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庭悦 番外：施斯儒6

施大娘子对朝政向来不通，王氏却脑子灵活得很，见到他们母子二人那傻不拉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圣德皇后为什么有贤名？还不因为她不仅能帮陛下做男人的事，而且她把女人该做的事都做好了。

陛下作信阳王的时候，每回出去打仗，信阳王后必亲上军营勉励众将，每回打下一个地方，那些好布绸她都拿去赏诰命夫人给孩子穿，别说恒山王常山王，就是三王爷四王爷，从小穿得可都是皇后娘娘自个织的布做的。

自个勤俭，又不善妒，对庶出子女一视同仁，还动不动劝陛下雨露均沾，你看看，做妇人就挑不出一点错来。

陛下发脾气，多少臣子吓得战战兢兢，每回都是皇后娘娘出来把陛下劝和好的，臣子谁不感念她的恩德？你真以为圣德皇后的贤名是因为她跟着陛下上过马，通达朝政不成？

我告诉你们，人家的贤名，头个，陛下真真欢喜极了皇后娘娘，就欢喜把自家婆娘推到前头让男儿夸她厉害；第二个，谁不想娶个圣德皇后这般宽宏不善妒的娘子，捧她不就是跟天下人说女人就要跟她学？第三个，人家把实打实的恩惠给到臣子的头上，多少文官受她抬举登堂入室，好些武将手里的弓都是圣德皇后亲手递出去的！

谁不感恩？你公爹这么感恩公主，不也因为没有公主他怕命都没在剑南，显国公的爵位官位府邸，都有平阳公主的一份！

说完了圣德皇后，王氏开始啧啧称赞平阳公主比她娘还厉害，我跟你们说，公主每回班师回朝，在京里能待几月？每回不是述个职就又打仗去了？

可你看看，谁不知道驸马爷有妾室，谁不知道公主孝顺婆母，在京里和将军围猎还要特特说两句这头鹿她要给婆母送去，赴个赏花宴也要说这个金盏牡丹本宫的婆母仿佛喜欢，问那家大娘子讨了盆，谁不夸她做媳妇贤惠？

这也就罢了，人家对小孩儿也好，每回去应酬，送给大人的东西按着规矩来，不偏颇，见着孩子总动不动赏些贵重的小玩意，哪家不觉得自己被公主看重了？

所以你看啊，她想给爹爹打仗，那些说女人打仗做官怎么怎么不行的人根本找不着她的漏，公主孝顺婆母满京城全都晓得；不善妒，驸马爷妻妾和谐；有儿子，她给楚家绵延了香火；人家在营里和这么多汉子混着，你看传出什么她和别的将官的桃色来了？公主殿下忠贞，不风流！

公主能打仗可不全靠做爹爹的陛下给她撑着，也有她自个把什么利害关系都嚼透了，方方面面都做到极好的缘故，所以她想干什么都行，想打仗就打仗，想理政就理政，还把这两样做得极好，江南归顺的官员都求着她作江南道大行台尚书令呢！没人挑得出她的错来！

施大娘子听得半懂不懂，小心问道，照你这么说，公主殿下……当真有心眼会算计极了。

王氏直翻白眼，你看公主她害人没有？堆山码海的好玩意给了她婆母，小孩儿呢，得了几样贵重物件玩，不少臣子和她关系亲近，她手底下的将官靠着她都挣了爵位，这叫什么有心眼会算计？

我告诉你，这叫天家气度！做什么事都能想到布惠恩泽，就算我今儿把什么都给你讲明白，你能像公主殿下似的把这些都给做好了？

公主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多利害关系，她打小在陛下跟前养大，布惠恩泽做好天下人的平阳公主，对她来说就跟你我吃饭喝水似的，人家心里觉得就该这么做！

不大甘心的施大娘子偷偷地插嘴，可公主殿下多凶残呐，我光听外边的消息，她杀的人如今都按万来算，亲手把人剁了喂狗吃，这这这……

说得口沫四溅的王氏连忙用茶水压了压，骂道，你怎么不看看公主殿下救了多少人！打仗打仗，他们不死就是公主殿下死！公主殿下死就是我们整个长安城无论贵贱都要死！

上回的雪灾那么大，咱们去了趟洛阳熬过回来不也都好了？这不都是因为公主把北边的突厥给制住了，西边晋皇帝和关佑王被她活捉，还有吐蕃呢，近来年也侵扰得少了，咱们如今的日子平平安安的，都是公主殿下的恩泽啊。

先不看别的，你都不晓得她一打下来就自己管的陇右百姓如今过得有多好，公主叫官员开马市边市，和西域契丹他们做羊马生意，层层剥下来的商税她免了大半，田税她免了三成后还把户赋免了半，不想从劳役交绢布二十就成，陇右过得比其他几道松快多了。

有回鄯州百姓自发筹钱想给公主建个庙，她晓得后骂底下当官的这都不管？本宫要你们给本宫建庙了？有这俩钱儿不想花存起来给小孩儿上学堂不比造庙好？给本宫停了！

公主真的心里头把百姓当百姓，把人命看得比什么都贵，什么都在为天下想啊。

这回驸马爷死在外头尸骨无存，她送了块破布自己根本就没回来，外头人都说他们夫妇情薄，公主殿下无情。

可要我说，她不回来才对，前线那么多将士百姓的命都在她身上，为了一个已死的夫君，为了什么夫妇之情回京，就是把苍生黎民往虎口里送，她回来，不过因为和驸马爷的私情，她不回来，是为着沈家对天下的公情啊！

王氏说到此处泪水潸然，摇头道，我是真崇敬公主殿下，算算年岁她如今也不过廿二三，你我廿二三在做什么，她在做什么？莫说她是个女人，便算把天下的男人摆在她面前，也没比她有本事的。

施大娘子被她说服，连连点头称是，俩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会儿，就聊到给平阳公主选新驸马上了。

王氏说起此事更是义愤填膺，也不晓得谁家能拣到公主殿下这么好的媳妇去，若非我家岐山已经和阮家姑娘说好亲事了，我都想让我夫君领着岐山去立政殿给陛下看看，若能娶得这么一位公主媳妇，便是作婆婆的天天给她行礼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