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剑神 第2339章 赎罪的方式

听了这句凤棠兄，毒娘子双目之中透着些许的茫然，旋即又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

慕容长风轻叹一记，笑道：“当初帝君陨落，神钧天大乱，我慕容家奉命平叛，那一年，我刚入天尊境，随家族行至中原，遭了伏击，身受重伤！我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在关键时刻，得一男一女两个医修相助！我犹记得那女子的温婉善良与那男子的谦和风度，只是那二人救我之后，便匆匆离去，我问他们名姓，他们却道，同是乱世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若想要报答他们，便用这条由他们救回来的性命，去救更多的人……”

听到此处，毒娘子放下了手中尖刺，缓缓后退，眼中仍是无尽的诧异。

“你……你是……”

这时，慕容长风又道：“后来，乱世结束，我便开始打听恩人下落，我才得知，救我之人，乃是中原医仙谷的木灵医仙云婉以及医仙谷主秦孝白首徒苏凤棠！我本欲上门道谢，但当我赶到医仙谷，却恰得知木灵医仙杀了凤棠兄，叛出宗门的消息……”

听到此处，毒娘子心如刀绞，握着尖刺的掌心已然开始发抖。

苏凤棠！

这是她心中唯一的遗憾！

当年，宗门负她，家族弃她，毒王宗亦想利用与她……唯有苏凤棠，愿以命相护，无怨无悔。

后来，她修成圆满之境，将当初负她之人一一清算，她灭了医仙谷，灭了毒王宗，灭了她昔日家族，杀光了每一个仇人！

但是那个用命护她的师兄，终究回不来了……

苏凤棠之事，是她心中的一根柔软的刺，已经与血肉相连，拔不出来，却时常隐隐作痛，这些年来，她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

却不曾想，眼前人竟知晓得一清二楚。

昔日伏魔帝君陨落，天界动乱，那场持续了数百年之久的乱世她尚且历历在目。

在那场乱世之中，她与师兄的确救过许多人命，只是，其中竟有慕容家人，甚至还是日后的超级强者慕容长风，她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想到此处，她似笑非笑。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不仅仅是慕容长风，她昔日与师兄一道救过的每一人，她都不记得了。

唉……昔日她与苏凤棠行走于世间，一心只为悬壶济世，伤者不问来路，不问身份，见疾行医。

她又怎会记得自己救过哪些人呢？

当意识沉入昔年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毒娘子的嘴角竟不自觉上扬，眼中亦淌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沉吟片刻，毒娘子拂去了眼角的泪珠，眼神重新变得冷漠了起来。

“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为何昔日与我一战之际，却不点破？”

慕容长风回道：“我当初寻你一战，并非是单纯想与你分个胜负，而是因为你接连灭了医仙谷与毒王宗，我怕你会不收手，彻底堕入魔道！好在在那一战中，我察觉到你执念已消！但我亦知晓，凤棠兄是你一生之痛，我又怎忍心揭你伤疤？我只恨当初没有早些去医仙谷寻你与凤棠兄……”

毒娘子的眼神却更是落寞：“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师兄他……已经死了！曾经的木灵医仙，也已经死了！”

慕容长风喃喃说道：“同是乱世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若想要报答，便用这条由我等救回来的性命，去救更多的人吧……这是凤棠兄与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这些年来，我一日也不敢忘！若是得知你如今所为，凤棠兄在九泉之下，会开心吗？”

“别说了……”毒娘子的语气渐冷。

但慕容长风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世间有太多人都负了你！但同样，这世间也有人还曾记得你……”

“我让你别说了！”这一刻，毒娘子的双瞳已然泛红，滴滴血泪不断从眼角洒下，一时间，恐怖的威压自其身上爆发，冲散了其工整的盘发，只见其满头青丝倒飞，威压不断朝着慕容长风压去。

却见后者眼神中并无半分畏惧，反而坦然的卸下了所有防御：“故人一场，敢与我打个赌吗？”

毒娘子一身气势不减，说道：“赌什么？”

“用我的命，赌你的心！”慕容长风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杀了我！若是你的内心毫无波澜，你便遵从内心，继续杀下去，从今往后，再无人阻你！但……你若是会有半分心痛，便说明你还是当初的那个云婉！若能让你回头，我慕容长风……愿是你杀的最后一人！”

我慕容长风！愿你是杀的最后一人！

此言一出，何其悲壮？

此言落罢，慕容长风眼中满是视死如归，旋即，双眼微闭，静候死亡的来临。

毒娘子手中的毒刺微微一颤，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场赌局，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话落的一瞬，毒娘子手中尖刺寒芒一闪，便冲慕容长风眉心刺去。

那尖刺何其之快？顷刻间，已至慕容长风眉间！

眼看毒刺尖端已然刺破了慕容追风的皮肤，再入数寸，便可将其识海碾碎，神魂灭杀！

却在这一瞬，那尖刺猛的一顿。

慕容长风猛地睁眼，一眼瞧去，与毒娘子四目相对片刻，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只见毒娘子收回了毒刺，轻叹一记：“是我输了……”

旋即，又将手指点在了慕容长风的眉心之上，指尖黑芒一闪，便将后者体内的毒素尽数吸了出来。

那一瞬，慕容长风如释重负。

却不仅仅是一身毒解，更是因为劝得故人浪子回头。

然而毒娘子已然面露悲意：“可是我手中已经沾了太多鲜血……在你眼中，我也应是该死之人吧，你又何必救我？”

慕容长风却正色说道：“你与那玉蟾老祖不同！他乃大奸大恶之辈，恕罪的方式，除了一死，别无他法！而你不一样，你大可用你这条性命，在这乱世之中，救更多无辜之人，以赎昔日罪……”

毒娘子沉吟半晌，刚要说话，却脸色稍变，猛的昂首。

一眼瞧去，天空之上，竟不知何时飘来了朵朵黑云，旋即，一股莫名的威压降下，让二人汗毛倒竖。

分明不见来人，却让二人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危险。

“谁！”

“哈哈哈……”却听黑云当中，传来阵阵阴森的笑声：“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毒娘子，竟还有这般过往！本想等你们二人自相残杀，我再坐收渔利，虽没能如愿，按目睹了一出好戏，倒也没白等这一场！”

话至此处，便见那黑云逐渐下沉，同时，那股威压，愈发的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