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利的冷笑凝固在脸上,嘴角抽了抽,还是嘴硬道:“我没有接到关于省厅亦或者市委市政府的文件。”
陈知行也不废话,直接拨通省公安厅厅长祁致远的电话。
“知行同志。”
“祁厅,是这样的,我通过秦中尉调动了临城市武警支队,但现在临城市公安局局长赵胜利质问我,说我不能指示他们。”
“但我想,我获得省委和省厅的授权,应该是有权的,对吧?”
陈知行淡淡的开口说道,平淡的语气在昏沉的天空下响起。
要知道,现阶段的陈知行可不仅仅是纪委专案组副组长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是省委意志的化身!
临城市是周为民的基层大本营,周为民断了整个省委班子的晋升渠道,整个省委班子都等着拿他开刀。
可现阶段,他们绝对不能动手,所以就需要一把刀在这种时候把周为民的左膀右臂全部砍掉!
而陈知行就是这把刀,说是省委意志化身也没问题。
否则...问责的电话早就打到了陈知行这里来。
主要是原因还是...不管闹出什么动静,整个省委领导班子都能够一只手按下来。
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现阶段就没有必要惊动上面了嘛。
正是基于以上的点,政治嗅觉灵敏的祁致远那是二话不说全力支持陈知行!
“陈组长,麻烦你把电话给赵胜利。”
陈知行手臂打直了,看向赵胜利:“省厅祁厅长让你接电话。”
听到这几个字,赵胜利都感觉天塌了,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陈知行手里的手机。
赵胜利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祁...祁...祁厅长...”
祁致远的声音哪怕不开免提,陈知行都能够听到。
“你赵胜利是市委的人还是公安系统的人!”
“省公安厅是不是指示不了你了?回答我!!”
赵胜利一时间欲哭无泪的回答:“能...能指示...”
祁致远的质问声还在继续:“那我再问你,知行同志代表组织,能不能指示?”
赵胜利结结巴巴:“能...能的...”
可祁致远根本就不给他正面的回答,继续质问:“既然你赵胜利喜欢待在市委,那我立刻召开局党委会议,和局党委的同志们好好商量商量你赵胜利是不是还适合在这个位置上!”
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胜利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了下来。
“省厅...省委...”
他喉结滚动,把这两个词在齿间咬碎又重组。
身后三支支队的警员们正不安地交换眼神,那些往日敬畏的目光此刻像无数根钢针,扎得他后背渗出冷汗。
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D区的事?
祁致远真要动我?
他下意识摸向配枪,却在触到冷硬枪套时触电般缩回手!
他很清楚,如果现在自己拔枪,那等着自己的就是...一百四十斤的身体,一百三十九斤都是弹壳
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政治生命的计时器,此刻正在倒数!
一位实权公安厅长的权力是很大的,全省的警力都能调配,如果他的权力中还有人事权,那他的权力...那就更大了!!
赵胜利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发出干涩的颤音:“收...收队。”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纪委专案组一二三组全部抵达,四十五人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
普通纪委办案员身穿西装,胸口佩戴党徽。
领导级别人物身穿行政夹克,同样佩戴党徽。
贺逸阳大步快速靠近,一挥手,身后的人立马上前,将赵胜利拦住,旁边的人递上一份蓝色文件夹,贺逸阳宣读命令。
“长天省监察委员会留置决定书,省监留〔2007〕(156)号。”
“根据《监察法》,第二十二条第一款、第四十三条第一款之规定(经省纪委、监察局等主要领导批准)本委决定对赵胜利采取留置措施,期限自宣布之日起算。”
贺逸阳念完之后,直接将文件内容立在他的面前,语气冰冷道:“赵局,请你配合调查。”
赵胜利的双腿猛地一颤,膝盖像被抽走了骨头般发软,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栽去。
两名纪委办案人员迅速架住他的胳膊。
“我...我要给周书记打电话...”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像是从漏气的风箱里挤出来的。
贺逸阳闻言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下属搜走他的配枪和手机:“留置期间禁止与外界联络,这是规定。”
金属手铐咔嗒扣上手腕时,赵胜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警服被汗水浸透。
围观警员中不知谁先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赵胜利的皮鞋在水泥地上刮出两道黑印,当他被押过武警支队方阵时,突然听见整齐划一的立正声。
所有武警战士齐刷刷转身,用标准的军姿为他送行。
这个细节像最后一记闷棍,他终于瘫成烂泥,任由纪委人员像拖麻袋般将他塞进车里,纪委人员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
陈知行吩咐武警战士:“放纪委的人进来。”
说完,陈知行转头走进精神病院的大门。
而被好几个武警荷枪实弹看押的院领导,院工作人员,此刻全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毕竟长这么大,这样的经历都能吹一辈子牛逼了,可现在嘛,他们可没有人任何想着吹牛逼,都在想今天能不能活下来!
先前被向景辉呵斥的那个小姑娘似乎战胜了内心的纠结,突然站了起来。
旁边的武警吓了一跳,几乎是在刹那,下压的枪口顿时抬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的脑袋!
下意识怒声呵斥道:“你干什么?双手抱头,蹲下!!”
妈呀,吓死我了,刚只顾着看戏了,忘了看你是吧?
“我知道D区在哪,我带你们过去!”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不容易才蹲下双手抱头的向景辉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起身呵斥,可刚要开口,看着他的武警手中的枪托顿时砸在了脸上。
“噗!”
向景辉一口老血喷出,伴随着两颗焦黄的牙。
“蹲下!”武警怒斥。
那向景辉也有话说啊,砸我干嘛,砸她啊!你们怎么不砸她啊!
陈知行看着她,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乖巧的回答:“江沐雪。”
陈知行点了点头,嗯,江沐雪。
等等,江沐雪??
十二年前,跨江大桥案唯一存活的一家!是当时跨江大桥设计者的女儿!!
陈知行刚想问什么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这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
“我是省政法委副书记,你是陈知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