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解释道:“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便是因部下将龙袍披在他身上,黄袍加身,才得以登基。你也可以效仿此举。
事实上,那些执意披上黄袍的人,谁又能断定不是他私下安排?只要有一人带头,他人自会附和。
他们选择追随你,自然期盼你登基为帝,如此他们的功勋才有归宿。否则,他们为何要追随你?”
完颜雍瞪大眼睛,疑惑道:“你是让我安排一场戏,让自已黄袍加身?”
“怎么,你还觉得难为情?”赵桓反问。
完颜雍尴尬道:“这不是面子问题,我总觉得此举不够光明磊落。帝王应由臣子忠心拥戴而立,那样才名正言顺。”
见丈夫如此谨慎,乌林答氏既心疼又无奈,关键时刻只能亲自出马:“夫君不必担忧,我相信他们若愿出兵拥戴你,自然会为你披上黄袍。你只需召开一次军事会议,观察众人反应即可。”
完颜雍点头赞同:“这倒可行,但若他们不愿拥戴,我也不好强行披上黄袍,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相信不会如此麻烦。”赵桓信心满满。
完颜雍随即下令召开会议,商议下一步行动。会议在留守衙门大厅举行,完颜雍接到禀报,众人已到齐,可以开始。
于是,他缓步从内堂走出,刚踏入大厅,便见十数位将领和官员分列两旁,见他现身,纷纷跪地,高呼万岁。
紧接着,完颜谋衍和完颜福寿两人手捧龙袍,上前欲为完颜雍披上。
完颜雍赶紧摆手拒绝,神色坚决,口中却道:“多谢诸位兄台,但我德才尚浅,理应由更具贤明之人执掌皇权。”
完颜谋衍等人自然竭力劝谏,言道:“纵观大金国,谁能比主公更有贤德?这龙袍非您莫属。”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皆言完颜雍成为金国皇帝,实至名归。
一番谦让之后,完颜雍最终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黄袍加身。待他穿上龙袍,众武将立刻跪拜于前,齐声高呼万岁。
完颜雍站在台阶之上,俯瞰跪拜的群臣和武将,心中自得,未曾想有朝一日能君临天下。
然而,他很快发现,刚才站在他身旁的赵桓等人只是退后了几步,并未下跪,而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他。
他不由皱眉,心中暗忖:此时不跪,莫非以为有功便无需跪拜?如今不跪,将来恐无机会。若现在跪下,我高兴或许能赏你一官半职,在大金国有了官职,还愁生意不成?
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未表露,只是神色复杂地看向赵桓。赵桓身后的侍卫们依旧背手而立,仿佛看热闹般,毫无下跪之意。于是,他重重哼了一声,收回目光。
就这样,完颜雍黄袍加身,成为金国新皇帝。
在享受众人顶礼膜拜之后,他先下旨斩杀高存福和李彦隆祭旗。随后招呼众人进入大殿商议军情,全程未再看赵桓一眼,径自带着众人步入大厅。
乌林答氏先前随众人一同跪拜,也察觉到丈夫那不悦的神情。她心中惶恐,忙向赵桓歉意道:“赵公子,抱歉,陛下忙于公务,稍后定当专程致谢。”
赵桓点头应道:“无妨,他先忙,我们回去。”赵桓自然捕捉到完颜雍刚才的眼神,也洞悉其心中所想。不由微微皱眉。
看来完颜雍得势之后似乎不一样了,这可不是好事。
完颜雍商议完军情后,回到内宅。尽管已登基为帝,但目前远未掌控整个金国,尤其完颜亮尚率七十万大军在大宋。若完颜亮杀回,如何应对?
他心中与臣子们同样没底。不过,刚才他表现得胸有成竹,只为让臣子们对他充满信心。
他们已商定,次日将启程前往京城,亲赴太庙祭告祖先,随后在上京正式登基,届时再下旨罢黜完颜亮。同时,利用赵桓提供的资金,大规模招兵买马,备战完颜亮。
基本思路已经明确,他唯一担心的是手下军队尚不够强大,难以对抗完颜亮带走的军队。更何况,还有其他人的造反,叛乱军队的势力同样强大。在正式开战之前,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因此他的心情颇为沉重。
回到住处后,夫人乌林答氏带着一众丫鬟仆从上前,齐齐跪倒磕头拜见皇帝。
完颜雍乐呵呵地招呼,随后摒退左右,才对乌林答氏说道:“我今天有意招揽赵公子,如果他肯下跪,我准备封他为户部尚书,让他负责粮草和整个大金朝的财政。
但他似乎并不了解我的意图,不如你找个机会向他透露一下,我会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只要他在今天过来向我磕头,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他以为妻子会欣然答应,然后去找赵桓商议。
赵公子很可能之前并不知道他准备给予的官职有多重要,因此在得知具体的封官内容后,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跑来跪在他脚下接受这个官职。
在他看来,金国的户部尚书,显然比大宋的商人更有诱惑力。商人最渴望的莫过于进入官场,至少拥有官场背景和人脉,这样才能官商勾结,更便于行事。
因此,他们家族也一定会大力支持赵桓到金国为官,而他自已则可以利用赵桓手中的强大财力来发展金国经济。这位赵公子生意做得如此出色,让他执掌金国财政,正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然而,乌林答氏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陛下,我觉得赵公子是个聪明人,他肯定已经明白了您今天的意图,但他没有磕头,说明他并不想成为我们大金朝的官员。
如果我们直接去找他这么说,万一他真没有那意思,双方可能会尴尬。
陛下您刚刚登基,被拒绝并不合适。而他拒绝后,我们的合作也会产生隔阂。不如保持现状,双方商谈起来也更稳妥方便。
如果他真有那心思,或许会主动向陛下表达,不如等他开口后再封官。他不主动开口,我们还是不要主动为好,以免大家尴尬。”
完颜雍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道:“怎么?我大金国的官职没有诱惑力吗?他不就是想在大金国做生意吗?至于尴尬,根本不存在。
我们又不是去求他,他已经把钱和人给了我们,现在是他在求我们,等着我们把十二万女子交给他。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翻脸?只怕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听话。
否则我们不配合,拖着不交女子,他还不是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