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 第九十七章 领悟

“族谱上是这么记载的。”清微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中多了一分深意。

苏瑾陷入沉思。她虽然年纪小，但天赋异禀，说不定也能在悟道崖中有所领悟？况且有仙境相助，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但转念一想，那可是连灵气都没有的地方，她真的能撑过去吗？

清微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语气缓和了几分：“别想太多，安全出来最重要。这次已经替你争取到最短时间了。”

“我明白。”苏瑾点点头，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

惩罚的方式既然已经确定，下午苏瑾就去领了罚。

碧云院内，苏瑾趴在床榻上，感受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木窗半开，山风带着药香缓缓飘入，却丝毫无法减轻她的痛楚。

“啪嗒”，一滴汗珠从她额角滑落，浸入枕褥。二十大板虽然打得不轻，但远比她预想的要好受许多。她眯起眼睛，唇角微微上扬，“看来是有人暗中关照了。”

院外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

“真厉害，挨了二十板子愣是一声不吭。”

“那可不，连子方师叔都要让她三分，岂是寻常人物？”

“听说她把那三个人打得......”

议论声渐渐远去，苏瑾闭上眼睛，回想起前几日的情形。那三人围攻洪怀仁时的狠辣，她至今记忆犹新。当时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清微和微虚微宁手持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她的衣衫，准备替她处理伤口。药碗里飘着浓郁的药香，混合着血腥气，让人喉头发紧。

“嘶——”苏瑾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清微冷哼一声：“我当你是铁打的，原来也会喊疼。”语气虽然嫌弃，手上动作却越发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微宁看着师叔后背触目惊心的伤痕，红了眼眶：“他们下手太重了...”

“错了。”清微摇头，一边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说道，“若非手下留情，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个血人了。这些伤，看着吓人，实则都避开了要害。”

苏瑾轻轻点头：“确实，我能感觉到他们收了力。否则像那种隔山打牛的手法，外表无伤内里却能震碎筋骨......”

话未说完，一声惨叫打断了她的分析。清微收回手中的药布，嘴角微微上扬：“既然还有心思研究打人技巧，看来是真不怎么疼。”

“四师姐饶命！”苏瑾苦着脸求饶，“正因为太疼才要分散注意力啊...”

微虚在一旁看得心疼，连忙打圆场：“师叔，您先忍忍，我去熬些安神的药茶来。”

“不必了。”苏瑾摆摆手，“这点痛，还在承受范围内。”

玉霄山的药果然名不虚传，一天过去，伤处已不似先前那般剧痛。第二日便有了结痂的迹象。清微时不时来查看伤势，催促她运功疗伤：“进悟道崖前最好痊愈，对你更有利。”

“三天怎么可能好？”苏瑾虽这么说，却也老老实实运转功法，让元力在伤处游走，加速愈合。

她让微、虚微宁下山采买物资，从木桶木盆到米面油盐，事无巨细地准备着。两个小徒弟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物什。

赵无尘得知后，踱步而来，从袖中掏出几条腊肉和腊鸡：“都收起来，一个半月呢，总用得着。”

苏瑾看着他鼓鼓的袖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师兄怎知我能装下这么多？”

赵无尘神秘一笑，又掏出一堆药瓶药罐：“这些也收好，都是疗伤用的。这个能活血化瘀，那个可以......”

看着赵无尘左右袖子变戏法似的掏个不停，苏瑾恍然大悟——原来大师兄的袖里乾坤也不简单。她眼巴巴地盯着赵无尘的袖子，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兽。

“还想要什么？”赵无尘没好气道，“养你一个比养两个你三师兄还费钱。光是赔给孟浩的药钱就......”

苏瑾连忙从幻境界域取出钱盒：“大师兄......”

赵无尘装作没看见：“幸好这次带了足够银两，否则让外人知道玉霄山连这点赔偿都拿不出，多丢人？”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赵无尘看着苏瑾欲言又止的模样，语重心长道：

“师妹啊，以后出手要留三分。我不心疼那些人，但心疼银子，无论是我的还是你的。该打就打，但别伤了自己。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钱盒。苏瑾下意识地抱紧钱盒，小声嘟囔：“所以师兄，我的钱......”

最终在赵无尘的劝说下，苏瑾还是把钱交给了道观保管。比起储存银两，当下更重要的是储备丹药。

与此同时，律正堂内，三名被废去功法的弟子躺在病榻上，怨恨交加。他们的星府已成废墟，星脉寸寸断裂，往日引以为傲的修为荡然无存。

司明远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们怨恨苏瑾、李书谦，更怨恨自己的无能。

腊月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咯吱作响。苏瑾通过黑猫得知三人的情况，面无表情地趴在床上。她不后悔，若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即使会损功德，即使会更倒霉。

因为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几日后，清微来换药时，发现苏瑾的伤势好得极快。“玉霄山的药效确实不同凡响。”她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是啊。”苏瑾轻声应道，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安。伤势恢复得越快，悟道崖的日子就越近了。

苏瑾将盒子打开，取出一张十两面额的银票，其余都交给赵无尘。银票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上面的印章清晰可见。

师兄妹正在清点银票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微宁像一阵风般冲进来，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大师伯！不好了！祥瑞观的人要和张院主他们动手了！”

赵无尘闻言眼前一亮，整个人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他顾不上数钱，将手中的银票胡乱塞进微宁怀里：“这是你小师叔的香火钱，好生收着。我去瞧瞧热闹！”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