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又恢复了平静,只余郑明秉的痛呼声和左相夫人的哭声交织。左相背着手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对策。
【秦望溪此举,无疑是在警告。那些信若是泄露出去,不仅秦家会受到牵连,左相府也讨不了好。可若就这么认输...】
左相皱紧眉头。这一局,他输不起。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跑来:"大人!江大人说,他身体不适,来不了。
"来不了?"左相冷笑一声,"好,很好。
他转身大步走向内室,一把推开房门。郑明秉正躺在床上呻吟,见父亲进来,顿时哭得更大声:"父亲!孩儿的腿
"闭嘴!"左相厉声喝道。
郑明秉被吓得一激灵,硬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左相夫人也停止了哭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左相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说!你究竟做了什么,让秦望溪如此大动干戈?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郑明秉努力回想,突然想起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吕子明那个小子,略微教训了他一下
"略微教训?"左相眯起眼睛。
"我就是让人把他按在地上,往他脸上吐了几口唾沫..."郑明秉越说声音越小。
"糊涂!"左相狠狠一拍桌子,"你可知那吕子明是秦望溪的什么人?!
郑明秉懵了:"他...他不就是个纨绔子弟吗?
"那是秦家的人!"左相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打秦家的脸!
郑明秉顿时脸色惨白:"父亲...我不知道啊
左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他转身走到门前:"来人,将江大人府上围了,若他还是不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郑昌颓然跌坐在书房的楅木椅上,一份沉重的挫败感压在胸口。
这一次,他这个左相可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桌案上的茶水已经凉透,青花瓷杯中漂浮的茶叶早已沉底,他却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秦望溪掌握着那些信件,一旦递上去,不单是他这个左相要完,整个郑家都要被牵连。想到这里,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敲,发出断续的响声。
"相爷。"身着青衫的幕僚轻声开口,"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郑昌抬眼看他,目光中满是疲惫。
"镇国郡主此举,虽说手段狠辣,但仔细想来倒也在情理之中。"青衣幕僚沉吟片刻,继续道,"她本就是沙场驰骋之人,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况且这次
"况且什么?"郑昌打断道,"况且我儿子做下的事确实罪该万死?
青衫幕僚面露忧色:"可她这般当街打断公子的腿,还堵住相爷的马车,实在是......"话未说完,却见郑昌摆了摆手。
雨声渐大,檐下的水珠连成线,郑昌站起身,踱步到窗前。"你们说,她是不是觉得我在试探她?"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清和县主的婚事,怕是戳到她的逆鳞了。
两位幕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书房内一时静得只剩下雨声。
"相爷,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青衫幕僚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公子上月做下的事,不如就
"你是说,让我把儿子推出去?"郑昌猛地转身,声音陡然提高。
青衫幕僚不卑不亢:"总好过相府满门被
话未说完,郑昌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应声跌落在地,碎片四溅。"混账!"他怒吼道,"这是我的儿子!
"相爷!"青衫幕僚连忙上前,"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做决断。若不能让镇国郡主满意,那些信件一旦入宫
"够了!"郑昌挥手打断,"都退下吧。
幕僚们对视一眼,无奈退出。书房门"吱呀"一声合上,只留下郑昌一人立在窗前,看着雨中朦胧的庭院。
另一边,秦望溪已经回到了郡主府。花院中芍药开得正艳,雨水打湿了花瓣,更显娇艳。
"姐姐!"秦锦筠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裙角沾了水渍也毫不在意,"你怎么不叫上我?我也想教训那个郑明秉!那个混账,上次在街上还对我们秦家的丫鬟动手动脚!
夏杏端着茶盘走进来,满脸担忧:"郡主,这么做会不会太
"无妨。"秦望溪淡淡地抿了口茶,"越是强势,郑昌反而越不敢轻举妄动。"她看着窗外的雨帘,眸光渐冷,"让他尝尝,什么叫作骑虎难下。
秦锦筠撇撇嘴:"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说,直接把那些信件送进宫,看郑昌还能嚣张到几时!
"莽撮之事不可为。"秦望溪放下茶盏,指节轻扣桌面,"今日之事,不过是个教训。若他识相,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夏杏倒了杯热茶,小声道:"可是郡主,左相府势力盘根错节,万一
"无需担心。"秦望溪站起身,走到窗前。雨中的芍药摇曳生姿,"我既出手,自然已经想好了后路。
果然,申时刚过,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左相郑昌,为了包庇儿子的恶行,不惜徇私枉法。若非镇国郡主为民做主,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怕是永远都要被掩埋。
雨中的街道上,百姓们撑着油纸伞,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
"早就听说左相公子不是好东西,这回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那日在衙门口,那可怜的妇人哭得那般凄惨,原来是这么回事
"多亏了镇国郡主,不然这等恶事,怕是要就此不了了之
话语随着雨声传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云京城。茶馆酒肆中,更是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那郑明秉仗着是左相之子,居然
"可不是么?这等恶事,若不是镇国郡主,谁敢管?
"左相府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夕阳西下,雨势渐小。秦望溪对一旁候着的廖宁吩咐道:"准备一下,月底要去玄州处理秦氏族人的事。
廖宁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