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十年代谈恋爱 31.羊毛袜

晚上，周嘉言找出之前织羊毛衫剩下来的羊毛线，思考着可以再织个什么，男朋友这段时间一直送东西给她，她却什么也没有送给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羊毛线就这么一点，可能够织一双袜子了，就织一双袜子送给他好了，只能对不起她哥和她弟了，原本还想着给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织一双的，只能食言了，谁叫那时候她还是单身美少女一枚。

她会织毛衣，却不会织袜子，只好跑去找周母取取经，发现也不难，挺简单的，周母示范两遍，她就弄明白了，熬了点夜，用一个晚上就织好了。

第二天，周嘉言把羊毛袜放进包里，带着它上班去了。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杨承康这次给她带来的是两个橙子，黄橙橙的，个头不是很大，长得还有点丑。

周嘉言内心扭捏了一会儿，才从包里拿出一双白色的羊毛袜，递到他面前：“呐，给你的回礼。”

杨承康看着眼前这双白袜子，眼底的笑意涌现，伸手接了过来了，过程中还顺便揩了一下油，轻轻碰了碰她的小手，勾勾嘴角：“礼物我很喜欢。”

周嘉言赶紧将手抽了回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没有丝毫的气势，反而带着些许小女生的小傲娇：“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杨承康细心感受着羊毛袜带来的柔软触感，心里就如在大冬天里盖了好几床棉被一样温暖，很感动了，喜欢的姑娘第一次送礼物给他，可见她还是有良心的，也不枉这些日子他跑上跑下给她准备这些好吃的。

他笑得很是温柔了，眼睛里似乎揉进了细碎的星光一样，闪亮动人，：“ 我妈昨晚又问我什么时候把她的小儿媳妇带回家了，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好？”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问周嘉言，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他，而在嫁给他之前，会有一次双方家庭的会面，其实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想问问她，他什么时候可以以准女婿的身份登门拜访周家。

不过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母确实再次提起了小儿子的婚事，自家孩子自然是瞧哪儿都觉得优了秀，但是就怕别人家的女孩子不这么想，她生怕这快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她已经想好了今年的新年愿望了，那就是快点让小儿媳妇进门。

这年头虽说自由恋爱的不少，但更多的是经由媒人介绍，双方父母同意，年轻男女才会在婚前有一段比较亲密的、已结婚为前提的恋爱，这种恋爱基本不会散，可自由恋爱就未必了，杨承康要是知道杨母的这份闲操心，估计会头疼，他妈就是退休了，每天没事干，闲得发慌，才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么有的没的。

周嘉言听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努努嘴，微抬下巴：“看你的表现，表现好的话，我心情好，没准这事我很快就答应了，要是表现不好，送你两个字，呵呵。”

呵呵这两个字，学问大着呢，很多情绪都可以用呵呵来表达，端看说的的人和听的人怎么理解了。

杨承康随之溢出了一声笑，问道：“那怎么样才算表现好？”

周嘉言白了他一眼：“这是你的事，问我干什么？”

看他之前追求她的那些手段，也不像情商低的，怎么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难不成谈恋爱的男人智商也会降至为零，甚至是负数？

“那我就不问了，就请周同志以后拭目以待了。”杨承康自问不会那些讨女孩子欢喜的手段，能把周嘉言成功追到手，是他智商和情商共同作用下的结果，他还挺为这事自豪的，为了能早日娶上媳妇，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加把劲了。

川宁市的冬天挺冷的，让过惯了南方冬天的周嘉言很不适应，如果能不出门的话，她绝对会选择待在温暖的被窝里当死肥宅，拢了拢脖子上已经褪色起毛的围巾，跺跺脚，缩缩肩膀，吸着气说：“以后见面能不能换个地儿？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要不是身上穿着一件羊毛衫，这里冷的天气，就算爱情的魅力多么的巨大，她绝对、肯定、一定拒绝到这儿和他卿卿我我，谈情说爱，谈恋爱也是需要温度的。

杨承康见她冷得直想变成一只乌龟，缩到龟壳里保暖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这才十二月份，往常川宁市最冷的时候还没有到来，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她还不得比现在还惨，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有点委屈地说：“那我们下次在食堂一起吃饭？”

周嘉言不想过早暴露了他们的情侣关系，就和他说好了，在一些公众场合，比如食堂，两人就当不认识，保持普通工友关系，平时见面就在这个没人的小道上，美其名曰安静又安全。

杨承康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掩饰什么，和他谈恋爱很丢脸吗？他好歹是一枚货真价实、凤毛麟角的大学生，人长得还算得上英俊（他妈说的），工作也不错，带出去不说丢脸了，应该还挺有面子的吧？

“这件事，我再想想，再想想。”周嘉言有点心虚，刚开始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关系，倒不是害羞，只不过是不想面对的像冯惠芳这样的神经病，这种人神烦了点，如果让她知道了，准会闹事，想想就心烦。

抬眸睨了杨承康一眼，说实话，他长得是有那么一丢丢好看了，想到还有别的其他女生喜欢他，心烦的同时还有点小窃喜，这人现在是她的男朋友，这也说明她找对象的眼光好嘛。

杨承康拉住她的手，觉得不能再让她这么胡闹下去了，刚开始之所以会答应她这个滑稽的约定，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现在他要坚决维护作为她男朋友的权利了，别以为厂里只有他有桃花运，偷偷喜欢她的人也不少，他承认他吃醋了，态度强硬地说：“明天一起去食堂吃饭，不许说不。”

周嘉言顿时脸有点垮了，撇撇嘴：“知道了。”

这件事她知道她做的不太厚道，两人是正大光明的情侣，偏偏被她弄成了像是偷情一样，想想也能猜到杨承康内心的憋屈，算了，明天就让她披上铠甲，像一个英勇的女战士一样，迎接来自厂里四面八方的目光吧，也不知道冯惠芳明天会有什么反应，想想就有点迫不及待明天中午的到来了。

杨承康笑着安慰她：“好了，等下个休息日我们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

他现在是越来越熟知她的本性了，吃货一枚，只要有吃的，很容易哄的，她老早就抱怨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了，想来国营饭店的饭菜应该很合她胃口。

周嘉言摆手：“不用你请，下次我请你。”

虽说男生请女生吃饭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一直让男生请客就有点过分了，大家都是在工作的成年人，不能就这么理所应当的占便宜，偶尔请回一两次，不仅不会显得你小气，不懂事，还会让男生觉得你是一个三观很正，很有原则的女生呢，周嘉言都想给自己点个赞了。

杨承康挑起左眉，很欠揍地问了一句：“你有钱了？”

他是知道周嘉言没钱的，欠了他一个多月的钱还没有还呢，而且她现在应该还没有发工资，哪来的钱请他吃饭？

周嘉言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没有淑女负担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丝毫没有掩埋自己小性子的意思：“休息日的前一天是发工资的日子，虽然我工资不多，但请你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还是够的，你别小瞧人了。”

杨承康摸摸鼻子，扯了扯她的辫子，解释道：“没人小瞧你，你最大方了。”

敷衍的语气一听就能听出来了，周嘉言将辫子从他手里解救了回来：“不跟你说了，冷死人了，我走了。”

下午的时候，李姐把一沓账本放到周嘉言办公桌前，认真吩咐道：“嘉言，年底要到了，大家工作都比较忙，就麻烦你把这些账目整理出来了。”

周嘉言怔了怔，她现在还是纯新人一个，没想到李姐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既意外又惊喜，点点头，严肃道：“好的李姐，我会努力的。”

新进来的这四个人里面，李姐还是比较喜欢周嘉言，笔试成绩第一就不说了，为人还谦虚，工作努力认真，可不讨人喜欢了，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尽量快点完成。”

一旁的张晴如妒忌得眼睛都红了，表情有点扭曲，她不甘心，周嘉言不就是考试比她多考了几分吗，凭什么大家都喜欢周嘉言，她哪里比不上周嘉言了，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要是让周嘉言丢掉工作，离开这里就好了，她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冒出来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时间，周嘉言和黄花两人拿着饭盒去食堂吃饭去了。

张晴如故意在临下班的前一分钟跑到厕所里躲了起来，在里面磨磨蹭蹭了好久，等到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她才回到办公室。

周嘉言的桌面上还摊开着几本账本，一张报表上写着很多数据，是周嘉言整理出来的，张晴如盯着这张报表看了好几秒，面上闪过一丝挣扎，而后变成坚定，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样，她伸出手将报表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