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物妹的修仙日常 93 鬼医

“对呀，我还在步行街，你有想吃的吗？我给你带。”颜九九又问了一遍。

“那，给我带点红豆饼，我想吃那个，要热的。”既然袁则玉不说，狐三三当然不会告诉颜九九它的猜想。

颜九九不明白狐三三一只臧狐，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甜食，好笑的说：“好，正好离得不远，我现在去买。”

二人结束通话，她起身跟前台打了个招呼，一会儿小袁医生若是回来了，让他们帮忙解释一下，留他在店里等她，然后就出门去给狐三三买红豆饼了。

今天步行街上这家有名的甜点店人特别多，队伍都排到了大马路上，颜九九无奈，只能站在队伍后面慢慢往前挪。

当她前面只有十个人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原来不知不觉竟然九点半了，离小袁医生离开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她连忙拨通了小袁医生的电话，“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有人接了，那边才有了连接通话的声音。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她以为的小袁医生熟悉的嗓音，而是一堆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颜九九喂了半天，对面却毫无反应，直到甜品店的柜员催问她要点什么单，这才不得不挂断了电话。

买完红豆饼，颜九九拧着牛皮纸袋狐疑的往回走，刚才是什么情况？小袁医生的电话坏了？

回到咖啡厅后她问了下服务员，却被告知小袁医生并没有回来，只有她的半杯橙汁仍孤零零的搁在原来的位置上。

颜九九有些疑惑的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又掏出手机拨了过去，可这次却并没有人接了。

后来咖啡店里的客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时间也越来越晚，直到服务员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同情了，她才觉出些不对味来。

小袁医生居然把她扔在咖啡厅里，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电话也不接，这太不正常了。

她想了想，又从衣领里掏出吊坠联系了狐三三。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颜九九一直没回家，狐三三脑补了一堆她和袁小白脸在一起互诉衷肠，这样那样少儿不宜的画面，一颗心正备受煎熬呢，就听到她传音过来。

“你是说他一整个晚上都没出现过了？”

“对啊，电话也不接，三三，你说小袁医生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有些没底。”

“你先别急，不行你就先回来吧，”狐三三看向挂钟，时间已经指向11点了，“天也越来越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不安全。”

颜九九犹豫了片刻，咬咬唇道：“我，我再看看吧，再等等，要是店里打烊他还不来，我就回家，实在不行你早点睡，别等我了。”

“好，那你开车当心点，要是害怕我下楼接你。”

“嗯，好。”

颜九九百无聊赖的盯着外面，眼见着对面一排服装店全都打烊熄灯了，只剩下路口的岗亭还亮着，也仍然不见小袁医生的身影。

咖啡厅里的员工老早就下班了，只有中年店长仍在吧台里擦洗着杯具。

她见颜九九孤零零坐在窗边，开口劝道：“姑娘，你男朋友说不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你还是早些回家吧。明天碰个面，让他好好解释一下，不要吵架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来之不易，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要好好珍惜……”

颜九九握着已经见底的玻璃杯，干笑了着道了谢，并没有解释。

眼看就要12点了，她犹豫着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想着是不是先回家，明天再去医院问问他到底怎么了，谁知，恰好在这个时候放在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慌忙掏出手机，见来显果然是小袁医生，连忙按下接听键，不等他说话就问道：“小袁医生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我过来？”

小袁医生的声音在那边幽幽响起，听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对不起九九，我这边有事耽搁了，不能来接你了，你先回去吧，别等了。”

“啊，这，这样啊，”颜九九有些懵，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真的没事吗？不需要我过来？”

小袁医生缓慢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没事，你回家吧，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真的很抱歉。”

“没事没事，那你早点回家休息啊，等你好点我们再联系。”颜九九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好起身慢慢往车库走。

“嗯，”小袁医生的声音渐渐变得飘飘渺渺几不可闻，颜九九把音量调到最大，才听清他后面的话，“谢谢你九九，还有，认识你真好，你要好好的……”

“嘟嘟嘟嘟嘟嘟......”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颜九九捏着手机，心情颇有些复杂，她总觉得小袁医生怪怪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可他不肯说，她一个外人又不好过问，实在是愁人。

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独自站在幽暗的车库里，她四下打量了一圈，吓得嗷的一嗓子冲向自己的车，钻进去便开了出去。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一路上灯火通明，路上的车子也不少，倒是驱散了一点步行街打烊后的冷清和恐惧。

颜九九打开收音机听起了广播。

“春华路和兴园路交汇处，于今晚9点27分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她听到这儿猛地按下了刹车，春华路不就在步行街后面吗？难道是小袁医生？她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拨通他的电话。

“……白色现代损毁严重，值得庆幸的是并无人员伤亡，在这里提醒广大车主……”

听到这儿颜九九又收起了电话，小袁医生不是开的现代，应该不会是他。再看看时间，都12点03分了，他应该到家休息了吧。

虽然今天被小袁医生晾在咖啡厅里一个晚上，颜九九却莫名并不觉得生气，相反，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看了看车内后视镜中自己的脸，是嘛，一定是她想多了，就她这样子，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小袁医生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大家轻轻松松做朋友才是最好的结局。

安下心后，她重新发动了车子，狐三三还在家等着她呢。

夏日的夜晚，一丝凉风也无，白日里蒸腾的暑气还残留着些许余韵，走在马路上还会让人觉得胸闷。

但这一切，都与袁则玉无关，他机械的走在路上，左手拿了个脏兮兮的白色玩具熊，右手中还倒提着一捧香槟色的玫瑰花。

如果凑近看，就能发现那束玫瑰的花蕾缺了一大半，还有一半沾着沙尘，和残破不堪的叶片黏连在一起，带着一种残缺而凄绝的美。

随着他的移动，几片花瓣悄无声息的洒落下来，像被撕碎的纸张，孤零零的飘在马路边。

他来到大门紧闭的瑞华宠物医院门口，抬头看了看上方印着斑点狗和起司猫的绿色灯板，然后掏出了钥匙打开玻璃门上的锁，悄无声息走了进去。

打开大厅的灯后，他脱下身上满是尘土的蓝色短袖衬衫，走到墙边的镜子前。

镜子里隐约倒影出他的身影，微卷的头发略显凌乱，明明和颜九九吃饭时还是深棕，此刻竟变作了彻底的黑，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一边下巴还隐隐沾有沙尘。

他不死心的凑近照了照，原本茶色的瞳孔，居然也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仿佛要将人吸入其中。

他唇角勾起一抹凄凉而讽刺的弧度，垂着肩膀走到门口，将休息中的卡通挂牌翻了个面，变成营业中对向门外，再僵直着背脊进到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回到前台坐下。

然后，做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伸出手，竟凭空变出了两根血红色的蜡烛，那蜡烛上还刻满了怪异的黑色图腾，同时，又变出一根同样古怪的黑色火折子，一一将其点燃。

蜡烛的火焰是少见的绿色，他滴了两滴蜡油出来，一一竖在柜台的两边，昏黄的烛光将他苍白而英俊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做好这一切后，他掏出一本残破的手札，慢慢翻看着，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此刻若是有人经过门口，一定能发现，医院巨大的灯板已经从浅淡清新的绿色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而宠物两个字也暗了下去，只余下瑞华医院四个大字，在黑暗中泛着清冷的光辉，像是在指引着迷途的人前来。

果然，半小时后，玻璃门吱嘎声响，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像是刚洗完澡的人，赤着脚从浴室里出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等这脚步声出现在柜台前的时候，一只枯瘦还带着水渍的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柜台上，震得那两簇绿色的烛火微微晃了晃。

袁则玉面无表情的抬头，白日里英俊和煦的面容，在这诡异的烛光下竟显得有几分森冷狰狞。

触及这目光，对面按在柜台上的那只手抖了抖，又悄无声息的缩了回去。

紧接着，一道听起来像是刀子划过玻璃所发出的，说不出的刺耳声音，颤抖而嘶哑的响了起来。

“医生，请……请您……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哇...”她话音刚落，整间医院里立马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婴孩哭声。

终南山，山崖小院。

“师父，您既然算到了，为何不让我救一救他？这……”镇元道长皱着浓眉，不安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镇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一劫，是他必须要经历的，如果没有他这一环，万一乱了天道的规则，影响的将是千千万万人的命数，你可明白？”迦南在榻上盘腿而坐，双目微阖。

此时的他，比起颜九九眼中那个温和迷糊的青年，更像是一座宝相庄严的神明，毫无感情的俯瞰着芸芸众生，任他们在孽海中沉浮。

“我明白，只是……这世道妖孽横行四处害人，好人偏偏不得善终，若大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等追求这大道又有何用？”

迦南一双凤目缓缓开启，里面浅浅的金光缓缓流动：“谁告诉你他不得善终的？”

镇元道长猛地停下脚步，惊喜的问：“师父的意思是……”

迦南再度闭上眼：“缘也，命也，且往后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