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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八百五十二章 勿以赢小而不麻

作者:吾谁与归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4-22 23:19:34 来源:就爱谈小说

老挝宣慰司的祖上是原来大理国的朝贡国朝景咙国,忽必烈攻灭大理国后,景咙国人离开了云南,前往了老挝定居,所以老挝这个地方,从建立之初,就和云南的苗民语言相通,文化相同,血脉相连。

在刀揽胜和老挝勐主心里,投靠大明,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因为祖祖辈辈都是如此生活的,对于蛮夷而言,自适应认爹贯穿了他们的历史和现在,甚至是未来,安南可以,东吁可以,大明自然也可以。

挑来挑去,大明这个爹,似乎最善良。

鸿胪寺少卿俞良史有些无奈,这和他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他学的内容都是修文德以柔远人,如果远人还要跟你打,那就是文德不够,还不够温和、包容、尊重对方,需要继续修文德,更加柔和、变通、增加特例来招徕与安抚远人。

如果仍然无法安抚,那就是文德不够,还得修。

但礼部的风气在万士和的带领下,彻底坏掉了,动辄蛮夷狼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如果听不懂人话就揍一顿,只要不想死,蛮夷自己会和自己和解,就能听明白大明在讲什么了。

这种风气之下,鸿胪寺的外事工作,就变得极为强硬了起来。

俞良史觉得这种风气不对,但是实践经验又告诉俞良史,的确如此,土蛮汗、俺答汗、建州女真、朝鲜、倭国、安南、东吁、红毛番,似乎这些蛮夷都是如此,大明好好说话,这些蛮夷从来不听,只有揍一顿后,事情才能聊明白。

红毛番建立了吕宋总督府,建立了果阿总督府,揍了一顿之后,这些红毛番就不敢造次了。

但金毛番太远了,大明揍不到,大明从万历九年开始,就一直要求金毛番撤销私掠许可证,维护海上营商环境,保证自由贸易,但是金毛番就是不听,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也没有什么用。

老挝的情况和这些蛮夷又有不同,老挝挨得揍,不是大明揍得,是旁有恶邻,无可奈何。

大明到老挝的官道驿路,是老挝人自己修的,他们把一切能拿出来的全都拿出来了,这就是抓紧一切机会,傍上大树好乘凉,打通了到大明的官道驿路,老挝的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

刀揽胜犹豫再三才说道:“我在路上听闻大明相继占领了朝鲜、倭国、琉球、吕宋、婆罗洲、爪哇、旧港总督府、东吁,这不是我们勐主们应该担忧的事儿,我们勐主更关心如何被大明所接纳,幸好一切都顺利。”

“我只是觉得大明似乎在抛弃一些仁义,这是为何呢”

刀揽胜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但是还是担心大明道德滑坡带来的极其恶劣的影响,害怕老挝人成为了大明再兴路上的代价,即便如此,刀揽胜依旧希望可以并入大明,哪怕是成为代价的一部分。

在讲出并入大明这句话之前,刀揽胜已经想了好几年了,最终做出了决策。

对于刀揽胜带领的国民而言,应该害怕的不是被人利用,被人利用说明有用,最害怕的是无人问津,这样代表你没有任何用,谁都可以欺负。

哪怕成为大明再兴的代价,也要并入,因为交了血税,就真的可以融入大明了。

“你知道刘备吗”俞良史想了想问道。

“我知道,他是诸葛丞相的主公,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刀揽胜非常肯定的说道,在三宣六慰,诸葛武侯庙遍布各个城邦,因为诸葛亮是整个西南小国的启蒙者,乐器、农作物、农具、防止瘟疫蔓延的办法等等。

俞良史这才继续说道:“在东汉末年诸侯蜂起,昭烈帝仁慈一生,从未屠城,携民渡江,白帝城托孤时,仍在告诫蜀后主刘禅,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可是仁善一生的昭烈帝,在取益州的时候,还是坚决的去拿了,因为他不拿,益州就是曹操的了。”

“道德也好,仁善也罢,若是你被消灭掉,你所有的信念、你的道德、你的追求都化为了乌有,没人会记得,还会在你的坟头上耀武扬威,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天下被烂人所占据,看着万民在痛苦中哀嚎。”

“三国耗尽英雄气,两晋尽是鼠辈出。”

俞良史解释了大明为何抛弃了一些高道德,对外开始展现出自己的锋芒,而不是过去的柔远人。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就俞良史自己看来,这就是个选择题,大明不这么做,泰西的那些番夷也要这么做,与其便宜了蛮夷,不如大明自己去占领。

红毛番已经把总督府建到了大明的家门口吕宋,建到了大明领土濠境之上。

如果有的选,俞良史希望蜀汉那群理想践行者们,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一统天下。

可惜,诸葛亮、张飞等人的子嗣们,都肯为蜀汉殉国,依旧无法挽天倾,因为地盘太小、实力太弱、兵少将寡。

魏晋南北朝几百年,生灵涂炭战火无休无止。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明这么做一定是对的!”刀揽胜认真思考,放弃了思考,选择了拥戴!

大明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人,这么多读书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必然是有原因且对大明有利,对大明有利,就是对老挝有利,大明越是富裕,手指头缝里露出一点点,就够老挝世世代代安定生活了。

“我们老挝人可以成为大明军征战东吁的向导,对于雨林,我们非常了解!”刀揽胜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价值了,他十分肯定的说道:“在我们那里,要加入一个部落,只有一起杀敌之后,才值得信任。”

这也是黔国公沐昌祚教刀揽胜说的话,就是表功,其实早在大明和老挝接触之后,就有一些老挝人加入了大明军成为了向导,探路、寻找水源、避开蛇鼠、寻找贼巢和药草等等。

刀揽胜能入京,其实是他们已经支付了一些加入大明的血税,为大明开疆拓土建立了一定的功勋,获得了黔国公府、云南衙门的认可,才获得了入京朝贡的资格,刀揽胜能走进京师,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我看到黔国公的奏疏,相信你说的话。”俞良史笑着回答道。

刀揽胜急切的说道:“真的,我们老挝人也是很能打的,不是任由安南和东吁缅贼欺辱,我们也曾经差点攻破安南的都城,差点将东吁白象王斩于阵中,奈何还是人数太少,每次获胜,都无法扩大我们的战果。”

“我相信,但你要留在京师,你儿子回到囊汉(今万象),帮助大明建立统治。”俞良史换了个说法,不再肯定对方而是要求对方,明确的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减少沟通的障碍。

“好的!”刀揽胜终于不再惊慌,听懂了大明官员的话。

俞良史扶额,只能说万宗伯那套理论,是真的好用,似乎只有这种趾高气昂,指使的语气,对方才能听明白大明究竟什么意思。

万宗伯有一套蛮夷自适应认爹说,而沈鲤沈宗伯有一套蛮夷常赢说。

在沈鲤看来,蛮夷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要一个字:赢。

绝对不能输,输一点都不行,必须要赢,而且要无尽的赢,源源不断的赢,赢得没边的赢,赢无止境,即victoriaeinfinitae(无限胜利,永远胜利。)

这是大明观察泰西红毛番、金毛番的形式逻辑后,得到的结论,而后从大明附近的蛮夷身上得到的结论。

比如匈奴会宣布自己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强行在国书的抬头上赢过大汉;肆意羞辱刘邦皇后吕后,然后单方面宣布获胜,并且在草原传唱孤狼戏凤。

最后匈奴被大汉的铁骑杀的远遁万里之外,不敢滋扰;

比如突厥立的碑《阙特勤碑》上,汉文写的都是恭顺,而突厥文则是我全胜的悖论,突厥要是赢了,颉利可汗怎么会在长安跳舞为生呢

但突厥的《阙特勤碑》就是要写我全胜,并且在碑文上铭刻‘余等令突厥民达于天下有黄金之汗国’、唐军‘百战皆败’等等虚妄之言。

比如后突厥毗伽可汗,还吹嘘自己‘四十四出征、二十次亲、败大唐四十次’,这战报显然是撒谎了,因为战线在不断的向西北扩张,和毗伽可汗的吹嘘南辕北辙。

比如辽国有个典礼,叫春猎射柳,就是在开春的时候,辽国的国主,将宋朝的皇帝画像挂在柳树上,然后辽国君主射箭,‘箭穿宋帝像’后,开始春季的围猎,澶渊之盟的签订,算不上是辽国的全胜,但辽国依旧坚定的宣布全无敌。

比如安南国会纪念两姐妹,征氏姐妹,认为她们是反抗汉朝的英雄人物,而且经过近千年的加工,两个人身上迭加了太多的神话故事,甚至被尊为征圣王。

但大明礼部查遍了旧典,才找到了这两个女子的记载,《后汉书马援列传》曰:交址女子征侧及女弟征贰反,明年正月,斩征侧、征贰,传首洛阳。

大概就是,她们造反了,然后马援带兵过去,平定了叛乱,把脑袋送回了洛阳。

比如,倭寇明明在朝鲜战场上节节败退,但是传到倭国国内的战报,总是非常滑稽,织田信长都不能确定前线的具体情况,最后大明打到了倭国本土,倭人无不惊骇,我们不是一直在赢吗怎么大明军打过来了

这些都是沈鲤为了完善自己的蛮夷常赢说,找到的论据,不仅仅是泰西的蛮夷,甚至连大明周围的蛮夷也是如此,无时无刻不在胜利。

(蛮夷常胜机要疏——节选)

沈鲤认为,蛮夷存在基础即为‘必须赢’的生存机制,一日不赢,即面临脆弱共识的整体崩溃,所以只能宣布无限胜利。

中原并非如此,从古至今都没有无限胜利的说法,赢了两句话,输了三本书,才是常态。

戚继光征朝鲜,指挥得当,稳站稳打,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是精心谋划,其谋划让倭国明明白白去死,看穿了戚继光的规划,也只能按着戚继光的规划去做,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场掌控

但大明这边的记载就只有‘六捷安边’这么一个概述,又没输,记录那么多作什么

汉朝时候,大汉视‘白登山之围’为奇耻大辱,并没有宣布过白登山是汉军大胜,而是厉兵秣马,击败了匈奴后宣布获胜;

明朝的时候,土木堡天变后,大明用尽了手段,把被俘的皇帝要了回来,最后也先的脑袋被阿剌知院砍了下来,送到了大明换了赏钱;

中原可以接受输,甚至要对输进行全面的分析、全面反思,然后再赢回去。

《蛮夷认爹说》和《蛮夷常胜说》构成了礼部现在处理蛮夷之事的基本逻辑,这两个逻辑共同推动了一个方法论,对待蛮夷,打他一顿,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蛮夷常胜说,是非常难缠的,因为大明任何的尊重、礼让、优惠、善待,都会被蛮夷解构成一种赢,进而让蛮夷变本加厉。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倭国,大明已经把倭寇推下海了,倭寇还在国内赢赢赢,还不打算投降,准备跟大明鱼死网破,神火飞鸦火烧长门,还是没有把倭寇叫醒,只有大明军火烧京都,倭寇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只有战争,真实的、看得见的暴力,最直接的胜负,才能摧毁蛮夷常胜说,才能彻底瓦解蛮夷的常胜,蛮夷才会自己和自己和解,进而屈服于大明的意志。

蛮夷认爹说和蛮夷常胜说,经过了实践检验之后,就更加让礼部官员确信,对待蛮夷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顿。

两任礼部尚书,算是彻底把礼部的风气给带坏了。

按理说老挝带着国土和国民来归顺内附,无论怎么看,都是大赢特赢,值得大书特书之事。但鸿胪寺少卿俞良史则觉得,这中间缺少了一个过程,打一顿的过程,蛮夷居然自己就想通了,有点不可思议。

老挝的投诚是非常有诚意的,甚至是肯支付血税来投靠的,俞良史被这两任礼部尚书的歪理学说,给带偏了。

刀揽胜在大明京师定居了,按照从二品的鞑官领俸禄度日,而他的儿子被大明册封为了老挝宣慰使回老挝主持军务。

万历十六年十月初二,刀揽胜被宣到了通和宫觐见。

“臣老挝宣慰使刀揽胜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刀揽胜规规矩矩行礼,五拜三叩首不敢有任何不恭敬,这一路走的有多难,他自己非常清楚,因为不恭顺厌恶了大明皇帝,功亏一篑。

他走过了千山万水,老挝人加入大明军为大明军披荆斩棘,老挝人上下齐心协力修通了官道驿路,才换来了这么一个,他这个首领觐见天子的机会。

一切事宜都谈妥了,若是因为他坏了事,他对不起那些苦苦挣扎的国民。

刀揽胜不敢有任何不恭顺,唯恐坏了老挝千百年来唯一一次成为天朝上民的机会。

“免礼,坐下说话。”朱翊钧满脸笑容的说道:“不必拘谨。你儿子刀示恭,还要留在京师一段时间,不是朕要留他,是他的身体状况不大好,肚子里有太多的虫子了。”

刀揽胜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战死了,只有这么一个小儿子了,二十四岁,但是情况不大好,十分的瘦弱,大医官们经过诊断,发现长期服用生水,导致刀示恭肚子里都是虫子。

“都是虫子”刀揽胜惊骇无比,他也不能生了,就这一个儿子,死了就真的没继承人了。

“如果不加治疗的话,他恐怕时日无多。”朱翊钧非常肯定的说道:“肚子里的虫子很多,非常危险。”

“恳请陛下搭救。”刀揽胜手都在颤抖,他带着儿子入京是为了表示诚意,这才知道,儿子居然身患重病。

刀示恭的病情已经影响到了生活,瘦弱和什么都吃不下都是表现。

“你们那边佛学兴盛,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诵此咒,如食众生肉。这是饮水偈咒,但是念偈咒,不能把水里的虫子念死,这些小虫子钻到了刀示恭的肚子里,越来越大,但情况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朱翊钧解释了下寄生虫的概念。

解刳院曾经解刳过一个倭人,脑袋打开里面也都是蛔虫,自那之后,对于寄生虫的防治,就变成了大明国朝的重点。

刀示恭的情况,还没有恶化到那般地步,需要打掉寄生虫,静养数日即可,根据解刳院的研究,蛔虫这东西虫卵在肠道散溢,进入肺部,在肺部发育,沿着气管进入咽喉部分,最后在肠道内发育成虫。

所以打虫子的治疗,需要一段时间,尤其是刀示恭这种长期感染者,朱翊钧解释清楚了为何要留刀示恭一段时间。

朱翊钧带着些宽慰的语气说道:“这中间会用到一些砒霜,主要是不只是蛔虫,所以蛔蒿不管用,你安心,解刳院大医官医术了得。”

“你相信朕吗”

“谢陛下圣恩。”刀揽胜再俯首,他相信陛下的话,因为强壮的儿子,最近半年突然开始消瘦了起来。

朱翊钧露出了笑容,刀揽胜知道感恩,知道说感谢的话,而且也相信大明,当然朱翊钧没有诓骗刀揽胜,他儿子的情况,再不医治,真的会死。

“你们老挝有医倌吗”朱翊钧询问着老挝的情况。

“有,陛下,有的,但是我们不知道啊!”刀揽胜听皇帝介绍了寄生虫的生存方式,吓得浑身哆嗦,他和儿子的生活习俗相同,怕是也有这种情况。

“这样,让老挝的医倌到大明入学,学成后回到了老挝,建立惠民药局。”朱翊钧想了想说道:“每年可以来二十人,每人一百二十银的束修,可以用货物冲抵,膏火费是每年每人六银,这个钱和大明学子一样,由朝廷贴补。”

“番邦蛮夷入学,每生一万银,绝不还价的,但是老挝有诚意有决心并入大明,那朕自然不以蛮夷对待。”

“臣叩谢皇恩,陛下…臣…”刀揽胜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这一刻他忽然理解,并入大明的实际意义,绝非是安全那么简单,而是人活的有个人样。

刀揽胜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王化,这从来不是一个虚妄的概念,而是人活着像个人的现实。

大明正在构建自己的普及医疗制度,现在连制度都没成型,但培养大量医倌,已经成为了共识,而老挝并入,正好乘上了东风而已。

“丑话,朕喜欢说在前面,若是老挝反叛附逆作乱,如麓川旧事,朕决不轻饶。”朱翊钧坐直了身子,看着刀揽胜,告诫刀揽胜,绝不要辜负大明的善意!

辜负大明善意的代价,绝不是老挝可以承受的。

刀揽胜有点着急,他憋了半天,才再拜俯首帖耳的跪在地上说道:“老挝人愿为大明鞍前马后!”

“起来吧。”朱翊钧笑着说道:“朕听黔国公说过了,老挝勇猛,身先士卒,不惜身,涉险之地为大明探闻敌情之事,昨日因,今日果,今日,老挝算是并入大明了。”

“臣谢陛下隆恩。”刀揽胜再拜,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老挝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老挝了,安南为何逞凶中南半岛不就是因为他们被中国统治了近千年,才能如此为所欲为吗

从今天起,老挝人就不是老挝人,而是大明人了,是安南人的爹了!

是的这也是勐主们愿意在归顺内附书上签字的原因,只要并入大明,就是东吁缅贼和安南人的爹了,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让他们非常的在意,这也是一种赢,哪怕是建立在投靠大明的基础上。

朱翊钧和刀揽胜聊了小半个时辰,主要询问东吁的情况,从刀揽胜口中,朱翊钧才得知,东吁已经分崩离析,各自为战了,莽应里的命令,连东吁城都出不了。

站在大明的角度去看,西南方向的进攻,似乎小打小闹一样,很久才会传来一份捷报,也没有什么收获,虽然一直在取胜,但都是小胜,但在东吁人看来,大明的每一次进攻,让所有东吁人窒息,惶惶不可终日,如同丧家之犬。

在刀揽胜离开之后,冯保将起居注拿到了陛下面前,起居注要陛下过目,陛下可以把一些不喜欢的内容去掉。

“不是,老挝归附这件事,也能赢的这么大吗”朱翊钧惊讶的看着起居注上的长篇大论。

他非常确信自己跟刀揽胜就是闲聊了半个时辰,就是了解下东吁在中南半岛的实力,在不碰大明的情况下,东吁缅贼绝对是小霸王,可惜莽应里个蠢货,觉得大明是个破房子,非要踹,跟大明碰一碰。

起居注中,长篇大论,快写成万言书了。

从景咙国开始记录,到老挝如何被东吁缅贼、安南欺负,到大明如何为老挝伸张正义,东吁、安南如何不恭顺,不听从大明的调解,悍然动武,首鼠两端,缅酋莽应里,如何胆大包天居然主动进攻大明,最终招致雷霆之怒。

内容之详尽,几乎等同于一卷番国志书,朱翊钧敢肯定,东吁、老挝、安南绝对没有如此详尽的国史。

冯保解释道:“陛下,对于大臣们而言,这是万历维新以来,第一次修文德以柔远人的胜利,大明没打老挝,老挝自己来降,当然值得大书特书,这可是柔远人的胜利。”

“这不是大明军能征善战,打的东吁抱头鼠窜,老挝畏惧大明天威,才肯归附的吗”朱翊钧一摊手,这不是柔远人,不是大明建立了木邦府,老挝连官道驿路都修不通,就会被安南人干涉了。

冯保非常确信的说道:“大明没打老挝就不是武力征服,就是老挝慕王化而归顺,就是修文德了。”

“也行吧,勿以赢小而不麻,勉强说得通,就这么着吧。”朱翊钧想了想没有做出修改的指示。

大明读书人虽然不是蛮夷,但也是要赢的,大明也有自己的闭环赢学,这一点沈鲤在讨论的时候,也没放过大明。

沈鲤不是批判的态度,而是认为大明缺少了一定要赢这种病,不是那种饰伪的赢,而是真正的赢,在沈鲤看来,一个族群向一个文明的演化,根本所在,就是要赢。

要赢的彻底,后人才不会受累,要赢,要在大航海的争锋中获胜,不给后人留下巨大隐患。

“沈宗伯说,宋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赢。”朱翊钧将满篇都写满了赢的这一篇起居注还给了冯保,说了一句话,算是批示。

宋朝很好,人口很多,科技在增长,商业十分的繁荣,但就是一直输,没有决定性的大胜,最终导致南宋甚至连天下都亡了。

若是宋太宗赵光义在高粱河打赢了,而不是坐着驴车跑了,对于两宋而言,或许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缺少决定性的胜利,以至于两宋始终困于凝聚力之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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