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
片刻之后,小兔子作了一个非常生动的呕吐的表情。
【方小唯有些好笑:被吓到了?】
【小兔子非常嫌弃地:我刚刚去搜索了一下这个世界梅毒的病人,死状各种凄惨恶心。】
【方小唯:梅毒后期,有些病人皮肤上会长满黑斑,那其实是一种黑色的溃疡。石新飞的女儿得了这个病,传染给他父亲……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报应。用女儿卖身的钱得来的房子,终究本人也住不久。】
方小唯说着,准备走进废宅的门。
【小兔子:等等!】
【方小唯:又怎么了?】
【小兔子哭丧着脸:唯唯,你真的要进去啊。】
【方小唯促狭地:不然你替我进去?】
【小兔子:QAQ】
【方小唯:不逗你了,一起进来吧。】
方小唯直接从正门走进去,她轻轻一推,废宅的那半边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石新飞的尸体被刚刚的村民直接放在最上面。他那张脸已经变形肿胀了,几乎胀到了一倍。那双凸出的眼睛兀自睁开着,黑色的粘液布满了眼球,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地面上。
石新飞一只手垂了下来,裸露的皮肤全部发黑,溃烂流脓,大概村民看他死状恶心,特意给尸体一张破布,覆盖着他的身体。
【小兔子:感觉看一眼就会被传染了T_T】
【方小唯:这个病不会通过空气传染的。但是如果有轻微的伤口,一旦沾上这些携带病毒的物体,那么就说不准了。】
方小唯绕着尸体堆走了一圈,她随手捡起一根身边的木棍,将石新飞身上的布轻轻挑开。
小兔子连忙用双爪遮住了眼睛。
将布揭到一半的时候,方小唯发现石新飞的上半身的衣服里,一角鼓鼓囊囊的,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方小唯蹙眉,她用手里的木棍将衣服拨开,顿时无数的泡沫混合着淡粉色的血水流了出来。
在他**的胸膛里,露出了一个尖尖的宝塔。
又是这个和将军庙一样的宝塔,到底宝塔和这些死去的人有什么关系?也许待会她应该去将军庙里看一看。
还有,关于她之前做的梦,是在预知这些人的死亡吗?
【方小唯:小兔子,你在这个世界,会做梦吗?】
【小兔子:梦?没有啊。】
【方小唯:我怀疑这个世界一直想告诉我什么……甚至……它在提示我。小兔子,你之前说过,感到这里黑暗的力量减弱了,对吗?】
【小兔子:是啊,虽然不多,但是的确减弱了一些。是不是和这些死掉的人有关呢?我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方小唯:我们又不是来这里当侦探,当务之急是要保护双子姐妹,我现在怀疑如果没有双子姐妹,村长有可能用自己的女儿代替。不过……这些人的死的确非常蹊跷,待会我们到村里走一走吧,刚好我需要问村民一些信息。】
方小唯站了起来,她走出了屋子,打开伞。
庭院还是一片安静,只有轻微的雨声。而在雨声之中,又混杂着一些奇异的声响。
“咕噜。”
“咕噜。”
好像是什么液体涌动的声音。
方小唯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庭院的那口废井。
她走到井边,往下看。
这口井已经干涸了,井底都是砂石。然而这声响又的确是从这口井里面发出来的。
她观察了一会儿,伴随着咕噜声,井中冒出了一小股水流。
原来是水声。
方小唯环视着四周。废宅再过去,就是臧巽村的山。
远处,突然传来了野兽的嚎叫,不知道是狼,还是其他什么猛兽。
方小唯撑着伞,走回了村里。
因为下着雨,臧巽村的石板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在每个宅子里,有村民三三两两地聚着。屋子的门幽幽地大开着,像一种守株待兔,张大着嘴的野怪,默默地等人走入它的陷阱。
女人们都在忙着劳作,有的女人在剪着一种红色的纸,有的女人在缝着一件奇异的,布满鳞甲的衣服,还有的女人搅拌着红色的液体,做一支支巨大的红色蜡烛……
一些男人也在忙,有的男人在磨刀,一声又一声,有些刺耳,有的男人在擦拭着铁锁链,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掉锁链上红色的锈迹……
一个男人在铺子里打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刀,随着叮叮当当几声脆响,细密的火星跳跃在空气里,飞溅四散。
不知道为什么,方小唯觉得四周有视线在追随着她。而当她想注意分辨视线的来源时,只能看到这些低着头,木然专注着自己手上工作的村民。
方小唯想,这些村民,大概他们都在为着即将到来的祭祀做准备。
很快,方小唯来到了将军庙。
那座巨大的将军雕像还是沉默地屹立在原地,似乎不管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他都会一直站在这里,寸步不离。
重游将军庙,外面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当初那位絮絮叨叨的蔡婆。
方小唯在心里轻声呼唤着小兔子。
【方小唯:你有感受到之前所说的,那股可怕的气息吗?】
小兔子从空气中出现,仿佛被弹了出来一般,在半空里蹦了几下。
它绕着将军雕像飞了一圈,跳回到方小唯的背包里。
【小兔子:好奇怪,这次居然没有了。这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将军像嘛。】
将军庙里面还是和之前一样阴森森的。在彩色的将军雕像前,还是摆着一堆小小的金色宝塔。这些宝塔和死去的人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方小唯随手拿起一个,仔细地观察。
乍看之下,这些宝塔没有什么特别的。入手很轻,小宝塔是用木头雕刻而成,外面涂着一层金色的颜料,虽然普通,但是每一个都做得非常精致。
方小唯在摸到宝塔的底部时,感觉手指接触到一些粗糙的划痕。她翻过来看,宝塔的底部竟然刻着小小的字。这些字非常细小,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而且这些字都是古体,很难辨认上面刻的是什么。
【方小唯:小兔子,你知道这些字是什么吗?】
【小兔子:嗯,我看看。】
它跳到了方小唯的手边,瞧了半天。
【小兔子:是这个世界的古字,嗯,上面写……信男,黄建德。】
黄建德?不正是小楼的男主人吗?
方小唯花了些时间,把这些宝塔统统确认了一遍。果然,这些宝塔并没有王志章,蔡婆和石新飞的名字。所以他们死后,身上的宝塔都是刻有自己的名字的。究竟是谁要这么做,这些宝塔究竟有什么含义?
臧巽村连学校都没有,这里的村民也不可能个个识字,这宝塔是他们从哪里求来,供奉将军的吗?
方小唯思索着,她走出了将军庙,朝着村长家而去。
在小兔子的帮助下,方小唯很顺利地找到了村长家所在的位置。
村长家的宅子,房门紧紧关闭着,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人。
方小唯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她等了一会儿,然而这次却没有人过来开门。
方小唯又敲了敲门,又等了半天,却依然没有人过来。就在她打算接受自己无功而返的事实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你是来找我的?”少年的声音在变声期,沙哑中带着一点鼻音。
方小唯转过头,一名穿着短衫的少年正撑着伞,笑盈盈地看着她。
“对,”方小唯不动声色地说,“我想谢谢你昨天的伞。”
“进来吧。”少年轻轻松松打开了门。和昨天一样,他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着几株碧绿的青草。
他把竹篓挂在了门外,懒懒散散地在厅堂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随便坐。说吧,来这里什么事?”
方小唯坐在他对面,说:“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来感谢你的伞。”
“不可能,”少年笃定地说,“之前见了我,躲得比兔子都快,无缘无故,我不相信你会特意来找我。”
这名少年很聪明。
方小唯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摸了摸下巴,挑起一边嘴角,笑得有些坏坏的:“你当我的媳妇,我就告诉你。”
方小唯无奈地笑了:“这个……恕难从命,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谁要留在这里。”少年突然暴躁地站起来,他走了两步,坐到了方小唯身边。
“我们一起走。”少年认真地盯着方小唯。
“你想离开村子?你爸爸是村长,他会同意吗?”方小唯有些惊讶。
少年嗤笑了一声:“谁管他同不同意,没有人能管得了我,我老子也不行。”
“可是……”方小唯犹豫地说道,“我们昨天有去等船,根本没有来。如果你要走,目前我们也没有办法。还是说,你要和我们一起等下一班船过来呢?”
“如果……”
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小唯,说:“我说我有办法呢?”
“真的吗?”方小唯真的吃惊了,说,“难道这个村子还真的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