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 第十六章 改变命运

没人注意到，在萧王府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权力的渴望，又有对生死的思考。这场风暴，终将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萧子明和萧子礼跪在地上，发髻凌乱，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他们哽咽着不停地给萧有仁磕头，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父王，求您不要再闹了......”萧子明声音颤抖，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萧子礼也抽抽搭搭地附和：“是啊，父王，您身体才刚好些......”

萧有仁望着这两个孩子，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燃愈烈。他狠狠咬着牙，目光中透着刺骨的寒意。生这样两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如生块叉烧，至少叉烧还能填饱肚子。

一旁的王妃看着这一幕，眼泪无声地滚落。她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手指揪着衣角，指节发白。

堂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连下人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管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王妃，王妃！长史大人回来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堂内的沉寂。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连啜泣声都戛然而止。

王妃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一丝希冀：“他...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回王妃，”管家喘着粗气，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发颤，“还有仪制部的大人和司礼监的太监一同前来。”

王妃下意识捂住胸口，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颤抖着双唇，喃喃自语：“福生无量天尊......”

难道，真的要成了吗？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担忧所取代。她连忙转向萧子玉，急切地说道：“快，快去接人。”

萧子玉闻言立即起身，衣袖带起一阵风，转眼便消失在门外。

王妃擦干脸上的泪水，弯腰拉起还跪在地上的萧子明和萧子礼：“你们也快去帮你哥哥。”

两个孩子揩了揩眼泪，踉踉跄跄地追着萧子玉跑了出去。

萧有仁站在原地，目光在王妃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王妃站在正房门前，紧紧握住柳嬷嬷粗糙的手。她的手冰凉，却又微微发抖，显示出内心的不安与期待。

清微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床榻上。他压低声音道：“王爷大限将至。”

这句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在场所有人心上。孟秋和苏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黯然。虽说对这一天早有准备，但想到这位待人宽厚的王爷即将离世，心中仍是说不出的难过。

没过多久，下人匆匆跑来禀报：“王妃，好消息！陛下已经封朱大公子为世子了，玉牒上的名字也都改过来了！”

王爷妃如释重负，又念了声道号，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话音刚落，又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来：“宣旨的天使说要来拜见王爷了。”

王妃立刻看向孟秋。孟秋心领神会，从袖中掏出那个随身携带的针袋，向王妃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不多时，仪制部官员和太监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正房。他们看到萧有德躺在床上，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倒与往常并无二致。

但在外人眼中，王爷分明就是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这场戏，不得不说演得颇为逼真。

官员和太监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心中暗自点头。看来长史所言非虚，这情形确实不容乐观。

孟秋开始为王爷施针，这是最后一次唤醒他了。待所有银针都下完，王爷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涣散。

“王爷，”王爷妃强忍着泪水，轻声说道，“陛下派人来看您了。”

萧有德闻言，精神似乎为之一振，但发出的声音却依然微弱。萧子玉见状，立即端来一碗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

仪制部官员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这个世子之位，看来非萧子玉莫属了。

“陛下...可安好？”王爷艰难地发问。

太监连忙回答：“陛下圣安，还说日后要请王爷到京城相聚呢。”

王爷似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直接问道：“陛下可应允了本王所请？”

官员将圣旨递给他过目。看着圣旨上的内容，王爷眼中既有欣慰，又有遗憾：“多谢陛下隆恩，让我能与子玉团圆，使王爷一脉得以延续。”

他示意萧子玉向北方磕头谢恩。萧子玉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贴地，姿态端正。

王爷又问：“可还有别的圣旨？本王求情，想免除府内的殉葬......”

官员和太监对视一眼，都没有作答。王爷明白了，这事怕是还未有定论。

轻叹一声，王爷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萧子玉说：“我心里烧的慌，你去给我拿点冰食过来。”

萧子玉依言，忙命人端来一碗冰酪。亲手端着，弯腰凑到王爷的面前，举着一勺冰酪往王爷嘴巴跟前凑，轻声道：“王爷，冰酪来了，儿臣喂您。”

王爷闭着眼睛没有动，唇部已经慢慢开始呈现紫色。

萧子玉端着冰酪的手猛地一颤，掌中的碗晃动着差点跌落。他跪坐在榻前，眼眶通红，伸出颤抖的手指探向父亲的鼻息。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王爷薨逝了。”候在一旁的太医缓缓起身，声音平静地向一旁的下人宣告这个消息。

“父王！”萧子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他的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袖，指节发白。

院内的哭声此起彼伏。那些贴身伺候王爷的下人们跌坐在地上，仰天痛哭。有的拍打着地面，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他们不仅是在哭王爷，更是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殉葬命运哭泣。

正院外的路边，跪着一群衣着华贵的美人。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眼角还带着些许风韵，这些都是王爷的侧妃。若没有圣旨下达，她们都将成为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