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的疑问。
宋煊并没有给他做出解答。
这还是晏殊第一次在南京过元旦,前面他都是回到东京过年的。
毕竟这么多年,早就在东京安了家。
这是晏殊收到了风声,来年会调他回东京,这才是第一次在南京过年,顺便宴请好友以及下属。
宋煊他们二人相识如此久了,也算是到了登门入室的关系。
晏殊瞧着宋煊乘着驴车远去,就算宋十二他犯错误,还能犯什么大错误?
顶多把人家给睡了。
况且此时二人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
晏殊相信,许多女子都是愿意被宋煊睡的,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再加上宋十二他洁身自好。
“对。”
想到这里,晏殊便放下心来了。
宋十二他常常说着要去西北建功,定是想要上战场,所以洁身自好是为了磨练“童子功”!
故而用不着回答,曾经的神童晏殊很快就理清楚了这里面的逻辑。
宋煊在驴车里瞧着入睡的闺女,又看见钱诗诗脸上皆是兴奋之色。
她说着那些夫人前倨后恭的模样,唯有晏夫人没有对自己另眼相待。
待到饭后,那些女人都过来套话,全都被她给挡回去了。
“快夸我。”
钱诗诗抱着孩子,颇为得意的道。
宋煊瞧着她如此模样,遂上前啄了钱诗诗一口。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
钱诗诗慢慢扭过头去,耳垂变红。
就算是自己岁数比宋煊大。
可是这种事上,钱诗诗觉得自己一丁点都占不到主动权。
他怎么总是会这么多新花样呀!
宋煊又去给自己的老师王洙拜年,范仲淹回了宁陵县老家。
大宋的师承关系还是蛮重要的。
尤其是随着宋煊名声大噪,反向带响了王洙的名声。
一般而言,师长的学问是士人择师的重要标准。
而其学问高下也成为师长立教之前提条件。
神宗朝,求学者云集于二程之门,杨时、游酢远从东南万里问学;
东坡流放炎方荒蛮之地,有万里致药、浮槎问道者,中道病故者亦有其人;
王庠则欲千里辗转,拜访贬谪黔州的黄庭坚。
能吸引学者不惧险阻,前往求学,其人所具才学则可想而知。
虽然王洙并没有成体系,但是能教导像宋煊这样的人才,那也是一件幸事。
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关系。
王洙自是对宋煊一阵叮嘱,以及老生常谈说着省试的经验。
他知道宋煊的策论极佳,欠缺的就是大型考试当中的经验。
基于宋煊头一次落榜的旧事,王洙倒是并不觉得自己唠叨。
“哈哈哈,多谢夫子的教诲,我定然会铭记于心。”
宋煊站起身来行礼:“且等我的好消息。”
“嗯。”
王洙把宋煊送出家门,瞧着他骑着马远去。
估摸还是要去拜访那几个举主。
无论如何,他们也都是出了力的!
省试近在眼前了,王洙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取得好成绩,一展胸中抱负,不要总是在科举考试当中蹉跎。
王洙已经看过太多人蹉跎了。
以前与他同窗的学子,依旧还要从发解试再来。
宋煊骑着马带着礼品走的快,王保背着礼品走的慢些。
其实宋煊拜访的老师无论是谁。
今后他与范仲淹等人皆是会被认为出自晏殊门下。
晏殊一生“喜荐引士类,前世诸公为第一。
但晏殊为人圆融谨慎,有时甚至过分小心。
像宋煊、范仲淹这类的激进派,晏殊的小心脏是遭不住的。
晏殊甚至不希望出现“直谏”这种事,能委婉些委婉些。
在朝堂当中厮混,必须要懂得明哲保身。
宋煊在吃饭的间隙,听着晏殊话里话外便是这个意思。
待到忙活完之后,宋煊又参加了一次掏粪队的年会。
反正就是出钱热闹一二嘛,吃吃喝喝顺便请个戏班子在台上表演。
不仅带着家属可以来,若是其余人想看,也可以在几排之后。
倒是也吸引不少乡邻。
更是让掏粪队成员个个欣喜不已。
放在以往,哪有人会高看他们这些泼皮一眼呐。
如今宋煊带着他们走上了正道,不光是有钱,还有面子。
“十二哥儿,我过三个月也要成亲了。”
“好好好。”
宋煊举着酒碗笑道:“若是我高中回乡,定会来参加你的婚宴。”
众人也都清楚宋煊是要去东京参加省试的,顺利的话就能中进士了。
到时候一个进士参加自己的婚宴,可比宋煊这个解元参加当时计豪的婚宴要有面子。
“十二哥儿,还有我呢。”
另外一个人舔着脸道:“到时候我胡二也能请咱大宋的状元参加婚宴,可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哈哈哈,对对对,那我也要抓紧找了。”
此言一出,更是让众人的心思全都活络起来。
按照中进士的操作,不少人都会返回家乡,搞成一副“衣锦还乡”的模样,然后大肆庆祝一番,再去上任。
无论如何,大宋从上到下都是对文人极为优待的,特别是中了进士的人。
那更是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许多无法走科举之路的人,自是十分迫切的希望与这类人建立关系,从而今后也能得到一些照拂。
而宋煊的出现,不仅让他们走上了正途,更是有了一个新的期望。
“哈哈哈。”
宋煊闻言倒是没有谦虚,在这些人面前谦虚,就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真的不行。
故而宋煊哼笑一声:
“胡二,那你可抓点紧了,到时候我衣锦还乡之后,请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早定下早排队啊。”
“嘿嘿嘿,有十二哥儿这句话那便行了。”
“十二哥儿,我听说有的兄弟想要把儿子送到宋家私塾那里去。”
听着镇关南的话,宋煊连忙摆手:
“我宋氏私塾的夫子教的挺一般的,若不是我宋十二天生聪慧,怕是科举无望,你们都不要把自家子嗣送过去。”
“离家又远还不方便,待到我去东京考完试回来,便着手请个较好的夫子来教授兄弟们子嗣的学问,连女娃也一块教。”
不赖镇关南给宋煊汇报这件事。
因为宋煊出去游学“名动三京”后,许多人都想要把子嗣送到宋氏私塾去读书。
而且还是主动给钱,求着他们收下。
毕竟以前的宋氏私塾只教导自家族人,连带着乡邻的好苗子。
这种狂热的追求,也是一种“家学渊源”的体现。
克绍箕裘,受到文人重视,其中为保证家门不坠,兰蕙齐芳的功利目的是最为直接的。
汉人有“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的说法。
唐朝杜甫训子:诗是吾家事,人传世上情。熟精文选理,休觅彩衣轻。
唐朝动乱后,虽然家学渊源在大宋也受到追捧,但是大多数家族都没有这个痕迹了。
若是出现像宋煊这样年纪轻轻便是“名望”响于乡野的实在是少见。
眉山苏式以及洛阳程氏皆是如此。
越是没有,越要追求。
宋煊听了镇关南的话,本来打算回家乡一趟壮一下门面,但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他就更不回去给他们站台了。
“宋氏私塾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都是人与人之间乱传的。”
宋煊放下手中的粗瓷碗:“不必去管他们,咱们的根基就在宋城,倒时候也好去应天书院学习,如何能舍近求远?”
“我等都听十二哥儿的!”
对于这种私塾的事,他们大多数都不着急。
因为许多人都是打算成亲,以前踹寡妇门的事有,成亲这种事想都不要想了,更不用说有子嗣了。
那也是三四个有这种需求的人家。
“嗯,今天不醉不归。”
宋煊一开口,便让众人嘿嘿大笑起来。
平日里可不能痛快饮酒。
因为十二郎说过,醉醺醺的掉进粪坑里淹死,别怪兄弟们不给你收尸。
待到此间事了。
宋煊在家与钱诗诗温存,练武以及复习功课。
自从钱诗诗带着孩子住过来后,张方平就不在这里住了。
反正就这几天就该前往东京城参加考试。
过年这一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十二郎,该起来了。”
钱诗诗拍了拍宋煊的脑袋。
宋煊这才去洗了个澡,然后带着人走陆路前往东京。
他的人还没有出宋城城门,便遇到了灵台寺的僧人。
得益于宋煊带着人去那里蹭蜡烛苦读诗书的事情,倒是有不少人贫寒学子,当真是通过了发解试。
如此一来,灵台寺的香火更盛了。
毕竟这种事,与大宋的科举挂上钩,如何能不受人追捧?
宋煊接过护身符,倒不是保佑什么高中之类的,只是希望宋十二能够一路平安。
灵台寺能有今日的香火,宋煊觉得主要是住持当真是拎得清。
知道什么功该揽,什么功劳不该揽。
“多谢。”
宋煊直接钻进驴车。
几个僧人念着佛号,给宋煊让开道路,目送他离开宋城。
这个时节,黄河早就冻上了。
唐朝的时候,长安那地方还能种柑橘呢。
可是随着气候越来越冷,中原也越来越冷了。
更不用说遥远的北方。
人是喜欢在温暖的地方生活的。
这就促成了北方的少数民族南迁。
金从辽国的尸体上长出来了,可是金也没撑多久,随着南宋一同腐化,比他更难搞的蒙古人又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了。
直到刘必烈带人反向去打游牧民族,才让他们又消停了近百年。
待到明,依旧是如此轮回。
宋煊身上穿着棉衣制成的衣服,外面还罩着皮毛大衣,头戴狐狸帽子,手里揣着小暖炉子,坐在驴车里赶路。
就这还觉得冷呢。
“十二哥儿,我们前往镇子住一晚吧。”
王珪骑着马跑回说了一声。
就这寒冷的天,还敢骑马,王珪整个人都冻的通红。
就算是二月二了,可依旧是冷的很。
宋煊猜测夜间应该是在零度以下,否则也不会结冰。
待到进了屋子里烤了好一会火,宋煊才笑着道:
“听闻西北比中原还要冷,他们骑马为了保持手能拉弓射箭,都是塞进裤裆里保暖的。”
宋煊瞧着王珪冻成这个逼样子:
“如今在中原就被冻成三孙子了,我对于建功西北的事,感觉受不了这种苦似的。”
“十二哥。”
王珪烤着火,整个人依旧哆哆嗦嗦的:
“我就不该骑着马来,想要在我堂兄弟面前们显摆一阵。”
“哈哈哈。”
宋煊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到走到东京,你这一路上受的苦,便也值了。”
王珪虽然冻冻跟三孙子似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骑马站在他们面前。
保准让他们全都的心生羡慕!
“嘿嘿。”
王珪笑了笑,这便是十二哥所言的衣锦还乡呐!
王保与许显纯不言语。
他们二人对练的时候,许显纯没少被王保暴揍。
用实力让他知道知道管城小周处的名号有多虚!
故而许显纯在这个团队当中,属于武艺最拉的存在。
然后他另辟蹊径。
许显纯以前最讨厌读书人了,如今他也开始捧着书本读起来了。
反正目前我打架打不过你们,但是我今后只要认字多,定然能过当统帅。
十二郎的话本里都写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对于许显纯如此给自己找补的操作,王保王珪二人都表示不屑。
他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武艺稀疏平常,不仅没有勤加练习,反倒开始搞盘外招,当真是令人发笑。
宋煊倒是不管他们几个,反正都是要进禁军去历练的。
至于在禁军当中,能否站稳脚跟,还未可知呢!
就在二人说话间,就有两名差役,押送一个戴着枷锁的犯人。
宋煊瞥眼打量过去,倒是与林冲、武松被押送没什么区别。
只是眼前这个被刺青的少年人,浑身冻的直发抖。
大抵是既没有鲁智深的照顾,也没有府尹和百姓对武松的照顾。
“这位小管人,能否让我们也烤烤火?”
一个差役瞧着宋煊如此衣着华贵的模样,自是十分的谄媚。
“可以。”宋煊示意让出三个位置来。
差役这才给那犯人解下枷锁放在一旁。
三个人挤在一起围着火炉烤火。
宋煊打量着那个犯人,就青面上的内容上强盗,刺配开封。
“来,给他们一人一壶暖酒,热热身子。”
宋煊突然开口,让两个差役大喜,连带着囚犯都看向他。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陶宏应了一声,叫老板弄把方才弄好的暖酒送上来。
“多谢。”
几口暖酒下肚,众人舒服多了。
王珪见宋煊觉得奇怪,遂给他解释。
当兵时必须要刺字的。
如今禁军很少有刺字的了,特别是一些三衙的上四军。
他们都是代表着朝廷的颜面,在他们脸上刺字未免有些不雅。
故而禁军营中许多人都是不刺字,即使要刺字,也往往是刺在不显眼的鬓角、耳后,甚至是手背等处。
特别是当禁军可以世袭后,黥面为记号的事便越来越少了。
但是规模庞大的厢军就不一样了。
这些多是灾年招募的饥民当中的精壮男子,本就是让他们加入军中,消除不稳定因素。
故而厢军黥面的现象就极为普遍了,往往还带有强制性。
犯了罪被处罚的人物,脸上的字迹会非常显眼。
宋煊瞧着对面的年轻人:“因为抢口吃的杀人了?”
“不是。”
那罪犯抬起头来,倒是能看出来一丝稚嫩的英俊。
“就是争斗失手杀人。”
一旁的差役见宋煊感兴趣,连忙说他傻。
谁都知道是他大哥杀的人,但是偏偏他来顶罪。
“他狄青就是个傻小子。”
“狄青?”
宋煊着实是没料到会在这个破旧的旅店碰到年轻的狄青。
他脚上的鞋都破了洞,连带着厚衣服都没两件。
手都是冻疮。
“不错,某叫狄青,山西汾州西河县人。”
狄青放下手中的酒壶,拱手行礼:
“还未请教小官人姓名,将来也好报答。”
“哈哈哈。”
宋煊忍不住放声大笑,笑的狄青都有些不自信。
毕竟他现在是阶下囚,而宋煊一瞧就不是缺钱的主,能随意赏赐三人暖酒,还是一人一壶。
“我叫宋煊,行十二,家住应天府宋城,老家宁陵县。”
“宋十二!”
其中一个差役登时大喜,万万没想到遇到了名动三京的宋煊。
他在路上听人闲聊的时候,便听到了宋十二的名字。
再加上大雪封路,便听的耳熟了。
狄青却是没有听说过,但是瞧着差役如此谄媚的神色,他思考应该是个“官”。
“此番我正是入京赶考,参加省试。”
宋煊差人拿来炖羊肉,大家围着火炉就一起吃了。
“十二郎是觉得我不能兑现诺言?”
年轻的狄青还是挺在乎脸面的,因为他现在没有这个玩意。
他的户籍直接被注销了,成为低人一等的军人。
脸上还刻了字。
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这一路上不仅是没少遭罪,更是受人白眼。
读书人在大宋才是从上到下都受到优待的,而武人也是从上到下都受到鄙视的。
随着澶渊之盟的签订,宋辽之间保持了数十年的和平。
武人的地位越来越低下。
“我是相信的,你狄青如此有情有义,将来在禁军当中定然能够混出头来。”
宋煊吃着羊肉笑道:
“既然你说要报答我,那我索性就送佛送到西,陶宏一会差人去集市上买两件厚衣服,连带着棉鞋以及治疗冻疮的药膏。”
两个差役闻言大惊,着实没想到宋煊会如此对待一个“傻弟弟”!
“家里没有人给你打点两个差役,一会吃完饭我帮你打点。”
宋煊话音刚落,两个差役登时喜笑颜开的道谢,又跟正处于发蒙的狄青道喜。
你家里人不懂事,连带着我们二人随你大冬天的来东京受罪。
现在萍水相逢的一个人,直接给你安排了。
若是我有此遭遇,定要唤他为义父。
狄青狼吞虎咽的动作停下,他咀嚼了两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十二郎没有再开玩笑?”
“当然。”
宋煊也把嘴里的羊肉咽下去:
“你我也算是有缘相见,我这几个兄弟也是要参加禁军的,大家都没有什么关系照顾,自是要相互帮助,结个善缘。”
狄青对自己的本事是有了解的,他比别人多了一项技能,那便是苦练出来的骑射。
如此一来,方能在禁军当中脱颖而出。
狄青点点头,他能听得出来宋煊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
狄青喝了几口温酒:“十二郎尽管放心,我若是在禁军混出来,绝不会忘了今日之恩。”
“嗨,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宋煊随意的摆摆手:“我不在乎那些个。”
两个差役以及王保等人对宋煊越发钦佩。
像他们这种组合,定是会惹人嫌弃的。
尤其是读书人,谁会愿意跟一个杀了人的罪犯搭话。
躲开还来不及呢!
狄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他当真没有遇到过宋煊这号读书人。
“十二郎,还能上些炊饼?”
狄青决心报答宋煊,故而此时多讨要一些填饱肚子,他觉得无可厚非,又解释道:
“我这一路上,实在是又冷又饿。”
“掌柜的,把你那锅炖羊肉给我摆上来,包圆了。”
“好嘞。”
掌柜的当真没想到这天还能遇到大主顾。
像羊肉这玩意,当真是又贵,让人舍不得吃。
宋煊对着掌柜的喊完后,又笑着对狄青道:
“小老弟,吃什么烧饼啊,酒肉管够,你觉得不够吃的话,我让掌柜的再炖一锅。”
狄青瞧着满满一锅放在火炉上,他看了看宋煊,又看了看铁锅,心中暗暗思索:
“按照两个差役的说法,宋十二名动三京,定然是不需要我去给他卖命杀人的。”
因为狄青当真是想要几个炊饼,沾沾那个羊汤底子。
这样好吃。
不曾想宋煊不给他机会,硬生生的让他吃肉吃到饱。
狄青只能佩服宋十二确实豪迈,反正自己贱命一条,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想清楚了其中关节,他便大吃特吃起来。
押送狄青的差役,着实没想到临了临了。
狄青这傻小子竟然碰到贵人了!
这他娘的上哪说理去?
陶宏很快就回来了。
他把两个厚衣服以及鞋子,连带着药包都放在一旁。
“少爷,郎中说了,他这种情况得先用热水烫一烫,脚也要泡一泡热水,再用药,方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