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广明殿。
新帝知道萧烨泽去了傅国公府后,满脸阴鸷。
“给朕下令,边疆那边加快手脚!必须先除掉傅家人!”
“不计代价!”
傅家的人死后,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萧家。
新帝告诉自己,不要急,一个一个来,不能让傅、萧两家联手。
“告知突厥,先帝的协议,朕答应了。”新帝大手一挥:“他们若是在一个月内成功替朕除掉傅家人,通敌叛国罪也好,死无全尸也好。朕当以宣城、林城十城相送。”
翌日上朝,新帝大肆命令户部拿钱,修建自己新的宫殿、陵墓。
赋税由此加重。
——
宣化元年,九月。
傅国公府张灯结彩,喜字迎头。
“新郎官上门了!”
不知谁人的大喊,府外的唢呐声越来越近。与此同时,鞭炮声震天响。
降雪轩。
盛欢已经换好了凤冠霞帔。
她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不自觉有些晃神。
好似又回忆起了那日萧烨泽的神情,她不得不承认,她动容了。
再加上宫里的步步紧逼,也促成了这桩婚事的达成。
“我们盈儿真美。”
傅二夫人拿起梳子,一点一点的替外甥女梳发。
她说着话,眼眶已然红了,满是不舍。
傅国公夫人站在旁边看着,久久没能说一个字。
她是想替儿子挽留人的。但是,边疆那边的战事太急了,急得傅锦墨不能也不可以丢下那边回来。而京中,新帝以前没登基前看着也是个好的,可没想到成了皇帝,刚出孝,竟那么混不吝。
就说前个日子,他竟还把去给太后请安的、曾经的先帝林昭仪给在太后宫里玷污了。
林昭仪不堪受辱,又被污蔑勾引皇上,没人撑腰的她,活活撞柱而死。
这本应该是皇室辛秘,按道理外面不应该知晓,可谁让那日请安的人多呢。
新帝越发混账了,如今还惦记上了盈儿,时不时让人到府里送东西,这显然是不怀好意。
宫里傅贵太妃也送了信出来,要她们小心。
府中如今没有其他人,盈儿若还不嫁人,不嫁个能护住她的人,傅国公夫人生怕她出事,也生怕宫里那位硬来。
锦墨许是和盈儿,有缘无分吧。
傅国公夫人苦笑,到底收起了脸上的愁容,上前来。
“是啊,往日大伯母瞧着就是个美人胚子,今日更是不得了。”
盛欢眉眼柔软,微微一笑,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姨母,大伯母,你们就不要打趣我了。”
“好,不打趣了。”傅二夫人双手搭在盛欢肩上,微微倾身,看向镜中的人:“萧世子看着也是好的,盈儿,姨母只愿,你能好好的,过好日子。”
她此前本就想给外甥女找个人品贵重的女婿,萧世子的人品,她还是信的。
“嗯。”盛欢侧脸,脸颊贴近傅二夫人,软软的应答:“姨母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她嫁人也不是随便嫁的,最起码,萧烨泽很符合她的审美。
“新郎官到大门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喜气洋洋的声音。
“来,要出门了。”
傅二夫人抹了抹眼泪去拿红盖头,傅国公夫人沉默着伸手,拉起了盛欢。
“表,表妹!”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里的人下意识抬头,紧接着,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闯入了眼帘。
来人看到盛欢时,忍不住咧嘴一笑。
“还好,还好你三表哥我赶上了!不枉费我快马加鞭,还跑废了几匹马。”
“表妹,你出嫁,表哥送你出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三表哥……”
盛欢看着那狼狈的青年,眼里布满了水汽,傅景舟在外做官,能赶回来,当真是奇迹。
“别哭了…”傅景舟快步上前,唇角是抹温润的笑意:“大喜的日子。”
“嗯。”
盛欢重重点头。
“新郎官快到门口了!”
外面,跑进来了几个下人。
屋里,傅二夫人拿着盖头走过来,笑得慈爱:“来,盈儿,红盖头一盖,以后,事事如意。”
红盖头如纱落下,掩下了佳人倾城色。
傅景舟温润的笑容看向自家小表妹,又看向四周。到底,心里忍不住一叹。
大哥啊,你被偷家了。
也不知你的心意,表妹知不知晓。
傅景舟甚至怀疑,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别人知不知道。
唉。本以为表妹以后会成为大嫂,却没想到,一切阴差阳错,表妹这会儿要嫁的人,还有些出乎意料。
罢了,都是天意。
傅景舟下意识忽略了自家大哥的反应,微微抬眸时,无意间看到了傅国公夫人恍惚的眼神,他——微微一顿。
——
“新娘子出来了!”
外间,一身红色喜服的萧烨泽看到了盛欢时,神采飞扬。
他本就长得好,此刻的笑意,浑然没有了以往的疏离,反而暖烘烘的灼人。
一步两步三大步,萧烨泽朝盛欢跑来,然后,克制的,牵住了她的手。
红盖头下,感觉到手上的触感,察觉到男人的激动,盛欢眸光微动。
手指微动间,勾住了他的小指。
男人身子一僵,舒朗的笑意响起耳边,他更紧的握住了盛欢的手。
“夫人,我来迎你了。”
盛欢轻轻点头。
——
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唢呐声响起,敲敲打打,热闹非凡。
花轿一路被抬进了萧国公府。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城外。
“主子,城门关了。”
几匹骏马停下,长冀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为首的黑衣男子。
傅锦墨勒紧缰绳,赶了好几日的日程,显然,什么都没赶上,他周身气压沉得压死人。
好半晌,男人目光锐利如刀,艰涩吐字。
“不论如何,进城。”
——