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令 1954、神秘老者

1954、神秘老者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时，江河已经推开了猛虎堂地下急救室的铁门。

虎凯半靠在水泥墙上，左小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却仍用完好的右手夹着烟，冲他扬起带血的笑：“老大，您看这包扎手艺——”

他晃了晃缠着纱布的胳膊，“弟兄们说比您第一次给我裹的靠谱多了。”

江河蹲下身翻开虎凯的纱布，金纹顺着指尖探入伤口，瞬间止住正在渗出的黑血。

那是玄冥殿独门的“腐骨散”，此刻在金光中化作青烟。

虎凯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忽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别白费力气，我留着点伤，是怕弟兄们看见您把我治得太利索，会觉得玄冥殿的毒也不过如此。”

“少废话。”

江河扯过绷带重新为他包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老三的手怎么样？”

“筋接上了，就是以后拿不了重刀。”

虎凯碾灭烟头，目光扫过江河袖口露出的婚戒，忽然笑出了声，“不过您别说，那姓苏的孙子还挺会挑时候——知道您要办喜事，偏在这节骨眼上恶心人。”

急救室的铁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七八个猛虎堂弟子挤在门口，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月饼——今天是林初雪给他们送中秋礼盒的日子。

江河站起身时，金纹扫过众人腰间的虎头腰带，那些被血浸透的布料瞬间变得干爽洁净。

“老大，我们想现在就——”有人攥紧了拳头。

“不行。”

江河抬手按住最前排弟子的肩膀，“婚礼前三天，所有人不得离开猛虎堂半步。”

他环视众人，龙形虚影在身后一闪而过，“但婚礼结束后，我会亲自带你们去玄冥殿讨回公道。”

虎凯忽然指着江河的戒指吹了声口哨：“听见没？老大要当新郎官了，咱们得让嫂子看见猛虎堂最精神的样子。”

他挣扎着站起身，从墙角拎起两柄新打的开山刀，“从今天起，每天加练三个时辰——等老大喝完交杯酒，咱们就用这刀砍断玄冥殿的旗杆！”

江河转身时，看见墙上还挂着他去年送的虎头披风。

披风下摆沾着陈年血渍，却被擦得发亮。他伸手摸了摸披风上的金纹刺绣，忽然想起林初雪今天在餐厅说的话：“其实江湖也没那么可怕，因为有你们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初雪发来的消息：“婚纱店选了十二种头纱，等你来挑。”

江河回复的指尖顿了顿，金纹在屏幕上投下柔和的光。

虎凯凑过来看了眼，故意拖长声音：“哎哟，嫂子这是怕您被我们这群糙汉子带坏了审美？”

“滚你的。”

江河踹了他一脚，却在走出急救室时，将口袋里的金纹鳞片分给每个弟子——那是他昨夜从玄冥殿带回来的战利品，“贴身带着，至少能挡三招剧毒。”

月光从通风口漏进来，照在猛虎堂弟子们发亮的眼睛上。他们握紧手中的金鳞，忽然有人小声说：“等老大成了亲，咱们是不是该管叫嫂子了？”

“废话。”

虎凯拍了下他后脑勺，却在看见江河走远的背影时，轻轻摸了摸胸前的虎头金铃。

那铃声曾在无数个血腥夜响过，而今天，它终于染上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远处，林氏集团的灯光璀璨如星。江河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金纹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光。

他知道，有些黑暗必须被碾碎，但有些温柔，值得他用一生去守护。

青铜祭坛的烛火突然转为幽蓝，九十九级石阶下的殿主浑身剧震，手中的玄铁供盘“当啷”落地。

闭关百年的老祖负手立于云雾缭绕的洞口，鹤发垂肩，右眼角爬满蛛网状的冥纹——那是修炼《玄冥秘典》至化境的标志，每道都意味着一条活祭的性命。

“跪。”

老祖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殿主膝盖砸在石阶上的脆响让整个冥殿。

老者缓步而下，袍角扫过弟子头顶时，殿主后颈的玄冥刺青突然发烫，竟渗出黑血。

“海外分舵传来消息，”

老祖指尖拂过石壁上的古老星图，“金纹现世，龙御九霄。”

他停在第三十七阶，目光如刀劈向殿主，“而你，竟让苏沉舟那小辈在江湖上丢了玄冥殿的脸？”

殿主额头贴地，冷汗浸透青砖：“父亲！那江河身怀上古金纹，能操控天地灵气，连幽冥锁魂链都——”

“住口！”老祖袖中飞出三道黑幡，分别钉在殿主双肩与心口，“百年前我与金纹一脉交手时，你还在穿开裆裤！”

黑幡上的血字突然游动，殿主闷哼一声，吐出三口黑血——那是被金纹震伤的暗疾，此刻被老祖用秘法强行逼出。

“金纹现世，必是要清剿江湖浊气。”

老祖抬手按在殿主后心，冥纹与金纹灼伤的疤痕产生共鸣，“当年我侥幸从老金龙爪下逃生，如今……”他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倒是想见见，这代金纹传人长成了什么模样。”

殿主浑身发抖，想起江湖传说中老祖闭关前的最后一战——整片海域被金血染透，老祖抱着半块龙鳞归来，从此再未踏出冥殿半步。

此刻老者指尖缠绕的黑雾中，竟隐约有金色纹路闪烁，宛如被囚禁的雷光。

“去准备吧。”老祖转身走向闭关洞，“三日后的婚礼，我要亲自去会会那年轻人。”

他抬手挥灭所有烛火，黑暗中传来骨骼错位的轻响，“顺便告诉苏沉舟，若再敢用玄冥殿的名义在外胡来——”

洞门轰然闭合，最后一句隐在黑雾里，“我不介意用他的血，给金纹一脉当见面礼。”

殿主瘫坐在石阶上，望着老祖消失的方向，忽然注意到洞口岩壁上新增的刻痕——那是用指尖血写的“觐龙”二字，笔锋凌厉如刀，却在末尾处微微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老祖，此刻竟像个即将见心上人的少年般……忐忑。

冥殿深处，百年未动的“冥河鬼刹”突然发出嗡鸣，刀刃上的锈迹剥落，露出下面隐约的金纹倒影。殿主摸向心口的黑幡，发现上面的血字已变成“恭迎”——原来老祖闭关百年，等的不是称霸江湖，而是那句传说中“金鳞化龙时，万鬼朝宗日”。

月光透过穹顶裂缝洒落，殿主望着自己在地面的影子，忽然觉得那轮廓像极了百年前跪在金纹传人面前的老祖。

原来有些敬畏，会刻进血脉，代代相传；而有些相遇，从天地初开时，便已写好宿命。

婚纱店的柔光灯笼着轻纱，林初雪从试衣间迈出时，江河正靠在落地镜旁摩挲一枚金纹袖扣。

他抬头的瞬间，喉间的呼吸骤然凝住——月白色缎面婚纱裹着她的身形，肩颈处的珍珠缀成流云纹样，恰好露出那日他吻过的蝴蝶骨，而头纱上的金纹刺绣，正是他昨夜在灯下亲手描绘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