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被宋偲的气息笼罩得心跳加速,侧身推开他胳膊逃一样到餐桌旁,想都没想断然决绝,“不想。”
宋偲在门边站了三秒才转过身来,又恢复懒洋洋的样子,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要吸取教训,不能逼她太急。
差点没忍住啊!
何夏喝了一大杯水,心跳才恢复正常,这时才回味过来,宋偲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要不要试试,让她跟王一川试试?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手机微信响一声。
【王一川:我等你。】
何夏捂住脸,她想跟他说,别等了!
头疼。
她正要往房间走,宋偲探出头来,似笑非笑,“你动过我吉他?”
“啊?”何夏没想到他会发现,有一丝丝尴尬,“嗯,那天,看见了,顺手弹了几下弦。”
他怎么连这都知道?!
宋偲说了声,“等等。”
他转身回屋里把吉他抱出来,一只手拽起何夏走到沙发前,“你听听我那天晚上通宵写的歌好不好听。”
何夏有些意外,看着他,“不累吗?”
他晚上那架子鼓打得那么激烈,一定很累才是。
宋偲一笑,“这算什么。”
何夏窝进沙发里。
宋偲支着大长腿,斜斜坐在沙发扶手上,半朝着何夏,摆好吉他,伸出手,五指轻拨,试了试音。
他抬头看向何夏,“看过那个故事吗?小意达的花儿。”
何夏点点头,她小时候没有别的娱乐,就是看书,这个安徒生的童话她记得很清楚。
宋偲解释:“这首歌的歌名,就叫小意达的花儿。”
他低头,拨动琴弦。
温柔的旋律响起,带着天真明媚的浪漫,在他手指间跳跃。
何夏安静地听着。
他正好侧脸对着她,光洁隆起的额头下是笔直挺拔的鼻梁,被胡茬包裹的下巴线条凌厉,眼神专注又温柔。
他弹吉他的样子,真的很帅。
宋偲抬起眼来看着她,轻轻开了嗓。
“钟声响了十二下,
月光透过枝桠,
垂下头的花儿都醒来,
装扮午夜魔法。
……”
何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的嗓音似羽毛勾到她心尖尖上,耳朵怀孕就是这种感觉吧!
“牡丹戴上皇冠,
水仙骄傲旋转,
矢车菊的舞鞋敲响地板,
铃兰们跳跳唱唱。
……”
他轻声唱着,温柔低沉,磁性到极致,那声线把气息流转演绎得淋漓尽致,带着三分哑,旋律清新又温情,歌声像四月暖风,徐徐拂来。
“小意达只想要它,
只想要她的那朵花。
花儿啊花儿,舞会结束跟我回家。
花儿啊花儿,别让月亮掀起你的裙纱。
你的笑比春风美,
你的温柔让人醉。
花儿啊花儿,你知道吗?
那么多花儿,小意达她只爱你呀。
想为你收集魔法,
让你开在月色下,
夏天不败,秋冬也在,
永远永远陪着她。”
何夏听得痴了,像饮下一杯春风,在四月阳光下等一朵花开。
吉他声渐渐消失,她耳朵里仍有那温柔旋律在轻轻撞着,一时回不了神。
直到宋偲问她:“好听吗?”
何夏被他的目光唤回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唱歌?”
岂止是好听啊,好听到失魂!
宋偲静静看着她,“喜欢吗?”
何夏点头,心神激荡。
她一直以为他写的歌都是激烈的或者沉郁的,没想到这样小清新的温柔也这么动听,还被他唱得似最缠绵的情歌。
宋偲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何夏刹那被那笑容晃了眼,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容,和歌声一样动人心魄。
她转过目光,默默转了话题,“这歌能卖多少钱?”
宋偲笑了,收起吉他,“不卖,送给你。”
何夏愣住。
宋偲看了看时间,又温柔道:“快去睡吧,等我有时间录个小样,再给你。”
何夏几乎是踩着云躺在床上,宋偲这一首歌,她几乎把王一川给忘到脑后了。
这会儿才又头疼起来,到底要怎么答复他。
就这么模模糊糊睡去。
第二天六点闹钟响时,睁开眼坐起身,只觉一阵头重脚轻,她自己摸了摸额头,竟然发烧了。
看来昨天去公园确实穿太少,吹了风。
她爬起来喝了两粒感冒药,又回去睡下。
宋偲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九点,有几条岳元的消息,喜气洋洋,【偲爷,成啦!】
宋偲没回,皱起眉来,何夏今天竟然没喊他起床?
他起身打开门,客厅空荡荡,何夏房门紧闭。
宋偲过去敲门,“夏夏?夏夏?”
屋里没反应。
宋偲转动把手,门没锁,他打开门,见何夏盖着被子躺床上,双眼紧闭。
宋偲忙三步作两步跨到床边,轻轻推了推何夏,“夏夏?”
何夏轻轻应了一声,睁不开眼。
宋偲手抚上何夏额头,好烫!
他慌了神,忙去外头取来一杯水,扶着何夏软软的身子半坐起来,“你先喝口水,我去买退烧药。”
何夏无力倚在他怀里,胸膛结实有力,她忍不住想就那么靠下去。
她就着宋偲送到嘴边的杯子抿了两口。
宋偲再将她轻轻放下,立即出了门。
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又把她扶起来,给她喝了退烧药,再扶她躺好,就那么坐在她床边守着。
何夏脸颊泛红,不是害羞时的粉色,是烫人的潮红。
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盖出一层阴影,自然卷翘,红润的嘴唇紧抿,娇憨似婴儿。
宋偲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体温计,只能不住用手给她试温度,觉得过了好久仍是发烫,一看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何夏温度不降下来,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也降不下来。
宋偲先给岳元发了消息。
【S:带个含嘴里的体温计过来,发烧多少度需要上医院?】
【小元子:?偲爷你发烧了?先吃点退烧药,退了就不用去,去医院也是给开退烧药,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S:是何夏发烧,给她吃了退烧药,现在还烫。】
【小元子:吃了多久了?】
【S:六分三十二秒。】
岳元:……【半个小时后再看吧。】
宋偲只好干坐,就那么望着何夏,实在是坐不住,又打开百度,搜“发烧怎么办”。
看见说可以用物理降温:用热毛巾擦额头,腋下,手心,脚心等热度集中又挥发快的地方,还可以加酒精帮助挥发。
宋偲立即去厨房倒了盆热水,没酒精,就加了料酒,端到何夏床边来,用毛巾沾了热水先给她擦额头和颈窝。
何夏迷迷糊糊的,大约知道宋偲一直守在他身边,过了会儿,只觉额头凉凉的舒服起来。
然后那温热的毛巾移到颈窝,柔软的毛巾和带着凉意的手背触到皮肤上,清爽舒服。
她低低哼了几声,觉得热,掀翻被子,转过头想再贴在那凉凉的皮肤上。
宋偲被她喉咙里不自觉发出地低吟声带得心上猛颤了颤。
薄被被掀起一角褪开,修长天鹅颈下,锁骨深凹性感,柔软的纯棉睡衣覆的严实,没露一丝春色,却饱满如丰润山丘从原野尽头隆起,顶峰是小小一粒珍珠,凸在薄薄面料下原形毕露。
宋偲全身血都往某一处涌去,身体里一根沉睡许久的弦刹那间绷紧起来。
他艰难咽下一口唾沫,迅速将那被子拉到她肩上,手指发颤。
何夏发现他的手离开,又拱着脑袋贴过了。
宋偲察觉到她的意图,撇开毛巾,就那么用手背贴住她颈窝下的皮肤,触手处滚烫又柔软。
何夏脸上浮现心满意足的神情,红殷殷地嘴唇抿了抿。
她觉舒服了,宋偲却绷得几乎炸开,那簇火被点燃就难以熄灭,就算闭上眼,脑子里也是刚才那旖旎一幕,什么都没露,却比露什么都让他心悸**。
待手背不再凉,他又用毛巾继续替何夏擦拭,再不敢碰她颈窝,换到手心手背,反反复复,水凉了再换。
就这么折腾一阵,何夏开始出汗,额上密密麻麻一层细珠。
他也早出了一身汗。
这会儿再摸何夏额头,已经凉下来,汗也冷沁沁的。
按网上说,这就是退烧药起作用了。
宋偲松口气,又用毛巾将她额上和后脖的汗水擦干,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自己冲了个凉水澡,换上衣服过来,何夏正睁着眼看着他。
“醒了?”宋偲立即端了水杯递过去。
何夏眨巴着眼,看着宋偲还湿漉漉的头发。
她大约知道,刚才宋偲一直在用毛巾给她擦额头擦手,她躺着,他就在旁边没离开过。
她就那么看着他,猫儿眼里亮晶晶的感激已经要溢出来。
宋偲被她看得要化了,坐到她身旁,柔声问:“能自己坐起来喝水吗?”
他实在不敢再碰她。
何夏点点头,挣扎着撑起身子,闻到自己一身料酒味儿,抬眼含笑带嗔盯着宋偲,“你是想把我腌了吗?”
声音还很虚弱,没什么力气,嗓子嘶哑,想是咽喉也发炎了。
宋偲累一上午的疲惫瞬间没了,担忧和紧张也跟着消散,唇角一挑,笑了。
嗯,他不但想腌,还想吃了。
何夏也笑了,起身幅度大了点,薄被往下滑落。
还没等她动手,宋偲跟拯救掉落半空的玻璃杯一样,眼疾手快逮着被子就给她拉上去,盖得严严实实。
何夏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她没穿内衣,睡衣又薄,没被子可就尴尬了。
她接过宋偲递上的水杯喝了几大口,又想到,宋偲怎么替她掩被子那么积极,难道是刚才他已经都看见……
何夏刚起这个念头,脸颊就热起来,从两腮一直热到耳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