汗淋透了。
小鹿般湿漉漉的惊惶目光,对上了康熙沉静幽远的眼眸。
齐荷吓了一跳,抱着肚子笨拙的往后退,靠在了床柱上,还尚未回神。
眼睛有些红,人还在后怕。
康熙没有贸然靠近她,怕惊着她了,轻轻动了动手上的帕子和小团扇给齐荷看。
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他轻声哄着“齐荷儿,别怕。朕是给你在擦汗,给你扇风呢。”
就像他之前的那些个夜晚,对齐荷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好温柔。
康熙的话入耳的那一刻,齐荷的眸中突然涌起了泪光。
他的样子也好温柔,齐荷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眼中情意缭绕,是对她的,深切的爱与关怀。
毫无预兆的,一滴泪从齐荷的眼角滑落。
目光盈盈,水光慢慢蓄积新的眼泪,她带了点哭腔,有点委屈“我做噩梦了。”
“那个梦,好可怕。”
康熙望着她,轻声说“朕知道。朕方才瞧见了。你睡得不踏实,朕想着,应该怎么将你弄醒,你才不会害怕朕。”
看见她泪落纷纷,康熙心疼,又柔声问,“齐荷儿,你想朕抱抱你吗”
齐荷自己擦掉眼泪,眨了眨眼,说“想。但是,你先别过来。”
她有点,有点难受。
心里还有点缓不过来。
总觉得不知道怎么弄的,竟会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
康熙依了她“好。那你自己先缓一缓。”
“朕就在这里陪着你。朕不过去。”
两个人之间又隔了一段距离,目光遥遥相望,眼中的关切根本阻隔不住。
齐荷抱着肚子,默默流眼泪,她是想自己缓一缓的。
可又觉得这样不舒服。
她哭,这没问题,但应该在康熙怀里哭。
要康熙抱着她,要康熙哄着她,她呜呜落泪,然后再慢慢止住眼泪不哭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惨兮兮的在这里抱着肚子因为那个噩梦默默哭鼻子。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动了一下,掌心都是她自己的热泪,齐荷好像感受到了一种真实。
一种她身处在这里,根在这里的真实。
她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过去,但本能的想要寻求康熙的呵护,想要寻求爱人的温暖。
她抬眸望向康熙,眼泪还没有涌出来,她能看见康熙的模样。
可他的神情,却好似不一样了。
齐荷怔怔的,她竟看见她的爱人红了眼。
那个怀揣着深重爱意,如高山如深海般厚重的男人,他似乎在伤心呐。
“你、你怎么要哭了”
“你别哭呀。”
齐荷有点慌了,她呜咽解释,“我刚才不是要故意拒绝你靠近的。”
他怎么能哭呢。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